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楚璿把兩隻手縮在胸前,像是受到了過分驚嚇,小爪子顫啊顫,怯怯看著蕭逸,輕聲道:“我說錯了。”蕭逸摁住她肩胛的手稍鬆,依舊冷著張臉,沒好氣道:“你說,你錯哪兒了?”楚璿抻了抻脖子,咽了一下口水,又低頭看看摁在自己肩上的手,囁嚅:“你不光喜歡纏著我,黏著我,還喜歡壓著我……”蕭逸:……楚璿抿了抿下唇,一雙淺瞳輕漾,嚶嚶道:“你還喜歡來摸我,摸起來沒完沒了。”她越說越委屈,竟抽噎起來。蕭逸:……這是虎狼之詞又來了嗎?這小姑娘平常看上去挺柔順正經的,怎麼喝醉了就這麼奔放狂野?!蕭逸腹誹著,睨著她那種紅彤彤美豔動人的小臉,驀地,內心裡突然生出些異樣的、微妙的感覺。他過分冷硬的臉部輪廓漸漸舒開,浮掠起一抹玩味的、邪魅的笑,輕搔了搔楚璿的下巴,柔聲問:“那你喜不喜歡我摸你?我摸你的時候你舒不舒坦?”蕭逸看見楚璿那本就酡紅的小臉蛋紅得更加厲害,像燃起火光的緋錦燈籠,紅的燦爛欲滴。整個晚上神擋殺神、佛擋弑佛,所向披靡的小醉貓終於低下了頭,第一次被打敗了,羞赧地躲避著蕭逸灼灼的視線。她越這樣,蕭逸越來勁兒,乾脆踹掉了靴子,撲通著上床,把她摟進懷裡讓她枕著自己的膝,一下一下輕輕摸著她柔嫩的小臉蛋,笑問:“怎麼樣?感覺如何?”楚璿呆愣愣地仰看著他:“你怎麼說摸臉就摸臉?你太隨便了。你不是好色,你是非常好色!”蕭逸:……他還治不了她了!楚璿覺得仰撞在床上這一下實在太重了,悶頓聲響在耳邊,好像五臟六腑都被撞得脫了位,她吃痛地倒吸涼氣,恍覺身上一涼,驚恐發現蕭逸竟然在脫她的衣衫。被脫到隻剩素白綢中衣,楚璿僅揪著自己的衣襟,脆弱且倔強地瞪著蕭逸。蕭逸看她就跟看隻一伸手就能捏死的螞蟻一樣,輕翹了翹唇角:“你覺得有用嗎?就你那點小力氣,能阻止得了我脫你的衣裳?”楚璿忿忿地嘟起嘴:“能!”說罷,她一臉的慷慨就義,翻手把自己身上的薄衫脫了個乾淨,挑釁似的微抬下頜,低睨蕭逸:“我自己脫了,你就脫不了了。”蕭逸:……天才,她是個天才。蕭逸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小丫頭折服了,原來她不光有豔驚天下的美貌,還有著傲絕世人的智慧,這腦子簡直是太清奇了。他一麵驚歎,一麵凝著眼前的美人兒,紗帳輕拂,燭光暗昧,美人身體白皙如玉,凹凸有致,宛如最嫻熟的匠人精雕細琢出來的,是最撩撥人心的尤物。蕭逸不由得輕咽下口水,喉嚨上下滾動。……高顯仁趴在茜紗窗外側著耳朵聽了半天,想著剛才皇帝陛下怒氣滔滔的模樣,生怕貴妃會吃虧,隻等著裡麵萬一打起來,他好快速衝進來打個岔。等了一會兒,裡麵果然傳出激烈碰撞的聲音,但高顯仁沒往裡衝,隻訕訕地退回簷下,老臉一陣發燙,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就是瞎操心,人家兩個膩歪著呢。皓月當空,千裡澄輝。蕭逸披著月光,把哭哭啼啼的楚璿抱進了浴房洗完又抱出來,給她穿上寢衣,她已呼哈呼哈地睡過去了。大約是太累了,睡得格外沉,任蕭逸怎麼擺弄都沒醒。蕭逸躺回床上,將她擁進懷裡,垂眸望著她寧靜甜美的睡顏,覺得無比安心。剛才的感覺太過美妙,他攏住楚璿不住回味,難以入睡,不禁想起了從前。過去每到盛夏最熱的那幾天,為了避暑,蕭逸都會帶著楚璿去驪山行宮暫住。不上朝時他往往起得晚,流連於枕席,和小美人說些情話,興頭上來直接將她摁倒來上幾回。他年輕氣盛,又是享儘了人間富貴的帝王,身體底子好,又不懂得收斂,像是喜愛吃糖的小孩兒,覓到甜味就要一個勁兒地嘗。可到底也比楚璿剛進宮時多了幾分小心,這小美人身體嬌嫩,體弱多病,若是揉搓得狠了就要病,一病沒有十天半個月就好不了。太醫院熬的補藥流水似得送來,蕭逸每天緊盯著楚璿全喝了,楚璿苦兮兮地喝光了,總是皺巴著張臉。這時候蕭逸就會給她一顆桂花糖。楚璿含著桂花糖,不知饜足地盯著他盛糖的小瓷缽,軟綿綿鑽進他懷裡,試探著問:“小舅舅,為什麼您的糖跟彆處的味不一樣?”美人投懷送抱,蕭逸毫不客氣地在她細軟的腰肢上掐了一把,笑道:“自然不一樣,朕的糖是依照宮裡的藏方所製,世上獨一份兒,旁人做不出來。”楚璿眼睛裡放出幽幽綠光,直凝著他,柔聲央求:“那您多給我點啊,每次都隻有一顆,還不如小時候給的多。”蕭逸微微一笑:“那不行,人都說物以稀為貴,朕要是給你給的多了,你就不知道稀罕了。”若是給的多了,還能指望她經常這麼乖巧柔軟地往他懷裡鑽嗎?這小美人就是個糖罐子,瞧著他手裡的桂花糖比瞧著他還親,蕭逸最能沉住氣,任她如何撩撥他,每次就給一顆,還得是她剛喝完藥或是伺候了他才有。有一回她侍寢,完事後蕭逸忘了這茬直接睡了,楚璿坐在床裡側執拗地把他搖醒,眼巴巴地看著他。他迷迷糊糊半天才想起來,探手到繡枕底下,拿出瓷缽,捏起一顆,楚璿就像是等著被喂食的小家雀,向前抻了脖子,張開嘴。蕭逸一下就樂了,把糖扔她嘴裡,又扔了一顆進自己嘴裡,邊品邊道:“有這麼好吃嗎……”楚璿小雞啄米似得點頭,心滿意足地躺回去,慢悠悠地、陶醉地吃完了糖,安靜了一會兒,突然說:“我覺得不對啊。”蕭逸已沒了睡意,隻側著身子含笑凝睇她,問:“哪裡不對?”“我從前看話本,上麵說前朝的妃子侍完寢,皇帝若是滿意,都會賜玉如意啊,首飾啊,夜明珠啊,反正都是值錢的東西,怎麼到了我這兒就一顆糖就打發了?”蕭逸笑得端穩,一眨不眨地凝著她道:“那朕賜你玉如意,夜明珠,首飾,但是沒有糖了,你願意嗎?”楚璿立馬嘟起嘴,滿臉抗拒地搖頭。她眼珠轉了轉,抱著蕭逸的胳膊膩著聲調道:“您可以多給我點啊。”蕭逸無比溫柔地輕點了點她的鼻尖:“不行。”“哼!”楚璿立刻變臉,不滿地推搡著蕭逸,蕭逸笑意不減,悠悠然道:“璿兒,你要是把朕從床上推下去,從今往後你都彆想著吃糖了。”楚璿氣鼓鼓地收回魔爪,翻過身去對著牆。蕭逸在她身後緩緩說:“轉回來,你不能背對著朕。”楚璿氣鼓鼓地轉回來,默默思忖了片刻,突然又笑靨如花地湊了上去。“小舅舅,那咱們商量商量,把一夜一顆改成一次一顆,怎麼樣?”蕭逸揉了揉她的頭頂:“不行。”楚璿的笑霎時冷卻,霍得回過身去對著牆,硬邦邦道:“我就要背對著您,我不守規矩,您打我吧。”蕭逸為她的孩子氣笑不可遏,伸手把她攏進懷裡,湊到她耳邊笑說:“你瞧你這沒良心的樣兒,朕給你糖你就知道笑,不給你就冷臉,朕可不得用糖拿捏著你,一下都給你了你翻臉不認人怎麼辦?”懷中的小美人不停地掙紮,奈何兩人力量懸殊,被蕭逸摁得死死的,最後沒了力氣,楚璿便在他的懷裡睡過去了。其實按照大周內廷的規矩,應該皇帝睡在床的裡側,嬪妃睡在床的外側。楚璿剛進宮時是睡在外麵的,那時兩人尚未圓房,中間隔得遠,蕭逸除了抱抱她也不會對她做更過火的輕薄事。有一夜,他睡得正酣沉,突然被一聲極響的聲音驚醒,他猛地坐起來,見床邊空空,忙傾身看過去,見楚璿頭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上去睡得正香。侍夜的宮女聽到響動全跑了進來,被蕭逸擺手揮退。他下床,輕手輕腳地把楚璿抱回來,仔細地檢查了她身上,確認沒有傷,才長舒了口氣。蕭逸把楚璿小心翼翼地擱到床裡側,自己在外側躺下,歪身看著她恬靜的睡顏,沒忍住笑出了聲。好笑歸好笑,還有可氣的。這小丫頭第二天醒了之後堅決不承認自己掉到了床下,非說蕭逸汙蔑她,想要借機笑話她,把蕭逸氣得想乾脆就讓她睡在外側,讓她多掉下去幾回,多摔幾回,看她承不承認。可蕭逸終究是沒舍得。她這麼柔弱,這麼綿軟,萬一摔壞了可怎麼好。夢裡幽徊了一夜,蕭逸被陽光晃醒,腦子裡一陣迷糊,睜開眼,視線猛地撞上了一雙烏靈清澈的大眼睛,楚璿正趴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思弈,你的臉怎麼腫了?”蕭逸懶懶地睨了她一眼:“我的臉怎麼腫了,那得問你啊。”“問我?”楚璿迷惑地撓頭:“我剛才看了看我的手掌心,沒紅,肯定不是我打的,我打不成這樣。”蕭逸木然道:“不是你打的,是母後打的。”“啊!”楚璿驚呼:“母後為什麼要打你?”蕭逸把昨晚的事跟她說了,卻見楚璿呆愣地默了好半天,突然抬起頭,臉色平靜,堅定地搖頭:“不可能,我肯定不會這樣說的,你是看我醉了就想汙蔑我。”蕭逸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內心毫無波瀾。早就料到她會不認賬,這樣的場景,恍惚間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他小心翼翼把她擱回床榻裡側,第二日還要被她說自己汙蔑她。他唯一的錯就是昨天晚上把他母後攔得太緊,巴掌沒落她臉上,沒給她留點印記。早就料到如此,蕭逸還是有些不甘心,凝睇著她啞聲問:“璿兒,你再想想,你對昨天晚上的事就一點印象沒有了嗎?總該記得在危機關頭是誰保護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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