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來曆不明的女孩進入村莊已經兩個小時了。

而一直注視著她的彼得，眼中滿是驚恐。

兩小時。

對於一個人來說，這並不足以摧毀整個村莊。

然而，這個獨自來到村莊的女孩卻使之成為了現實。

原因很簡單。

她是一個超越了人類範疇的怪物。

“啊，啊……”

血液。

濃厚的血腥味刺激著彼得的鼻腔。

他用手捂住口鼻，試圖阻擋那刺鼻的血腥味。

耳邊傳來的尖叫令他感到頭痛欲裂。

彼得眼前的村莊，與之前的寧靜祥和截然相反。

砰。嘩。

細雨開始打濕這片充斥著尖叫的土地。

但人類的哀嚎並未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太多的生命在這裡逝去。

“看起來快結束了，你不必太擔心。”

女孩望著彼得，神色輕鬆地說著。

她手中那本厚重的書被陰影翻開，攤在那兒。

那些為了生存而逃跑的人也被陰影之手拖回了村莊中央。

在彼得看來，這個村莊已成了人間煉獄。

一個不允許任何人幸存，本不應存在的地方。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彼得環顧四周，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生與死的界限，在一瞬之間被決定。

僅僅取決於一個回答的不同。

彼得在對一切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認同了女孩的話，而其他人則拒絕接受，最終導致了這地獄般的景象展開。

這一切對彼得來說都是難以理解的。

女孩的到來，村莊變成這樣，所有的一切。

當聽到彼得的問題時，女孩露出了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純潔的微笑作為回應。

“因為偉大的那位希望如此。”

“什麼？”

“親手奪回自己所創造之物，這一過程有何不妥？”

親手奪回自己所創造的東西。

這是一個足以讓任何人瘋狂的荒謬想法。

僅憑這個理由，她就輕視了人的生命。

彼得無法理解。

他所想的神明，並非這樣的存在。

他甚至不願相信，創造出自己的是這樣一個神。

彼得用手指著眼前的女孩，大聲喊道：“瘋，瘋了！你瘋了！”

“你這麼認為嗎？”

“……”

“但如果是為他，或許瘋狂也並非壞事。”

哢噠。哢噠。

女孩的腳步聲朝向村莊中央走去。

那裡裝飾著由陰影之手繪製的各種文字和圖案。

彼得看不懂。

也無法理解。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女孩正試圖做些什麼。

一些正常人絕不會嘗試的瘋狂舉動。

“……”

女孩站在由圖像堆砌而成的祭壇前，舉起了手。

嘩啦！

厚重書籍的書頁翻動，紅色的文字浮現在翻開的頁麵之上。

女孩用指尖輕輕觸碰書架邊緣，深吸了一口氣。

呼。

柔和的氣息，甜蜜的聲音。

從女孩口中吐出的是對一位“偉大存在”的儀式咒語。

“生命。構建天梯。”

宛如吟詩般悅耳的聲音回蕩開來。

但其內容卻與之截然相反。

它無視了仰望天空的生命價值，為了偉大的存在強迫無意義的死亡。

卻隻歌頌那無儘審判他們的神明。

“一條通往榮耀。”

“一條通往死亡。”

女孩的腳步圍繞著那座看不見榮耀的死亡祭壇旋轉。

每向前邁進一步，堆積的生命就被聖光包裹。

眼前的女孩，是超脫於人類的存在。

而她祈求的，是比這更遙遠，坐在彼端的某個存在。

看著女孩搭建的祭壇，彼得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敬畏。崇拜。犧牲。”

他顫抖起來。

觀看這場儀式使他的血肉都感到了寒冷。

但他無法將目光從那充滿惡意的祭壇上移開。

這段簡短卻意味深長的祈禱即將結束。

女孩回到了原位，準備完成最後的部分。

最後一句禱詞從她口中流出。

“唱響生命的讚歌。”

隨著女孩的祈禱，儀式結束。

那一刻，彼得透過烏雲密布的天空，看見了一隻巨大的眼睛。

一隻深不可測、難以理解的眼睛。

那隻巨眼凝視著彼得，凝視著眼前的女孩，最後停留在擺放祭品的祭壇上。

緊接著，一道強光閃過。

當奪走彼得視線的光芒消散後，祭壇中央空無一物。

連人的存在痕跡都不曾留下。

祭祀已經結束。

“啊……”

彼得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歎。

對方是與凡人不同層次的存在。

抵抗沒有任何意義，僅是麵對就已經決定了命運。

是否目睹這一幕其實並無太大差彆。

任何人都會對這樣的存在心生敬畏。

彼得呆呆地望著村民消失的祭壇，完成儀式的女孩抱著書本向他走來。

“看到偉大之眼的感覺如何？”

她依舊掛著一副純真的笑容。

麵對女孩，彼得緊握拳頭。

在目睹了儀式之後，他意識到自己已不再理智。

恐懼浸透全身。

麵對一個連窺視其痕跡都不被允許的存在，他顫抖不已。

“你，你……是什麼！”

冷汗直冒的彼得詢問起她的身份。

聽到彼得的問題，女孩的眼中充滿了興趣。

滴答。滴答。

她輕敲懷中書本的封麵，開口說道：“嗯，你是問這個嗎？”

“……是的。”

關於她身份的問題。

女孩的回答很簡單。

“使徒，尤塔尼亞·洛斯特。”

黑暗中伸出一隻陰影之手，停在了彼得麵前。

砰。

漆黑的手指按在彼得的額頭上。

但陰影的觸碰並未徹底碾碎彼得。

這隻開了殘酷玩笑的手，回到了尤塔尼亞的影子裡。

“我是侍奉偉大之主的第一仆人。”

*****

“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多？”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尤塔尼亞的模樣。

淩風從她進入村莊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旁觀著對話。

即便尤塔尼亞開始獵殺Npc，淩風也以為她是在為她自己進行自動狩獵。

但當祭祀結束後，淩風看到彈出的消息時，還是忍不住驚訝。

淩風從尤塔尼亞執行的祭祀中獲得了大量的因果。

【使徒尤塔尼亞·洛斯特為您進行了祭祀。】

【獻給您的祭品數量：43】

【因果祝福（獻祭）效果激活。】

【根據獻祭的祭品數量，因果增加了86點。】

尤塔尼亞為淩風獻祭的Npc數量是43。

從彼得那裡聽說的村民數，以及係統消息上的記載，無疑就是這些。

但淩風獲得的因果量卻是驚人的86點。

即便是和自己狩獵相比，也是兩倍之多。

同樣的Npc數量，卻獲得了雙倍的因果。

這是任何人都能看出來的荒唐比例。

“Npc狩獵會翻倍嗎？哇……”

每當尤塔尼亞獻祭一個祭品時，淩風就獲得了兩倍的經驗值。

這要麼是因為“因果祝福”的附加效果，要麼是因為尤塔尼亞是他的使徒。

目前還不得而知。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絕對比自己狩獵效率更高。

如果持續收集因果並增加使徒的數量，升級的速度也會相應提高。

或許根據情況，即使不是使徒的Npc也能被獻祭。

淩風腦海中正在勾畫出一幅充滿希望的訓練計劃，而尤塔尼亞完成儀式後仰望天空。

“我按照自己的方式儘力了，但不知道您是否喜歡呢。”

您是否喜歡？

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

誰會不高興獲得雙倍的經驗呢？

尤塔尼亞現在對淩風來說是個寶貴的夥伴。

淩風從背包裡拿出一根法棍扔給了尤塔尼亞。

“乾得好，尤塔尼亞。不愧是我選中的Npc。”

為獻祭祭品給予獎勵是理所當然的。

淩風送給尤塔尼亞的法棍是一種感激的表達。

尤塔尼亞低頭咬了一口麵包。

看起來她依然很喜歡麵包。

但對於一個給了淩風86點因果的Npc，這樣的獎勵可不能就此結束。

淩風想到撫摸尤塔尼亞的頭，將手指湊近屏幕。

嗖！

隨著淩風的手指拂過她的頭頂，尤塔尼亞的氣泡框裡發出了尖叫。

“呀。”

砰！

受到淩風愛撫的尤塔尼亞倒在地上。

顯然，淩風的觸摸比想象中更疼。

看著她的樣子，淩風有些尷尬，連忙關閉了手機屏幕。

他覺得自己需要找個地方躲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