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事情無法點破,也不能去點破。於是日子便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下去,轉眼高湛登基為帝已經兩年了。禦花園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隻見高湛和和士開對著石桌而坐,桌上的玉石棋子擺滿整個棋盤。“士開,你又相讓於朕了。”高湛放下最後一顆棋子,笑著說道。隻見對麵那清秀麵容的男子淡笑著揖手道:“皇上過獎了,是皇上的棋藝高於臣,臣自然會輸。”高湛聞言更是一笑,“你倒和朕謙虛起來,誰不知道你握槊之技高超,許是朕僥幸贏了這一盤。”和士開應聲隨著高湛一笑,抬眼間卻見高湛的視線轉向自己身後。和士開不禁疑惑的回頭順著高湛的視線望去。萬花叢中,那女子一身白衣,素雅恬靜,但是眉間的英氣和靈氣卻又讓那勃勃生機的百花黯然失色。回頭再看了一眼高湛眼中閃過的驚豔和一閃即逝的苦悶。和士開低下頭,神色複雜。鄭嫣走進禦花園,也發現前方不遠處的高湛,見躲不過也隻好上前請安。“臣女參見皇上。”高湛揮揮手,示意鄭嫣起身。“不必多禮,起來吧。”“許久沒見你了,今日怎麼進宮了。”高湛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回皇上,昭信皇後近日身體染恙,臣女便進宮來看看她。”鄭嫣一五一十的相告,本來她對於高湛就有一種莫名的抗拒感,再加上多次見到他那抹不同尋常的笑容後,她對於高湛更是退避三舍,就連宮中也不常來。今日是昭信皇後身邊侍女前來請自己,得知一向尊敬的長輩染病,鄭嫣雖然不願但還是進宮來了,沒想到在回去的路上還是碰到了高湛。“原來是皇嫂病了,如今可好些了?”高湛不經意的擺著手下的棋子問道。“回皇上,服過藥後已無大恙。”“那就好。”“皇上沒有彆的吩咐,那臣女便出宮去了。”鄭嫣實在不想在這裡多呆一刻,在高湛麵前,她總是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好在高湛十分爽快的點點頭,“嗯,你去吧。”“臣女告退。”鄭嫣離開前瞥了一眼坐在高湛對麵的和士開,見他正以一種探究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心中的厭惡不禁更深。對於和士開,她早有耳聞,而且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對於此人,運用長恭的話來說便是,小人奸佞,最好是避而遠之。雖然此人麵目清秀和善,鄭嫣起初還並不以為意,後來經曆黃門侍郎一案,她才始知此人的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朝中不斷有人彈劾他,但是他卻總能穩坐高位,並在這兩年間連升幾級,聖寵不衰。也許,這便是他的手段,在高湛麵前謙卑忠心,背後卻是毒如蛇蠍,每日奸計害人,排除異己。鄭嫣想著,不禁加快腳步離開這令人壓抑的地方。不一會待那女子走遠,和士開似是無心的說道:“沁雪郡主真是十分善心啊,竟還不時的來看望昭信皇後。”高湛沒有說話,但是心中卻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嫉妒。和士開見此,頓時也明白了幾分特殊的意味,嘴角也不禁掛起一抹算計的笑容。昭信殿中,曾經高高在上的李皇後一身布衣站在佛像麵前。自從得知兒子高殷去後,她便每日誦經念佛,以此來消除這俗世間的罪孽。此生已彆無所求,隻望能夠這樣平靜的了卻餘生。但很顯然,老天不會成全她這個微小的心願。突然,昭信殿門被使勁打開,李皇後一驚,正嘀咕著鶯兒那丫頭去哪裡了,卻不想回頭便看見如今龍袍加身,一身酒氣的高湛闖了進來。李皇後慌忙跪倒在地:“臣妾參見皇上。”“皇嫂請起,”高湛扶起李皇後,“今日聽聞皇嫂身體抱恙,不知現下如何了?”高湛深夜來訪,李皇後自然誠惶誠恐,低著頭謙恭的回道:“回皇上,讓皇上記掛了,臣妾已無大礙。”“哦?已無大礙?那可否侍寢?”高湛突然一改剛剛關心的模樣,麵色因醉酒而變得紅潤迷離。那空氣中淡淡的木蘭香味讓人神魂顛倒,那是那女子身上特有的味道,雖然她已經不在這裡,但是她的氣味卻留在了這昭信殿中。借著酒精的麻痹,高湛聞著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香氣,醉眼迷離的看著麵前已經受驚的李皇後,一步一步逼近。李皇後沒想到高湛會突出此言,看著高湛眼裡陡升的**,她不禁一步一步向後退去。但是很快她便發現無路可退,被逼至牆角的李皇後隻好哭著求道:“皇上,不要,不要。你我本為叔嫂,怎麼可以如此**。”此時已經欲火中燒醉的一塌糊塗的高湛可不理李皇後帶著哭腔的求饒,“朕如今是皇上,有誰敢道半句是非!”說完便一把抓過李皇後往內室的寢殿中拉去。李皇後自然是不從,待高湛一個晃神,奮力甩開高湛拽住自己的手,拿起桌上的一把剪刀直抵自己咽喉,威脅道:“皇上醉了,若是一意要逼迫臣妾,臣妾便立刻死在皇上麵前。”高湛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理會李皇後的威脅,隻是冷聲說道:“你若想死,那太原王的性命是不是也不要顧了?”李皇後聞言,手中的剪刀一頓,終於為了保住自己這個僅存的兒子,隻好任由高湛擺布。一夜風流,昭信殿中**一片,高湛走後,李皇後終於緊緊拽住被角留下痛苦的眼淚。宮中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皇上留宿昭信殿的事,很快在宮中傳開,再加上以訛傳訛的添油加醋,自然十分難聽。那一夜被高湛支走的鶯兒回到昭信殿後,便見李皇後目光呆滯,淚眼微垂,地上也儘是布衣的碎片,瞬間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驚的同時卻又深深的擔心著李皇後會自尋短見,這幾日總是寸步不離的守著,深怕李皇後會想不開。對於窗外的流言漫天,李皇後和鶯兒俱是充耳不聞,也不願去管,畢竟這種事情,著實不光彩。再加之人言可畏,若是還去辯解,不過徒增嘲弄罷了。李皇後望著殿中供奉的觀音像,心中酸澀一片,此時她隻希望一切能夠解脫,雖然有時候也許這便是報應和劫數。木蘭殘香,君王心亂,誰也不知道這不倫的背後隱藏的卻是一顆炙熱卻無法求得的愛戀之心,身份地位,已是懸殊,更彆提那橫亙中間的不可磨滅的距離和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