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島嶼的小巷深處,夜幕開始降臨。
伊萬注視著手中的神器——阿斯克勒。
那曾經由偉大存在賦予他的裝備,此刻閃爍著與以往不同的光芒。
自從通過了偉大存在所設下的試煉,阿斯克勒便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麵對變得深邃的阿斯克勒,伊萬沉重地歎了口氣。
“……啊。”
阿斯克勒發出的光芒,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變化並不止於此。
在失去原有的神力,繼承了新的神之力量後,他一直在運用雷電之力。
他掌握的雷電之力也經曆了某種改變。
手上,原本纏繞的藍白色閃電現在被漆黑的暗芒所取代。
那是一種僅憑視覺就能讓人感到心悸的黑色閃電。
每次使用力量時,黑色閃電的擴散讓他意識到自己變得比過去更強大。
旁邊的尤塔尼亞翻閱著書頁,她的目光捕捉到了伊萬的注意力。
“看來你安全通過了試煉。“
試煉。
尤塔尼亞的話,讓伊萬的腦海中迅速閃回了那段記憶。
在那閃電交加的黑暗空間中,他必須不斷地揮舞雷電。
用阿斯克勒的閃電去斬斷墜落的閃電。
那就是他所接受的試煉。
斬斷閃電絕非易事。
墜落的雷電速度之快,遠超人眼所能分辨。
而且,當兩道閃電相撞時,它們往往會相互抵消。
“似乎是這樣。不過我在裡麵花了相當長的時間。”
因此,伊萬必須在那裡親手創造出黑色閃電——一種比現有閃電更重、更強的雷電。
隻有這樣,他才能完全斬斷墜落的閃電。
最終,他成功地創造了新的能力:暗雷。
對伊萬來說,儘管感覺上花費了很長時間,但他終究成功了。
或許是因為他獨自處在黑暗中,時間的感覺變得模糊不清。
“沒比預期的要長。”
“花了多長時間?”
“最多半天吧?”
半天?
伊萬對尤塔尼亞的話點了點頭。
如果她說的沒錯,他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快出來了。
在半天內得到的結果也相當令人滿意。
此外,他通過改變阿斯克勒獲得的能力不僅僅是暗雷。
即使現在沒有機會使用它,他也獲得了未來某天會派上用場的能力。
“我在試煉期間的狀態如何?”
在進行試煉的同時,伊萬也好奇自己的狀況。
伊萬向尤塔尼亞詢問了自己半天裡的表現。
尤塔尼亞微微一笑,回答了伊萬的問題。
“你坐在那裡,一臉茫然。”
“聽起來不太愉快。”
“沒關係。我一直守著你,以防你受到突然襲擊而受傷。”
“……我不是那個意思。”
伊萬試圖對尤塔尼亞解釋,但很快放棄了,調整了阿斯克勒的位置。
像尤塔尼亞這樣的重要人物,在溝通上總是存在很多障礙。
要麼是由於他們成長的環境,要麼是他們的性格本身就扭曲了。
和他們交談時,伊萬覺得自己也受到了他們的影響。
比起神的力量,人類的影響更能改變伊萬。
人們常說,你的地位決定了你是誰。
作為一名使徒的生活,讓他感覺自己正在成為符合這一角色的人。
“你在想什麼?”
正當伊萬思考這些時,捧著書的尤塔尼亞問起他。
這不是在她麵前應該討論的話題。
伊萬立刻搖了搖頭。
然後他把話題轉向計劃。
“沒什麼。話說回來,你對計劃有什麼打算?”
“關於埃爾本的消息並不多。”
“你有聽說他最近的行蹤嗎?”
“聽說一周前他在一家酒館鬨了一場……但從那以後,沒有人再見過他。也許他在小心行事。”
伊萬沉思著關於目標的信息。
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能在埃爾本外出時遇見他,但如果這樣做很困難,可能需要引誘埃爾本出現,或者直接進入魔法塔。
根據線人提供的信息,埃爾本非常寵愛他的弟子,
他甚至將自己的姓氏賜予了來自平民背景的弟子。
如果利用這個弟子去接觸埃爾本,可能會更容易。
伊萬做出了決定,並告訴了尤塔尼亞。
“我們去找埃爾本的弟子吧。這樣似乎更好。”
“是嗎?”
“即使計劃失敗,至少弟子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替代埃爾本的角色。”
安雅·克勞德是埃爾本的弟子。
作為賢者的弟子,她必定從師父那裡繼承了許多知識。
她可能沒有師父那樣的經驗,但她擁有自己的技能。
根據情況,她可以被用作埃爾本的替代品。
這就是它的含義。
如果不行,那麼他們將不得不尋找另一位煉金術士。
聽了伊萬的計劃,尤塔尼亞翻過一頁,回答道。
“這就是計劃嗎?我明白了。”
“弟子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我相信你。”
當然,處理法師是尤塔尼亞的責任。
尤塔尼亞默不作聲地接受了她的角色。
“大部分事情都是我的責任。我會忙上一陣子。”
“這就是為什麼偉大存在選擇了你作為第一使徒。”
“我不介意這樣的誇獎。”
“那麼我們就按照原計劃進行。”
伊萬結束了與尤塔尼亞的對話,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香煙。
他並非一開始就有這個習慣。
這是加入秩序教會之後才養成的習慣。
他將香煙放入嘴中,用手套抓住香煙末端。
然後他調動魔力,發動了神器的力量。
“阿斯克勒。”
啪嚓。
短暫的火花和煙霧從伊萬的香煙上升起。
***
自從酒館的騷亂以來,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天。
埃爾本因魔法塔的審訊而惱火,避免外出,而與他交談過的神父也在神殿受到了懲罰。
這是因為他在醉酒時與賢者發生了爭執。
賢者和牧師現在都各自困守在自己的地方,沒有露麵。
這使得安雅不得不暫時獨自外出。
她經常和師父一起光顧的草藥店,這次也成為了安雅獨自前往的目的地。
在離開店鋪之前,她費了好大勁才選好草藥,感受到師父不在身邊的空虛感。
“今天再次感謝您。請代我向賢者問好。”
“我現在就走!”
安雅勉強整理好挑選的草藥,付了金幣,離開了店鋪。
在安雅手中,提著一個裝滿草藥的籃子。
成為一名法師並不意味著就能免於攜帶物品。
無論多麼強大的法師,如果沒有能夠儲存空間的魔法道具,就必須自己動手搬運。
安雅手提滿滿當當的籃子,朝著魔法塔的方向走去。
她手中的籃子今天感覺比平時更重。
“為什麼非要在那種地方打架,師父。”
如果師父在場,他會斥責她,並給她灌下提神藥劑。
埃爾本沒有實戰經驗,但在煉金術方麵技藝驚人。
安雅每天也喝著他配製的藥劑,熬夜學習更多知識。
這就是她努力在埃爾本手下學習的原因。
安雅一邊檢查周圍是否無人,一邊繼續表達對師父的遺憾。
“我告訴過你不要那樣做,可你就是不聽我的。確實,所有天才都是怪人。”
阻止埃爾本開口說話,一直是安雅的工作。
但她無法完全製止他,不得不自己傾聽他講的大多數故事。
如果他隻是閉嘴保持安靜,性格溫柔些,他會是個好人。
安雅轉過街角,心中生出這種空洞的想法。
這是一個安雅和埃爾本經常走的角落,因為從這裡通往魔法塔非常方便。
同時,這裡位於市場後方,相對安全。
“師父真是……可是為什麼今天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轉過街角,安雅感覺到一種不尋常的氣氛,她環顧四周。
通常,市場後麵有不少人。
這是因為小販們在街上擺攤,商販們招攬顧客。
但今天,這裡卻空無一人。
正當安雅疑惑地繼續前行時,她聽到街角屋頂上傳來一個聲音。
“你好?”
安雅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在屋頂上,坐著一個穿著長袍的女孩,手裡拿著一本看起來很昂貴的大書。
這是安雅記憶中未曾見過的陌生麵孔。
女孩突然向安雅打招呼。
安雅用困惑的聲音回應了問候。
“呃……你好?”
“你是安雅·克勞德嗎?我正在尋找賢者埃爾本·克勞德的弟子。”
“我是安雅,但是……你為什麼要找我?”
眼前的女孩似乎在尋找自己,並且知道她是埃爾本的弟子。
這無疑是一個可疑的情況。
安雅彆無選擇,隻好質問這個看似友好的女孩。
她放下了手中的籃子,手移到腰間的魔杖上,隨時準備應對。
她盯著微笑的女孩,做出了合理的推斷。
“如果你需要和他談話,你可以直接去找他。”
“未經預約就去會很麻煩。”
“那我先向他報告,然後稍後安排……”
“那會有點困難。你必須跟我們來。”
正當安雅試圖說出下一個字時,女孩打斷了她的話。
砰。
安雅從腰帶中抽出魔杖,指向女孩。
魔杖尖端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直指對手。
安雅皺起眉頭,語氣尖銳地說:“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
“你似乎很有自信。”
“你可能以為學了點魔法就能隨便欺負人,但我也是戰鬥魔法課程畢業的。如果你不想受傷,最好趕緊離開。”
如果衝突無法避免,她必須準備戰鬥。
做出這個決定的安雅,掃視了一下四周。
她檢查附近是否還藏有其他人。
在小巷之間,屋頂上,以及街角。
安雅的目光掃過可能出現人的地方。
幸運的是,周圍沒有任何跡象。
安雅鬆了一口氣,再次看向仍然握著魔杖的女孩。
就在那時。
嗖。
女孩手中拿著的書頁翻過了一頁。
“僅僅把你帶走太無聊了,先測試一下你的能力吧。”
那是標誌著一切開始的信號。
隨著書頁翻動的聲音,陰影從四麵八方爆發而出。
瞬間湧出的陰影如同遮蔽視線般模糊不清。
覆蓋地麵的陰影持續增殖,開始勾勒出草木的輪廓。
一個充滿黑暗與陰鬱的影子世界。
女孩以傲慢的神情俯瞰著安雅。
“……”
麵對初次遭遇的景象,安雅眨了幾次眼睛。
但映入眼簾的隻有陰暗。
黑暗。陰影。光明。再次黑暗。
世界被黑白所覆蓋。
其中隻有兩個人站立。
未失去色彩的女孩和失去了所有光亮的安雅。
安雅的目光落在自己色彩逐漸消退的手掌上。
“啊——”
砰。
伴隨著這段記憶作為最後的畫麵,安雅的視野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