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幽靈塔(1 / 1)

妙子滑下床鋪,渾身是血,癱倒在地,不住顫抖的右手腕上紮著一把短刀。家裡人陸續聚集到妙子的臥室,監視的刑警也立即通報警署。不久,警方趕到現場。若要詳述這些細節,著實沒完沒了。一如往例,凶手出入的路線不明。窗戶和門鎖全都從裡麵鎖上了,通宵看守玄關的書生連偷空打瞌睡的時間都沒有,正門、後門的刑警也不曾擅離崗位。這簡直不可思議,難道凶手真是魔術師?實在離奇得叫人難以置信。唯一慶幸的是,由於二郎及早發現,大聲呼救,致使凶手無法順利達成殺人的目的,僅僅刺上一刀,旋即倉皇逃離,雖然傷勢頗重,但性命無虞。妙子隻是恐懼過度,暫時昏厥而已。傷者立刻被送往大森外科醫院,不過在此之前,妙子已恢複了意識。於是,刑警問她:“你看見凶手的臉了嗎?”妙子回答:“沒有,但對方身形龐大,約莫七尺高。那黑影感覺幾乎要碰到天花板了。”這便是妙子知道的全部,此外一絲線索都尋不著。短刀是福田命案發生後,善太郎交給妙子護身用的。而這次與福田當時的情況大相徑庭,牆上也找不到巨人的手印。不過,凶手倒是留下一樣比巨人手印更具現實感的證物,仿佛直接體現其目中無人的狂妄,駭人至極。一張白色卡片被穿在捅妙子的短刀上,卡片上寫著一個大大的4,筆跡還是那麼詭異。妙子轉送醫院後,現場眾人才將注意力集中到卡片上,討論起“4”究竟意味著什麼?“若是犧牲者的編號,應該是3。何況數字隻在預告犯罪時間中才出現,還沒有做過彆的用途。由此判斷,4代表下回犯罪的時間吧?”大夥兒雖有共識,卻因太過恐懼而不敢明確說出口,最後被一名刑警直接點破。“起初有十四天的寬限,接著是八天,而這次縮減為四天,行凶的頻率越來越高……其餘沒有彆的可能。”刑警掃視眾人,冷冷地下了結論。啊,多麼窮凶極惡、多麼慘無人道,怪物才下手傷了人,旋即便宣告下一場犯罪的期限。不出所料,結論成真,隔天送達府邸的所有信件,每封上都用紅筆標上了小小的3。警方立即搜查郵局、詢問郵務員,卻一無所獲。接著又一天過去了,外出歸來的長男一郎,在折疊式提包裡意外找到一張寫著2的卡片。一郎是玉村家中最倔犟的,他一直嘲笑相信有魔術師在家裡出入的家人盲目,並認為這世界上無奇不有,身長七尺的巨漢稱不上稀奇。那根本不是什麼幽靈或魔術師,不過是個殺人狂。人們為凶手能自由出入密室驚駭不已,但一郎認為這其實是守備的疏漏,沒及時發現。一旦戒備周全,對方也是人,根本犯不著驚慌失措——這是一郎的看法。然而,這回卻從一郎的手提包裡找到幽靈文字,明明今天外出時包一直帶在身邊。即使如此,一郎仍不害怕,反而對這魔法師般的怪賊的惡作劇大為震怒。所以他也和弟弟二郎等人一樣,由衷希望儘快逮住惡徒,並繩之以法。就這樣,數字終於變成了,明天便是預告犯罪的日子。無奈玉村宅邸隻能和上一次一樣被動防備,此外沒有更好的辦法。豈料,當天出了一點兒意外。惡賊明明昨天已留下最後的,卻不知為何,今天又在一個突兀的地方送上令人匪夷所思的幽靈信息。事情發生在中午過後,一郎暫時離開齊聚一堂的家人,到庭院協助巡邏。他懷疑建築物裡可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通道。走著走著,一郎沒找到秘道,反倒見到一個奇怪的東西,他不經意抬頭,望向屋頂上的鐘塔,看見鐘麵的數字盤上貼著一張寫著文字的紙,可惜距離太遠,一時無法看清內容。“咦,難道行凶日延期了?”一郎隱約看出紙上不止一個字,立刻大膽猜測,“好,我爬到上麵,撕下那張紙瞧瞧。”他立即下了決心,沒通知什麼人便迅速爬上洋房二樓,走上通往鐘塔的專用樓梯,向來無所畏懼的他,認為不必為這種事驚動神經過敏的家裡人。惡賊到底利用了鐘塔了。幽靈罪犯與幽靈塔,多麼相稱的組合啊。隻是,惡徒究竟是怎麼在難以企及的高處貼上一張紙的?總不可能直接爬上屋頂吧。然而,關鍵在於惡徒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家裡,登上塔頂的,是借著夜色行事嗎?但就算是夜間,宅邸周邊依然有那麼多人巡邏著啊,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惡徒果然是怪物,是魔術師,危險哪。一郎如此冒失魯莽,不是正走進了惡賊陰險的陷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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