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破舊的邪教聚會中，羅恩主持了一場為新來的“使徒”伊萬舉辦的慶祝宴會。
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食，都是按照羅恩的要求準備的。
羅恩是個隻懂黑暗魔法的人，除了會煉藥，他做不出什麼好吃的。
“恭喜你成為新的‘使徒’！”
羅恩大聲對坐在桌邊的伊萬說。
伊萬有點尷尬地看著他，畢竟這個人不久前還想用劍殺自己，現在卻因為他成了邪神的“使徒”而祝賀自己。
羅恩表現得很自然，伊萬也裝作沒事，回答說：“謝謝，我很感激。”
“聽說你得到了很厲害的能力。”
“控製閃電的能力。”
伊萬說，他看著自己手上的阿斯克勒神器。
雖然還沒正式測試過，但他知道這個裝置很強大。
隨著他越來越熟練，他將獲得前所未有的力量。
伊萬現在接受的是魔法力量，而不是神力，他感覺到自己比以前更強了。
“他給了我太多力量，我有點接受不了。”
他用忠誠的信仰換來了這股力量，心裡有些抵觸是正常的。
但他不會放棄自己的任務，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
即使信仰破碎，伊萬也要承擔後果。
如果注定要下地獄，他就要下到最深處。
對走錯路的伊萬來說，這是唯一的選擇。
“有你這個‘使徒’，我們教團短時間內可以高枕無憂了。”
羅恩笑著說，舉起了酒杯。
伊萬也舉起杯子，和他一起喝。
在聖域時，伊萬原則上不喝酒，但回到家族偶爾會享受一下。
他苦笑著品嘗久違的酒味，雖然不知道酒是哪來的，但對他來說，這酒並不差，似乎還挺貴的。
伊萬一邊吃著麵包，一邊喝酒，突然他注意到了坐在桌子角落的一個人。
“嘿，那個人是誰？”
伊萬指著角落問。
他看到的是彼得，一個看起來有點尷尬的人，正在吃麵包。
彼得看起來既不像是教團的信徒，也不像是工人，而且似乎也沒做什麼活。
彼得用手指撕下一塊麵包，當看到伊萬指著自己時，他驚訝地張大了嘴。
“呃……你是在說我嗎？”
“對，你看起來不像是這裡的普通信徒。”
麵對伊萬的問題，彼得顯得有些結巴。
他手裡拿著麵包，眼神閃爍不定。
伊萬戴著護手的手指輕輕敲著桌子，好像在催促彼得快點回答。
看到彼得說不出話來，羅恩插話幫忙。
“哦，彼得嗎？他是第一位‘使徒’的仆人和助手。”
“仆人？”伊萬有點驚訝，“他不是信徒嗎？”
“還不是，他還沒正式加入教團，但他心裡肯定也很尊敬我們。”
伊萬對羅恩的回答很感興趣。
彼得不是邪教信徒，隻是一個仆人。
伊萬又喝了一杯酒，然後問羅恩關於邪教的事。
“我很驚訝，我以為你們會把所有見到的人都獻祭，不是嗎？你們以前不是這麼做的嗎？”
“不，我們不這麼做。”
尤塔尼亞代替羅恩回答了伊萬的問題。
她沒有喝酒，而是優雅地吃著麵包。
“……你在說什麼？”
“我們隻獻祭那些不信我們的人。”
“不信者？”
伊萬說。
他知道有幾個村莊已經完全消失了，這是他親自騎馬巡視確認的。
然而，尤塔尼亞否認他們獻祭了整個村莊。
伊萬懷疑地看著尤塔尼亞，尤塔尼亞繼續解釋：“彼得就是從那些村子裡幸存下來的。”
“幸存者？所以你們放過了那些侍奉你們的人？”
“是的，如果所有人都侍奉我們，我們就得找其他的祭品。”尤塔尼亞回答。
伊萬聽了尤塔尼亞的話後，心裡閃過一個念頭。
邪教隻獻祭那些不信仰他們神的人。
這和審訊官的工作有點類似，隻是邪教的做法更極端，打擊麵也更廣。
如果邪教能把遇到的每個人都變成信徒，那可能就沒人會被獻祭了。
不管這想法現不現實，重要的是有這個可能性。
“我們以後要換種做法。”
“你打算怎麼做？”
“我們先花幾天時間轉化他們，然後再獻祭。”
“你是說我們要多花時間傳播教義？”
“對，如果更多人信仰他，他會很高興的。”
作為“使徒”，自己的命運是什麼？
伊萬不知道。
異世界的神告訴他，他需要糾正自己的信仰。
他的主人隻想要一件事，那就是推翻現有的六座神殿及其神隻，並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麵。
主人說，隻要能完成這個偉大的使命，稍微改變一下現有的方式也沒關係。
所以，伊萬可以決定自己需要做什麼。
“這樣你滿意了嗎？”
“對我來說足夠了。”
“那就這麼定了，從現在開始就這樣做。”
“沒問題吧，羅恩？”
“當然沒有，誰會反對擴大我們的力量呢？”
得到邪教成員的確認後，伊萬看著手中的護手。
他的命運是拯救人們，為此，整個聖域都必須崩塌。
戰爭不斷重複的原因隻有一個：六座神殿把他們的主人視為邪神，不斷派兵征討。
隻要異世界的神和六座神殿對立，這場無儘的循環就會永遠持續下去。
但如果他的新主人取代了六座神殿的位置，那就不會再有戰爭了。
在一個由異世界的神統治的世界裡，所有人都會忘記英雄和“使徒”，過上和平的生活。
“如果大家都侍奉他，就不會再有混亂和爭鬥了。”
伊萬心想，然後開始往空杯裡倒酒。
壓製邪教，驅逐聖域的六座神殿，這是伊萬的新目標。
僅僅因為有一個神存在，並不能拯救這個世界。
但通過摧毀十字橋，他可以拯救未來更多將會消逝的生命。
隻有他一個人沾滿鮮血和罪孽，下地獄就足夠了。
如果自己承擔所有的血債和罪孽下地獄，那麼之後就會迎來和平的日子。
*****
彼得從邪教的聚會中逃了出來，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本不是邪教的人，卻不得不混進他們的宴會裡，因為這樣他才能弄到食物。
邪教的氣氛讓他很不舒服，他感覺自己就是個外人，情況糟透了。
彼得自言自語：“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一邊說，一邊把從宴會上拿的麵包塞進嘴裡。
邪教在吃飯時會分發麵包，他得趁信徒們吃飯時偷偷拿一些，不然就得餓肚子。
這也是他跟著尤塔尼亞進宴會廳的原因之一。
他得找機會填飽肚子，否則晚飯就沒得吃了。
而且，他現在也回不去村子了，村子已經不存在了。
彼得越想越覺得淒涼：“而且，我手臂上還有這個奇怪的印記。”
他卷起袖子，看了看幾天前烙在他手臂上的黑色圖案，是一把劍刺穿翅膀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邪神的標誌。
他用手指試圖擦掉那個圖案，但擦不掉。
這時，伊萬從門裡走了出來，四處看了看，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角落的彼得。
彼得一看到伊萬，趕緊放下袖子，遮住了手臂。
伊萬走近他，問：“你是說自己是尤塔尼亞的仆人，對吧？”
“啊，是的，是的！”
彼得回答，他從宴會開始就一直注意著彼得。
伊萬慢慢走近，直到麵對麵，彼得急忙把手臂藏到背後。
伊萬看著他藏著的手臂問：“你在藏什麼？”
“沒，沒有！沒什麼。”
“沒什麼，你說……”
“隻是……一個簡單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