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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月 惟兮 2239 字 1天前

楊子豪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脖子:“就是從那次你在高二上台演講,當時你說的那些話真的挺給我鼓勵的,我成績一直都在班級下遊,也一直沒人注意到,我一直學的也挺累的。”“那個時候感覺好像同學、老師、家人都放棄了我,就連我自己,也有些放棄我自己了。”他鄭重的抬起頭:“但是在我最低穀低落的時候,你說Thereisacraeverything,that’showthelightgetsin.”“你告訴我,要相信,我們現在所有普通的平凡都是為了在迎接將來那個更好的自己!”“這可能隻是一句很平常的鼓勵,但你不知道你這句話對我有多重要。”是周弦思讓他重新審視、認可自己。是周弦思讓他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不普通,也可以不平凡。周弦思有些茫然無措:“不是的,這,這跟我沒關係,主要還是你自己的努力。”“不是的。”楊子豪堅持,如果沒有你我是不會努力的,而且這段時間也是你一直幫助我,給我講題,我問你題目你都會很耐心的給我解答,你是第一個這樣對我的人。”周弦思徹底呆滯了。她第一次麵對這樣的事,害怕被熟悉的人碰見,說話都有些著急:“楊子豪,我們就是同學,我幫助同學是應該的,而且我們班老師和同學都很好的,他們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你,你不要這樣想。”“還有許縱,”周弦思試圖把他拉回來,“他也在一直幫助你,你問他題目他也會跟你說的,大家就是同學間的互相幫助,都是很正常的。”一提到許縱,楊子豪忍不住皺眉。“他沒你有耐心,態度也不好。”“……”周弦思有些護短。她拎著奶茶搖了搖頭:“不是的,許縱也很好的。”楊子豪覺得眼下並不是跟她討論“許縱”的好時機,又說起剛才的話題:“周弦思,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不是開玩笑,我真挺喜歡你的,我知道我們現在還在讀高中,不是在一起的好時機,我本來也想以後高考完再跟你告白,但剛才……”他有些無奈的示意奶茶:“那些男生好像有點難纏,我有些不確定你的心意,也對自己沒信心,所以……”“當然,你不需要現在給我答案,我們現在是學生,主要的任務是學習,但我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在心底給我留個位置,我們兩個可以高考後再考慮在一起的問題。”秋日的晚風一晃而過。空氣中多了一抹桂花的香甜。周弦思卻覺得那香味太過濃鬱,聞得她有些心慌。甜膩的躁人。往教學樓去的學生越來越多,偶爾有兩三個八卦地駐足多望了兩眼,周弦思忽然有些慌亂。她怕等會許縱他們會過來。見狀,楊子豪上前一步。周弦思忙往後退去。“楊子豪,可能你誤會了,我給你解答題目真的隻是出於同班同學之間的基本幫忙,不止是我,如果換做班級裡的其他同學,他們也都會給你解答的。”“高二那年我在大會上說的那句話是因為它對我自己的意義很大,所以才想要把它送給大家,我也很高興它能給你帶來影響和鼓勵,也祝福你早一點遇到真正屬於你的那道光。”楊子豪有些錯愕地盯著她:“你是……”“是,”周弦思截斷他的話音。她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已經遇到了照亮她的那束光。“方便告訴我他是誰嗎?是我們學校的嗎?”楊子豪問。“抱歉。”周弦思並不想多說。話已經說的那麼清楚了,楊子豪也沒打算多纏著。“那也祝你高考後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謝謝。”周弦思真心感謝。好巧不巧的,兩人一前一後剛轉上樓梯,就碰上了楊子豪原來沒分班前在文科班的同學。他們看起來很熟了,目光揶揄地在周弦思和楊子豪之間梭巡,調侃:“你這什麼情況啊?喜歡人家啊?”楊子豪看著已經消失在拐角的背影,老實承認:“是挺喜歡啊,但人不喜歡我啊。”“什麼情況?”幾人瞬間圍上來。“她有喜歡的人了。”這條消息迅速傳遍整個高二年級部。男生的八卦有時候要比女生來的更強烈。晚自習一放學,沈曼凡就從文科班跑過來打聽:“思思,你什麼情況?你有喜歡的人了?”她聲音又大,這刺激的消息瞬間讓周弦思成為了人群的焦點。許縱原本揣手機的動作停滯了,燈光從他頭頂傾瀉,照亮了他深邃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李凝和安悅接連跑過來:“思思,怎麼大家都在說?你什麼時候喜歡的?這人誰啊?我怎麼不知道?”周弦思:“……”前位楊子豪路過時有些尷尬的朝她點了點頭,他也沒想到傳播速度這麼快。自己那會就是隨口一說。“我周姐真有喜歡的人了啊!”吳澤昊驚訝大喊,“周姐,你這麼快就要給我找個哥了?”話音一落,他有些奇怪的望望身旁的許縱。“縱哥,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許縱坐在椅子上,長腿略微往後收了些,神情淡漠:“沒有。”“沒嗎?那我難道幻聽了?怎麼聽到了類似於磨牙的聲音?”許縱冷笑。裡麵位置周弦思仍然被她們圍攻:“那人到底是不是我們學校的啊?還是我們班的?”她咬了咬唇,餘光忍不住往旁邊瞥了下。兩人視線在刺眼的燈光下清晰對上。一如此刻她珍藏許久的秘密被人放大了無數倍公開剖析。少女偷藏的心事即將被喜歡的少年窺伺。周弦思忙移開,緩過頃刻間的慌亂無措後她自作鎮定地掩蓋:“他不是我們學校的,是我以前的初中同學,現在不在這邊。”八卦的人群陸續傳來高高低低的“哦,這樣啊。”許縱低垂著眼睫,握著手機的那隻手用力到指骨泛白。吳澤昊:“周姐,你告訴我他在哪,放心老子一定把他弄來,絕對讓你兩人終成眷屬。”許縱抬眸瞧他一眼,眸光陰沉。他周身的氣場似滲到了空氣裡。冷的讓吳澤昊不禁搓了搓剛起了顫意的手背。“就你這鳥樣,還是彆去丟人現眼了。”沈曼凡對吳澤昊嗤之以鼻。“咋的!沈曼凡你給我說清楚,我什麼鳥樣?我這樣怎麼了?小鳥能有我可愛?”“……”一直坐在座位上的林漾實在聽不下去了,她背上書包:“思思,放學了,走了。”周圍人這才散開。周弦思也鬆了一口氣。她朝林漾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許縱的心情不好。好像是因為吳澤昊剛才太吵,許縱直接踹了他一腳。周弦思收拾東西時故意磨蹭了好一會,但許縱好像並沒有開口跟她說話的打算。猶豫了一會,她問:“你現在不走嗎?”周弦思也不知道空氣靜默了多久。在她以為許縱煩到不想搭理她的時候,許縱才從手機上抬頭。他長腿大大咧咧的敞開,又恢複了一貫的懶淡語氣:“在等林旭啊,這小子太墨跡。”周弦思點點頭,從另一側出去。走了兩步,她回頭。許縱又低下了頭,無聊地繼續玩著手機。他好像並不在意剛剛自己說的那些話。就算隻是同桌之間的關心都沒有。一路上林漾跟她聊著最近的幾次考試,她對剛才的八卦似乎並不感興趣,周弦思也少了些壓力。可走了兩步,她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問林漾:“你怎麼不問我那些事?”林漾笑了笑,輕搖了搖頭:“這是你的私事,沒有必要跟大家交代,你想告訴我的時候我再知道也不會遲。”周弦思很感激林漾。從高一到高三,她一直都是一個很貼心的朋友。那許縱呢?也是因為林漾這樣想所以才不在意的嗎?快到大門口的時候周弦思才發現她鑰匙沒拿。下午的時候李凝要看她鑰匙串上的玩偶,周弦思拿出來後順手塞進了座位裡。“林漾,你先回去,我再回去找一下。”她拎著書包快跑回去。高三一棟樓的教室都亮著燈。有的住校學生還留在班級裡處理作業。周弦思腳步聲放輕了一些。一班裡大部分都是本地上來的學生,住校學生幾乎沒有。但屋子裡隱隱傳出男生的說笑聲。周弦思喘著粗氣準備直接從後門走。“許縱,聽說了啊,你同桌居然有了喜歡的人?”林旭拍著許縱的肩,“而且剛聽說還是初中同學,喜歡了這麼久啊?”許縱仍保持著那會她離開的姿勢,微垂著頭,半個背靠著椅子,看起來有些頹廢。幾個男生聊得投入,沒人注意到後門處突然被燈光勾勒出的一抹窈窕身影。高辰俊坐在前排楊子豪的桌子上,長腿抵著地麵:“是啊,還挺驚訝的,怎麼樣啊許縱,你同桌喜歡一個人喜歡了這麼久你有什麼評價沒啊?”周弦思倏地攥緊了書包帶子,不知是不是跑步後遺症,她現在心跳的厲害。漂亮的眸子不自覺地被那座位上的背影吸引。“評價?”許縱扔了手機,緩緩抬起頭。他側目往周弦思的那堆書籍上看,低著頭說的很慢:“我同桌喜歡一個人這麼久,說明人小姑娘挺深情,這是好事啊。”他的音量並不大,周弦思卻聽得真切。胸口的頻率漸漸降下來,她卻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剛才跑步的累。剛才嗆得風也一股腦的全堵在了嗓子眼,又累又澀的,堵得她想哭。鑰匙串也沒拿成。顧懷薇開門的一刹那有些驚訝:“早上沒拿鑰匙嗎?”“忘在學校了。”周德明正站在客廳掃地,周弦思習慣於他突然的消失和出現,無波無瀾的喊了一聲“爸爸。”“離你高考越來越近了。”周德明收拾好衛生,打量了她一瞬,“好像長高了不少。”“是啊,這孩子今年長得快。”顧懷薇接道,“就是這身子骨,不能再吃胖點。”“吃太胖也不好,就現在這樣挺好的。”周弦思換完了鞋站在玄關處靜靜地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她不羨慕自己有周德明這樣一個爸爸,但一直都羨慕顧懷薇嫁給了周德明這樣一個丈夫。顧懷薇想起今天看的幾個大學:“這高考也快了,你有沒有什麼想考的目標?”知道她是在試探自己,周弦思搖頭:“暫時還沒想那麼多。”“那城市呢?去哪個地方想好了嗎?”周弦思遲疑,北鹹這兩個字在她嗓子眼裡過了千萬遍,即便受了打擊她也還是沒能忍住:“聽同學說,北鹹挺好的。”“北鹹?”周德明一聽就是皺眉,“那地方哪好?離家這麼遠,你這些同學我看就是不懂事想出去玩。”顧懷薇:“是啊,這城市離我們長川太遠了,女孩子就是應該找個離家近的。”“媽媽今天給你看了幾個學校,都在淮靈市,離家也近,學校也好。”淮靈。長川的隔壁市。周弦思垂睫,她知道,顧懷薇是連大學也想把她徹底拴在家裡。見她一直不說話,顧懷薇問她怎麼了。“是不是在學校發生什麼事了?”周弦思搖搖頭,心裡本就煩躁:“沒有,就是有些困了。”兩人都催促她趕緊洗漱完睡覺,明天是周末,有半天的休息時間。“爸媽,那我先進房間了。”“去吧,早點休息。”周德明多看了她會,忽然問:“弦思在學校沒出什麼事吧?”顧懷薇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她感歎:“難得你突然也知道關心起這孩子在學校的生活了。”茶杯被周德明擱到桌子上,他有些無奈:“弦思也是我女兒,我怎麼說也當了她十七年的爸。”“之前怎麼沒見你這麼上心過?你看她跟你也不親,早知道之前就讓她跟我姓了,不該跟著你姓。”“這說的什麼話,就算再沒有血緣關係她現在也是……”話茬突然被顧懷薇淩厲的眼神打斷:“你說什麼呢?”她偏過身子瞧了瞧那扇門,指著他斥責:“孩子還在家呢?你有沒有點譜?你還不如不回來,回來一趟淨給我添堵!”周德明拍了下額頭,認錯道:“這事怪我,是怪我。”他這段時間忙昏頭了,這話都沒過腦子就說出來了。對於外麵的這些周弦思並不知道,她回了屋內也沒著急去洗漱,而是坐在窗台邊一個人看著那個雪人看了好久。手邊翻開的日記本上不知何時落下兩行秀氣的字跡:明知沒意義,卻無法不執著的事物——誰都有這樣的存在。暗戀就是這樣,心裡有一個秘密,隻有自己知道。那個夜晚,周弦思睡得很不好。明明,那晚的月亮很圓,又圓又亮。她抱著膝蓋在床尾的月光下靜靜看了很久,看的雙眼酸澀濕潤時才明白一個道理:暗戀本就是如此。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更怕他,明知道卻裝作不知道。周弦思喜歡許縱,以朋友的名義喜歡著。明知道喜歡也沒用,卻又不得不去喜歡。作者有話說:明知沒意義,卻無法不執著的事物——誰都有這樣的存在。暗戀就是這樣,心裡有一個秘密,隻有自己知道。出自於“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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