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走進客廳,見李堅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不禁舒了一口氣,她走過去,往沙發扶手上一坐,摟著李堅的肩頭,親昵地問:“什麼時候回來的?”李堅放下報紙:“有一會兒了。”“該不是從火車站直接回來的吧?”李堅看看白光,坦然地說:“正是從火車站直接回來的。”白光突然在李堅麵頰上親了一口,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好!你沒有騙我。”“豈有此理!”李堅有些憤慨地說,“我又沒有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不敢承認?倒是你怎麼會這樣快就知道了?”“大概現在全上海人都知道了。”“怎麼就會是我乾的?”“除了你,這上海幾百萬人,還有誰有你這樣的英雄虎膽,敢在眾多衛隊保護下動手!”“一人拚命,萬人莫擋。”白光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吃過晚餐,是白光該去舞廳的時候了。李堅說:“我陪你去舞廳……”白光猶豫了一下:“啊,天鋒,你的膽略我是很欣賞的。但是,你想過沒有:你衝擊了76號;今天你又製造了火車站血案,漢奸、日寇對你咬牙切齒,必欲報複。從現在起,你的個人安全很成問題了。”李堅聳聳肩:“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白光苦笑道:“我說你暫時在家不要外出,等事情冷一冷再活動,你能聽勸嗎?”李堅說:“躲不是辦法。”白光說:“我承認躲不是辦法,但是,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是的,你渾身是膽,無所畏懼,畢竟你是一個人,對方都是成群結夥。你在明處,他們在暗處;你有膽量、有殺法,他們可以遠距離襲擊你,不和你正麵交手。試問,你能自保嗎?你可以無畏,但也是無謂的。”李堅認為白光說得有理:“啊,是的……但躲避是消極的,何況他們要下手,可以闖到家裡來。”白光笑道:“積極的辦法不是沒有,但你能聽我的建議嗎?”“姑且言之。”白光說:“我可以向工部局提出要求對你加以保護。此外你這樣單槍匹馬也不好,不僅勢孤,也容易被敵人鎖定目標。你應該多方聯係,現在抗日組織很多,加入了組織,活動是集體行動,會比你單乾有效。有了組織,就會受到組織的保護。”李堅說:“我現在與外界沒有接觸,怎麼去加入什麼組織呢?”“你現在名聲在外了,隻要你不拒絕,會有很多抗日組織來要求你加入的。”“如何辨彆真偽呢?”“假如你信得過我,你可以告訴我——我交際廣,可以幫你打聽、識彆。”“嗨!你說到哪裡去了?對你,我還有什麼信得過信不過的。”“好吧,我們去舞廳——你千萬不要獨自走出舞廳,不要離開我的視線。”李堅點點頭:“好吧,我聽你的。”他們走出樓來,一輛嶄新的彆克轎車停在花園裡,白光向李堅解釋:“借來的,你開開試試。”李堅沒有多問,便去坐在駕駛位上,發動了引擎。白光坐在一旁。轎車上了馬路,開始有點“畫龍”,開出一段距離,李堅便掌握了要領,正常了。因為他以前隻開過卡車。白光說:“以後你就開這輛車出入吧——那輛車修好,我還開那輛車。”“我哪裡用得著駕車出入啊!”白光說:“步行、坐三輪車都很容易遭到襲擊。你不要太固執。”李堅沒有爭執。到了百樂門,白光在和李堅分手時叮嚀道:“天鋒,彆忘了對我的許諾。”李堅點點頭,就去了舞廳。張影迎著李堅,他們找了張台子坐下。“白光問你什麼了?”李堅聳聳肩:“她說全上海都知道火車站爆炸是我乾的。”“你承認了?”“我為什麼不承認?”“全盤托出?”李堅看看張影:“我乾的我個人負責,與彆人無關。你大可不必那麼緊張。”張影舒了一口氣:“不是我緊張,白光是個神秘人物……”李堅揮揮手:“我說過了,讓我自己去感覺、去判斷。”張影無可奈何地苦笑:“她給了你什麼樣的告誡?”李堅皺皺眉:“她隻告誡我,連續發生兩件事,漢奸、日寇恨我入骨,隨時會對我下手。僅此而已。”“我想她應該有些建議?”李堅瞪了張影一眼:“張小姐,你可以知道的也僅此而已。”張影愣了片刻,卻還是說:“李先生,地下工作是隱秘的。租界裡情況很複雜,儘管日寇尚未入侵,但日寇的特務比比皆是,我們不得不防,所以接近什麼人,一言一行都要謹慎,這絕非多疑,是非常必要……”李堅明顯表示了厭惡:“我為人光明磊落,最討厭鬼鬼祟祟。”張影忙說:“你誤會了,我隻想提醒你注意周圍、注意安全,不存在信任的問題。”李堅強硬地:“這是我的事!”“明天上午,你去黃金大戲院,老張要和你好好聊聊。”李堅沒有答話。有位記者找來:“李先生,那夜在極司菲而路76號門外發生槍戰;今天下午火車站發生爆炸案,請問李先生有何看法?”李堅聳聳肩:“為什麼要來問我?”記者:“有人說是李先生乾的。”“有根據嗎?”記者說:“因為早些時候在華界發生的幾件血案,據說都是李先生乾的,所以才會發生馬路上有特務要報複李先生的事件,而且據高興華探長透露,當時在巡捕房錄口供時,日本人曾要求引渡李先生,理由就是李先生在華界製造了血案。有白小姐為李先生做保,又有黃金榮先生出麵說話,所以才沒有引渡李先生。”李堅聽了頗為詫異,因為有關日本人要求引渡的事,他還至今不知。記者又問:“李先生以為如何?”李堅聳聳肩:“我無可奉告!”記者走後,張影埋怨:“你該堅決否認!”李堅不屑地冷冷一笑,好像在說:“你懂什麼!”張影還想說點什麼,李堅擺擺手,他的目光專注於九_九_藏_書_網樂台上。白光在樂台上演唱著,她的歌喉甜潤委婉;她的風姿綽約;一顰一笑,千嬌百媚,她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始終含情脈脈地看著李堅,好像這一曲曲的歌,是為他而唱,在向他傾訴著柔情蜜意。白光雖唱的是流行歌曲,但她唱得聲情並茂,歌詞配合著她的眼神和肢體動作,豐富了歌詞內涵:“假正經,假正經,為人何必假正經;”“你要看,你就看,你就仔細看個清。”“莫要那麼樣的板起,莫要那麼樣的板起。”“一本正經,嚇壞了人!(白)”“何必呢?”聽眾瘋狂鼓掌、叫好!李堅心中的堅冰在開始融化。啊,她真的很美很美。他又不禁回憶起他們自相識以來的一些情節。她在他麵前從來都是溫馴的,即使是他做錯了,她也沒有埋怨過他一次,總是安慰他。她也勸解他,但總是那麼溫柔,從不傷害他的自尊心;她已經再三向他表示愛他,但沒有毫絲輕佻的舉動。她身在聲色的場所,也沒有見她與什麼男人來往,顯然是很自重的。他不禁要承認:這是個很好的女人。白光唱完幾首歌,從樂台上直接下來,到李堅坐的台子前,李堅忙起身為白光設座。白光坐下來就笑問:“沒有受記者太多騷擾吧?黃金榮向報界打招呼了。”李堅這才恍然大悟:“是你要求他的吧?”白光笑而不答。她四下看看,忽然對他說:“天鋒,散場不要亂跑,到我化妝室來,我們從後門走。”李堅並不在意,隻點點頭:“啊,我去趟衛生間。”白光看看李堅,欲言又止。李堅站在尿池前正在小解,一人持槍闖入,在他身後頂住了他的腰眼,喝道:“不許動!把手舉起來——跟我走!”李堅毫無畏懼,解完手從容地扣上褲扣,卻猛地一鉤右腿,同時向右一閃身——一鉤腿正踢著那人的下襠,那人雖被踢個正著,卻本能地扣動了扳機,槍響了,子彈射在尿池上,彈頭反彈回來,擊中了那人的腹部。李堅一手奪槍,一隻拳頭砸在那人的腦袋頂上,那人趴在了尿池上。李堅轉身持槍拉門要出,見門外白光正以一個極漂亮的柔道動作,將一大漢從她的背上翻摔在地上。白光猛地躥入衛生間,幾乎將李堅撞倒了。白光拽著李堅向門旁一閃身,同時兩聲槍響,衛生間的門上被打了倆窟窿!白光伸出一條腿,衝進來的一人被絆倒;跟著衝進來又一個,又被倒地者絆倒了,這二人在地上混亂地要朝起爬。李堅舉槍要打。白光伸手阻攔,並說:“快把槍扔地上!”這時倒地的一個已經爬起,尚未直起身來。另一個正撅著屁股往起爬。白光先一腿踢中撅屁股者褲襠。這人一聲慘叫再次趴倒。另一個剛直起身來,被她從後麵勒住脖子,一掰腦袋,“嘎巴”一聲響,她一撒手,此人倒下。李堅看呆了。“留個活口!”白光說完迅速走出。外麵人聲雜亂,顯然是因槍聲所驚動。舞廳的經理、大班和一些記者捅進衛生間,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白光隨後跟入,大驚小怪地嚷:“哎呀,漢奸特務追殺到衛生間裡來了!”她去撲到李堅懷裡,做害怕狀。記者們忙著拍照,經理嚷著叫巡捕。外麵舞廳大亂,舞客們爭先恐後往外擠,女人們在驚呼怪叫……探長高興華帶著巡捕來到。此時,李堅和白光正坐在空曠的舞場中,經理、大班、記者們圍著他倆七嘴八舌地詢問著。高興華走過來與李堅握握手:“李先生沒有傷著吧?乾得漂亮——又送掉四個。請到巡捕房錄口供吧。”白光說:“我陪他去。”高興華笑道:“有白小姐相陪,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果然如高興華所說,有白光出麵,巡捕房例行公事地做了筆錄,即讓白光帶李堅回家。回到家裡,白光若無其事地吃著夜宵。李堅卻一直盯著她看。她發覺了,朝他一笑:“怎麼,要審問咪咪了?”“你會柔道?”她坦然承認:“是的,我的擒拿功夫或許不會比你差。我還學過跆拳道。”“你好身手!”“誇獎了。”她笑了起來,“天鋒,是不是越看越覺咪咪太神秘了?“其實很簡單,我孤身一個女子,如果沒有一些絕技,哪裡能保住自身的清白?我的周圍一群惡狼在窺視著,隨時都準備向我撲過來把我撕扯成碎片呢。”“你好機敏!”“你在軍營之中,隻要掌握步兵操典,就可以訓練士兵;隻要掌握作戰要領,就可以殺敵立功。我所處的地位,環境太複雜了,要周旋於形形色色的人,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算計我,隻要我稍一鬆懈,就會落入他們的圈套,是他們逼得我要多動動腦筋;也是他們使用的種種手法,教會了我如何應對、防範。”“你該早告訴我。”“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何況以你對女人的看法,未必能信咪咪身懷絕技、聰明過人。我說得不錯吧?”他不得不承認:“是的,若非親眼所見,我絕不能相信像你這樣一個……一個……”“一個嬌滴滴的女人,看似弱不禁風,哪能舞槍動棒!”她說著笑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像孫二娘、扈三娘那麼粗野。跟你這樣的男人撒嬌、耍賴,那也絕不會比任何女人差,甚至有過之無不及,咪咪要施展嬌媚之術,鐵打的漢子也會融化,不信今晚我們試試。”他滿心的疑惑,被她輕巧地化解了。“啊,我投降,投降!”他忙說,“看來我還真得聽你的了。”“聽我的有什麼不好?好男人都很乖,聽老婆的話,保證不吃虧;好女人會懂得在家像慈母嚴父一樣管著男人;到了外麵又會像小媳婦似的給足男人麵子。”“啊,謝謝了!還是說說今後我當如何?”“敵人所以要綁架你而不開槍殺你,是為了避免與租界發生衝突。現在既然兩次都失敗了,圖窮匕首見,他們就會采取遠距離開槍殺你了!所以你必須做些防備。”他點點頭:“唔,有理。”又皺眉,“我隨身帶武器是《租界法》不允許的呀。”“我有辦法。”她胸有成竹地說,“當年少將軍李劍,就是用一根鬆緊帶將兩支手槍的槍柄拴住,然後鬆緊帶掛在脖頸上,兩支手槍藏在袖筒裡,他隻要雙手一抖,兩支手槍便從袖筒裡墜落他的手中;他一撒手,兩支槍又縮回袖筒裡去了,這樣既不易被人發現,使用起來也方便。如何?”李堅大喜:“好!好!少將軍真是大智大勇,難怪他能成大事。”“你還應該有把鋒利的匕首插在腿上,能不使用槍就用匕首。因為槍聲會引來巡捕,那是很麻煩的。”“好!”“你若同意,由我來替你準備。”“太謝謝了。”她俏皮地白了他一眼:“天鋒,咪咪可不稀罕你口頭上一句謝謝。”“啊,容後圖報。”“我希望‘容後’不會是遙遙無期。”他皺著眉不答。她起身說:“你彆愁眉苦臉的,咪咪早已說過:房門為你開著,現在也夜夜為你開著,但絕不會勉強你上咪咪的床。”說罷,幾乎是拂袖而去。他傻愣了半晌,回到臥室,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和她接觸不過一個來月時間,她卻三番五次救他的性命。拿今晚來說,如果沒有她及時趕到,他一出衛生間的門,就會被門外埋伏的漢奸特務亂槍擊斃!在家裡,她真像一位賢妻,生活瑣事她都照顧周到,最讓他滿意的是,她從來不責怪他的莽撞;也從來不過問他外出乾了什麼事、接觸了什麼人、都有哪些想法。雖然她一再明確表示她有多麼多麼愛他,但在舉止上,她並沒有表現出輕佻,的確沒有勉強過他。從感情上來說,他對她已經沒有什麼障礙了,唯一的理由是他認為自己的誌願,決定他隻能準備獻身,不能再有愛情,也是怕拖累了對方,給對方造成痛苦,留下遺憾。然而她曾對他說過:“我不要求馬上結婚,可以等到你認為是適當的時候,哪怕是十年、二十年……我都無怨無悔。因為我認為婚姻不過是個形式,愛情才是關鍵。隻要我們彼此真愛,沒有婚姻的形式,同居照樣可以過很美滿、很幸福的生活。”她隻要“今天”,他還有什麼理由不去滿足她呢?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付出了這麼多,表達的隻不過是一份愛,需求的也隻不過是暫短的溫情,而且是這樣一個美好而又富足的女人。他,一個逃亡者,一個露宿街頭的流浪者,一個有勇無謀的殺手,一個屢屢被女人冒死相救又收養在家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對歌舞皇後唱高調!在這一刻,他隻有滿懷自責。他的心理堤防潰決了。早上,他照例起身後去花園練拳,回來不見白光動靜,他就去她房裡看看。門虛掩著,他推開一些往裡麵一看,隻見她還躺在床上。如波浪滾滾的鬈發,飄灑在雪白的枕套上;花容月貌含一絲淺笑;明眸微閉,長長睫毛翹起;皓齒虛掩,更顯兩頰笑靨。玉塑般脖頸下,墜著白金雞心項鏈;袒露著的酥胸,一雙雪峰高聳,兩朵殷紅櫻桃,在雪峰之巔更顯耀眼;毛巾毯的一角,斜掩著腹部,那一片茂盛的草原被雨露滋潤得熠熠生輝……他看得心跳神迷,趕緊掩上房門,逃也似的進了餐廳。他吃著早餐,剛才所見那一幕,竟在眼前揮之不去。他是個地道的處男,從來沒有接觸過異性,青春期是在禁欲的軍隊中度過的,“女人”在他意識中還沒有形成過鮮明的印象,此前他也沒有這方麵的欲望或需求。驟然的發現,猶如一頭剛剛成長起來的雄獅遇見了獵物,凶殘的捕獵本能萌動了。張影的到來,猶如消防員出現,撲滅了他心中的邪火。“白小姐還沒起床嗎?”他怕提到她:“啊——我們——走吧……”在黃金大戲院副經理辦公室,李堅與張振東見了麵。李堅向張振東承認:“你的告誡兌現了,昨夜他們追殺到舞廳來了。”張振東笑了笑,並沒有接茬兒。李堅接著說:“看來還沒有真正把他們打痛,必須連續出擊,把他們殺怕了才好!”張振東笑道:“殺隻是一種手段。因為我們現在不是在對敵作戰的戰場上,是在敵占區與敵人作鬥爭,這一點必須事先明確。”李堅說:“在我的誌願中,為團長報仇、殺敵人就是目的。”張振東仍舊笑道:“為團長報仇是沒錯的。但是,鬼子、漢奸殺害的何止是一個團長?千千萬萬中國人被他們殺害了,我們都要為被殺害的父老兄弟姐妹報仇,報仇的最終目的是把侵略者趕出中國去;沒有了侵略者,漢奸自然束手伏法,才是徹底地為死難者報仇,因此,我認為殺幾個、幾十個,甚至幾百個都不算真正地報了仇。”“那不是我能做到的,我隻能儘我的力量,能殺多少殺多少。”“一個人的力量自然做不到。兩個人的力量比一個人的力量大了一倍。三個人的力量就更大了。”張振東不慌不忙地說道,“所以我們主張發動民眾、團結起來、同仇敵愾,使敵人陷於人民戰爭汪洋大海之中,敵人不滅何待?”李堅問:“怎樣發動群眾?”張振東答道:“很簡單,利用宣傳武器,向民眾揭發日寇的種種暴行,喚起民眾對敵仇恨;向民眾報道前線將士可歌可泣的抗日行為和中國軍隊予敵以重創的消息,增強民眾抗日必勝的信心。此外,我們還可以儘可能搞到軍事情報,提供給前線部隊;儘量搞到物資,運往前線作戰部隊。這些都是很具體的抗日行動。這些行動,要比殺幾個鬼子、漢奸意義更大。”李堅沉默半晌,才說:“這些,是我不熟悉的行動……”張振東說:“乾什麼事都有熟悉的過程。”李堅又沉默半晌:“啊,好,我考慮考慮再約你談吧。”張振東點點頭:“好,是該好好考慮。但有一點必須提醒你:現在你已成為公眾人物,走到哪裡都會引起人們的注意。敵人要尋找你非常容易,而你卻不知敵人在哪裡。這樣是不行的,我建議你馬上隱避起來,讓敵人找不到你。”“請教如何隱避?”張振東思索了一下,才很謹慎地說:“啊,我僅僅是建議啊:離開白光,我們可以幫你找個隱避的安身之處……”“我不是要謀求安身立命的。”張振東笑了笑:“好,我再提個建議:你出入先化裝,使敵人認不出你來……”李堅卻又回過頭來問:“請問:我為什麼要離開白光?”“為了你的安全。”“豈有此理?”李堅憤慨了,“白光冒著生命危險,救過我多次,她怎麼會謀害我?”她真要謀害我,舉手之勞,我早就死了!張振東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說:“不要激動嘛。我們是講求實事求是的。雖然對白光的身份有所懷疑,但沒有證據我們也不亂說,白光救你多次,是不爭的事實,但動機值得推敲。當然,可以用感情來解釋,她不是一般少女,她選擇歌女這一職業,說明她是很實際的,她不可能衝動,也不可能感情用事,更不可能兒戲。究竟什麼目的?你要仔細推敲。”李堅低頭聽著,顯然在思考。最後他說:“老張,我會考慮你的意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