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三個小時,賴安來到了斯科爾茲內莊園的門口,這時,副駕駛座位上的包裹已經不見了。此前,在朝南行駛的過程中,他在一個電話亭旁邊停了下來,給西莉亞打了電話。她的老家在小鎮杜希達附近。西莉亞的父親接了電話。賴安說找他的女兒西莉亞。西莉亞告訴他,已經完成他們事先商量好的那些事,包裹和包裹使用指令也已經發出。他沒有告訴她自己的父親出事了,也沒有告訴她他正朝著斯科爾茲內的農莊駛去。一個身材壯碩的年輕人把賴安擋在了門口,還有一個年輕人潛伏在樹林裡,悄悄地觀察著門口的動靜。“誰也不許進去。”年輕人說。“如果你什麼東西要送進去,可以丟在這裡。”這名年輕人說話帶著當地的口音。賴安估計他是愛爾蘭共和軍。他在這裡是接替幾天前死去的門衛。“我是阿爾伯特·賴安中尉,告訴斯科爾茲內上校我來了。”年輕人倚靠在車上,圓圓的腦袋離賴安很近,賴安幾乎可以聞到他呼出的氣味。“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嘛,誰也不許進去,不管你是什麼人。”賴安伸出手來,一把扭住年輕人的脖子,把他往車裡拖。賴安的左手上拿著手槍。他把槍管頂在年輕人肉嘟嘟的臉上,那裡立即陷了一個坑。樹林裡的那個人跑了過來,臉上滿是焦慮。他不知道這車裡發生了什麼事。賴安看見他手上拿著一杆雙管獵槍。“叫你的朋友退後。”年輕入朝他的同伴揮揮手,那人站住了。“現在,請你告訴斯科爾茲內上校,賴安來了。相信我,他會見我的。”斯科爾茲內上校在書房裡等他。“下午好,賴安中尉。我的門衛告訴我,你身上帶槍了。他腦子裡少了一根筋,沒有讓你把……”斯科爾茲內的話還沒有說完,賴安一記耳光,打在他的臉上。他後退了一步。“不許你再碰我的家人。”賴安說。“否則,我殺了你。”斯科爾茲內抬起手,擦了擦嘴唇。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看看嘴裡有沒有出血。“那隻是一個警告,沒有其他意思。”賴安拔出手槍,對準斯科爾茲內的額頭。這個奧地利人笑了。“你瞧,我說得對吧——看門的家夥少了根筋,沒把你的槍給下了。唉,能乾的人現在不好找啊。”“現在,給我一條站得住腳的理由,否則我就一槍打爆你的頭。”“如果你想殺我的話,你早就動手了。”斯科爾茲內繞過書桌,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手帕。他擦了擦嘴唇,然後坐了下來。“但是我有一條理由。”賴安繼續用槍對著他。“說來聽聽。”“等一會兒。請先放下你的手槍,然後坐下,賴安中尉。我真的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劍拔弩張,搞得這麼嚴肅。”賴安一動不動地站著,心中的憤怒和理智在劇烈地鬥爭。終於,他放低了手槍,但手指還是緊緊扣著扳機。“請坐下吧。”斯科爾茲內說。賴安沒有動,他還是站著。“要不要喝點什麼?”斯科爾茲內問。“你看上去很緊張呢。來杯白蘭地?或者威士忌?”“什麼都不要。”賴安說。“那很好。現在我們談談你父親受傷的事。我必須就此事道歉。是我請愛爾蘭共和軍裡的朋友派人去拜訪你的父母。我隻是想嚇嚇他們,儘管後來事態似乎失控了。無論如何,我表達這個意思還是很有必要的。”“你沒有理由去傷害我父親。”“啊,不對,我有很好的理由。”斯科爾茲內將手帕放回口袋。“你知道,現在情況變了。”“我不管!”賴安加重了語氣,以示強調,同時還抬起了手中的槍。“如果你,或者其他什麼人再敢接近我的父母,我保證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你的憤怒我能理解。”斯科爾茲內說。“但是,如果耐心聽我說幾句,你就會明白,我們沒有理由傷害任何人。”“說吧。”“儘管很不情願,我還是決定付錢給那幫惹麻煩的家夥。明天的《愛爾蘭時報》上將會出現一則廣告。”賴安手中的槍變得沉重起來。他坐在椅子上,牙關緊咬,以抵抗腹股溝和肚子那裡的疼痛。“但是有一個條件。”斯科爾茲內說。“什麼條件?”“黃金必須要你去送,其他任何人都不行。你不會想著要偷金子,我相信你。”“你怎麼如此肯定呢?”斯科爾茲內笑著說:“怎麼會?我如此肯定,是因為攻擊你父親的那些人正監視著那家醫院呢。他們知道他在哪間病房的哪一張病床上。他們還知道你母親經常穿一件紅色的外衣,用的是一隻黑色的皮包。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賴安拚命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讓手指遠離手槍的扳機。斯科爾茲內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還想拿槍指著我嗎?或者,你會同意我的請求,這樣,我們就可以把這事了結掉?”賴安把槍放回到槍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