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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YD) 西風緊 1108 字 1天前

候,腦子中忽然閃過一絲靈感:乾壞事也許也是好事?關於節度使、兵製等等一大堆東西忽然想決堤的洪水一樣湧入他的腦中。雖然現在還很混亂,但是他在一瞬間好像找到了出路。宇文姬還在說著什麼,薛崇訓一句也沒聽進去,隻是像白癡一樣看著她,假裝在聽,心裡隻管琢磨自己的事兒。最後宇文姬有點惱怒了,“你究竟聽沒聽我說話啊,你是不是想始亂終棄?”薛崇訓大搖其頭:“我一直在聽,你的聲音太好聽了,我反而沒注意有些內容……始亂終棄?那完全不是我的風格,我一般大小老幼一股腦兒收入房中。”宇文姬生氣極了:“你說些什麼!我要走了!”薛崇訓一把拉住:“剛娶了正妻,馬上納妾不太好,我一會回去準備聘禮,先把禮金送到你爹那裡,什麼時候合適了什麼時候接你上門……其實你現在就可以住我府上,管那些七姑八婆乾什麼?這樣,你聽聽誰在說你的壞話,告訴我,我給你出氣,教會他們一個成語叫禍從口出。”宇文姬道:“我才沒你那麼殘暴!”薛崇訓沉吟道:“那我叫薛六負責這事兒,去打聽打聽。”第三十二章鬼音薛崇訓回家尋思了半晚上,便理清了關於張說提出的“長征健兒”的兵略思路。記得李龜年曾經說過:一個人要想在某方麵有所建樹,最重要的是明白自己的弱點;薛崇訓也搞清楚了自己在政治思維上的弱點:他這個人想問題很快,但是涉及到太廣太過繁雜的大局事情時就想不清楚,特彆是細節他無法把握,隻能找到個方向走一步算一步。他得到前世記憶之前,是根本沒有什麼政治頭腦的人;回憶起前世後,思維方式容易陷入一種物質模式,比如微觀的布朗運動方式,認為細節是無規則的不可把握的,但是事情的細節也許是可以把握的,用估算的方式……李玄衣李鬼手可能在這方麵比薛崇訓厲害,可惜那人是隱士心理,很難收到帳中。這回薛崇訓聯絡大員,找的借口還是音樂愛好。上回宦官魚立本夜聽“鬼音”,還記下了曲譜,但不知是誰作的,正巧李龜年還在長安,薛崇訓便請了張說、魚立本、李龜年一同到府上探討“鬼音”之事。他又邀請了蒙小雨到府上來一同演奏,聽說現在蒙小雨紅起來了,名聲越來越響。一個歌妓,在大唐郡王和名士麵前都說得上話,身價自然就被捧起來。很多紈絝都很想聽聽蒙小雨的曲子,借以提高自己的品位……名妓,就是這麼捧出來的麼?幾個人約好了時間,便陸續到河東王府造訪,薛崇訓將他們請到後宅的“聽雨湖”之畔,在草堂裡坐談論樂。魚立本一臉淡然,但是看得出來他的心情非常好,薛崇訓請他一個宦官參與風雅之事,那是看得起他,沒有鄙視他的宦官身份。宦官的心理,是一種極度自卑和畸形的自尊。他很瀟灑地拂袖而談:“去歲中洛陽府中一個道觀夜聽琴聲,久不能忘懷。此曲人間聞所未聞,或曰乃名士李龜年所作;或曰李先生格調大氣,此曲略有脂粉之氣,不似出自李先生之手。至今尚未定論矣。”李龜年看了一眼茶壺裡的細筍一般形狀的茶葉,說道:“不知魚公公所言之樂,叫什麼名字?”魚立本搖頭道:“未可知曉。”薛崇訓笑道:“上回白七妹說她寫的,不知道她是不是認真說的……我也覺得不像出自李先生之手,像上回他送我那首《三河曲》,恢宏大氣,叫人聽得正襟危坐,就像有團烈火一般……”李龜年忙抱拳道:“郡王過譽。”這時候張說笑道:“聽薛郎和魚公公這麼一說,我們都想聽聽呢,不如拿譜子出來讓李先生演奏,我等洗耳恭聽如何?”魚立本沉吟道:“調子很奇怪,光看譜不行,不如我先獻醜彈一遍,以李先生的才氣自然就明白了。”李龜年笑道:“未知魚公公也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魚立本對這樣的交際感覺很好,彬彬有禮地說道:“某班門弄斧耳。”他一麵說一麵看向陪坐在一旁的蒙小雨。這小娘應該不是薛崇訓的內眷,哪有讓自己內眷做三陪的事兒?穿著打扮也不像個奴婢,何況奴婢應該站著侍候,怎麼能和大家不分高矮地坐在一塊兒呢?“這位小娘是?”魚立本指著蒙小雨道。蒙小雨甜甜一笑:“我是個歌妓,也是薛郎的朋友。”魚立本恍然道:“能坐到薛郎府裡,音律造詣一定不淺,我那曲子需要有個女子相和,你來和如何?”李龜年忙道:“蒙娘定能勝任,上回她和琵琶,彈得非常好。”蒙小雨用清脆的聲音說道:“李先生和魚公公都是行家,我是跟著你們學呢。”魚立本從袖子裡摸出琴譜出來放在茶幾上,便不再說話,隻是閉目定神。他那樣子在薛崇訓看來很是裝比,不過他自己肯定不覺得。魚立本的身材很瘦,頭發已經花白了,但兩鬢梳得一絲不亂,身上的衣服乾淨得一塵不染,大紅色的袍服上還有折疊後的筆直印子。魚立本應該是一個很講究儀態的人,或許還有點潔癖。長安最近很久沒下雨了,天氣晴朗,湖麵上波光粼粼,微風拂麵,這裡的風景很好。過得片刻,魚立本開始調試琴弦,然後抱拳道:“諸位,我獻醜了。”大夥一麵回禮,一麵很認真地聽著,也是出於對表演者的尊重。這時一陣清幽的琴聲撲麵而來……饒是薛崇訓聽過這曲子,驟然身上也是一冷,炎炎夏日的溫度就仿佛在一瞬間降至了冰點。鬼音,不是浪得虛名。蒙小雨還在看譜子,魚立本彈奏了一會,抬起頭輕輕對她遞了個眼色,她便收住微笑,張開小嘴,隨著旋律和音起來。這曲子實在是獨特,它表達的情緒好像很清淡,實則不然。它沒有“楚音”裡正大光明的纏綿悱惻感人至深的愛情,也沒有淒厲的情感傾瀉,更沒有對英勇不屈的歌頌……它仿佛在無病呻吟,卻能將那種微妙的情緒感染人,憂傷得讓人窒息、憂鬱得讓人胸悶,它在表達著什麼?一曲罷,蒙小雨忽然哭了起來,薛崇訓忙掏出手帕遞了過去,好心問道:“怎麼了?”蒙小雨可憐兮兮地抽泣道:“不知道,我好難受……對不起諸位,我失態了。”薛崇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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