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女眷道是是是是,這話才是道理。彩珠道,打牌吧。她那天手氣不錯,贏了很多,一揚手就全都打賞給了伺候局的下人。那天她喝了不少酒回府,走路搖搖晃晃的,推門進屋,差點摔一跟頭,踉蹌了幾步,一抬頭,一人斜在榻子上看著她,正是那沒了銳氣的破狗,臉上傷未痊愈,表情嚴肅,卻把彩珠給逗笑了。“王爺,王爺你怎麼在這裡啊?”彩珠吃吃笑。“這是我屋子。”“這是你屋子?”她四處看了看,“啊我好久沒來過了,都不認識了。”顯瑒厭惡地彆開臉去,半晌又回頭看看:“喝酒了?怎麼喝這麼多?”“因為我,不高興。”彩珠道,她幾步走過來,問到他臉上,“膠皮廠生意那麼好,怎麼說賣就賣?”他慢悠悠地說話,臉上還有笑,牽動了眉毛上的口子,疼得抽了一下:“你因為這個不高興?我告訴你,我還不高興呢,我就不想要那玩意了,我就賣了。我樂意,誰也管不著。”彩珠給自己找了個座兒,飲了杯子裡麵剩的半口茶,搖頭晃腦地說:“按理說,您生意上的事情,我不該插手。但是最近我在外麵好沒麵子……”她抬眼看看他,“您跟日本人打架,是輸了,是吧?”顯瑒先是一愣,接著眉毛立了起來就要發作,彩珠等著他急眼,好再說些難聽的戳他心口窩的話呢,誰知道這人忍住了,朝著她擺擺手:“走吧,讓我一個人清淨點。”她聽了這模棱兩可的話就急了,不依不饒,上來抓住袖子問他:“真輸了?真讓人揍了?真讓他占到便宜了?”他木著一張臉,毫無表情地靠在榻子上。“虧我這麼多年以為你身手有多厲害,以為你有多會打架!”——她是蒙古女子,骨血尚武,小王爺賣掉一間廠子遠沒有他在外麵鬥狠打架被人掀翻給她帶來的屈辱大。他把她的手慢慢扒下去:“沒輸。也沒贏。出手晚了,差點,差點先挨了他一家夥。”“日本人先動手的?”她看著他問。“嗯。我步子還沒紮好呢,他的竹刀就劈下來了。”他看看她,“全城都在笑話我吧?”“……你在乎嗎?”“那倒不。”“我就知道。”兩人互相打量,一個臉上帶傷,一個渾身酒氣,都不是什麼好顏色,竟都笑了。顯瑒道:“我一天沒吃飯了,你留下,陪我再喝兩盅吧。”彩珠盤腿坐在他那張鋪著織錦緞麵的榻子上:“行啊,正好剛才沒儘興呢。”下人做了六個下酒的小菜,打了一壺三年小燒上來。兩人就地在小廳的榻子上擺了個矮腳的小桌開喝。顯瑒先拿了酒壺,給彩珠的杯子斟酒,一邊說:“咱們倆上次這麼吃飯,是什麼時候啊?”“隻有王爺跟我?”“嗯。”彩珠笑笑:“從來沒有過。”她說完將自己被子裡的酒一飲而儘,輕輕扣了扣桌麵命令道,“再慢上。”
第173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