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蘇青玖覺得昨晚的事難以開口，便往玄關張望，既然霍慎廷跟來了，最好由他來解釋。
宋孟樺看她分心嚴重，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我和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望著他火氣衝衝的眸子，蘇青玖心裡滿是委屈，很快湧到眼眶裡，眼睛紅了。
她憋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對不起，宋先生。”
宋孟樺手上的力氣逐漸輕了一半，鬆開她的下巴，用虎口抹掉她眼眶底下快要掉下來的眼淚。
“行了不哭了，我又沒有罵你，就是問問你昨晚到底在哪兒？”
蘇青玖嘟囔一聲：“我在朋友地方借住了一晚。”
“男的女的？我聽聲音應該是個男的，是有男朋友了嗎？”
他問著，順手撩撥開她麵前的亂發，一束一束仔細掛到耳後。
蘇青玖搖頭不語，耳後的散發重新落回麵前，不敢再看他。
宋孟樺歎口氣，對她毫無辦法，怪她不是、罵她不是，淩空的手頓了頓，便慢慢落到她肩膀上：“昨天其實是我太過了，不應該讓你離開amour，隻不過當著那麼多員工的麵，我隻能對你嚴苛點，好做規矩。”
他溫聲細語的，就像以前一樣。
蘇青玖這才敢抬起頭，他的火氣已經淡了許多，神色裡夾雜著一些愧疚，她還能感覺到他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肩膀，像是在無聲安慰她。
她定在原地不敢動，這是宋孟樺頭一次接觸她的身體，輕輕癢癢像是棉花落在肩頭。
她很想知道，如果擁抱他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那我還能回到宋先生你的身邊嗎？”
蘇青玖往他靠近一步，想走到他的雙臂範圍裡，宋孟樺也無言地等待她貼近，慢慢收緊了臂膀。
咚咚！
玄關傳來有力的叩門聲一下子驚醒蘇青玖，她一個激靈往後退了兩步，重新貼回牆壁上。
宋孟樺也趕緊收回手臂，朝著玄關望去：“霍先生？你怎麼來這裡了？”
霍慎廷邊走邊打量這個小公寓，冷冷地講：“星城裡就沒有我找不到的地方。這就是你朋友的家？”
“算是吧，不過你來之前至少告訴我一聲，我現在什麼都沒準備，怕是要虧待你。青玖，你給霍先生倒杯茶。”
“不必了，我以為蘇青玖還住在這裡，所以送她回來。既然這裡已經易主，我帶她去彆的地方落腳。”
宋孟樺看著他示意蘇青玖離開，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等一下！青玖是你送來的？”
霍慎廷雲淡風輕地問他：“有什麼問題？”
“那她昨晚在哪裡？難道她在霍先生你那裡？不對，我昨天去過你那邊……”
蘇青玖在一旁瑟縮著不敢動，看到宋孟樺投來不可置信的眼神，焦躁得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趕緊向霍慎廷求助。
霍慎廷冷眼看看她，又看看宋孟樺：“早上在路邊遇到她，順便捎上一程。”
“原來是這樣，那就謝謝霍先生了，青玖她昨天不知跑去哪裡，讓我一頓好找。”
宋孟樺念念叨叨，又靠近到蘇青玖麵前，放緩了語氣講：“昨天的事算過去了，你今天回amour重新上班，有人要說閒話，你就說是酒吧缺人，我又把你叫回來的。”
“宋老板說話歸說話，靠這麼近是想做什麼？”
霍慎廷及時打斷他的貼近，走到兩人之間，把他隔了遠一點。
宋孟樺愣了一下，看著他渾身冷峻的氣場，興致完全被攪亂，有些不爽：“我和我的員工談話，這和霍先生應該沒關係吧？”
“員工？你剛才的距離已經構成騷擾，宋老板自重。”
“你！”
宋孟樺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氣得臉色有些漲紅，用眼神與他火並上，頓時兩人之間起了淡淡的硝煙味。
蘇青玖生怕他們下一步就要吵起來，揪了揪霍慎廷的袖子，小聲講：“霍先生我們先走吧，我得先找個地方落腳。”
“既然宋老板讓蘇青玖回去上班，是不是也應該把她落腳的地方安排好？”
“霍先生你彆……”
她使勁晃他袖子，被他反手扣住手腕，她怕被宋孟樺看見，往他身後躲了一步。
宋孟樺看不到她，重新皺緊了眉頭，氣哄哄地回去臥室裡拿了手機出來，當場打去電話：“amour的員工宿舍還有沒有位置？既然有，今天幫我安排一個單人間。”
蘇青玖本還覺得霍慎廷提這樣的要求有些不切實際，但沒想到宋孟樺真的幫她安排好，她也不用費心去找房子，心裡又一塊石頭落地。
她晃了晃手以示感謝，而他稍稍鬆開握腕的掌心，順著牽住了她的手。
一道電流穿透她的掌心，讓她觸電一般心頭顫抖。
“宿舍安排好之後，順便把青玖原先的工資也調整一下。”
宋孟樺繼續交待公司財務，並不時尋找蘇青玖的身影，想看看她聽到漲工資後高興的反應。
但是她始終躲在霍慎廷身後，他已經無心聽財務彙報：“什麼一百萬？早上打的？不知道，這點錢你們自己算好，我不管這麼多。”
一百萬？
蘇青玖恍惚中回過神，反應過來，糟糕！
果然霍慎廷甩開了她的手，問宋孟樺：“什麼一百萬？”
宋孟樺挪開耳邊的電話：“大清早有家公司莫名其妙給amour的賬戶打了一百萬，財務在問我是誰的款。”
霍慎廷沉默片刻，問他：“我想向宋老板求證一個問題。”
“霍先生請問。”
“你和蘇青玖到底是什麼關係？”
宋孟樺看向他，很不解：“就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不過兩年前我花錢把青玖從夜總會裡撈出來，也算是她恩人，這件事霍先生你也是知道的。”
“僅僅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
“不然呢？”
霍慎廷問不出什麼來，回頭瞥向蘇青玖，看著她躲躲閃閃的眼神講：“我知道了，其他沒什麼事，就不打擾宋老板，我先送蘇青玖去上班。”
蘇青玖眼看著他大步往外走，能感覺到他氣場有些不對。
宋孟樺目送他出了門才放下心來，念叨他：“這叼毛總算走了，青玖你正好坐下來，跟我說說昨晚……你去哪兒？”
“我去上班了！”
蘇青玖匆忙和宋孟樺道彆後，追著霍慎廷到地下車庫。
他一路走得很快，背影沉悶得很，等司機為他開門時，扯了幾下領帶，不高興地講：“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
蘇青玖站在他身後，看著車窗倒影裡的自己，像是一個做壞事被發現的小學生：“我怕你笑話我。”
“為什麼要笑你？”
“因為……像我這麼落魄的人要是被發現愛上自己的老板，你們肯定會覺得我是在貪圖他的錢。”
“不圖他的錢，那你圖他什麼？”
蘇青玖一下被他問倒，她隻知道自己很喜歡他，想要他的擁抱，但是具體描述出來，卻好像也是虛無一片。
愛他的溫柔嗎？可他對自己從來就是若即若離的態度，不能進一步也不會退一步。
那愛他對自己的寬容嗎？至少給她一份穩定的工作和住所。
“圖他，他對我好……”
霍慎廷不屑地嗤笑一聲，隨即上了車。
蘇青玖拘謹地站在外邊，等司機也邀請她上車，趕緊坐到他身邊解釋：“他對我真的挺好，至少在星城裡，沒有人比他對我更好了。”
霍慎廷默不作聲地聽她解釋了一路，在amour門口停下時，他才沉聲問：“所以你覺得他對你好，好過我能給你的，所以你拒絕我的要求，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