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千裡外素光同照(1 / 1)

亂世蘭陵 梵璃 1085 字 1天前

“皇上,前麵就是突厥的國境了,接下來臣便不再隨皇上同行了。”馬車上閉目養神的黑衣狐裘男子聞言緩緩睜開眼睛,眼角一抹奇異的笑容,渾身的王者之氣霸氣儘顯,但是聲音卻是全然不同的謙恭。“有勞將軍一路護送了。”“皇上嚴重了,晉國公臨行囑咐末將務必保護皇上安全到達突厥邊境,這不過是臣的職責。”雖然話說的客氣,但是口氣裡還是帶著些不屑。而宇文邕眼神更是發冷,但是語氣還一如剛才。“晉國公對朕的忠心朕明白,將軍就請先回吧,代朕告訴晉國公,此次朕定會不負所望。不過這馬車坐的確實不舒服,到了突厥朕要好好休息休息。”馬車外的那人本來還有些錯愣,但是在聽到宇文邕最後一句話時,眼神中的嘲諷不禁更深,心中甚是不以為意,想著臨行前晉國公還囑咐他要好好監視著宇文邕,想來還是多慮,就算生得再好的皮囊,也不過是一無是處的昏君。“如此,那臣便先回長安了。楊將軍會一直保護皇上在側的。”說完,那人似是對身邊副將囑咐了一番,然後便帶著一隊人馬掉轉馬頭向來時的路奔馳而去。等到馬蹄聲漸漸消失在寂靜的草原上,宇文邕嘴角笑意更深,靠坐在馬車中,眼神中儘是冷漠。宇文護那隻老狐狸果然正如自己所料,在得知齊國派使臣前往突厥求親,便也依法刨製,派人護送自己前往突厥,隻為破壞突厥和北齊的聯姻。而剛剛那人正是宇文護手下得力乾將韓溪,一路上明著是護送,卻實則是監視自己的一言一行。隻不過,棋高一著,對手便注定是滿盤皆輸。看似棋盤落子,卻不知道下棋的另有其人,看似聰明的一招卻早已在彆人的預料之中。白子黑子看似圍困其中,卻不知暗中隻需一隻手落後最後一字,那便又是另一番光景了。“皇上,韓將軍已經走了。”“朕知道了,繼續前行吧,儘快能夠在傍晚趕到突厥王帳。”“是。”那人臉上不似剛剛韓溪的不屑,反而是恭敬至極。胡酒美味,突厥王帳中又迎來了一國貴賓。隻是宇文邕在外的名聲並不似長恭美名。相反卻是整日沉醉聲色,任由大權旁若,軟弱無能,兒時的美名早已蕩然無存。許多事情,即使美好,也終會被肮臟不堪所掩蓋。突厥大臣本來以為這樣一名聲名狼藉的皇帝肯定是一個其貌不揚,一身萎靡氣的傀儡皇帝,於是對其也多是不屑。但是在王帳中看到走進來的宇文邕,眾人之前對他所有的看法都變成虛無。那渾身自發的王者之氣,甚至根本不遜色於自己君王,看到宇文邕的瞬間,眾人都有一種屈膝跪下的衝動,那是一種自然的崇敬。而他冷峻的麵容,比在場音容俊美的蘭陵王也毫不遜色。走進王帳的宇文邕,嘴角有種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但是眼中卻是懾人的冷意。“大王,許久不見,彆來無恙。”宇文邕淡笑著拱手說道,算是給阿史那弘打招呼。阿史那弘亦是淡淡一笑,然後攤手請宇文邕入座:“彼此彼此,請入座。”入座後的宇文邕抬眼發現坐在自己對麵的長恭,雖然在到達突厥後便得知蘭陵王等人已經比自己早到一日,而自己對高長恭也有所耳聞,但是在親眼所見之時卻還是有些與想象中的不同。其美名遠播,相貌俊美,又驍勇善戰,被北齊百姓景仰,如今,總算是見到真人了。而如今這麼一看,倒真覺得這世間的傳聞也並不是全然不真實的。“這位是?”宇文邕雖然心知長恭的身份,但還是一臉疑惑的問道。阿史那弘似是才反應過來般,忙回道:“這位是北齊的蘭陵王,皇上還沒見過吧。”“確然,久仰久仰。”宇文邕對對麵的長恭微微點了點頭。長恭抱拳,淡笑著點頭示意。雖然表麵看似放蕩不羈,好無遮然,但是那雙清冷的眸子卻還是顯露出不易察覺的冷意和睿智。這個聲名狼藉的宇文邕,絕不簡單。長恭這般想著的時候,阿史那弘的聲音卻突然傳來,“王爺,今日怎麼不見玉弦將軍?”“哦,嫣兒她今日身體有些不適,在帳內休息。”想起今日赴宴時,鄭嫣那副不願前往的模樣,一意央求自己給她找個借口躲避掉,長恭現在想想都覺好笑。不過這樣也好,阿史那弘看向鄭嫣的眼神實在是讓他十分不舒服。“身體不適?王爺怎麼不早說,本王這便派人去給將軍看病。”阿史那弘聞言一驚,似是十分懊惱自己照顧不周。長恭忙阻止道:“大王彆急,她也隻是初到草原,不是特彆適應這邊的天氣,休息一會便好了,不必勞煩大王了。此時她應該在帳內歇息,隻怕不希望彆人打擾。”“如此,那便看看晚些時候將軍可好些,到時若是還是不適應便讓禦醫去瞧瞧。”“這樣甚好。”長恭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此時的鄭嫣怕不會乖乖呆在帳內,說不定正在哪片草地上策馬疾馳呢。昨日來之後,她眼中對草原的向往就沒有消減過,而自己在路上對她所說的也並非一時戲言。隻有這片自由,才是真正的她。而自己也會陪她享受那歸於平凡的靜謐時空。那是他們共同的諾言,共同的夢想與追求。念及此,長恭臉上不禁浮現一抹柔和。而對麵看似漫不經心的宇文邕卻捕捉到了長恭眼中的柔色和嘴角自覺而發的溫柔笑容。事實上,從阿史那弘問起那玉弦將軍的時候,長恭臉上的神色便增添了許多柔情,看來若想對付眼前這人,便必要從那玉弦將軍下手。而自己,對那玉弦將軍亦是好奇不已,看來此次草原之行,自己將收獲不少。知己知彼,方能運籌帷幄,日後是敵是友,早已注定,沒有任何懸念,這世間可以有誰比自己強,但是卻不可以讓這種強大成為自己逐鹿四方的障礙。若是絆腳之石,則勢要除去。這便是王者之心,宇文邕低頭掩了眼中的情緒,慢慢品著杯中胡酒。而離王帳不遠處的草地上,鄭嫣正快馬疾馳,眼中儘是享受這種自由開闊天地的快樂。隻是這草原之行,對誰,是劫,是孽,還是緣。離彆之人終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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