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出來。《養生煲湯一百例》、《愛上一隻小狐狸》……身後傳來撲哧失笑。回頭,是下來喝水的俊兒。俊兒用了然的目光看了看他,踢踢踏踏的走去了廚房。詹智堯跌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沒動。傍晚的時候,穀姨正在廚房裡燒飯,詹智堯破天荒的出了彆墅的房門,背著手在院子裡散步。一邊走著一邊四處看,看樹看花看噴泉,偶爾還很有童趣的蹲在地上看螞蟻打架。彆墅這裡占地很大,從彆墅房門走到院子大門,要穿過一個小樹林假山九曲回廊水光瀲灩的蘇式園林,或者行車的話,就得繞上幾道彎,開個五分鐘的樣子。詹智堯走走停停,渾然不覺的越走越遠。一直走到院子裡的大鐵門那裡,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悄無聲息的鑽出來一個黑衣男子,影子樣的垂手而立。詹先生請留步,園子裡逛逛就好。詹智堯恍然大悟,靦腆的笑。對不起對不起,沒注意走這麼遠了。這就回,穀姨該喊開飯了。又波瀾不驚的過了三天,勤勞的詹先生賞遍了院子裡所有的花花草草角角落落。總計被不同的黑衣男子攔回去五次,詹智堯都好脾氣的一一致歉,然後回頭。第四天,正在B市談生意的厲戎接到電話,詹先生失蹤了。……………………………………………………晚上九點多鐘,彆墅燈光明亮,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整間大屋子落針可聞,寂靜到可怕。不是兩個少年睡覺的鐘點,可是他們卻嗅到了非比尋常的氣息,早早就回了房間,門扉緊閉。黑色汽車滑行在濃墨般的夜色裡,幽靈般的幾乎融為一體。賓利添越穩穩停在彆墅門口。副駕門推開,一身黑西服的瞿扈踏腳出來,看都不看落腳處的小水窪,左手一拎一舉,寬大的黑色傘花發出輕微砰的聲響,與此同時,右手穩穩的扣上後座的車門,向外拉開,黑傘就勢擋了過去,穩穩的遮出一片天空。所有的動作說來繁複,做起來不過是呼吸之間。一氣嗬成行雲流水。高大精壯的男人下車,或許是坐久了,肩膀脖頸不那麼舒服。腳下沒停,左手卻按上了肩頸,順勢活動了幾下,發出喀拉喀拉讓人牙酸的聲響。進了門,玄關處蹲著的黑色獒犬嚇得瞿扈一哆嗦,下意識就往反方向讓了兩步。獒犬有小牛犢子那麼大,伸著舌頭蹲坐那裡,四肢粗壯,目露凶光,悍然如虎狼。拎著獒犬項圈站立邊上的是個個頭不高存在感極弱的黑衣男子,右臉上有道疤,從太陽穴一直到下頜,色澤暗紫,猙獰可怖。“黑狼。”厲戎狀極親昵的蹲下身,摸了摸獒犬。說也怪,獒犬居然低了頭,小孩似的蹭了蹭厲戎的掌心,口中發出舒服的胡嚕聲。厲戎摸了摸口袋,居然翻出一顆花生牛軋糖。當即剝了,喂到黑狼口中。黑狼聞了聞,厚實溫熱的舌頭卷走了厲戎掌心的糖果。“傷到人了?”厲戎站起身,看著刀疤臉。刀疤臉恭敬垂頭:“回戎爺,隻是右小腿被黑狼指甲刮了一道口子。不深,兩三公分長,不用縫針。”“做得好。”厲戎嘉許:“邢刀,帶黑狼回去吧。對了,上次拳擊台上死了的那個,黑狼吃了嗎?”邢刀眉毛不動:“沒吃。沉塘養魚了。”厲戎哈哈大笑:“黑狼太挑嘴。我把它慣壞了。回去賞它頭和牛,活的。”邢刀帶著黑狼隱入黑夜,很快匿了行蹤。瞿扈適時向前一步,欠了欠身:“帶下來嗎?”厲戎嗯了一聲,寬了外衣走去客廳沙發坐下,大馬金刀。結實的肌肉在襯衫下,隨著男人的動作牽扯出流暢的線條,蓄滿力量。瞿扈打了個手勢,樓梯口兩個黑衣男子弓了弓身子,轉去左手邊第二個房間。沒一會兒,細微的金屬碰撞聲中,臉色蒼白至極的詹智堯被帶下了樓,一瘸一拐的站在厲戎麵前。厲戎沒吭聲,撐著額頭,好整以暇的看著麵前狼狽的纖瘦男人。男人身上淡青色的衣衫刮破了好幾處,沾著泥水還有血漬,額頭剛拆線的傷口還是粉紅色的,細細一道蜈蚣趴在額角,有種詭異的美感。右腿的下半截褲子被扯掉了,纖長細瘦的小腿纏了幾道紗布,隱隱透出紅色。這樣看過去,說不出的落魄。尤其顯眼的,是男人手腕腳腕上精巧的合金鐐銬。亞光銀色,成人小指粗細,兩個手腕間扯著一尺長的鏈子,腳上亦然,不影響行動,卻是……極其屈辱的存在。“詹老師,外麵景色好嗎?”詹智堯搖搖頭,咬牙不吭聲。厲戎笑了,凜厲的眉眼都柔和不少。隻是落在詹智堯眼中,心裡更是驚懼,身體都不爭氣的哆嗦起來。“想出去玩,跟瞿助理說啊,”厲戎叼了根雪茄,瞿扈適時過來點了火。男人修長的手指耐心的轉著雪茄,讓它均勻燃燒著:“不是告訴你,有什麼需要聯係他的嗎?還是說,瞿助理不予理睬?”詹智堯搖頭,困難的開口:“沒有,我要的東西,瞿助理都給我了。”“哦,那你為什麼?說來聽聽。”厲戎呼出一口煙氣。詹智堯深呼吸,再開口就不那麼抖了:“請問,這是你的待客之道?”他舉起手腕晃了晃,清雋的臉上深深淺淺的紅,氣的。“這個,”厲戎哼了一聲:“原本詹老師是我客人的。可是現在不是,自然談不上待客之道。怎樣?小玩具喜歡嗎?德國定製的,可以刻上你的名字,然後我把鑰匙扔了,讓你戴一輩子。”詹智堯恐懼的脫口而出:“不要!”緊張的咽了下口水,書生意氣的男人豁出去了:“我,我不想在你這裡待了!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了,隻想離開!這答案你滿意嗎?”“你想走,怎麼不跟我提?”“提了你會同意嗎?”厲戎笑笑,不置之否:“不知道,看心情。”詹智堯都有點絕望了:“我自認沒得罪過你,厲戎你、你就不能高抬貴手,放過我嗎?”“厲總都不叫了?”厲戎點點頭:“演了那麼久忍氣吞聲,為難詹老師了。那我們前麵談的,墨陸的死因,你不想知道了?”“想,可是我換不起。”詹智堯低頭:“所以,所以……”“哦,了解。”厲戎適時接了話:“可是你看,你現在又有了新的要求,怎麼辦?”詹智堯沉默兩分鐘,從牙縫裡擠出問話:“那你想怎麼樣?”“明明知道,非要扯塊遮羞布。文化人呐。行,我來說。”厲戎將抽了兩口的雪茄放在煙灰缸上,任由它自然熄滅:“十年前,咱倆那點事兒就沒了。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