品尚咖啡廳,於政和劉剛一進來,就看到陳湘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寫寫劃劃,他們走過去坐下。“大作家,還在想案情嗎?”“是呀,我在總結今天的收獲,我認為這個徐文濤嫌疑很大,他哭的好厲害,不過也太厲害了,就像死的是親生兒子一樣,你們想想,一個不過認識了三個月,隻是自己情人的孩子遇害,會有人像他這種表現嗎?他今天的表現,用痛不欲生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陳湘說。“可是他有很完美的不在現場的證據,杜曉峰遇害的時候他在香港,如果凶手是他的話,他用的是什麼手法呢?”於政昂頭靠在沙發上,臉上是那種標誌性的呆滯神情。“不在現場可以買凶殺人嘛。”陳湘又開始展開她豐富的想像力,“你們不覺得他出差的這段時間真是太巧了,就像刻意安排的一樣,好象在說,警方不是要不在現場的證據嗎?好,我給你一個,還是最完美的證據。”“買凶殺人?”於政又想說破案是要講證據的,但說過的話他不會再重複,於是隻是撇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你怎麼了?中風了。”陳湘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劉剛好笑:“你彆管他,他想東西的時候就這樣,所以我們給他取了個很合適的外號:木頭人神探。”陳湘誇張的大笑起來,於政忍不住敲敲桌子,提醒兩個笑的忘乎所以的人:“唉唉,我聽的見啊。”劉剛做了個鬼臉,溜去洗手間了。陳湘可不怕他,直接忽視他不滿的眼神,把自己的記事本翻到後麵,招招手:“你是不是用腦過度了,來來,我教你一種活動腦子的方法,來呀。”於政勉強湊過去,看她把筆記本上的一頁撕下來,橫著放到另一頁的後麵,然後在上麵畫了一個X,“會五子棋吧,我用X,你用O,誰先連起五個來誰就贏。”“你沒搞錯吧,這麼低級的遊戲你也玩?”於政很努力的壓低聲音沒放任自己叫出來。“低級嗎?沒有呀,我覺得很好玩。”陳湘催他:“快下呀。”“這種遊戲是小孩子玩的,”於政想起自己上學時這種遊戲好象很流行,“現在讓我玩簡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你彆吹呀,下一盤試試,如果你贏了我,今晚我來買單。”於政還想推托,最後想想,抱著教訓她的心思拿起了筆,兩人就趴在桌子上用一支筆,你一下我一下的開始了。結果,於政大吃一驚的看著陳湘得意揚揚的連上了第五個X,心中隻有四個字在蹦達:陰溝翻船。“再來一次。”於政坐直了身子,開始動真格的。結果,於政又一次吃驚的看著陳湘:又翻了。“再來一次。”於政開始重整棋盤。陳湘突然停住:“彆來了。”“彆小氣嘛,今天我買單,再來一次,我就不信我贏不了你。”“杜家媛。”“什麼?”“是杜家媛。”於政這才回過頭來,看著從二樓下來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杜家媛,另一個應該是她的助理。杜家媛也看到了他們,她向身邊的人吩咐了幾句,自己走了過來,今天她穿了一身合體的黃色套裙,化著精細的淡裝,在大廳略顯幽暗的燈光下顯得美麗而優雅,她一下來就吸引了在座的百分之八十的目光,貪婪的、欣賞的、嫉妒的、憎恨的,不過她也習慣了,卻沒有絲毫驕傲得意,隻是這樣坦然的帶著這些目光珊珊而至,停在了了於政的麵前。“你們也在這裡呀,真巧。”於政急忙站起來邀請杜家媛,杜家媛也沒有推托,道聲謝就大方的坐下了。於政和陳湘有意無意的對了下眼,杜家媛已經招了服務員要了杯咖啡,一邊向對方道謝,一邊和於政他們說:“本來我也是要打電話給你們問問情況的,想不要一忙就是一天,好在在這裡碰上了,總比電話裡說的清楚,於警官,我想問問關於我弟弟的案子有沒有什麼進展?”於政:“我們正在調查當中,杜小姐,你能不能再想一想還有什麼線索提供。”“我所知道的在口供裡都說了。”“我是說一些很小的事情,可能在你們看來微不足道,或是當時並沒有想起來,比如杜曉峰失蹤的前幾天有沒有不對的地方,他有沒有說過什麼話,你身邊的人最近有沒有什麼改變等等。”杜家媛皺著眉想了想,搖搖頭:“沒有,自從父親去世後,我要打理洪福的生意,在家的時間很少,與家人和曉峰相處的時間也減少了很多,他前不久還抱怨我陪他的時間少了,我自己也很慚愧,但又能怎麼辦?這個家總是要有人撐的,父親的心血也不能白費了,所以我總是儘量抽時間早回家,實在不行,也要打電話給曉峰,他失蹤的那天,我還和他通過話,他還叫我早些回家呢。”說著,杜家媛的眼圈紅了,但在這樣的場合總不能失聲痛哭,所以她彆過頭習慣性的按著眼角的那顆痣停了一會兒,把眼中的淚又逼了回去,她善解人意,從來不是那種讓人為難的人。於政抽了張紙巾遞給她:“要打理這麼大的生意一定很辛苦吧。”杜家媛點了點頭:“父親在時,我是從來不管洪福的,我的興趣是繪畫,上學時學的的室內設計,所以我從小的理想就是當一個設計師,而不是滿身銅臭的商人,父親去的突然,曉峰又太小,我媽身體又不好,我隻能臨時上陣,一開始真的手忙腳亂了一陣子,就是現在,我還是感覺自己並不適合商場,我和那個圈子格格不入,從來就沒溶進去過。”杜家媛說著,臉色暗淡了下來,一股疲憊之色浮上臉頰:“本來我還指望曉峰長大後可以幫幫我,想不到……”見她又忍不住傷心,陳湘急忙插進來改了話題:“杜小姐,原來你以前學的是室內設計呀。”杜家媛點點頭,她明白陳湘的用意,也儘量配合著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一些:“還有裝飾品設計,父親在時,他是很疼我的,我喜歡安靜有詩意的地方,在我十八歲的時候,他就買了郊外的那所房子給我,還讓我按我的意思設計裝修,我們客廳裡的那盞吊燈就是我設計的。”“就是那盞漂亮的歐式吊燈嗎?”陳湘吃驚的說:“你好厲害呀。”杜家媛輕輕的笑了笑,一雙美目亮了起來,於政發現說起她心愛的專業,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其實很簡單,”杜家媛甚至從包裡掏出一個記事本在上麵劃起來,寥寥幾筆,一個簡單的吊燈構架已經躍然紙上,她還一邊畫一邊解釋:“燈的上半部分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櫃形長樽,一共七個,有一人多高,關著燈看起來隻是一些摩沙玻璃,隻要一開燈,這七個長樽就會像水晶一樣透明,閃閃發光,並互相折射著彼此的光芒,下麵是由很多小巧的棱形玻璃做成的長穗,給人以波光流淌而下的感覺,這是我最得意的設計,所以就算它與整個客廳的風格不是很搭,而且隻能在很少的場合才能用到,我還是選擇了它。”“哦。”陳湘聽的如醉如癡:“原來看著這麼美麗不凡的東西,設計起來的原理卻這麼簡單。”“是,其實很多外表複雜的東西內在都很簡單,”杜家媛用筆在她畫的吊燈上轉了個圈,抬頭直直地看著於政的眼睛:“但簡單卻不影響它真實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