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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月 惟兮 1765 字 1天前

在看到許縱回複的“OK”的表情符號後,周弦思剛提起來的那顆心臟又重重的跌回了原位。心慌感逐漸加重,蔓延。透過這個表情周弦思像是看到了許縱的敷衍、煩躁,她突然後悔昨天晚上給他發送了消息。窗簾迎風吹起一角,窗外不見一絲陽光,3月的春天,氣溫卻悶的跟冬日的傍晚,清冷壓抑。門外顧懷薇又敲了一遍,周弦思這才抬手揉了揉已經酸澀的雙眼。隨著四月初匆匆而落的一場細雨,校園內的桂花樹上泛滿了水珠,天色放晴後,陽光滲透,主道兩邊的花圃裡也增添了滿目的絢爛。長川市接連冷了幾天的氣溫逐漸回升,暖風吹過,漸綠的柳枝上停著四五隻悠閒取樂的小鳥。2013年的春天好像比往年要來的更遲些。許縱也已經整整一個月沒來上學。大多數同學好像都已經習慣他空缺的位置。沈曼凡自習課的時候還會抱著書本過來跟林漾作伴。周弦思也努力忍住每天進門前不往那個位置看。但除了,她日記本上這一個月以來每天都會重複的一句話——今天他還是沒來。下午的第一節課是令人困乏的語文課,周弦思強撐著眼皮不耷拉下來,頭卻忍不住往下點。課堂上周年還在長篇大論的分析著第三段,旁邊的畢文瑞因為有眼鏡的遮擋,已經眯起了雙眼。周弦思手掌托著下巴,心想就睡一小會,就一小會就好。要睡不睡的迷糊間,門口似有一道忽然進來的陰影遮住了四月的春光。頭腦中某個想法一閃過,她倏地一下忽然坐直,再等看清站在門口說“報告”的那人,周弦思瞬間清醒了。剛還昏昏欲睡的全班學生頓時沸騰了。許縱來了?“縱哥!”吳澤昊激動的站起來,隔著桌子就要去抱他,許縱麵色僵硬的把人推開,“滾回你座位。”周年製止了班級裡的鬨騰,雖然沒多說,但看出來也是高興許縱突然的回班:“先回座位吧。”他穿著一件灰色的純棉無帽衛衣衫,黑色的運動衛褲,一隻手斜插在褲袋裡,另一隻手拎著黑色書包,衣袖被他卷了一截,露出的手腕上隱約可見顏色分明的血管脈絡。路過周弦思身邊時,獨屬於他身上的沉香味依稀可聞。她忍不住抬頭。許縱的五官精致乾淨,眉眼依然是熟悉的輕倦懶散,瞳眸漆黑又倦怠,頸部線條在燈影裡利落分明,身形修長,卻又掩不住他骨子裡的慵懶隨性。周弦思唇角不自覺的彎了彎。一下課,許縱座位旁邊就被圍的水泄不通。周弦思也沒被幸免。她連轉身的空隙都沒有,身後的空位就被其他同學給占了。熟悉的許縱還能應付一兩句,不熟的,許縱敷衍著給人趕緊打發了,坐在位置上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吳澤昊扒拉在他桌角邊緣:“縱哥,你這麼久沒來,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想你!”周弦思也尋著空隙回頭。“哦,有多想?”許縱頭也沒抬,漫不經心地說。“吃飯睡覺上課,做什麼事都想你!”“嘖,”許縱輕嗤,眼尾上揚,“是想我給你付錢吧。”吳澤昊“嘿嘿”一笑,還要再表明點衷心,許縱瞧著他這沒出息的樣子,頭疼的揉了下眉骨:“你先滾回去,讓我靜會。”吳澤昊又屁顛屁顛的離開。林漾示意他桌子下麵:“這段時間老師發的資料和試卷都給你收在裡麵了。”“謝了,”許縱點頭,視線上移的瞬間對上周弦思清亮的黑眸,周弦思一緊張,隨便找了個借口:“上次的謝謝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不用。”“我沒怎麼輔導你,”許縱神色很淡,又繼續低頭玩手機,“考的好是你自己的原因,跟我沒關係。”那句“跟我沒關係”讓周弦思心慌,她咬了下唇:“這段時間各科的筆記我都有,你要是需要隨時都可以說。”他眼皮都沒再掀一下,語氣疏離又冷淡:“謝謝,但我不需要了。”有酸澀湧上了鼻尖,周弦思垂在腰側的雙手緊緊摳著手心,勉強回他:“好,知道了。”林漾感覺這氣氛奇怪,目光在兩人之間梭巡,又裝作沒聽到繼續寫題目。畢文瑞和許縱又聊了幾句轉身回位的時候察覺周弦思不太對,問她:“你怎麼了?”“沒事,有道題不會。”周弦思的聲音有些悶。“哪題,我幫你看看。”“不用了,”周弦思捂著書本,“我自己再算會。”畢文瑞也就不好再多說。許縱雖然來上課了,但上課的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睡覺,老師在上麵講課他就徑直趴在桌子上,頭都不抬一下。各科老師第一天下午還以為是他沒調整好,上課時往他那方向多看了幾眼倒也什麼都沒說。直到第二天,第三天,許縱仍是整天一副睡不醒的模樣,一到上課就打著哈欠臉埋在臂彎裡,睡得愜意。饒是物理老師馬智禾這麼好的脾氣也被磨得沒了耐性,敲他桌子把人叫醒:“許縱,你怎麼回事?”許縱跟沒骨頭似的向後一靠,被吵醒後耷拉著的眼皮透著十足的倦意:“老師,你看不出來?”“昨晚打遊戲熬了通宵。”他囂張的指著自己的眼瞼。“許縱,你啊!”馬智禾深深看了他一眼,搖頭離開。周圍的幾人更是不發一言。許縱這幾天的低氣壓他們是最先體驗者,除了出去吃飯時還和林旭他們幾人開開玩笑,說說話,一來到班裡除了睡就是玩手機,作業一個字不寫,上課一句話也不聽。周弦思有次上廁所看到他跟高辰俊林旭站在一塊,手裡燃著的煙被他吸了半截,彈煙灰的動作更是做的嫻熟流暢。許縱之前是很討厭煙味的。周弦思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學會了吸煙。她眼皮眨了好幾下,垂下眼睫,假裝沒看到,從他們身邊快速走過。兩人除了那天的對話至今還沒說過一句。餘光瞥不到那纖細的身影時許縱才將煙遞到嘴裡,喉結滾動間嗆人的煙霧也在眼前繚繞,他吐了口氣,心不在焉的彈著灰燼。高辰俊問他在看什麼。他扯了下唇:“沒什麼。”高辰俊想起吳澤昊幸災樂禍的樣子:“你最近真跟你們班老師反著來啊?吳澤昊說你天天上課睡覺,成績馬上掉到跟他一個位置了。”“老子就算不學也不可能到他那爛成績。”許縱嗓子間漾出一聲輕笑。“那你真打算就這個狀態一直下去?”林旭滅了煙,神色嚴肅,“許縱,你跟我們不同,你天生就是學習這塊料,我們是努力拚命學也不一定能有你的一半,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嗎?”“羨慕我?”許縱舌尖舔了下後牙,嗤聲道,“我有什麼好羨慕的?”他們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林旭清楚,也知道他受的打擊大。“但你就這麼甘心放棄你自己?你真要因為那些不值得的人自甘墮落?放棄你的大好前途?”高辰俊不懂這兩人的事,但覺得自己也不適合插手,站在一旁抽著煙靜靜的聽著。“自甘墮落,”許縱似覺得這個詞嘲諷,眼底不沾笑意,“又有什麼不好呢?”“許縱,你……”“行了,”許縱利落的把煙捏在垃圾桶上,壓著煩躁,“我……”熟悉的纖細身影再次從他眼前略過。他到嘴的那句“我不想聽”突然就變成“我知道了”。林旭見他總算聽下去了一點,也吐了口氣。一直到這星期的最後一天周五,老錢終於坐不住了,因為心疼這小子的遭遇,想給許縱一點消化時間,前兩天他睜隻眼閉隻眼,對各科老師的告狀也含糊過去,可現在他自己都忍不住了。正上著數學課呢,他過來把人叫到了辦公室,讓其他同學先自習。“也不知道老錢又找我們縱哥什麼事?”畢文瑞:“可能找他談談話,開導開導吧。”畢竟許縱這幾天的態度他都看不下去。昨天的數學測驗他居然直接交了張白卷,全班都沸騰了。聊了有十多分鐘,周弦思一直沒說話,畢文瑞察覺自己這同桌這兩天也好像有些不對勁,關心道:“你不舒服嗎?”“不是,”周弦思用著慣用的借口,“有道題沒解出來。”“要不我給你看看吧。”周弦思下意識的要拒絕,鼻尖聞到身旁一閃而過的沉木香時又鬆了手:“你等下。”她找了自己資料上的一道附加大題:“比較難。”畢文瑞和她討論了幾個步驟都無果,他咬著筆看到剛回來的許縱:“你等會,我問問許縱。”這是他們之前已經習慣的做法,解不出來的題目最後都會找許縱解決。隻是這次:許縱冷峻的視線一掃而過:“我不會。”林漾和畢文瑞疑惑地對視一眼。他毫無顧忌的掏出手機,不耐煩三個字就差直接寫到臉上:“我上課不聽課,以後題目彆問我。”氣氛詭異且尷尬。畢文瑞扶扶眼鏡,回身把資料還給周弦思:“不好意思,他也不會。”周弦思緊緊咬著唇,直到桌子上的字符變得模糊,她才忍著酸澀,難受地“嗯”了一聲。剛開的遊戲又被他沒耐心的退出,許縱皺著眉壓著躁意,瞥及前麵那單薄的背脊時心底更加煩躁了。晚上放學的時候周弦思借故說她媽媽今天要來接她,自己還要再寫會作業,讓她們先走,一個人留在了班裡。自從知道周弦思每天放學跟林漾一起回去,顧懷薇從去年10月底的時候,每周五就不會來接她了。一班的學生很快走完。值日生掃完地見她還在這便先走了:“周弦思,等會你走的時候記得鎖上門啊。”周弦思沒說話,低著頭點了下。人一走,周弦思壓抑的哭聲逐漸放大,她努力咬唇憋住,可被頭頂的燈光一刺,眼淚就越揉越多,又乾又澀,直往下掉。她抬手又固執的抹了下臉,覺得調整的差不多了,忍著難受收拾自己的書本準備回家。剛把筆收進筆袋裡,走廊裡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兩人目光接上的一刹那都愣住了。周弦思率先移過臉,用一側的頭發遮住自己的臉頰,收拾的動作加快。一時間,許縱說不上來什麼感受。隻是在對上女生那雙通紅的濕眼時,他心底下意識升起莫名的慌亂。作者有話說:許縱:怎麼辦?各位老母親:自己的老婆自己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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