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蘿難得嗆他一回,在這個男人回嗆之前,乾淨利索地掐斷通話。懟人真的好爽!她有些遺憾自己不能看到季臨川此時此刻的表情,卻又慶幸他現在不在身邊,不然指定又要被他懟了回來。她美滋滋地躺在床上,布偶挪著著小jiojio跳到她身上來,把頭往她懷裡拱了拱:“喵嗚~”熊貓十分不屑:“粑耳朵!”蘇蘿心裡好奇,翻個身,趴在床上問:“你們的語言係統現在還可以改嗎?”“當然可以,”熊貓昂首挺胸,“我們可是目前最領先的人工智能!”“那你們通過圖靈測試了嗎?”“……沒有。”旁邊的布偶貓也終於說話了,大尾巴掃了掃:“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改成法語,法語比較優雅。”熊貓嗆它:“彈胎娃!四川話才是最優雅的你曉個錘子!”布偶貓被激怒:“老王天天扯犢子,毛光三楞的,你還信,一天天巨能紮哄!”“小李雞刨刨,連個邏輯都弄不清楚!見老子要弄四川話,也瓜兮兮地給你弄東北話!”……蘇蘿聽著兩隻人工智能寵物開始了對對方調試員的人參攻擊,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看來兩位調試員對對方都恨之入骨啊,才會調,教出兩個這樣的憨貨來。手機震動一下,季臨川發了消息過來。[早些睡,彆熬太久,容易發胖。]這人的話現在也多了起來。蘇蘿撐著臉頰,戳了戳屏幕,一個個把字打上去,又慢吞吞地全部刪掉。最後隻回了個吐舌頭的小兔子表情包。-等待試鏡的這幾天,蘇蘿在家裡把《梁祝》為人所稱讚的各個版本都看了一遍,做了充分的準備。馮夕雖然不曾和陰陽合同扯上關係,但她的經紀人卻進了牢獄,判刑十年。具體利害關係蘇蘿不耐煩調查,比起來這個,她更關注周昭影似是而非的那段話。但這大概屬於季家的一件醜聞,最終一無所獲。外人提起周昭影,依舊會說這是一個很合格的繼母,對待季臨川比自己親生兒子季扶風都要好。從小有什麼好的都留給季臨川,縱容著他,慣著他。蘇蘿不由得慶幸起來,好在季臨川沒有被周昭影慣成一個紈絝子弟,在這樣的寵溺之下沒有長歪。毒舌總比心毒要好的多。《梁祝》的麵試並不在梁京,而是千裡之遙的銘城。蘇蘿提前一天乘機過去,任真真並未隨行,陪伴她的是公司新給安排的一個小助理,叫諾諾,新入行,有點天然呆。一早上弄撒了三杯咖啡摔了兩次還丟了一次錢包。小姑娘嚇的緊張兮兮,都快哭了出來;蘇蘿又好笑又無奈,安慰她:“彆這麼緊張,我還能吃了你嗎?”諾諾止不住地連連道歉,卻又因為錢包丟了而沮喪。蘇蘿不得不指點她,先去辦理身份證和銀行卡的掛失,錢丟了不要緊,反正蘇蘿多的是。諾諾快要感動哭了,就差抱著蘇蘿的大腿叫好姐姐救世主了。對於不翻原則性錯誤的小毛病,蘇蘿向來很寬容,這大概是受到了母親林雪蕊的影響。媽媽林雪蕊從來不做家務,記性也差,丟三落四的;她和蘇海華的相遇就起源於一杯被打翻的咖啡,婚後二十多年,感情依舊,可以說再小言不過了。剛剛抵達銘城,季臨川就打電話過來:“我大約晚上八點鐘左右到家,你今晚有事嗎?”蘇蘿懶洋洋:“沒事。”諾諾捧著衣服過來,問:“蘿姐,您明天準備穿哪一件?”蘇蘿隨手一指:“白色的那件長裙吧,配紅色的高跟鞋,謝謝。”電話那邊的季臨川一頓:“你不在家?”“嗯啊,我準備明天試鏡呢,”蘇蘿坐了起來,將頭發攏起來,“怎麼?想小彆勝新婚結果撲了個空?是不是感覺自己渾身精力沒處發泄了?需要我幫您訂一個充氣娃娃嗎親愛的未婚夫~”“我隻要你一個就夠了,”季臨川低低地笑,“還沒新婚呢,哪裡來的勝?蘿蘿,彆把我想的那麼不堪,像一個隻懂交、配的低級生物。”“你不就是嗎?”蘇蘿的力氣大了些,發帶恰好在這時候斷掉,猝不及防被彈了下,她疼的哼了一聲,甩甩手,隨手把發帶丟掉,“我們有必要製定相關的約束規則,譬如一月一次一次不能超過多長時間這種。”“我又不是機器人,”季臨川耐心地糾正她,“沒必要這樣按部就班地來。”“難道不是嗎?”蘇蘿反問他,“我以為隻有機器人才會在嗯嗯啊啊之後把女方一個人丟下來不管不顧地繼續上班工作。”饒是季臨川遲鈍,也從她這番話中感受到了一股怨氣。沉吟片刻,他說:“我記得自己幫你事後清洗過。”蘇蘿毫不留情地掛斷電話。這個男人真的不懂啊,清洗什麼的其實都無所謂,那個時候肚子疼又困又累,最缺的是個擁抱或者親吻呀。或者哄一哄也可以。諾諾捧著兩雙小紅鞋,不知所措:“蘿蘿姐,您明天打算穿哪一雙?”“左邊的。”諾諾準備走,又有點猶豫:“那個,剛剛蘿蘿姐是在給男朋友打電話嗎?”蘇蘿重新找了根發帶,這次順利地把頭發紮好:“未婚夫。”助理們都是簽了保密協議的,蘇蘿不怕諾諾會亂說。諾諾眼睛亮了亮:“啊,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也是圈內的嗎?”還是說,像前不久的傳言一樣,是某位很厲害的人物?“不是,”蘇蘿給令她失望的回答,“是個開寵物店的。”不過是智能寵物。次日狀況頻出,車子拋錨,諾諾趕緊叫出租車;壓著最後的時間點到了試鏡場地,工作人員一臉為難地說準備的衣服都被馮夕剛剛拿走了。他們都以為蘇蘿不會再來了。諾諾跑過去要衣服,最終手足無措地抱了兩件被弄汙了的衣服過來:“蘿蘿姐,化妝師說不小心把衣服弄臟了,怎麼辦呀?”拿回來的兩套衣服都是淺水青淺綠色的料子,上麵有口紅印和眉筆劃出來的長長痕跡,十分明顯。壓根就沒辦法忽視。諾諾碎碎念:“怎麼這麼倒黴呀。”險些要哭了出來。蘇蘿鎮定地翻著看了看,問負責服裝的工作人員:“男裝還有嗎?”工作人員愣了一下,飛快回答:“還有。”隻是男裝一般身量高,蘇小姐穿著不合身吧。“可以帶我去看看嗎?”蘇蘿微笑,“抱歉,時間急迫,我需要抓緊時間。”工作人員連連點頭,忙不迭地帶著蘇蘿去存放衣服的地方。蘇蘿最終取了一件淺藍色的大袖衫,配上腰帶,內裡搭配剛剛的下裙和立領襯衫。正好可以遮住被弄汙的地方。留給她化妝的時間不多了,蘇蘿請造型師幫她梳個簡單的發髻,綁的也是男演員造型的絲帶;好在早晨的妝容保存的仍不錯,蘇蘿對著鏡子將眉形改了改,把口紅稍微沾了沾,就到了她該上場的時候。正巧撞到剛剛出來的馮夕,明豔妝容下仍舊遮擋不住的倦怠感,仍舊是眾星拱月一般浩浩蕩蕩地出來;她瞥了蘇蘿一眼,被蘇蘿這樣的裝束驚到了。這次試鏡片段任選,提供的多是女裝,大部分人都選的經典樓台會;馮夕明麵上不敢和蘇蘿掐,暗地裡把女裝都弄汙,想要她出醜。沒想到蘇蘿另辟蹊徑,竟然穿了男裝。還是這麼的……俊美。馮夕移開目光,心跳急促,額頭上的青筋跳了一下。縱使她不想承認也沒有辦法,蘇蘿的長相真的很不錯。女裝明麗,男裝俊美。蘇蘿沒有看她,快步離開。這是今天最後一場試鏡,陳相宇已經疲憊不堪了。除了馮夕之外,其他的還真的都不符合他心中所想的那個祝英台。馮夕唯一的劣勢是年紀大了些,但也無所謂,陳相宇相信她的演技能夠彌補年紀上的缺陷。不出意外的話,這次還是會選擇馮夕——直到蘇蘿進門之前,陳相宇都是這麼想的。而當蘇蘿昂首踏入房門的時候,已經視覺疲勞的陳相宇坐直了身體,看直眼睛。蘇蘿的照片早就先一步送了過來,隻是陳相宇未曾想過,她本人遠遠要比照片上還要明豔動人。這還是今天下午第一個男裝的祝英台。陳相宇咳了一聲,問:“你準備的哪一段戲?”這樣的裝扮,英姿勃發,他猜大抵是梁祝初會,或者再早一點,勸服父母允她男裝讀書。“十八相送,”蘇蘿微笑,“可以嗎?”“當然可以。”十八相送是梁祝經典的一段,祝英台頻頻暗示,榆木疙瘩梁山伯完全不理解,少女心事款款,偏偏男方遲鈍。相較其他,這一段的表演難度也高。陳相宇饒有興趣地想看看蘇蘿準備一個人怎麼演下去。然而,開始不過一分鐘,他就被蘇蘿給征服了。少女澄澈明亮的眼睛,欲言又止的羞澀,看向旁邊“梁山伯”時飽含濃情的眼神……都要比馮夕更加充滿活力。她台詞也說的婉轉纏綿,藏了綿綿情意又不能直言。更彆說少女膠原蛋白滿滿,正是青春好年華。演技在線,顏值滿分。這才是他一直找尋的那個祝英台啊!陳相宇險些當場拍定就是她,克製著衝動,微笑著誇她演的不錯,請她回去等消息。蘇蘿看他表情,知道此事十拿九穩,微笑著道彆。回去的時候不曾遇到馮夕,多半是已經離開了。下午飛回梁京,靜安公館中沒有人,傭人說季先生和朋友出去騎馬了;蘇蘿不以為意,親昵地擼了半天的布偶,親親熊貓,開開心心地趴在床上翹著小腳丫看書。林雪蕊發了語音消息過來,說今天上午讓人給她送了一瓶果酒,從德國帶回來的,據說有鎮定安眠的作用,叫蘇蘿嘗一嘗。傭人取了過來,蘇蘿拿著酒杯慢慢地喝;沒想到這酒後勁兒有點大,入口甜,喝到第九杯,蘇蘿察覺到有些頭暈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翻過來看了眼瓶身標注的酒精濃度。40度。蘇蘿真真切切體會到什麼叫做坑女兒——高濃度的果酒提前說啊!她才不會喝這麼多。也有可能,極少飲酒的林雪蕊壓根意識到這種果酒隻要四杯就能放倒蘇蘿吧……的確鎮定安眠了。蘇蘿剛想站起來倒杯蜂蜜水解解酒,結果手一抖,把酒瓶打翻了。濃鬱的酒香頓時在臥室中彌漫開來,蘇蘿靠著床坐,覺著自己好像在看萬花筒,眩暈一陣連著一陣。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她感覺到有人在拍她的臉,不輕不重的。“蘿蘿?”蘇蘿費力地抬眼,看到了季臨川。張了張嘴,她傻乎乎地說:“是你啊,狗男人。”季臨川沉寂兩秒,決定不和醉鬼計較,彎腰把她扶起來:“你喝多了,先去換身衣服。”小姑娘愛喝酒也不是什麼大毛病。蘇蘿的胳膊手都軟綿綿的,無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醉了之後意外的乖巧順從,她問:“喂,你該不會是想趁我喝醉了占我便宜吧?”季臨川扶著她離開次臥,吩咐傭人整理好這房間裡的狼藉,順便回答她:“不會。”他是君子,君子從不趁人之危。哪怕扶著,她走起路來也是東倒西晃,站不穩。蘇蘿說:“咦,我是不是走歪了?”“沒有,是路歪了。”“可能是低血糖犯了吧,”蘇蘿晃悠悠拍了下腦袋,自言自語,“那我得吃點糖,不然會暈呐。”季臨川剛想叫人給她拿糖,猝不及防,蘇蘿忽然傾身過來,雙手搭在他胸膛上,掂著腳,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一口他的嘴唇。季臨川僵住了。剛剛非禮過的蘇蘿鬆開他,仍舊抓著他的胳膊,臉頰紅撲撲的:“好甜啊。”季臨川冷靜了兩秒。冷靜不下來。去X的君子。他是正常的男人,麵對自己的未婚妻不停撩撥,不需要忍耐。季臨川把蘇蘿攔腰抱起,徑直走向主臥。蘇蘿渾然不覺,還傻乎乎地笑:“喂,你知道嗎?我準備把你放在心裡了,不過隻給你留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位置,要排在我爸爸媽媽姥姥姥爺爺爺奶奶……”她一口氣報出一長串人名,包括任真真溫念範恬甚至甜甜團團昨天在機場看到的一隻京巴都排在前麵。最後才說:“……這些後麵,我不會給你太多太多的喜歡,因為你是狗男人,隻配得到這些。”身體陷到柔軟的床褥中,蘇蘿看不清壓在身上的人,季臨川在她眼中隻是個模糊不清的影子。危險的氣息愈發濃烈。她叫:“混蛋,我是叫你把我也放心上,不是放床上啊!”季臨川不答,抽出領帶,修長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她早就去卸了妝,臉頰上的肉很嫩很軟,嫩豆腐一樣,稍微用力就給她掐紅了。舍不得,偏偏又能激起人內心深處的破壞欲。眸色愈發深沉。“不能通婚?”季臨川戳戳她的臉頰,語調危險,“一口一個狗男人,對待彆人時,哥哥哥哥叫的親熱,對自己未婚夫就這麼冷淡?”蘇蘿暈暈乎乎,隻聽到了前半句,還以為季臨川在質問她,仍舊倔強地在皮:“我們種族不同,存在生殖隔離啊。”季臨川俯下身,親吻著她的額頭,聲音低啞:“正好,那我們今天試試,到底有沒有生殖隔離。”在手掌拂上肩膀之時,蘇蘿努力睜開了眼睛,借著酒精,終於問出了口:“那你愛我嗎?”然而季臨川沉默了,解開她襯衫上的第一粒紐扣。就在蘇蘿以為得不到回應的時候,聽到了他的聲音,不複冷靜。“少說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