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資曆,也許就安全多了,因為薛崇訓不敢輕易拿一個心腹去替罪,否則讓手下寒心;而他蘇晉這樣一個在晉王府毫無根基的人卻是兩碼事。蘇晉一瞬間的微妙情緒常人難以看到,卻瞞不過多年熟悉的夫人,林氏頓時就問道:“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事。”蘇晉早已恢複如常,好言道,“這藥我嘗過了,是有些苦,不過隻要按時服用就能好得快。長苦不如短苦嘛。”蘇晉一麵說話一麵在心裡想:如果這次能平安無事,倒真能看出薛崇訓對人比較誠心。林氏笑道:“你還把我當成十年前那樣哄呢。”兩人正說話時,一個奴婢走到門口說道:“阿郎,官府派人來了,說要見您。”林氏道:“定是有正事要你辦,你不該在上值時間跑回來的,回來我的病就能馬上好麼?瞧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趕緊出去應酬吧。”“我去去就來。”蘇晉穩穩地放下藥碗,又交代了門口的奴婢幾句話,這才匆匆趕去客廳。來人是親王國的一個小吏,以前蘇晉也是小吏的時候便認識,小吏這時因身份變化而恭敬地打拱道:“蘇侍郎……不,蘇學館,瞧我以前叫順口了,蘇學館勿怪。”蘇晉不以為然道:“沒事,你來是為何事?”小吏道:“王爺從宮裡回來,本來要見您,可不巧您回家來了。王爺一問得知蘇夫人染疾,就親口|交待給您告假幾日,讓您在家多照顧一下夫人。王爺親自說的事兒,咱們怎能拖著,這不就派我趕著來給蘇學館報信了。”“王爺厚恩,臣十分感懷。”小吏道:“就是這事兒,管點卯畫酉的黃公也題注了,三五日之內您都不用操|心。您知道了我便返去回話。”“好,來人送客。”蘇晉點點頭。現在他是官,來人是吏,自然不用和他禮節,不然反而不好。……大明宮承香殿的星樓內外靜悄悄的一片死寂,因為太平公主今日臉色不好,所有人連咳嗽都得拚命忍著,大氣不敢出一聲,不然撞到太平公主的氣頭上隻能活該倒黴。其實她並未對人發怒,隻是平日的積威導致了這樣的效果。宮室中玉清卻毫無畏懼地問道:“殿下今日還要修煉麼?”“我哪有心思?”太平公主冷冷地說道,“你起先也在這裡,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玉清淡定地搖搖頭:“想得太多反增煩惱,有悖逍遙之旨。我的心裡隻掛念一件事一個人。”太平公主正低頭沉思著什麼就隨口問了一句:“那讓你掛念的一個人是誰?”玉清的臉上有些紅暈,但神色依然如常:“現在不就是殿下麼?”太平公主抬頭微微一笑:“我便是很看重你的忠心。”她這時細想薛崇訓提出的“盟主”之事,很快發現如若薛崇訓確有那樣的野心,聯軍攻伐突厥時是非常好的一個時機,得到各國首領的認可之後,不僅能正大光明地昭示天下,手裡還有大批唐朝精銳及外族支持,形勢一目了然。他為什麼要這個時候提出來增加變故?很多往事就在此時慢慢浮現到了她的眼前,自從對付李隆基開始,大郎確實給她留下了很多深刻的回憶。漸漸地她便陷入了深思。其實太平公主一直都很徘徊,李家的人如果李旦的兒子們以前不是要置她死地,她最後將大權交給李家親近的人是比較能讓她接受的決定;但現在不同,皇位上坐的和各地的王侯都是比較疏遠的親戚,隻能算一個族,根本不是一家人。她要是幫助李唐恢複江山,某種意義上是心理安穩了,可是自家呢?李家後人會給她身後一個好名聲麼,還有兒子薛崇訓能不能平安無事?太平公主想得比較多了,她的母親武則天其實也曾經經曆過這樣的徘徊,最後選擇了把江山還給兒子們,但是又放心不下武家,於是把兩家的子弟叫到一塊兒指天發誓和睦相處……結果是武則天侄兒那一輩幾乎沒有一個善終的。第八十四章湯鑊時大唐東北邊境勢力交錯,從安東都護前往突厥汗國北邊的鐵勒九姓地區經過的地方主要便是突厥、契丹、粟末族活動範圍。其中契丹被突厥國征服,目前實際上被突厥人控製;而粟末首領(族)*東渡遼河後建立政權自號震國王,並遣使向唐廷稱臣,唐廷冊封他為渤海郡王,統轄忽汗州,加授忽汗州都督,於是他們便以渤海為國號。相比之下渤海國是唐廷羈州,唐使通過其境更加安全。安東都護府的使者從渤海國邊境穿過前往鐵勒,第一趟很順利,粟末人以上國使者的禮遇放他們過境。不料唐人帶著鐵勒使者返回的時候就遇到了突厥遊騎,護衛不敵悉數被抓。唐使李天書和鐵勒拔曳固的使者都落網被押到了黑沙城。這倆人走一塊兒自然讓默啜可汗對鐵勒人勃然大怒,因為鐵勒九姓都是突厥一脈,默啜可汗一向把他們當成自己的附庸勢力,鐵勒和唐朝結盟對他來說就是背叛。正在默啜可汗氣頭上,李天書卻當麵斥責他:“突厥既為大唐之臣,豈能如此綁縛上國使者?”默啜冷笑道:“你們繞道去瀚海(鐵勒)是要作甚?”他又轉頭問帶俘虜來的突厥將領:“搜到他們的國書等文了麼?”突厥將領忙道:“我等遭遇這撥人馬時很快就發生了衝突,唐使見衛隊不敵,把國書給吃進肚子裡去了……”默啜當即說道:“來人,給我把他的肚子剝開!”李天書怒道:“誰敢?爾等逆臣竟要反叛大唐?”默啜道:“現在討饒還來得及,把你們的陰謀詭計說出來。”李天書聽罷忽然“哈哈”大笑,一把扯開上衣:“來吧,李某今日為朝廷儘忠,改日十萬鐵騎為我複仇!”言罷就見兩個突厥武士上來拖拽他下去。過得一會兒,武士進賬回稟道:“唐使麵不改色,破肚後已死,腸子內的東西已爛成血泥,咱們一無所獲。”這時鐵勒使者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彆說親眼所見就算他現在隻是聽說這樣的殘暴,手腳都在哆嗦。默啜回頭看向他時,他身上頓時一個冷顫。默啜道:“我對待背叛者一向不會手軟,外麵有一口煮沸的大鍋,便將你煮成白骨。”鐵勒使者撲通一聲軟倒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我隻是受首領拔曳固的差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