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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YD) 西風緊 1145 字 1天前

我正想問兄台,皇上的病怎麼樣了?”“皇上的病是朝廷最高機密,我輩哪會知道底細。但從我家主人這一段行跡看,萬歲爺的病,恐怕不輕。我這回來尋那串佛珠,也同萬歲爺的病有關。”“此話怎講?”“皇上最寵的李貴妃,也就是當今太子爺的生母,是個極為信佛的人。平常就吃花齋,所住的慈寧宮裡,還布置了一個大大的佛堂。每日裡抄經念佛,宮女都稱她為觀音娘娘。這回皇上病了,她更是吃了長齋。前幾天,馮公公去給李貴妃請安,無意中提到南京城中有這麼一串佛珠。李貴妃頓時就盯問起來,接著歎一口氣,說國中還有這樣的佛寶,應該能保皇上萬壽無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回到家來,我家主人就差我火速來南京。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串佛珠弄到手,孝敬給貴妃娘娘。”“兄台帶的銀票不夠?”“是呀,”徐爵點出李貴妃這一層,原是想胡自皋爽快地掏銀子。看到胡自皋還在盤算,就故意激將說,“不過,隻要我肯張口,這三萬兩銀子也不是什麼大事,多少人想巴結我家主人,隻愁找不到門路呢?”胡自皋點點頭,他承認徐爵說的是實話,馮公公再不濟,在皇帝爺身邊滾了十幾年,三萬兩銀子還是拿得出手的。這次差徐爵來南京,壓根兒就沒想到自己掏錢買那串佛珠。他胡自皋舍不得花這筆錢,自然會有人搶著出。徐爵固然狡黠,但還是托出了底盤。但轉而一想,三萬兩銀子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若被徐爵假借馮公公名義,騙走私吞了,自己豈不就成了天大的傻瓜。但若徐爵所言當真,三萬兩銀子結交馮公公,還搭上李貴妃的線,又是一件天大的便宜事。皇上的病,已經折騰了一兩個月,假如那些太醫們不能妙手回春,一旦龍賓上天,太子爺接任,李貴妃就是一個大大的熱灶了。想到這一層,胡自皋心頭一熱,開口說道:“兄台,這三萬兩銀子,我出了!”“好!”徐爵一拍茶幾,臉上綻出了難得的笑容,“胡大人果然爽快,我先替我家主人感謝你。”銀子雖然出了,但胡自皋還是留了一份小心,緊接著徐爵的話說:“等明天那串佛珠到手,我派一個人和兄台一起進京,麵呈馮公公,以示鄙人的一片孝心。”徐爵一愣,他知道胡自皋是在擔心自己從中做手腳,心中已有些不愉快。於是沒好氣地說:“也好,三萬兩銀子雖然不多,但既然胡大人看重,派個人和我一塊見見馮公公,鄙人也就卸開了嫌疑。”胡自皋聽出話中的骨頭,連忙賠笑臉說:“兄台不必多疑,下官隻是擔心路上,怕萬一有個閃失。”徐爵勉強一笑,起身踱到臨河的窗前,隻見各處河房前的大紅燈籠都已點燃,把個秦淮河照耀得如同白晝。河上畫船相接,岸上樓閣參差。香霧繚繞,燭影搖紅,簫鼓琴箏,不絕於耳。他伸了個懶腰,**難以自製,於是迫不及待問胡自皋:“柳姑娘呢?叫她上樓來。”隆慶皇帝中風之後,吃了太醫祛火去邪的湯藥,又嚴禁了房事,不過十天,病情就顯著減輕,這一日還挪步到西暖閣批了幾道折子。消息傳出來,日夜守在內閣須臾不敢離開的兩位輔臣才大大鬆了一口氣按皇上的意思,本來是要他們在東暖閣中安歇。但高拱堅持內外有彆,並申明內閣也在紫禁城中,距乾清宮不過一箭之遙,有事喊得應,皇上這才同意他們回到內閣宿值。如今皇上病情既已解危,內閣又發出一道谘文,從今天起,各衙門堂官不必守值,可以回家歇息了。前麵已經說過,高拱身任首輔同時又兼著吏部尚書,平日工作習慣是上午在內閣上班,下午到吏部處理部務。因為皇上犯病,他已有十來天沒到吏部,這天下午一俟簽發了谘文,他就起轎往吏部而來。吏部左侍郎魏學曾早就在門口迎候,並一起走進高拱寬敞明亮的值房。這魏學曾是嘉靖二十九年的進士,為人性格耿直,有口無心,敢作敢為,曾出撫山西、遼東等省,頗有政績,在官場上素有“魏大炮”之稱。無論是脾氣還是辦事乾練作風,魏學曾都深得高拱賞識,因此拔擢他來擔任自己的副手,主持吏部日常政務。卻說兩人值房坐定,魏學曾簡要地把這十幾天來吏部事務述說一遍。高拱向來大事小事都牽腸掛肚,雖然放手讓魏學曾處理部務,但凡事卻又必須向他彙報明白。這會兒魏學曾雜七雜八說了一大堆,高拱不厭其煩聽得仔細,遇到含糊處,還要插話問個清楚。魏學曾說畢,高拱問:“李延可有辭恩折子到部?”按規矩,接旨致仕官員都要上折子辭恩,這類折子須得寄吏部轉呈。魏學曾搖搖頭說:“尚未收到,廣西慶遠離京城數千裡之遙,想必李延的折子還在路途之中。”高拱皺了皺眉,垂下眼瞼思慮一會兒,問道:“啟觀,你和李延是同年,你說,這李延驟然間丟了兩廣總督的烏紗帽,會怎麼想?”“那還會怎麼想,一個字,氣!”魏學曾心直口快,說話不看人臉色。高拱被他噎了一下,強笑了笑,問道:“他自己失職,氣從何來?”魏學曾回道:“失職可以罰俸,可以降級,可以另換位置,斷不至致仕。何況李延還是元輔的門人,對門人處罰如此嚴厲,何以羈縻人心?再說替換李延的殷正茂,也不是什麼循吏良臣。現在這件事在京城裡頭已被炒得沸沸揚揚……”魏學曾還欲說下去,突然一眼瞥見高拱臉拉得老長,便打住了話頭。其實,高拱的臉色並不是做給魏學曾看的。他是因為衙役送茶進來,眼見青瓷茶盅而聯想到東暖閣中那些繪滿春宮畫的瓷器。看到魏學曾不說話了,便問道:“你怎麼不說了?”“我怕元輔不肯聽。”“這是哪裡話,”高拱當即收回心思正襟危坐,專注地看著魏學曾說,“你說下去。”魏學曾因為“斷”了這一下,衝動的情緒受到遏製,頓失了長篇宏論的興頭,愣了一下,隻說了一句:“依下官之見,元輔以殷正茂取代李延,走的是一步險棋。”高拱哈哈一笑說:“你乾脆說是一步臭棋得了,我還不知曉你魏大炮,心裡頭就這麼想的。”魏學曾不置可否,佯笑了笑。高拱眼中賊亮的光芒一閃,接著說道:“外頭輿情恐怕還不止這麼多,三公九卿裡頭,誰都知道張居正已經三次推薦殷正茂,是我堅持不用。公平地說,此人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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