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左右不是,就像寓言裡那個一邊賣矛一邊賣盾的人一般尷尬,他隻得厚著臉皮道:“要不我們在寺廟裡試試?”“壞東西!”宇文姬羞急地罵道。宇文姬經常和他扯皮,不過薛崇訓倒是不在意,而且這麼一頓胡鬨,心情也仿佛好了一些。他心裡掛念著金城,但並不妨礙他同時喜歡宇文姬,古代就是好,這樣也不會被譴責不忠、虛情假意等等,博大的胸懷才是男人應有的情懷啊。他見糊弄過去,便打著哈哈道:“這段時間朝裡有些瑣事有些瞎忙,正巧今天回來得早,我便到千福寺進了些香油錢,要了間齋室坐坐。這地方總是讓我想起你,就叫你一起來了,咱們去房裡說吧。”宇文姬沉吟道:“我知道要科考的時候,寺廟可以出租齋房供士子們靜心讀書,但我們男女同處一室,寺僧們允許麼?”薛崇訓笑道:“這些事兒不用你操心,大白天的咱們就是坐坐關什麼事?還有我給了他們二十貫錢,看在豐厚的香油銀子上,他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罷他便帶著宇文姬沿著廊道往北走了一小會,然後推開一道房門,這是間香客房,供進香的施主們歇息喝茶甚至吃飯的地方。看這位置,以前沒做寺廟的時候應該是一間廂房。進了屋子,薛崇訓反手閂上了門,一隻手也摸到了袖袋裡的書信。就在這時宇文姬愕然道:“你不會……真的想在這裡?”薛崇訓放開那信劄,沉聲道:“要試試嗎?”宇文姬臉色尷尬道:“還是不要了!佛主眼皮底下,你不怕遭報應?”她一邊說一邊看向牆角。薛崇訓回過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是尊王母的泥像,他頓時目瞪:“我就納悶,王母娘娘是怎麼跑到佛堂裡來的?”宇文姬一本正經地說:“西天住的是如來,東天住的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一家子,神仙也會互通有無的啊。”薛崇訓道:“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什麼時候成一家子啦?”宇文姬有點生氣道:“我說他們是一家就是一家!”“有道理……”薛崇訓點點頭道,“你看神仙都可以相親相愛,咱們親熱一下也沒關係吧?”宇文姬皺眉想了許久道:“不對!神仙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你知道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麼,他們不是被上天懲罰最後被拆散了嗎?”薛崇訓道:“那是因為神仙和凡人不能通婚,就像人和雞鴨鵝不能通婚一樣。”宇文姬嬌嗔道:“你就會胡攪蠻纏,我不和你說了,總之不行,人對上天應該有敬畏之心。”薛崇訓不動聲色地問道:“上天不允許七仙女喜歡董永,七仙女就應該放棄感情麼?”宇文姬聽罷有些感動,抬起頭來時眼睛裡水波流動含情脈脈的,讓薛崇訓心裡頓時一動。這時聽得她有些傷感地說道:“可是他們最後不是也分開了麼?”不知怎地,薛崇訓又想起了金城,朝廷製度不允許他得到金城,那他們是不是也會像七仙女下凡那樣最終失敗?一個神仙無法戰勝天庭,一個人也很難戰勝國家……薛崇訓心中燃起一股怒火,一把將宇文姬抱在懷裡,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天譴、報應,我不怕,我要向孫悟空學習,打爛那天庭!”宇文姬疑惑道:“孫悟空是誰?”“西遊記……”薛崇訓忽然想到西遊記裡唐僧取經的故事,那個唐僧是唐玄宗時候的人,這時候不可能有這個故事……算起來唐玄宗都不存在了,以後說不定都不會有這個故事了……他說道,“你沒聽過那個故事,改天我講給你聽。”宇文姬道:“我現在就想聽,我們好好坐著,你講給我聽嘛。”薛崇訓道:“現在我們做彆的事如何?”“我害怕……如果真的有神仙,我們這樣褻瀆神靈是沒有好結果的。”宇文姬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過來片刻,她忽然輕輕抱住薛崇訓的腰,喃喃道:“我怕遭報應被扯散了。”薛崇訓聽罷心下一軟,便打消了放縱的念頭,到木桌旁邊坐下,提起茶壺倒了兩杯水,清了清嗓子講起故事來。原著的故事情節他有點記不清楚了,內容主要來源於把原著改得麵目全非的幾部電視劇,然後他自己邊講又邊胡編亂造,著重講大鬨天宮的事兒,然後非要說孫悟空喜歡白骨精……趁宇文姬聽得入神時,他便把信劄摸了出來,放進她的懷裡用很隨意的口氣道:“對了,突然想起個事兒,這個給你爹,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你們家了。”第四十四章會獵崔日用在家急得團團轉,在地上來回不停地走。旁邊跪著他兒子崔莫,椅子上坐著他老婆賈氏。賈氏勸道:“人家還沒說要怎麼樣,你就嚇成這樣,也不嫌丟人。”“婦人之見!”崔日用氣不打一處來,大罵一聲,正走到兒子跟前,忍不住又踢了一腳,將兒子踢翻在地,啃了一口堅硬的地板。崔莫急忙爬起來,哭喪著臉道:“我知道父親是擔心我的安危,兒子不孝讓您受苦了。您就彆管我了,如果娶到金城要付出性命的代價,兒子也無怨無悔!”崔日用本來就火,聽到這些話簡直要暴跳如雷,指著他怒道:“你的死活,老子根本不在意!我崔日用還有兩個兒子,沒了你也絕不了後!沒出息的東西,一個女人的皮囊就能讓你喪誌迷向,老子還對你有什麼想法?”賈氏一聽很不爽,因為崔莫才是她親生的,是她唯一的兒子,另外兩個兒子雖然也姓崔,可不是她生出來的,簡直就隔了好幾層。她也生氣道:“彆打他了!把莫兒送回滑州避一陣子吧。”“避個屁!”崔日用道,“那日在麟德殿前,如果薛崇訓當時拔刀砍了這沒出息的孽子還好,我隻當少養了個。你沒見他一句話都沒說?”崔日用一邊說,一邊皺眉回憶當天的情形,薛崇訓那張麵無表情的陰冷黑臉就像夢魘一樣浮現在他的腦子裡。越是不動,越是讓人害怕啊。崔日用冷冷道:“處置不當,就不是乾係崔莫一個人的事了!咱們崔家能不能過這道坎還難說,你也不用心想想,準備好和薛家死磕的辦法了?”崔莫惶恐地抬起頭不知所措。賈氏小心問道:“那河東王不是已經娶了宗室,還能管金城的事?真有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