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伏見的秀吉,這日回到了京都,他見到了秀次,父子倆進行了一次談話。“父親大人回來有什麼事情嗎?”秀次問。“沒有事情就不能回來嗎?”秀吉說。“父親身體這一向可好?”秀次問。“不好,很不好,頭暈、耳鳴、盜汗,每天都是到後半夜才睡著,卻又早醒。”秀吉說。“父親可吃藥?”秀次問。“吃了,吃了,沒有用,根在這裡。”秀吉指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哦?父親胸口不舒服麼?”秀次問。“是你弟弟。”秀吉擺了擺手說。“秀賴,秀賴怎麼了?”秀次問。“你弟弟尚且年幼,如果我百年之後,恐怕他無人照顧。”秀吉說。“我可以照顧啊!父親大人完全不用擔心。”秀次說。“光你照顧可不行啊!他連一塊自己的封地都沒有。”秀吉說。“哈哈!這還不容易,我做主把關西最肥沃的土地封給他。”秀次說。秀次突然的大笑,秀吉陰冷的表情使氣氛驟冷,秀次的表情慢慢的凝結。“封了一塊地,他豈不是跟其他諸路大名一樣難保自身。”良久,秀吉說道。父子倆之間不再說話。秀吉回到伏見後,開始指派三成查秀次不法事件,三成派出了大批官吏前往京都查秀次及擁護秀次諸大名的不法事件。與此同時,大批擁護秀次的大名紛紛上書指責秀吉廢長立幼。秀次手下親信大臣也都忙碌了起來。秀次寵臣熊穀亮直之對秀次說道:“石田三成正在查殿下納妾、殺人的事情,現在是劍在弦上不得不發,要麼殿下殺了太閣,掌握大權,要麼殿下束手就擒,等待殺戮。”“我將關白之位傳給秀賴如何?”秀次問。“殿下好糊塗啊!即使你把關白之位讓出來,太閣一樣要殺你,因為你曾經是關白,你對日後繼位秀賴的威脅還在,你沒有第三條路可走。現在伏見兵力空虛,我建議殿下立刻發兵攻打伏見,太閣一定會退守大阪,然後在伏見至大阪的路上埋下伏兵,太閣人馬一到便可出手斬殺,如此天下便可傳檄而定。”熊穀亮直之說。“不可,不可,事情還沒有到那一地步,我去見見陛下,讓他主持公道。”秀次說。“怎麼樣?”豐臣秀吉向石田三成問道。“關白的軍隊正在整兵訓練,關白身著甲胄巡視三軍,聽人說關白前天送了一萬匹絲綢給陛下。”石田三成說。“一萬匹絲綢,他想乾什麼?想造反嗎?”秀吉問道。“現在外麵紛紛謠傳關白要攻打伏見,沿途的一些老百姓都跑了。”石田三成說。“豈有此理,這個畜生到底要乾什麼?你帶幾個人去問問他。”秀吉怒道。麵對石田三成等人的質問,豐臣秀次矢口否認造反一事。數日後,中村一氏、堀尾吉晴、山內一豐、宮部善祥房和前田玄以幾個輔佐過秀次的老臣來到京都對秀次說:“我們都希望關白能夠去伏見跟太閣好好談談,畢竟是父子嘛,有什麼不能說的。”“我跟太閣之間很好,上個月太閣還過來看孩兒了,各位何出此言啊。”秀次說。一行人走後,秀次對家人說道:“把門守好,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如果有人來找我,就說我不在。”第二天,家人來報,有客來訪。“不是說了不見客嘛!怎麼回事?”秀次怒道。“是孝藏主大師。”家人說道。“快請。”秀次說。孝藏主尼姑笑容可掬的走了進來。“大師怎麼來了?這麼多年不見,大師可好?”秀次問道。“好好好,這麼多年不見,七郎已經長大成人了。”孝藏主說道。“大師今天來有什麼事情嗎?”秀次問。“我是為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來的,現在外麵紛紛傳你們父子之間有隙,我這裡放心不下,所以來勸勸你。”孝藏主說。“大師也許不理解,自從秀賴出生後,我跟父親的關係就已經很微妙了。”秀次說。“七郎也許不明白,太閣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秀賴又很小,各大名虎視眈眈,太閣放心不小,七郎應該去伏見見見太閣,跟他講清楚,秀賴是你的弟弟,你以後會照顧他,這樣太閣就放心了。”孝藏主說道。豐臣秀次沉默不語。“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還不相信我麼?”孝藏主說道。豐臣秀次終於被孝藏主說通。等到熊穀亮直之趕來的時候,秀次已然離去,熊穀亮直之大叫一聲,拔刀自殺。夜裡,豐臣秀次一行在途中的館驛歇息,伏見來使道:“不用進城拜謁,落發後去高野山即可。”秀次終於如夢方醒。剃完頭發的秀次居住在高野山的青宿寺內,每日與僧侶西堂下棋,這日兩人正下棋中,突然從門外來了一群人,站在秀次周圍,秀次仍在怡然自得下棋,一棋終了,秀次抬頭一望,福島正則正看著他。豐臣秀次切腹死後,頭顱被砍了下來,其他隨從和僧人西堂也在青宿寺被賜死。萬曆二十三年七月,豐臣秀次妻妾子女共三十九日身著白色孝服被人從家裡裝上車運向京都郊外的三條河,三條河的河灘上,豐臣秀次的頭顱擺在那裡,周圍挖了一個大坑,最終三十九人的屍首連同秀次的頭顱都被埋在那個大坑裡。豐臣秀吉廢長立幼後,豐臣家族內部起了微妙的變化,一些忠於豐臣秀吉的家臣開始對其不滿,一些忠於秀次的大名紛紛倒向德川家康,秀次的死對秀吉的精神是一個巨大的打擊,當年秋天,豐臣秀吉的身體開始每況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