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隻有關山今夜月(1 / 1)

亂世蘭陵 梵璃 1122 字 1天前

是夜,鄭嫣枕著手臂躺在草地上,看著黑夜中的璀璨繁星,聽著靜謐草原上隱隱傳來的歌聲,那是草原百姓的歌頌。不遠處的帳篷全數亮了,籠罩在黑色的夜晚下,像是墜入人間的星星,同樣的天上人間。忽然,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鄭嫣嘴角一彎。“怎麼,今日突厥王宴請周國皇帝,這麼快就結束了?”鄭嫣沒有起身回頭,隻是依舊保持原來的姿態輕聲問道。可是等了一會,都不見有人回答,而腳步聲也停了下來。鄭嫣不禁有些疑惑,就著手臂轉頭望了一眼,這一望,倒將讓她愣住了。鄭嫣一直以為是長恭赴宴結束後來這裡找自己來了,卻不想在自己身後立著的卻不是長恭。很快回神的她驟然起身,神色也漸漸防備起來,打量著不遠處的黑衣男子,鄭嫣不禁問道:“你是何人?”宇文邕隻是席間飲了太多胡酒,一時心中不適,便出了王帳透透氣。草原的氣氛似乎也感染了他,走出王帳後便瞥見這片夜空,情不自禁的便走的離帳篷漸漸遠了,卻沒想到會碰到鄭嫣。而,也幸好被這片夜空吸引的情不自禁,因為他碰到的是鄭嫣,是她。在看到突然起身立在自己不遠處的女子麵容之時,宇文邕眼中冷意不禁全數化為柔和和驚異。自己萬萬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能再遇見她。鄭嫣見宇文邕一時沒有回話,微微皺了皺眉。夜空下一個人的靜謐被一個陌生人打破,鄭嫣心中多少有些憤慨,但是又不好發作,隻好準備離開。在走過宇文邕身旁時,鄭嫣突覺臂間一緊,低頭便發現那人將自己手臂抓住,而耳邊竟傳來宇文邕有些顫抖的聲音:“嫣兒。”鄭嫣一驚,抬眼不可置信的望向宇文邕,便撞進一雙清冷的眸子中。那眼眸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鄭嫣不禁愣住了。尤其是眼前這個自己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一聲帶著顫音的叫著自己的名字。宇文邕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突然叫出口,隻是剛剛鄭嫣擦肩而過時,他突然想到那日救下她,鄭嫣離去的模樣。同樣的感覺,同樣來自心底的疼痛和雀躍,矛盾的糾纏。而他的手還停留在鄭嫣的臂間,雖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是他卻怎麼也不願放開手,因為那種放開手她便再也不會出現的感覺已經越來越深了。“你們在乾什麼!”這時,宇文邕身後傳來一聲怒斥,然後便有一陣腳步快步走來。鄭嫣回神抬眼便望見長恭麵色陰沉的向自己急步走來,而此時鄭嫣也發現因為自己手臂被宇文邕抓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不少,正以一種旁人看來十分曖昧的姿態對視著對方。鄭嫣還未反應過來時,長恭便將她拉到自己身後,十分不悅的看著宇文邕。而突然手中一空的宇文邕似是還未回神,隻是眼神有些飄渺的越過長恭望著他身後的鄭嫣。待回神過來時,宇文邕眼中亦是暗沉,又變得平靜無波。“宇文公子醉了,來人,送宇文公子回大帳。”適時地,阿史那弘走上前來,緩解這兩人之間陡升的劍跋扈張。頓時便有兩名胡人內侍欲上前相扶,卻都被宇文邕眼中的冷意攝住,站在一旁一時竟無所適從。而阿史那弘本來就有一種看好戲的意味在裡頭,隻是自己作為東道主,必須要阻止這兩人之間的爭鬥。但是既然自己“好意”的阻止已被人拒絕,那他正樂得自在,阿史那弘微微使了個眼色,那兩名內侍便迅速的退了下去。宇文邕收回視線,望了望長恭,然後似是酒醉的有些趔趄了一下,淡淡一笑:“在下許是醉了,竟認錯人了,還望蘭陵王見諒。”長恭雖然不悅剛剛鄭嫣同他的親密,但是眼下身在突厥,卻不能惹是生非,隻好卸下眼中的怒色轉而抱拳說道:“是長恭衝動了,還望宇文公子包涵。宇文公子醉了,還需飲些解酒湯。”宇文邕點了點頭,然後望著鄭嫣問道:“剛剛冒犯了姑娘,還望姑娘見諒。”鄭嫣淡淡一笑,“公子言重了。”阿史那弘見兩人之間的氣氛總算緩和,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笑著說道:“我們的酒還未飲完,不如先回王帳,接著把酒暢飲?”“大王,我看不必了,宇文公子已經醉了,不如改日再一醉方休。”長恭心中突然升起一陣煩躁,便出聲說道。阿史那弘聞言隻好淡淡一笑:“也好,那改日再聚。”“那長恭便先告辭了。”說完,長恭便拉著鄭嫣離開了草地。而望著長恭和鄭嫣背影的宇文邕,視線落在兩人緊握的雙手上時,眼中的渙散已經變得清明一片,而一直在側的雙手也不禁緊握成拳。“她是誰?”宇文邕回頭望向同樣望著鄭嫣離去方向的阿史那弘。阿史那弘收回視線,“玉弦將軍,鄭嫣。”玉弦將軍?竟然是她。“長恭!你放手!”回到大帳,鄭嫣不禁奮力的甩開長恭抓住自己的手,眉頭緊皺的看著他。誰知,長恭卻臉色不佳的重新抓住鄭嫣的手,怒聲說道:“不!我不會放手!”鄭嫣皺眉忍住手腕的疼痛,抬眼望向長恭,瞥見他眸間一抹痛色和怒色時,不禁心中一慌,也明白了長恭為何這麼大火氣。“我與那什麼宇文公子沒什麼,隻是我”鄭嫣話還未完,長恭卻突然放開抓著鄭嫣的手,製止道:“好了,你不必解釋。”可是鄭嫣卻不依不撓,“我必須說清楚!我隻是在草地上看星星,聽到腳步聲我以為是你,可是轉頭卻發現是個陌生人,便準備離去,卻不想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不讓我離開。他身上酒味極重,隻怕真是喝醉了認錯人了。”見長恭依舊不說話,鄭嫣走到他麵前,突然狡黠一笑:“長恭,你這是在吃醋嗎?”長恭眼中一愣,心中怒氣雖消,但是瞥見鄭嫣嘴角那抹狡黠的笑容時,便狠狠的白了鄭嫣一眼。“明日突厥公主回來,不管突厥王怎麼說,我們都要一試。你早些休息!”說完便掀開帳篷的帳門快步走了出去。鄭嫣在長恭走後嗤笑出聲,但心中卻被甜蜜包圍。回身走回帳中的案前,瞥見那案上的紫玉毫筆時,心驀地一突,耳中突然回蕩剛剛在草地上那人的一句呼喚。似是隔了光年,就這樣滄桑的在耳邊響起。而抬眼望去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臉孔,那個人究竟是誰?他眼中的清冷,那般熟悉,鄭嫣很清楚,他沒醉。隻是他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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