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是找不到任何線索的木島刑警,為了推測凶手的行凶順序,便在園長喜多川治良右衛門的帶領下,踏入案發地點所在的迷宮。“這座迷宮是我親手設計並請人建造的,不過,由於太過複雜,有時連我都會不小心迷路。”治良右衛門走在蜿蜒的小徑上,得意揚揚地炫耀道。“就因你建造出了這樣瘋狂的迷宮,才會發生麻煩事。這世上最棘手的,莫過於無聊的有錢人。”由於兩人熟識,刑警忍不住開玩笑責備園長的瘋狂。“噯,你這麼說,我實在惶恐。隻是事情發生在我家裡,被害人又是我的摯友,我自然也想當一回偵探,乘機追查一番。我一定會揪出凶手的。”“但願如此。”木島刑警顯然沒把治良右衛門嚴肅的決心當一回事。“凶手肯定就在園子裡,所有人都有嫌疑。不過,他們全是我的好友,我的立場十分為難。”“唔,也不好直接拷問你的朋友一番。話雖如此,又苦無證據,真是麻煩。一切都是這座迷宮惹的禍,不然大野先生或許就能看到凶手。你認為誰最可疑?”“前幾天也說過這事,我實在想不通,更是毫無頭緒。智滿子性情溫柔,應該不會與人結怨。硬讓我猜的話,最可能是由愛生恨的情殺。愛慕她的人因得不到她的愛,萌生了殺意。不過,園裡很難找到不喜歡智滿子的人,加上智滿子拒絕了我之外其他人的告白,等於所有男性都是嫌疑犯。”兩人一路閒聊,雖回頭了兩三次,但終究沒有迷路,順利抵達迷宮中心。“咦,有人。”木島立刻警覺地停步。“哦,是湯本啊。你在這裡做什麼?”治良右衛門驚訝地問道。原來是虐待狂湯本讓次。身處迷宮中央的他行為詭異。他麵前立著鋪有畫布的三腳架,左手拿調色盤,右手握著畫筆。“你在作畫?”治良右衛門一問,讓次用下巴指了指模特兒,那副神情就像是在說:你看了就知道了。模特兒是蹲在地上形態奇特的蒼白肉體。那姿態著實古怪。臉緊貼著地麵,臀部翹起,腳彎折在腹部底下,手勉強伸展到腦袋前方。換句話說,那是一具豐滿且一絲不掛的裸女模特兒。可她的膚色怎麼如此慘白?園裡哪個女人有這樣的肌膚?“咦,那不是原田麗子嗎?怎麼擺出這彆扭的姿勢?身子仿佛要折斷了,一定很痛吧。”治良右衛門發現女模特兒的身份,忍不住驚呼。“不會痛的。”讓次忙著揮動畫筆,冷淡地答道。“怎麼可能不痛,太可憐了,放過她吧。你這虐待狂真令人傷腦筋。”“她感覺不到的,你看清楚。”讓次似乎很生氣。仔細一瞧,確實不太對勁。原田麗子的膚色不該那樣白得駭人。治良右衛門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木島刑警似乎也察覺到不對勁了,他大步走近模特兒,猛地抓住她的肩膀,拉她起身。“啊!”兩人同時驚叫出聲。麗子身下是一攤鮮紅的血泊,一把熟悉的短刀深深刺進她的心臟,乳房、腹部,甚至是大腿,都被暈染得一片猩紅。“喂,湯本,你早就知道她死了?是誰?凶手到底是誰?”治良右衛門顫聲逼問。“是那家夥,殺害智滿子的家夥。”讓次一副無動於衷的態度。“嗯,沒錯。不過,你是怎麼回事?居然以情人的屍體為模特兒,無動於衷地作畫?”“是啊。”讓次的口氣滿不在乎,“直到此刻,我才發現麗子竟是如此美麗的生物。還有,看看這值得回味的誘人姿勢,放進棺材未免太可惜了。”湯本讓次瘋了嗎?他竟將戀人血淋淋的屍體視為絕世美景,渾然忘我地細細描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