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愛你(1 / 1)

寧思音從小對偶像劇就不怎麼感冒,比起那些不痛不癢的愛情故事,她反而更喜歡看抱錯孩子之類的狗血家庭倫理劇。初中時有一部很流行的偶像劇,女主角一心隻愛一貧如洗但英俊帥氣的男主角,對有錢男配的追求不屑一顧。寧思音覺得這個女的腦殼多少有點問題。沉迷於感人肺腑愛情故事的同學說她沒有浪漫細胞,寧思音心想,浪漫有什麼用?什麼愛情不愛情的,能當飯吃嗎。她不稀罕所謂的浪漫細胞,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希望自己能擁有一些有錢細胞。浪漫。romantic。這個詞在寧思音眼中跟廢品沒有區彆——嚴謹來講,還是有一點的,廢品至少能賣錢。但被蔣措毫無預兆的吻搞得愣住,她呆了半晌,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竟然是她當時看到毫無波動的,男女主角第一次接吻的畫麵。這個時候通常鏡頭會被拉長,時間會變得很慢,攝像機會圍著兩個人轉圈圈。周遭鬨哄哄的人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寧思音的耳邊變得很安靜,觸覺變得很靈敏。她聽到蔣措非常輕的呼吸。感覺到嘴唇上非常軟的觸碰。她想起婚禮那天蔣措隔著頭紗親吻她,很短暫的一下。但今天不一樣。蔣措的吻停留在她唇上,輕柔的細膩的輾轉、摩挲,接著唇瓣被輕輕地含住。寧思音的臉轟地一下燒起來,她一個激靈往後撤開,從怔愣中清醒了。離開蔣措的一刹那,所有的聲音又一下子都回來了。她頭皮有點麻,眼睛動了動。她和蔣措靠得太近了,這個距離讓她的視野範圍隻能局限於他的眉眼之間,離近了看漆黑的瞳孔上有她的影子。寧思音咽了咽口水。這雙眼睛真的很漂亮。蔣措的目光向下垂落,扣她下巴的手未鬆,拇指卻向上抬,緩緩拂過下唇。寧思音隻覺得胸腔裡跟滾了一鍋開水似的,熱氣蒸騰順著血管往上走,熏得她整個腦袋發熱。她腦子沒反應過來,手先條件反射地揮起來,啪地一下,把蔣措的手拿開。她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會反應這麼激烈,甚至擔心蔣措的骨頭太脆,會不不會被她這一爪子給拍骨折。拿掉之後又不知道說什麼,就那麼抓著他頓在那兒。不知是那一下太過響亮,還是剛才他們親上的時候就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寧思音後知後覺地發現一雙雙眼睛都在看著他們。正常的夫妻好像不應該這樣,親親嘴而已,她反應過激好像要乾架。寧思音抓著蔣措的手,思考該怎麼補救。蔣措隻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隨後手腕輕翻,不知道怎麼地就一下反將她的手扣住了。他掌心握住她,很自然地交扣,放在自己腿上。在外人看起來不過是小兩口打打鬨鬨親親熱熱,於是周圍盯著的目光漸漸挪開。寧思音的手在發熱,慢慢地將蔣措總是涼絲絲的手也染得熱起來。她手心開始冒汗,沉默無言地坐了一會兒,見沒人注意輕輕掙了一下,將手從他手心抽出來。她不動聲色地用左手搓了一下右手,低聲質問:“你親我乾嘛?”“親自己的老婆,應該不需要解釋。”蔣措的理由理直氣壯。寧思音磨了磨牙,剛要說話,見他又輕輕勾起唇角。“如果你想要解釋,因為我見色起意,想親就親了。”“……”您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寧思音的耳朵尖兒有點紅,她並不知道,擺出一個冷酷的表情:“彆以為犧牲點美色就可以蒙混過關,回家再跟你算賬。”說完起身,對眾人微微一笑:“我先回去了,你們玩得開心。”像來時一樣優雅得體地離開-回到包廂,寧思音臉上的熱度才終於回到正常水平。她抱著手臂往沙發上一坐,耳邊吵吵嚷嚷,眼前卻不斷地閃現方才的畫麵。緩慢細膩的摩擦,從頭皮擴散的微電流……那種發麻的感覺揮之不去。蔣措到底什麼意思?她越想越來氣。一邊和彆的女人勾勾搭搭,一邊還想和她親嘴生孩子,咋地,想坐享齊人之福啊?也不看看你小身板hold不hold得住。她雖然不相信什麼狗屁愛情,但人最起碼要有契約精神,既然結了婚,不跟彆的男男女女搞外遇是基本原則。寧思音打定主意,晚上回去必須要好好警告警告蔣措。“寧小姐去哪了,去那麼久?我還以為是我們這烏煙瘴氣不上台麵的東西嚇到您了,先回家了呢。”湯總監拿著酒走過來,哈哈笑道,“以後經開區的項目就由您統領了,我敬您一杯,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寧思音心思不在,壓根沒注意他說了什麼,隨口應付兩句,見他敬酒就喝了。這酒味道還不錯,喝著還算甘甜爽口。另外兩個高管也陸續過來,紛紛向她敬酒,說起項目上的事。寧思音也給麵子,都喝了。她沒怎麼喝過酒,不知道自己酒量的深淺,也不知道有個詞叫做後勁兒。其實總共沒有幾杯,湯總監正滔滔不絕地說話,她忽然就開始覺得暈了。眼前的東西開始重影,湯總監一個人長了兩顆頭。被經理帶過來的小帥哥最先注意到她的狀態,把她扶到沙發上休息。湯總監可不敢讓小公主在他手裡出什麼事,原本今天顧忌著她在,玩得也放不開,沒什麼意思,乾脆散場,找人送她回去。一幫人已經喝得七七八八,男人有的真醉有的借醉,摟著年輕漂亮的“公主”往外走。包廂門打開,外麵不知誰忽然“喲”了一聲:“這不是小三爺嘛。”寧思音暈暈乎乎被扶了起來,聞聲抬頭。蔣措站在門外,手插在口袋裡,視線漫不經心越過一幫酒氣熏天的男人望向她。那些沒醉的見了他趕忙上去攀談,醉了的也醒了幾分,蔣措老神在在站在那兒,沒給什麼反應。她老公長得真好看啊。尤其是站在那一堆牛頭馬麵的男人中間。寧思音眼睛瞅著蔣措就挪不開了,聽到身邊一聲:“那位就是小三爺啊。”小帥哥站在她的旁邊攙扶她,幫她拿著外套。“我老公!帥不帥?”寧思音驕傲地說。接著又想起幾個小時之前的吻,腦袋一熱,感覺酒勁兒忽然更上頭了。小帥哥真心實意地附和:“是很帥。”“可惜不行。”寧思音咂咂嘴。小帥哥:?是他理解的那個不行嗎?寧思音往外走,腳步用虛浮已經不足以形容,仿佛是新安裝的假肢,還裝反了,左腳當右腳使。小帥哥緊緊攙扶她,看她要倒便撈了一下,環住她的肩。蔣措站在原地,視線瞥過他。小帥哥愣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那個平淡的眼神裡頭有些微冷意閃過。沒見過蔣三爺,也聽說過來頭。在蘇城隻要沾上“蔣”字,就意味著不要惹。走到跟前,他恭恭敬敬地低頭:“三爺。”蔣措伸手拿了寧思音的衣服,又從他手中接過人,單手攬上她的腰。寧思音隻覺得被他碰到的地方一癢,反射性抖了一下。蔣措垂眼看她,她正上頭呢,扒著蔣措的肩膀,指著他問旁邊的湯總監:“認識嗎?我老公!”湯總監笑得諂媚:“認識認識,久仰小三爺大……”沒等他的馬屁拍完,寧思音好像很不滿意他的答案,白了他一眼,接著衝其他人喊:“來,給你們都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想認識嗎?”她也不知道在問誰,問完自己伸著一根手指搖了搖,“不可以!”湯總監:“……”知道你有老公了,不用這麼顯擺。蔣措眼睛彎了那麼一點不易發覺的弧度,捉住她那根手指放下,又扣住她後頸,將她的臉按到懷裡。“慢走。”他對其他人說。清清淡淡,趕人意味卻濃。趕過來的經理送走各位,又殷勤地問:“三爺,需要叫個人幫忙嗎?”蔣措低著頭沒理會,因為懷裡的醉鬼正揪著他的衣領子鼻子一聳一聳地在聞。越聞越靠近,狗鼻子往他頸窩鑽。經理瞧見這幅情態趕忙識趣地撤了,但經理之所以是經理,業務嗅覺厲害得很,走之前不忘貼心地提醒:“樓上有休息的房間,三爺要是需要,隨時叫我。”人都走了,蔣措捏住寧思音的耳朵,將她往外拉開。她還不肯,重新湊回去。蔣措又扯了一下,扯不開。寧思音也不嫌耳朵疼,扒在他身上仿佛一個吸食人類精氣的妖精,邊吸邊說:“你好香啊……你是不是每天用茶葉洗澡……把你泡了能喝嗎?”蔣措停了停,鬆開她的耳朵,卻屈指彈了一下紅透的耳垂。“你自找的。”-寧思音頭暈得厲害,上車之後腦袋就一直是混沌的,因為喝多有些反胃,蔣措將她的椅子放得很低,躺下來舒服多了。車開到蔣家,蔣措將她抱下車,抱進門。有傭人聽到車聲出來,瞧見他懷裡抱著人愣了愣:“三奶奶這是怎麼了?”“睡著了。”蔣措低聲道。傭人忙上前來想要幫忙:“我、我來吧……”對上蔣措的眼神,忙閉嘴退開。寧思音原本像條昏迷的鹹魚一樣躺在他懷裡,某一下驀然醒來,偏頭往下瞅瞅,又扭回來往蔣措的臉色瞅瞅。來回瞅了三遍,她一臉懷疑地說:“你在抱我嗎?”“你這麼虛,怎麼抱得動我?”蔣措垂眸睨她一眼,抱著她走進臥室:“虛不虛,你待會兒就知道了。”可能是到了特定的環境,喚醒特定的記憶就不需要什麼難度,寧思音混沌的大腦立刻想起昨天未完成的生孩子大業。她當機立斷把眼睛一閉,假裝睡著了。蔣措也沒拆穿她,將她放到床上,轉身脫下外套進了浴室。寧思音躺在床上,也許是在路上睡飽了,這會兒她的腦子很亢奮,各種情景翻來覆去地播放,一點睡意都培養不出來。翻了一會兒,播放到蔣措和一個女人並肩而行。這個畫麵在寧思音的大腦屬於不能過審內容,她當即就被刺激得怒火上頭,騰地一下坐起來,下床氣勢洶洶地去找蔣措理論。蔣措沒有鎖浴室門的習慣,被寧思音轟地一下踹開時,他正在解襯衣的扣子。寧思音抬腳就往裡進,因為假肢還沒用習慣還被絆了一下,蔣措伸手扶住她才站穩。她半眯眼睛,食指點啊點,戳到他的鼻梁上:“你不乾淨了。”蔣措低眉看看她的手指,沒說話,也沒動。“男人就應該安分守己,結了婚還出去勾搭彆的女人,就是壞男人。你又不行,還想勾三搭四泡妞兒,自己心裡沒點數啊。”蔣措還是沒說話,挑眉看著她。“我警告你哈,你給我老實一點,不許給我戴綠帽子,我不喜歡那玩意兒。”蔣措捏住她的手指,從鼻子上拿下來。“你希望我對你忠誠?”“廢話。”寧思音說,“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跟我結婚的,既然結了,在我們的婚姻期間,我不會給你戴綠帽子,你也不能給我戴綠帽子。”蔣措看了她片刻,說:“好。”目的達到,寧思音滿意了,把手指頭抽出來,又指了指他的鼻子:“下不為例。”她說完想往後退,腳又不知絆到什麼,往旁邊歪倒。蔣措在她腰上扶了一把,浴室的燈光大概是弄得太亮了,他一笑,眼睛裡就有光在動。“你的權利行使完了,輪到履行義務了。”“什麼義務?”寧思音茫然。“夫妻義務。”蔣措答。寧思音沉默三秒。怒氣下頭,終於想起遺忘了的事情。她轉身就想跑。下一秒被蔣措扣著腰重新帶到懷裡。她從來不知道他動作還能這麼快,整個人被迫貼上他。蔣措低頭,鼻尖離她太近,寧思音眼皮撲簌撲簌地動,左瞟右瞟就是不看他。“跑什麼?”他嗓音很低,“要權利的時候不是很厲害,該義務了,怎麼就慫了。”寧思音這才遲鈍地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多麼大一個坑。或者說,她先是挖了一個坑,今天又親手加深了八十米。出不來了。“今天太晚了。”寧思音馬上說。蔣措不緊不慢:“我看你很有精神。”寧思音一秒虛弱:“我頭暈沒力氣。”蔣措:“我有力氣就行了。”寧思音咬牙。艸,結婚那天晚上是誰說沒力氣讓她來的?蔣措在她下頜角捏了一下,寧思音咬緊的牙就一鬆。剛鬆開,蔣措抬起她的下巴,吻下來。這個吻再不像前兩次的蜻蜓點水,儘管他還是那麼慢條斯理,寧思音卻在他身上發覺少見的侵略性。他撬開了她的齒關,一寸一寸、有條不紊地攻陷她的城池領土。“等、等一下……”寧思音用力推開他,聲音都有點不穩了。蔣措停下來看著她,不知是燈光太亮堂,還是他眸光太深,寧思音無法直視。“又想到什麼借口了?”蔣措不慌不忙地問。“我不想生孩子。”寧思音眼神四處亂飄,聲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之前亂說騙你的,我還年輕,不想這麼早生孩子。”丟不丟人在生孩子麵前都不重要了,要是蔣措再追問為什麼去問他的身體狀況,再編理由也不遲。反正她惦記他的遺產這事也沒瞞過他,剛開始就告訴他了。蔣措笑了一聲。“你笑什麼?”寧思音皺眉把眼睛轉過來。“我知道。”他低笑著說。作者有話說:這裡有一輛瑪莎拉蒂,隻有聰明的人才能看到。拉燈,不要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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