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記與望遠鏡(1 / 1)

換句話說,這天早上,治良遊樂園裡幾乎同時發生了三起命案。原田麗子在迷宮中央、三穀二郎在旋轉木馬上、人見折枝在飛行船內,分彆遇害。這群同好總不善早起,除了三穀。今天,他同往常一樣在清晨六點左右離開臥房,四處遊蕩。經過旋轉木馬時,他一時興起,想坐一會兒,便啟動了開關。機器開始轉動後,他隨即跳上其中的一頭木馬。於是,幾十頭姿態迥異的木雕裸馬搖頭晃腦、嘎啦嘎啦地旋轉起來。三穀手持韁繩,屁股前後擺動,吆喝著與裸馬競賽。木馬館附近自不用說,放眼望去,周圍也沒有一個人影。除了清爽的晨風嗖嗖地掠過臉頰的聲音以外,連小鳥的叫聲都聽不到。旋轉十圈左右後,一道銳利的呼嘯聲打破寂靜,二郎感到一陣仿佛被棒子紮中的強烈衝擊。“哇!”他慘叫出聲,摔落地麵。然而,不論他怎麼大喊“是誰”,都沒有人回應他。不可思議,簡直匪夷所思。放眼望去空無一人,子彈卻不知從哪裡躥出來,精確地射穿少年的胸膛。一個小時後,木下鯰子與餌差宗助才發現奄奄一息的三穀。他們抱起渾身染滿血跡與泥巴、臟得像怪物的少年。“是誰?是誰開槍的?”聽見詢問,少年氣若遊絲地微微啟唇:“不知道……日記,日記……”隨即癱軟,無力再開口。於是,宗助將現場交給鯰子,匆匆前去稟報主人。“日記是指二郎每天寫的雜記吧。讀過後,或許能發現一些線索。”鯰子聰明地推測。“你知道日記收在哪裡嗎?”木島刑警耳朵很尖。“嗯,大概放在他臥房的書桌抽屜裡。”“方便立刻帶路嗎?我想儘速調查清楚……喜多川先生,請先去查看另一名死者,我隨後就到。”於是,刑警與鯰子前往三穀的房間,治良右衛門則領著兩三名仆傭趕向飛行船。飛行船係在遊樂園一隅的小山丘上。隨著距離逐漸接近,可以清楚看見垂至地麵的繩梯其中的一條繩子斷了,已經看不出梯子的原狀,另一側的繩索徒勞地係在船身上。“哎呀,繩梯斷了。”治良右衛門沉吟道。來到現場一看,另一群圍觀的仆傭形成一堵人牆。“大野?大野在嗎?”聽到治良右衛門的呼喊,雷藏走出人群。“啊啊,喜多川,你瞧,這實在太淒慘了。”雷藏哭喪著臉說。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折枝的屍體倒臥在地。的確,情狀慘不忍睹。折枝形同被人從高處砸下的肉包子,屍身陷進地麵,血肉模糊。“咦,她拿著望遠鏡。”“嗯,她在欣賞四周景色。然後,踏著繩梯打算下來時,一不小心像子彈似的墜落下來。”“你親眼看到的嗎?”“不,否則我絕不會見死不救。據說是廚房大嬸的小兒子看到的,就是這孩子。”雷藏的手輕放在一名六七歲男孩的頭上解釋。“對不起,由於是孩子說的話,我壓根兒沒當真,沒想到真發生這麼恐怖的事……”男孩的母親不停道歉,治良右衛門未多加理會,徑自撫摸掛著鼻涕的男孩的頭,詢問:“乖孩子,這個姐姐在飛行船上拿著望遠鏡,是嗎?”“嗯,她看得很專心。”男孩的回答意外清晰。“她在看哪裡?”“那邊。”男孩指向那座殺人迷宮。“是嗎?確定沒錯吧?”“嗯,大姐姐一直望著那邊。”“大野,折枝或許是在飛行船上研究迷宮的構造。從上方觀察,迷宮的設計一目了然。”“但一大清早的,她這麼熱衷嗎?”“不,搞不好她剛好看到了麗子被殺的場景。大嬸,那是幾點的事?”“這孩子跑回來跟我說有人墜地,大概是六點左右。”“六點……說不定真是如此。”“小朋友,然後呢?大姐姐有沒有嚇一跳?”“嗯,她嘴巴張得大大的,像說了什麼,接著就急忙想下來。”“像說了什麼……可是,飛行船上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嗎?”“嗯,隻有她一個人。”“那她怎麼會說話?啊,我懂了。小朋友,大姐姐是張大嘴巴喊叫,對不對?叫著‘哎呀’或‘救命’。”豈料,男孩竟麵露難色,陷入沉默中。“嗯,乖,乖,這問題對小朋友來說太難了。不過,大野,我似乎沒猜錯。小朋友,然後呢?”治良右衛門繼續道。“然後繩子就斷了。”“為什麼?”“不知道,繩子突然斷了,大姐姐便倒栽蔥般跌了下來。速度非常快,快到差點兒看不見她摔下來的過程。”男孩興奮地描述,似乎正在炫耀著什麼。這是偶然嗎?其中會不會隱含著什麼可怕的意圖?幾乎同時,園裡發生了三起蹊蹺的死亡案件,若真是巧合,未免太離奇了,恐怕不是單一事件。一連串血腥命案背後,是不是出於相同的動機……同一名凶手,是不是潛伏在暗處?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