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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YD) 西風緊 1112 字 1天前

向夜空放箭,許多人還忙著對付身上和身邊的毒蛇,絕望的喊聲混成一片,人們茫然地舞動著手裡的火把,嘈雜的人群相互攜裹著極其緩慢而地向前推進。什麼弓弩手和戰峰隊完全不成隊形,亂成一團。作戰的時候一窩蜂亂衝簡直是扯淡,特彆是步兵不成隊列實在和送死沒分彆。空中嗖嗖亂響,那些箭羽在黑漆漆的天空中傾瀉而下,沒有裝備的唐人死傷慘重。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叫他們冒著箭矢衝鋒並無問題;可現在這狀況,那些叫人生寒的小蛇讓軍心混亂,上去又是漫天的箭欲,堪比人間地獄。沒一會便有人開始逃跑,將領們喝也喝不住,很快就成潰散之勢。營地這邊還算平坦,敵軍馬隊多少有發揮空間,見唐軍混亂,便衝將過來。薛崇訓旁邊的將士見狀,進言道:“敗績在前,咱們各自逃生吧,或許能有一些人保得性命。”第八章翻山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然後將錯就錯。和撒謊一個結局,隻要有一件錯事,就會乾很多錯事來彌補。此時麵對唐軍這邊四散的潰兵和敵軍的衝鋒,薛崇訓已是回天無力……幾天前計劃攻占石堡城自守,結果沒成功;又改變計劃從南麵的山地曲線回國,結果他娘的遇到一群耍蛇的吐穀渾人,實在冤到了極點。眼見抵擋不住,眾人一哄而散,向各個方向分散逃跑。薛崇訓也隻得掉頭便跑,有兩個人跟著他,一個旅帥,還有先前和他閒聊的那老兵。背後火光閃爍,弦響中夾雜著慘叫聲,前麵漆黑一片,薛崇訓不顧一切地狂奔,緊張到了極點。“呼……呼……”他大張著嘴,胸中就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樣,仿佛再也吸不進氣。難受的窒息感頓時襲上他的心頭,心慌、氣短、頭昏腦脹。回頭看時,隻見一個敵將正指著這邊吆喝著什麼,鮮卑語言他聽不懂,但一群舉著火把的馬隊正追過來……難道認出老子是個當頭的?他摔了一跤,顧不得疼痛急忙爬了起來,抬頭一看,東邊黑漆漆一團,肯定是個山坡擋住了月光。他顧不得多想,急忙向東邊那山坡上爬……如此一來,至少不用和四條腿的馬比速度。身後傳來了拉風箱一般的聲音,跟著薛崇訓的那老兵年紀大了,體力實在比不上年輕人,早已累得氣喘籲籲。薛崇訓回頭提住他的衣領,給他加把勁。就在這時,老兵忽然道:“郡王,您可以省點力了……”“為何?”“俺中箭了。”老兵吐出一口血來,“俺不怕死,可死在這異國他鄉真他娘的屈啊……”薛崇訓遂放開他,手腳並用往上爬,腳上穿著鞋還好,手上可受不了,指尖早已磨破,鑽心地疼。這樣爬了不知多久,他眼前的視線頓時開闊,原來爬到了山頂。因為他是從西麵上坡的,爬上山頂後正對著東邊,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東邊的下玄月。天地之間一輪皓月,分外壯觀。身後的吆喝聲越來越近,他和那旅帥繼續向東跑,旅帥奔在前麵,忽然喊道:“娘的,是個懸崖!”薛崇訓的腦子頓時“嗡”地一聲,這幾日遇到了這麼多事兒,他已顧不上害怕,但很是不甘。奔到崖邊,他伸長脖子向下一看,下麵是一條小河,或許就是日月溪的支流。河麵狹窄,不知道深淺,更不知道會不會被摔死……水淺的話定然被摔成肉餅!這時那幫追兵也爬上山來了,見薛崇訓停在崖邊,他們也立刻彎下腰“呼呼”地急喘。……月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河麵上,水麵泛著美麗的流光,珠光寶氣,就像繁華的長安燈火一樣美好。薛崇訓不由得翹首長歎了一聲。“跪下求饒!”敵人得意洋洋地用漢話喊道,讓曾經的征服者跪在腳下實在是一件快意的事。求饒?薛崇訓當然不會求饒,求饒有用的話還可以考慮……這幫吐穀渾人定然是要向吐蕃主子邀功的,自己殺了吐蕃郎氏貴族,能輕易就饒恕?薛崇訓回敬道:“亡國奴!”這句話立刻讓那敵人惱羞成怒,“去死!”一聲弦響,箭簇破空而來。“嗖”地一聲,竟然沒有射中,或許是那貨太羞憤了。但薛崇訓因此條件反射地後退了一步,一腳踏空,“啊……”他的雙臂在空中亂抓,但是沒抓到任何東西,仰麵摔了下去。……他沒有死。當然也沒有在懸崖下找到什麼武功秘籍,借此因禍得福地牛比起來。天亮時,他在河邊隻找到一具屍體。是跟著他逃奔的那個旅帥,渾身都是箭,被弄得跟一個刺蝟似的。昨晚這旅帥肯定沒有果斷跳崖,這才弄成如此模樣……從那麼高跳下來,實在需要極大的勇氣。周圍十分安靜,朝陽東升,大地上光明起來。薛崇訓擔心有敵兵在河岸搜索,第一個打算是趕快離開此地,鑽林子躲起來。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間,隻掛著一副空刀鞘,橫刀不知丟在哪裡了,又跑到那旅帥的屍體身上搜了一會,也沒找到兵器,隻找到一把小刀和兩塊火石。這些東西他也有,“七事”在唐朝很流行,就是在腰間掛些小工具,對於貴族來說大多數隻是裝飾。於是他帶著兩套小工具鑽進了林子。現在他找不到地圖,但估摸著這片山區東麵就是鄯州或者廊州境,因為前幾天向南走了這麼長的路,一直向東應該是廊州。總之是唐朝控區就好辦,困難的是東麵有一道山脈,大概屬於祁連山的延伸,不識路就這麼摸索著要翻過去多少有點困難。以前唐軍在吐穀渾的地盤上都有駐軍,但近幾年來政治動蕩黑暗,邊境防線不斷內縮,現在在山嶺以西基本再找不到唐軍的影子。沒兩天,薛崇訓就變得像個野人一樣,這讓他想起了魯濱遜漂流記,在荒郊野林求生。幸好周圍都是樹林,不缺柴,有火石也不用鑽木取火,晚上才能熬過去。一開始他用樹枝和藤皮做了弓箭想打獵獲取食物,因為他的箭術還算過得去。但沒成功,自製的簡陋弓力道不夠,沒有箭簇、削尖的樹枝重量不夠,射不死任何動物。他隻得撿些鬆子勉強充饑。後來在日月溪發現有淺灘,這時候的河流沒有汙染,裡麵有魚!而且正值初夏,魚兒並不難找,於是他又做了木杆插魚,這才多少恢複了些體力。其實最難忍受還是孤獨,人是群居動物,一個人這麼著實在很難受,特彆是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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