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便往東翻山回國。”一個老將帶著憂慮的表情道:“吐蕃人恐怕也會想到咱們會找水源,他們跟著河搜尋,便能容易地發現咱們的蹤跡。”薛崇訓道:“無妨,此地崇山峻嶺,本來吐蕃就沒有布置多少兵力,我們防範的隻是後方的郎氏部,隻要加緊行軍,便可避免被追趕上。”他說罷沉吟不已,水源解決了,糧草如何解決?這林間倒是有些小動物,但是他們要行軍,自然沒有多少時間去打獵,無法滿足幾百人的糧草問題。他一個人想了許久,忽然喃喃道:“這麼大一片地方,不可能完全沒有人煙吧……”不錯,薛崇訓想到的辦法便是以戰養戰,掠奪戰區的平民自足。有時候他心存良知和廉恥,但很顯然他完全不是什麼壞事都不做的一個濫好人。眾人又走了一天一夜,已餓得肚皮貼背,薛崇訓自己都餓得兩眼發花了。但天無絕人之路,這時,斥候及時發現了一個村莊。活該他們倒黴。薛崇訓對眾將說道:“咱們去征點軍糧。”餓得半死不活的人們聽罷又看見了希望。軍隊爬上一個山坡,俯視下麵的村莊,日月溪之旁還有人在洗衣服,忽然發現一群衣衫襤褸手執兵器的人,以為是盜賊,頓時驚惶失措地奔跑起來。薛崇訓靜靜地看了片刻,說道:“上衣下褲,帽子好像是鮮卑帽,這是個吐穀渾人的村莊。”因為馬上有吃的了,大夥兒的心情都好了些,有人不忘附和道:“郡王好見識!”“圍了!”一聲令下,一個隊正帶著部隊衝下山去,在村莊四麵布兵張弓搭箭。薛崇訓為防萬一,讓主力占據高地並未下山,隻在上麵列陣以待。然後自己又帶了一隊人下山去看情況。村裡的建築多是土築草頂,大約隻有二三十戶,在這邊陲之地,算是不小的村落了。很快有些獵戶拿著弓箭出來了,躲在圍欄後麵往外瞧。薛崇訓大喊道:“有會說漢話的嗎?為防流血,出來談談!”過了許久,一個長胡子帶圓帽的老頭兒和兩個年輕人走了出來,那老頭兒喊道:“不要放箭,老夫來和談。”在曆史上,鮮卑人和漢人交往密切,漢化也很嚴重,會說漢話的不在少數。況且八世紀的東方世界,漢人王朝便是中心,漢話相當於通用語言,就如今天的英語一樣,隨便走在哪裡總有些人會“鼓搗摸你”幾句。老頭兒等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到薛崇訓這邊,回顧左右,見到眾軍穿的衣服和帶的兵器,已然猜到是唐人,而且剛才他們還說純粹的漢話。“天兵駕到邊陲小地,我等受寵若驚,不知有何事可以為貴軍效勞?”薛崇訓道:“我們軍糧損耗殆儘,欲征些糧草,老丈幫忙籌措籌措,我軍定不犯秋毫。”老頭兒道:“天兵駕到,我等禮應以牛羊勞軍,但不知需軍糧幾何?”“你們這兒,二三十戶人家是有的,一戶征一百斤糧草便是。”老頭臉色大變,忙道:“將軍請看,我們這窮困村落,百業凋敝,實在囊腫羞澀……”薛崇訓神色一冷:“無論是醃肉還是糧食,一戶人家連一百斤存糧也沒有?休得羅嗦,如是野蠻之族,會和你討價還價?”老頭道:“邊民活路困苦,勉強能半饑半飽,請將軍明察。”薛崇訓很沒耐心地指著一個胖子道:“你看我的兄弟都餓得麵黃肌肉了,你不交糧試試。”老頭無語地看了一眼那胖子,臉色難看道:“兩三千斤糧食……交不出會怎麼樣?”薛崇訓揚了揚手裡的橫刀刀鞘,狠狠地說:“咱們饑腸轆轆,手裡還有兵器,您說是等著餓死還是怎麼著?想想會如何。”老頭愕然道:“容我回去和村民們商量一番再作答複如何?”薛崇訓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道:“一炷香時間給個答複,一炷香之後沒有結果,咱們便自己動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其實沒啥好商量的,很快那些村民就認了,從家裡搬了好些醃肉、粟米、鬆子等吃食出來。餓得發昏的唐軍當即便分發食物就地燒烤大吃大喝起來。吃完一頓,大夥來了精神,又“征”了他們兩匹騾子,糧食、砍柴刀、箭矢等東西,等於是逼迫洗劫了一通,這才準備滿意而去。但這時有個校尉進言道:“隴右這邊的吐穀渾人早已成為吐蕃的附庸,如果留他們活口,待吐蕃兵一到,咱們的行蹤全被他們說清楚了。不如……”薛崇訓尋思了片刻道:“屠村也沒用,吐蕃人來了一看,不是咱們乾的是誰乾的?反正是躲不了,何苦壞了咱們唐軍的名聲?算了,啟程!”第七章異象從赤嶺出發到現在,大夥已有兩天兩夜沒有認真休息,眾人拖著疲憊的身體,邁著沉重的步伐,行軍速度愈發緩慢。薛崇訓一麵聽著山林間不知名的鳥雀的聒噪,一麵用昏昏沉沉的腦子思索對策,他想了許久便對身邊的將領說道:“沒帳篷沒被子,晚上停下來紮營非得凍生病不可。中午咱們便紮營,白天休息、晚上行軍。”這青藏高原原理海岸,晝夜溫差非常大,白天太陽一曬暖洋洋的還很燥熱,可一到太陽下山,能凍得人發抖。幾個人又商量了一下行軍和紮營的安排。吐蕃的追兵也是人,不可能連續不停地追趕,也要休息的,所以大家都覺得休息半天反而能提高行軍速度。隻是路線上選擇需的有點講究。這兩天他們一直沿著水源日月溪而行,現在為了隱蔽行蹤,他們打算改變方向。日月溪在此段路是向南而流,約百裡地之後會轉向東麵,流經大唐境內。薛崇訓與眾將商議,決定離開水源方向,折向東南。這樣日月溪的河岸線和行軍路線就能組成一個山角形,兩三天之後軍隊又能與河流“彙合”。計議定,大夥向東南方向走了半日,等日到中天時,薛崇訓遂下令停止行軍,派人伐木紮營。早上在那個吐穀渾村莊搶劫的柴刀等物倒是派上了用場,砍樹還得斧子柴刀比較麻利,橫刀是砍人的,用來砍樹實在費力。安排了崗哨輪流,大多數人倒地便睡。薛崇訓一坐下來,困意也是頓時犯上來,眼皮打架,很快就睡著了,沒想到這硬邦邦的地上也能睡得如此舒服,比大明宮的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