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忠州會戰(1 / 1)

白氏兄妹歸降後,曹公公帶著眾人回到山寨,接著,曹公公召開會議,布置忠州會戰。“現今倭寇已收縮防線,倭寇主力布置在平壤、開城、王京、忠州、釜山一線,經與郭再佑商量,慶尚道和京畿道的義軍聯合發起忠州之戰,拿下忠州,切斷倭寇向北的運輸線。”曹公公說。“在忠州駐防的是福島正則手下的蜂須賀家政,手下兵馬七千人。計劃是這樣:京畿道三千義軍攻打原州,忠州軍隊必然會前來增援,郭將軍的兵馬從醴泉方向攻打忠州,這樣忠州援軍必然回撤,然後兩路義軍夾擊援軍,將援軍消滅後,再迅速拿下忠州城。前段時間我們在忠州的情報點被石田破壞,這回要重建,大塚先去忠州建個情報點,摸清忠州守軍狀況,白誠隨、白莫雪去原州,摸清原州守軍情況,具體安排接下來會詳細布置。”曹公公說道。大塚正夫騎著馬帶著四名大明錦衣衛來到忠州,日軍攻打忠州的時候,城內老百姓都撤到山裡了,後來宇喜多秀家出了安民告示,撤到山裡的百姓才陸續回城。大塚來到忠州後,在城南邊租下一處房子,房子是一個三層的小樓,有一個院子,大塚吃完夜飯洗完澡後,換了一身朝鮮貴族服裝,跟手下交待一下便出去了。夏日的夜晚,忠州城內熱鬨異常,街市、酒肆、賭館都是聚集的人,很多招牌都掛上了日本文字,孩子們也被強迫學習日文,不時看見列隊的日本士兵走過,大塚在忠州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集市上有中年男女圍在一起“咿呀!咿呀!”的跳著唱著,有些朝鮮百姓跟日軍在一起喝酒、吆喝、大笑,一片歌舞升平。最後,大塚在一家妓院門前停下了,大塚看見有三三兩兩的日本軍官在這家妓院進出。大塚走了進去。大塚在妓院裡轉了一圈,在一個房間外停了下來,大塚在門口聽到裡麵幾個日本男人大笑,並夾雜著女人的歡笑聲,大塚輕輕將門拉開個縫,向裡麵張望,隻見屋內一個女人脫得精光,正在榻榻米上跳舞,雪白渾圓的屁股一扭一扭,主位坐著一個日本軍官模樣的人,兩邊各摟了一個女人,正當大塚在門縫向裡麵看的時候,離門縫最近的那個女人仿佛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了一下,便伸出裸露的手臂將門拉上了。大塚走進隔壁的房間,將嬤嬤喚來後,讓嬤嬤將隔壁房間那位拉門的女人叫過來,嬤嬤麵露難色,大塚將一吊錢遞到嬤嬤手裡,嬤嬤高興地出去了。不一會那個女人抱著一個伽倻琴走了進來,那個女人一臉的媚相,大塚在那裡喝酒,那個女人坐在大塚麵前彈琴,大塚喝了半瓶酒,就將那女人抱了過來,脫了那女人的衣服,完事後,大塚摟著懷裡的女人問:“隔壁的男人是乾什麼的?”“倭人唄,你知道還問?”那女人嚶嚶道。“哦,坐在首位的那個是什麼人?”大塚問。“叫什麼早田的。”那女人說。“他經常來你們這裡?”大塚問。“是啊。”“先生是做什麼的?”女人問。“嗬嗬,我是做生意的。”大塚答。“你能不能安排一下,我跟早田見一麵。”大塚問。那女人麵露猶豫,大塚便拿出兩塊銀子放到那女人手中。三日後的夜裡,大塚來到那所妓院,大塚被引到一個房間內,一個時辰後,大塚的門開了,一個日本人走了進來,他向大塚鞠了個躬,大塚站了起來還了禮,然後兩人對坐了下來。“在下早田二代,聽聞先生做糧食生意,請多多指教。”那個日本人說。“鄙人羅元重,一直在大明與朝鮮之間做糧食生意,本來是在北方做,近來北方不景氣,就移到了南方,因小時候隨父在日本生活了幾年,所以貴國語言還是懂的。”大塚說。“哦?先生小時候生活在日本的什麼地方?”早田二代驚訝問。“長崎。”大塚答。“哈哈!這麼巧,在下也是長崎人。”早田二代說。“是嗎?”大塚也感覺很吃驚。“是啊!長崎的沙丁魚可是美味喲。”早田二代說。“小時候印象中長崎是一個很繁華的地方,有來自大明、朝鮮、琉球的人,家父本來是在琉球與日本之間做生意,後來一次海風將滿船貨物吹到海裡,家父這才回到朝鮮做陸路生意。”大塚說。早田對此深信不疑。“將軍如有需要,我可先為將軍運來二百擔糧食。”大塚說。“那就多謝了。”早田喜不自禁道。兩天後,大塚帶著二百擔糧食回到忠州城。早田見到糧食後,欣喜若狂,立即對大塚進行款待,喝到麵紅耳赤的時候,早田說:“蜂須賀將軍給我們分配的都有任務,先生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啊!”大塚說:“將軍不要著急,最近還可為將軍運送一千擔來。”早田二代聽見後,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先生真乃大福星啊!要不要我派人幫忙?”早田問。“不用,不用,忠州乃要地,不用勞煩將軍。”大塚說。早田掏出兩塊金錠給大塚。“用不了這麼多。”大塚說。“拿著,錢不是問題,隻要有東西。”早田說。“一千擔糧食運過來還需些時日,請將軍耐心等候。”大塚說。這時候一個軍士進來對早田說:“石田大人來忠州巡視,蜂須賀將軍請將軍回去”。早田不悅道:“這個三成,仗著是太閣心腹,人為在軍中製造矛盾,早已激起不滿,先生坐坐,我片刻即回。”“將軍請便。”大塚說。大塚回到住處後,對手下錦衣衛說:“我現在即刻回去,布置下一步行動。”一名錦衣衛校尉說:“曹公公傳來消息,白誠隨在原州失蹤,曹公公讓將軍去原州打探消息。”大塚聽完後,將這裡的情況向一名錦衣衛作了交待,讓他回去安排,然後留下一名錦衣衛在忠州監視日軍動向,大塚帶著另兩名錦衣衛向原州奔去。大塚一行來到原州,原州日軍不多九*九*藏*書*網,隻有幾百人,大塚找家客棧住了下來,連續三天,還是沒有白氏兄妹的消息。這日,大塚回到客棧,躺在床上冥思苦想,想了一會,大塚便跑到掌櫃那裡詢問前幾日是否有一對男女來客店投宿,接著便把白誠隨和白莫雪的模樣描繪一番,掌櫃搖了搖頭。接下來,大塚將原州城內的幾家客棧都跑了個遍,除了一家客棧老板言詞閃爍外,其他幾家也是一無所獲。大塚覺得這家客棧老板一定知道些什麼,便在深夜潛入這家客棧。大塚蒙著麵悄悄來到這個老板的床前,老板在睡夢中驚醒,隻見一把明晃晃的刀在眼前。“說!前幾日到底有沒有一對男女來你這裡借宿?”大塚問道。“有,有。”“接著說!”大塚厲聲道。“半夜裡我聽見樓上有動靜,然後便聽見兵器撞擊的聲音,等我打開窗戶向外看時,隻見白天來投宿的那個男人好像受了傷,那個女的扶著他向外麵跑,然後便看見後麵有人追,第二天早晨,有幾個人威脅我,讓我不要將此事聲張出去。”掌櫃說。“威脅你的人是倭人還是朝鮮人?”大塚問。“是朝鮮人。”掌櫃說。“那日夜晚發動攻擊的是什麼人?”大塚接著問。“應該也是朝鮮人,沒聽人講倭語。”掌櫃想了想說。“以後有沒有聽到這對男女的消息?”大塚又問道。“沒有。不過,你可以去找帶頭領試試。”掌櫃說。“帶頭領?”“對,城南十裡有個山寨,據說他以前是義軍,後來義軍之間火拚,他便投靠了倭人,原州城方圓幾十裡的旮旯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掌櫃說。“今夜的談話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然我殺了你。”大塚威脅道。“我知道,我知道。”掌櫃說。第二天,大塚帶著兩名錦衣衛打扮成朝鮮庶人模樣,前往帶頭領的山寨。來到山寨外麵隻見山寨外豎立著招工的告示,大塚詢問了一下,原來山寨正在建設,一天工三文錢,於是大塚一行三人便報名乾活。來這裡乾活的都是附近村民,夜晚收工後,眾人便吃飯,吃完晚飯眾人都往山後跑,大塚不知道怎麼回事,便跟著眾人後麵。“這回來了個克星,蕭老大地位岌岌可危,到底押誰身上好呢?”眾人便走便議論。來到山寨後麵,隻見這裡搭了一個很高大的木製戲台,大概能容納近千人,大塚進去後,隻見裡麵已經人頭攢動,中間位置上坐著兩個人,左邊是個日本人,右邊是個朝鮮人,那個朝鮮人大概就是帶頭領,還有幾個日本人站在那裡。中間看台上有幾個朝鮮女人在那裡敲著鼓跳舞,看台四周坐滿了人,大塚擠進去看到有兩個壇子放在那裡,一個壇子外寫著黑,另一個壇子外寫著白,人們都把錢一文一文往壇子裡放,另有一人在那裡記賬。等那幾個朝鮮女人一曲終了,便有一個長得粗壯之人走上台,穿著一身黑衣服,雙手做了幾個姿勢,說了一通話。不大一會,一個穿白衣服的人上得台來,此人戴著腳鐐,麵色蒼白。大塚見到此人,吃驚萬分,此人正是白誠隨。大塚手下的兩名錦衣衛也十分詫異。隨著一聲令下,蕭老大向白誠隨撲去,白誠隨一個側身躲過,蕭老大又轉身向白誠隨撲去,白誠隨向後一仰,順起一腳將蕭老大踢翻在地,眾人使勁拍手。蕭老大起來後跟白誠隨糾纏,白誠隨隻是一味躲閃,大塚看得出,白誠隨身上有傷,而且還不止一處,腿上已經有血流了出來,看白誠隨的精神狀態,仿佛受了刑。蕭老大已經將白誠隨按在地上,死死卡住白誠隨的脖子,兩腿壓在白誠隨肚皮上,白誠隨動彈不得,白誠隨隻感覺到呼吸不暢,腦袋發脹。大塚拿出一枚暗器正準備向蕭老大擲去,正在此時,白誠隨咬破嘴唇,將流出的鮮血用儘全力向蕭老大眼睛裡射去,蕭老大左手鬆開白誠隨去擦眼睛,白誠隨一感覺到呼吸暢通,便兩手將蕭老大推倒在地,接著雙手抓住蕭老大的腦袋,隻聽“哢嚓”一聲,蕭老大脖子已斷,睜大兩眼躺在地上。眾人歡呼起來,幾個日本人也對白誠隨露出讚許之意。那個帶頭領隨即讓人將白誠隨銬上帶走,大塚立即跟上,隻見幾個軍士押著白誠隨在山上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大塚暗想不能再猶豫了,便和兩名錦衣衛上前,迅速將押送白誠隨的幾名軍士乾掉,白誠隨見到大塚後萬分驚喜。“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大塚說。“我妹妹呢?”白誠隨問。“你妹妹找不到你,回去通知了曹公公,曹公公讓我來找你。”大塚說。“這裡的頭領就是段雲龍的手下,段雲龍死後,留守山寨的人投靠了倭寇,我們在原州讓他們發現了,那天夜裡,在客棧被人圍攻,我受了傷,我和莫雪出城後失散了,我後來被他們抓住。”白誠隨說。大塚一行人回到忠州後,來到他們租賃的小樓內,白莫雪恰巧也來了,曹公公還派來了五名錦衣衛。白莫雪將白誠隨的衣服解開後,隻見遍身的傷痕,白莫雪給白誠隨敷了刀傷藥。“安排的如何?”大塚向錦衣衛問道。“糧食已經運到忠州城外一個隱蔽的地方。”錦衣衛答。大塚點了點頭。一天下午,大塚帶著三百擔糧食來到忠州城,大塚神情狼狽地找到早田二代,二代見到大塚非常高興,忙問:“先生這些日子去哪裡了?我都快急死了。”“怎麼了?”大塚問。“石田發瘋似地督促軍糧,蜂須賀將軍也被叫到王京挨罵,這幾日讓我們都到附近鄉村籌糧,附近村子裡的百姓都跑的沒影了,你說村民們都沒得吃了,我們去哪裡搞糧食,現在盼先生如盼甘露啊!”早田說。“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大塚垂頭喪氣道。“怎麼?”早田驚訝道。“我從北方搞過來一千擔糧食,可在利川附近遭到頑軍的攔截,我手下的護衛跟頑軍拚死搏鬥才搶過來三百擔糧食,其他糧食都讓頑軍拉走了,你看這是我購進糧食的憑據。”說完,大塚從懷裡掏出一張布製的憑據給早田看。“真是無恥!”早田氣得渾身發抖。“知道他們把糧食運哪裡去了嗎?”早田問。“知道,我派人在後麵跟蹤了,他們在王京南部有一處山寨。”大塚說。“我馬上去把糧食搶回來。”早田說。“將軍手下有多少人?”大塚問。“二千人。”早田答。“依我看可以將全部人馬調過去,一來搶回糧食,二來將山寨頑軍儘數剿滅,石田不是在監軍嘛,也讓他監出點成績來吧。”大塚說。“全部派去不可能,調動軍隊需要報福島將軍同意,幸虧這段時間,總督讓大家四處征糧,我可以將各路征糧兵合在一起,這樣可有一千人。”早田說道。“如此甚好。”大塚說。第二天淩晨,早田帶著一千士兵由大塚帶路向漢城方向進發,這一千士兵二百人裝備鐵炮,四百人裝備弓弩,所有人都裝備有倭刀。大塚心情複雜地望著這一千同胞,但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父兄陣亡、氏政被豐臣秀吉逼死、釜山海邊那一家人的慘死、整城的朝鮮民眾被自己同胞屠戮的場景,大塚的心重新硬了起來。大塚帶著早田二代來到一座山寨,遠遠望去,山寨上有軍士在巡邏,早田立即讓手下人馬潛伏下來,然後早田帶著人偷偷摸了進去,日軍衝進山寨後,拿著刀亂砍亂叫,忙活了半天,早田才發現整個山寨沒有一人,此時,一聲槍響,山頭上出現無數義軍,義軍拿火銃和弓箭向日軍射擊,日軍瞬間丟下一百多具屍體。鎮定下來的日軍在早田的指揮下,迅速拿起鐵炮和弓箭還擊,雙方陷入焦灼,早田到處尋找大塚,大塚已不知去向。接著,義軍從山頭將成捆燃燒的稻草、秸稈扔了下來,日軍立刻大亂,濃煙嗆得日軍無法反擊,也妨礙了日軍的視線,山上的義軍仍是不斷射箭。早田下令趕緊撤退,山上義軍蜂擁而下,早田帶著手下士兵邊打邊撤,最後帶著幾十人逃了回去,義軍最後俘獲了幾十人。曹公公和李元吉隨即下令大軍開向原州,第二天清晨,京畿道義軍已將原州城團團圍住,曹公公帶著一千義軍蟄伏在原州到忠州的路上,圍城的義軍隻是用弓箭和火槍向城頭射擊,並沒有攻城。此時,忠州城內,蜂須賀家政手下報告了原州的情況,詢問是否要增援。家政說:“我的任務是守住忠州,確保王京到釜山這條道路暢通,其他不是我管的。”“那原州要被攻陷了怎麼辦?”手下問。“攻陷就攻陷吧。”蜂須賀家政說道。“早田二代打算如何處置?”手下問。“先關起來,石田那邊如果問,就說‘外出籌糧,誤中埋伏’。另外,吩咐四門守軍準備大量石塊和盾牌。”蜂須賀家政說。原州城外,眼見忠州城內守軍按軍不動,曹公公隻好跟李元吉商量下一步怎麼辦?曹公公的意見是放棄原州,待郭再佑軍隊到達,直接攻打忠州,李元吉的意見是先拿下原州,吃一個算一個。曹公公同意了李元吉的意見。京畿道三千義軍展開對原州的攻擊,眾義軍扛起雲梯從西門攀登,城上守軍作殊死抵抗,日軍將檑木、石塊向下投擲,義軍一時死傷慘重,曹公公急不可耐,命令全體軍隊出擊,原州城外,幾十條雲梯架上,義軍瞬間登上城頭。日軍跟義軍在城內展開戰鬥,雙方用鐵炮、鳥銃、弓箭射擊,很快城內沒有了抵抗,義軍在原州城內埋鍋造飯,接著又馬不停蹄殺奔忠州而來,來到忠州城外,已近傍晚,眾義軍聚集在北門。一顆信號彈升空後,早已埋伏在忠州南麵的郭再佑五千軍隊迅速奔向忠州南門,到了夜晚,點燃火把的朝鮮義軍已將忠州城四麵包圍。子時一過,戰鬥開始,曹公公攻打西門,李元吉攻打北門,郭再佑分兵攻打南門和東門,四門同時進攻。蜂須賀家政將四麵城牆各安置一千人,每麵城牆再配置三百人做預備隊,剩下八百人做最後預備隊。城頭上的日軍分三組,第一組用盾牌在前麵擋,第二組用石塊向下扔,第三組拿鐵炮和弓箭射擊,一旦有義軍爬上城樓,預備隊立刻上前殺掉,在日軍頑強抵抗下,一個時辰後,義軍死傷慘重,郭再佑和曹公公清點了人數,傷亡幾百人,進攻隻得停止。第二天早晨,雙方對峙著,朝鮮義軍在北城門下破口大罵,蜂須賀家政立在城樓裡不動聲色,看著日軍仍是堅守不出,曹公公一揮手,軍中有人將早田二代手下被俘虜的幾十個日軍推了出來,這幾十個日本人被綁縛跪在城門下,義軍拿著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看這情形,樓上的日軍開始騷動,蜂須賀家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曹公公一聲令下,眾軍士揮動手中的刀,眼看著幾十名被俘的日軍被砍頭,蜂須賀家正仍是無動於衷。曹公公洋洋得意地望著城樓,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日軍仍沒有出戰的意思,曹公公麵露愁容起來。“你看怎麼辦?”曹公公縱馬來到郭再佑處問。“集中所有兵力從西麵城牆攻入,我們隻管拿下忠州,給倭寇以震懾。”郭再佑說。“忠州乃要地,拿下忠州的意義可非同凡響啊!”曹公公說。雙方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真打不下,我可要撤走啊,我的原則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走。”郭再佑說。“這個當然。”曹公公說。郭再佑和李元吉揮動旗幟,雙方軍隊都彙聚在西門,郭再佑一聲令下,眾軍扛著雲梯開始攀爬西門,此時大部分日軍也都彙聚西麵,日軍用鐵炮對城下義軍射擊,大批義軍開始攀爬,日軍推倒了架在城牆上的一個個梯子,義軍仍是前仆後繼往上湧,大塚和白誠隨各帶一隊人開始搶攻,大塚幾次都躍上城頭,但都被蜂擁而上的日軍擋了下來,白誠隨帶著幾十人登上了城頭,但又被日軍趕了下來。接著,城上日軍把成筒炸藥往義軍人堆裡扔,許多義軍被炸死,此時郭再佑和曹公公心中都已萌發了退意,隻是誰都不好意思說出來。正在此時,斥候來報,石田三成親率五千兵馬從漢城殺奔忠州而來,長宗我部元親帶領一千兵馬從聞慶殺來。曹公公招集郭再佑、李元吉商量對策。“能否圍住忠州,然後調集各道義軍打擊倭寇的援軍。”李元吉說。“不可,各道義軍各自為政,協調困難,現在是避免跟倭寇發生全麵戰爭,我看我等還是速速退去。”郭再佑說。曹公公也同意這個意見。義軍隊伍中響起了撤退的鑼聲,曹公公、李元吉所部迅速北撤,郭再佑部隊迅速南撤。漢城通往忠州的官道上,石田三成帶著五千人馬向忠州方向快速前進,前方斥候來報:“京畿道義軍轉向平澤方向,郭再佑軍隊從醴泉返回慶尚道。”“傳令全軍折向水原。”石田三成命令道。曹公公的人馬和石田三成的軍隊此刻都向水原方向逼近,終於在水原南部相遇,石田大軍氣勢騰騰的向曹公公和李元吉逼近,石田帶來的五千人馬都是鎮守漢城的精銳,曹公公這邊隻剩兩千人,此時日軍的一排排鐵炮已瞄準了義軍,隻等石田一聲令下。沒等石田下令,義軍首先向日軍放火銃和弓箭,接著,雙方互射起來,大塚和白誠隨各帶一隊人衝向石田三成,雙方混戰在一起,大塚直取石田三成,三成的侍衛立刻迎了上去。“大塚正夫!”石田驚訝道。“對。”大塚答。“你這日奸,竟然投靠大明。”三成怒罵道。“我隻反秀吉,不反國家。”大塚回擊道。“看我不撕碎了你。”石田三成說。“帶著你的軍隊滾出朝鮮。”大塚說道。雙方的這場野戰異常激烈,槍聲、馬嘶聲、兵器聲、喊殺聲不絕於耳,雖然日軍在人數上多於義軍,但這夥義軍戰鬥力不差,竟能抵擋日軍半個時辰,眼看抵抗不住,曹公公命眾人向西撤退,此時,日軍後方大亂,隻見數千僧兵殺到,義軍和僧兵東西夾擊,石田眼看形勢不對,隻好向漢城撤退。前來支援的是休靜大師的大弟子惟政,雙方寒暄了一會,便各自返回,曹公公和李元吉帶著剩下的一千多義軍返回山寨。石田三成收兵回到漢城,去見了宇喜多秀家。“這回又是那個大明太監,又跟郭再佑搞在一起,我正準備將他們一網打儘的時候,不知從哪裡跑來許多僧人,我軍陣形大亂,隻好撤兵。”石田三成對宇喜多秀家說。“你說的是那個曹公公。”宇喜多秀家問。“對,他們是東廠人員,這夥人一直在王京附近活動,京畿道的頑軍實際上也由這個太監控製,北條氏政的家將大塚正夫帶著氏政的小兒子和小女兒也投靠了這個太監,這回我想把這夥人全部鏟除。”石田說。“目前我們的任務是守住平壤到釜山這條線,保證補給,太閣正在製定消滅朝鮮水軍的計劃,隻有消滅了朝鮮水軍,才能沿西海岸給軍隊補給,現在四周都是頑軍,現在可不是主動出擊的時候。”宇喜多秀家說。聽完宇喜多秀家的話,石田三成麵露不悅道:“這夥人可不是一般的人,有他們在絕對會釀成大患,我自率本部兵馬,再加上兩千朝鮮降軍,就當是出城籌糧。”曹公公的山寨位於漢城的東北方向,由於地勢險要,李元吉在曹公公山寨的山腳下建造了軍營,將京畿道的義軍都聚集於此,兩處連為一體,附近的村民為了躲避日軍也來到山上和山下生活,實際上形成了一個軍民一體的社區。曹公公回來後,將忠州會戰的情況寫了一封信,派人送給義州的柳成龍,在信中,曹公公詳細彙報了此次會戰經過,並坦承了自己激進思想的錯誤。石田的軍隊開始在山林中搜索,得到消息的曹公公將山下的義軍和村民全部轉移到了山上,為了防止日軍攻擊,從山腰到山頂的路上建造了四道防線。這天中午,石田的人馬已經全部聚集在山下,山上也是嚴陣以待。到了夜晚,日軍開始放火燒山,無數的火箭向山上射來,還有很多手拿火把的日軍到處放火,頓時大火向山上蔓延,漫天的濃煙飄向山頭,山上義軍開始往後撤。看著火不斷往上燒,日軍開始借著火勢往上衝,山上義軍拚死防守要點,用石塊和弓箭還擊,雙方僵持不下。第二天清晨,天已放亮,從山下往上看,山腰以下都被大火燒光。上山的路隻有一條,兩邊地勢陡峭,不易攀爬,且要害地方都有人把守,石田看了看地形,便放棄正麵強攻,以十人為組,分配了一百組人在附近山林尋找能上山的道路。這一千日軍拿著繩索開始在崇山峻嶺上摸索,山上的義軍看的真切,不斷對爬上來的日軍進行打擊,不斷有日軍摔死或摔傷,到了黃昏的時候,歸隊的日軍居然減員三分之一,石田看著這些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部下,一種無助的感覺襲來。第二天,石田下令從正麵強攻,朝鮮降軍舉著盾牌在前走,拿著鐵炮的日軍跟在後麵,快到半山腰的時候,義軍將成袋的黃豆往下倒,頓時山路上鋪滿了黃豆,朝鮮降軍和日軍頓時大亂,前麵的人成堆倒了下去,後麵的人也站立不住,有的隻好抓住路邊的小樹,有的將倭刀插入土裡,才勉強撐住。接著又是成捆燃燒的柴草滾了下來,日軍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都傻了眼,紛紛往下跑,義軍衝出障礙,借著火勢,用弓箭向逃跑的日軍和朝鮮降軍射擊。石田大怒,命眾軍往上衝,接著一批拿著長矛的日軍撥開了燃燒的柴草,衝了上去,義軍的弓箭抵擋不住,便撤回障礙裡。日軍又衝了上來,義軍將一根根圓木順著山路滾了下去,為了阻擋滾下來的圓木,前排日軍將長矛和倭刀插入土中抵擋,木頭越積越多,最終壓垮了日軍的支撐,前幾排日軍瞬間倒地,圓木從他們身上滾了下去。接著,義軍開始用高高的投石機向日軍和降軍隊伍中拋出石塊。日軍舉著盾牌狠命往上衝,後麵的用鐵炮掩護,石田不管傷亡指揮著全軍向上衝,終於衝到了第一條防線,日軍在圍牆下架起梯子向上爬,爬上去的被砍了下來,後麵接著又往上爬,這時候,第一道防線的門被日軍撞開了。曹公公在山頭用千裡鏡看得真切,便讓手下揮動紅旗,義軍退進了第二道防線。這時候,第二道防線的義軍用弓箭和火銃射向越過第一道防線的日軍,日軍慌忙舉起盾牌抵擋。接著,埋藏在第一道防線和第二道防線的硫磺和炸藥被義軍火箭點燃,衝在前麵的一百多名日軍瞬間報銷,義軍不顧濃烈的硝煙味跳出第二道防線向日軍衝殺過來,雙方混戰在了一起。狹窄的山地不利於雙方發揮,不少義軍和日軍都被擠下山去,這時候,日軍隊伍中有人吹了一聲口哨,前麵的日軍慌忙退後,後麵的日軍鐵炮手跑上前來對義軍射擊,幾十名義軍倒地,其他義軍又撤回到第二道防線。日軍奪下第一道防線後,便進行了修整,石田清點了人數,昨日到今日已損失五百人。山頭上,曹公公、李元吉、大塚、白誠隨站在那裡。“公公有什麼主意?”李元吉問。“守住幾天,倭寇自會退去,所以,不易硬拚,那樣損失太大。傳令下去,二道防線嚴防死守。”曹公公說。稍帶休息後,日軍拿著盾牌和梯子向二道防線衝去,衝到了二道防線的石牆下麵,日本人架起梯子開始登,後麵的日軍用密集的鐵炮掩護,登上牆頭的日軍跟義軍搏鬥在一起,後續的日軍從牆頭跳到二道防線內,戰鬥在三道防線和二道防線之間展開,打了大半個時辰,日軍用炸藥將石牆炸塌了半邊,二道防線還是沒拿下來,雙方死傷甚多。這時候從山頭衝下來幾百名義軍增援,還有二百名錦衣衛,義軍這邊開始變守勢為攻勢,雙方展開大廝殺,一直殺到傍晚,兩道防線之間屍體早已堆積如山,鮮血順著山勢往下流,雙方隻好罷兵。日軍占據著第一道防線,義軍仍防守著第二道防線。大塚問曹公公:“接下來怎麼辦?”“如果倭寇繼續增兵,那麼隻有從後山的小路下山去江原道,那裡倭寇力量薄弱。士兵轉移起來倒沒什麼,隻是這幾千名老弱婦孺轉移起來困難,真不行就讓他們先走。看來為了大家的順利轉移,必須要犧牲一批人頂住倭寇。這一陣子連續下來,我們已經減員十之七八了,不能再打了。”曹公公說。“那你看倭寇還會增兵嗎?”大塚問。“應該不會,按常理這種山野之地,吸引不了王京倭寇前來攻打,這完全是石田三成年幼稚嫩的原因,倭寇現在需要的是補給,如果這次攻山是為了補給,那麼這樣的補給代價也真是太大了。”曹公公笑道。此時,石田三成坐在山腰間的火堆旁,心情沉重。自己的部下已陣亡近千人,投降過來的朝鮮士兵也死了好幾百,他感覺對方還沒使出全部力量,真這樣拚下去,自己這幾千人馬拚光了,也不一定能把他們剿滅。日軍的營地一直從山腰連到山腳,從遠處看去,山腰到山腳下一片火光。石田手下過來讓石田去山腳下營地休息,石田害怕義軍深夜來襲,不願意下山。這時候有一個送信的日軍上山來了。第二天清晨,曹公公起床後走出屋外,用千裡鏡向山下望去,曹公公一驚,一個日軍也沒有,一夜之間日軍撤離的乾乾淨淨。這時候李元吉也跑過來報告了情況。“趕快派人下山,或者去王京探聽情況。”曹公公害怕這裡麵有什麼陰謀,便對大塚說道。中午時分,探聽消息的人回來說:“大明那邊派人來平壤跟小西行長談判,雙方停戰五十天,後續談判擇日進行。”“什麼?”聽到消息的曹公公大驚失色。“等等,我想想。”曹公公隨即又說道。“宇喜多秀家已經在王京貼了告示。倭寇已經停止對各地王軍和義軍的打擊,開始出城活動,前往各地收購糧食物資,有的倭寇將農戶地裡沒有割的莊稼全部割走,還有的倭寇在開荒屯田。前天殿下在義州頒布王旨,各地停止跟倭寇的一切軍事行動,等待大明的談判。”探聽消息的人繼續說道。曹公公對大明沒有出兵而是談判大惑不解,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同時對戰局的瞬息改變也無從適應,於是便讓白誠隨和白莫雪去漢城觀察形勢,同時讓大塚前往義州麵見柳成龍。白誠隨和白莫雪到了漢城,來到一個賣絲綢的店鋪裡,白誠隨對完暗語後對白莫雪說:“自己人。”店鋪的人把白誠隨和白莫雪領到後麵去,後麵有一個大院子,還有兩排房子,幾個小孩在院子裡玩耍。店鋪的掌櫃出來了,掌櫃說:“倭寇現在到處收購糧食,村民手裡的糧食有限,現在主要是從糧商手裡收購。王京最大的行首何口韋申手裡有五千擔糧食,正打算出售,現在各方都在活動。”“何口韋申?怎麼叫這個名字?”白誠隨問。“他原名叫何韋申,倭寇來了後,強迫大家改倭姓,取倭名,如果不從就殺掉,何韋申因為跟倭寇做生意,為表忠心便把姓後麵加了個口字,因為倭姓中有個姓叫河口。”店鋪掌櫃說。白誠隨“撲哧”一聲笑了。“你剛才說都誰在活動?”白誠隨接著問道。“本來宇喜多秀家想讓何韋申把糧食賣給加藤清正,但石田三成希望賣給小西行長,雙方僵持不下,令人意料不到的是忠清道義軍首領崔禮也參加進來了。”店鋪掌櫃說。“崔禮是誰?”白誠隨問。“是個商人,倭寇打進來後,他和趙憲一起抗倭,攻打錦山的時候,趙憲戰死,崔禮回到家鄉後散儘家產,招募了一批鄉勇,據說他是北人黨的人,以前很多生意都是李山海在照顧。”掌櫃說。“倭寇能讓這些糧食賣給義軍嗎?”白誠隨問。“現在倭寇與王廷暫停戰鬥,何韋申是朝鮮人,他的糧食,雙方都有資格購買。何韋申也想趁機抬高價錢,畢竟倭寇還要靠他供應糧食。”掌櫃答。“看來我們也要參加一下。”白誠隨說。漢城城外的一處景觀之地,景致優美,此時正值秋季,暑氣消退,天高氣爽,雲淡風清。一名男子坐著一頂軟轎在路上走著,忽聞附近有伽倻琴的聲音,聲音古樸、清悠。那位男子感到很疑惑:這裡怎麼會有人彈琴?那個男子停下來後,便順著琴聲尋去,隻見遠處山腳下有一個茅草搭成的涼亭,有三個人坐在裡麵。那位男子走了過去,亭子裡有一名老者、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乘轎的男子主動向三人施禮,三人還禮,那位老者笑涔涔的邀請那男子入座,隻見桌子上擺著幾樣小菜,老者給那位男子倒了一杯清茶,那男子正口渴,一飲而儘,頓感神清氣爽,接著把帽子解了下來放在一旁。“三位格調高雅,這兵荒馬亂的不多見啊!”那男子說。“正逢國家多災之際,我等不能為國效力,隻有在這裡聊以安慰罷了。”老者說。“我看三位非等閒之人啊。”男子說。“哈哈,我在王京和平壤之間買賣藥材,這兩位都是我的徒弟。”老者輕輕笑道。那男子自是不信,但也是勉強笑笑。“幾樣小菜彆具風味,是大明風味吧?”男子問。“好眼力。”老者說。“閣下是做什麼的?”老者問。“跟你一樣,買賣人。”男子說。“現在王廷跟倭寇議和了,南方生意又興隆起來了。”老者說。“是啊,議和隻是暫時的,可得抓緊時間多賺點錢。”男子說。“這是什麼茶?”男子問。“山中的野茶,怎麼樣?”“入口苦澀,回味甘甜,不錯。”男子答。兩人又談了會時事,看看天色不早,老者說:“舍下就在前麵不遠處,閣下若不嫌棄,夜晚我們再談。”那男子聽後大喜。四人往前邊走了兩裡路,豁然開朗,一所竹製的屋子坐落在眼前,男子進得屋內,隻見屋內掛著一幅畫,畫得是兩人在對弈,一方是個老者,另一方是個中年男子,棋盤旁有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個年輕男子在觀看。那男子仔細的欣賞著這幅畫,露出讚許之意。“對弈的雙方神情貫注,沉湎其中,有落葉落其身上而不知,好!好!”男子說。“畫中正是日落時分,棋盤上棋子已經布滿,可見兩人已對弈了很長時間,可以說是勢均力敵啊!”老者說。那男子笑了笑問:“那閣下看他們誰將是贏家?”“嗬嗬,先生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老者說。“我看是左邊這位中年男子。”那男子說。“說說看。”老者說。“左邊男子鎮定自若,成竹在胸,反觀右邊老者神情凝重,胸無把握啊!”男子說。老者搖了搖頭,他指向畫中右首的那位老者說:“贏的人是他。”“哦?”男子麵露疑惑問。“畫中這位老者身邊的女子正看向老者,女子的眼光是讚許的,再看老者正準備落下一枚棋子,這步棋得到女子的肯定,那麼這步棋一定是影響整盤棋局的關鍵一棋,所以贏的應該是這位老者。”老者說。“哈哈哈!”男子笑了起來。然後接著說道:“看來一幅畫有多種解釋啊!也許真正的暗示仍留在畫中呢,或許本就沒有暗示。”老者笑了起來。夜晚,燉了一鍋團魚,又開了一壇酒,男子放懷暢飲。第二天清晨,男子離去。那男子回到家中,魂不守舍,坐立不安,捱了三天後,再也忍不住,便去集市上花高價買了一幅畫。幾天後,男子又來到這裡,卻見屋門緊鎖,人已不知去向,男子頓感惆悵,卻不願離去。到了黃昏時刻,那老者帶著他的兩位徒弟沿著山路而來。男子大喜,忙迎了上去。來到屋內,雙方聊了一會。男子拿出一幅畫給老者看,老者展開後,隻見是一幅貴族宴樂圖,畫上人物神采各異,有的高興,有的沉鬱。男子告訴老者這是一幅就地取材的畫作,然後讓老者猜哪些是主人,哪些是客人,這些人都是做什麼的。兩人評論了一番,男子“哈哈”大笑,甚是高興。“我這裡也有一幅畫。”老者說。“哦!那快讓我看看。”男子說。老者讓他的兩個徒弟取出畫來,放在地板上慢慢展開。這是一幅長卷,一共有六幅畫,男子看完後,臉色大變。第一幅畫的是日軍攻打釜山的時候,鄭撥中彈而死,鄭拔的愛妾十八歲愛香自殺於鄭拔身旁的場麵;第二幅畫的是日軍對釜山的居民進行大屠殺,一日軍的倭刀正揮向一個小女孩,小女孩麵露驚恐的表情;第三幅畫的是趙憲率領的義軍和靈圭率領的僧兵光複清州的場景,義軍和僧兵奮不顧身跟日軍廝殺;第四幅畫的是明軍將領祖承訓攻打七星門的場景,軍旗上寫著一個“明”字;第五幅畫的是日軍跟朝奸飲酒的場景,雙方都是興致盎然;第六幅畫的是日軍在村子裡強行征糧,一個小女孩餓死在地上,身體蜷在一起的場景。男子看完這六幅畫後跌落在地上,表情複雜。稍頃,男子看向老者,說:“這些話題太沉重了,我們還是不要談吧。”“不要談?不談難道就能回避這些問題了嗎?”老者反問道。“這些都是國家大事,我們能有什麼作為呢?”男子問。“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也許你做了改變不了什麼,但做跟沒做又是不一樣。我聽說倭寇在王京附近征糧,一家七口僅存的一點口糧被倭寇搜走,結果全家人連同小孩子在內上吊而死,你又知道有多少百姓因為不願意按照倭寇的式樣剃發易服,不願意改倭姓而橫遭屠戮嗎?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人賣糧給倭寇。”曹公公說道。“你是什麼人?”男子驚問道。“你猜呢。”老者說。“義軍。”“不錯。”老者答。“你想怎樣?”男子問。“聽說先生打算賣五千擔糧食給倭寇,這些糧食我們想要。”老者說。“五千擔沒有,應該是三千擔,這批糧食必須賣給倭寇,因為倭寇將三百多名沒交糧的農戶關了起來,如果沒有這批糧食,倭寇就會殺了他們。”男子說。老者躊躇了起來,半晌後,老者說:“你把糧食都送過來,然後跟倭寇說,糧食被我劫了,讓倭寇來談判。”男子顯得很為難。“你不答應也得答應,現在是由不得你,你明白嗎?”曹公公說。男子點了點頭。三日後,漢城郊外,曹公公跟石田三成坐在了一起。曹公公穿上了大明官服,一名懂日語的錦衣衛百戶擔任翻譯。石田三成向曹公公鞠了一躬,曹公公拱手示意了一下。“曹公公,前番戰場相見,如今卻已坐在一起喝茶,世事真是瞬息萬變啊。”石田三成微笑道。“治部大人親臨,咱家也是意想不到啊。”曹公公說。“公公有何事情請吩咐。”石田三成說。“兩國現已達成和議,停戰五十日,可汝方為何要關押三百名朝鮮百姓?”曹公公說。“公公有所不知,這三百人乃停戰和議達成以前所抓,他們抗拒納糧,既然是和議達成以前所抓,那麼就不能放。”石田三成說。“如果我替他們交糧食,治部願意放嗎?”曹公公問。“當然可以。”石田三成道。“治部想要多少?”曹公公問。“公公說吧。”石田三成說道。“一人一擔,三百擔吧。”曹公公說。“兩千擔。”石田三成伸出了兩個指頭。兩人互相望著,僵持了一會。“一千擔。”曹公公說道。然後,曹公公看著石田三成。石田三成笑了笑,隨即搖了搖頭。“如此,那就結束我們的談判吧。”曹公公說。三成仍坐在那裡微笑。“再加五百擔。”三成說道。石田說完後,雙方都緩了一口氣。“一千五百擔糧食夠一萬大軍半個月的軍糧了。”曹公公接著說道。“杯水車薪。”石田說道。“還有一事。”石田又說道。“說。”曹公公說。“我們要將這一千五百擔糧食運往平壤,路上不會有問題吧。”石田說。“嗬嗬嗬,治部說笑了,兩國既然達成和議,那自然不會有問題,況且我們也不會做這麼沒出息的事情。”曹公公說。“大明乃禮儀之邦,講究誠信,我想也不會有問題。”石田說。轉眼間到了冬天,石田對宇喜多秀家說道:“雖然朝鮮國王跑到義州,但朝鮮並沒有投降,各地頑軍仍在抵抗,海麵仍然不靖,物資運不過來,前方軍士沒有棉衣,幾個月來可以說是毫無進展,我們好像專門在等待明軍的到來,真沒料到這場戰爭會是這麼個局麵。”“希望明年小西那家夥能夠再勝一場,這樣才能扭轉目前被動的局麵,太閣正在督造水軍,如果來年能擊垮李舜臣,那麼物資能夠沿海岸援援不斷地運送過來,這樣我們就能夠渡過鴨綠江,直搗大明。”說完後,宇喜多秀家顯得異常激動。“如果明年平壤失守怎麼辦?”石田三成問。“沒有如果,平壤必須要守住。”宇喜多秀家說。“平壤乃戰略要地,平壤失守則全局動搖,我看不如分兵一半據守平壤。”石田三成說。“不可,如果調集大軍防守平壤,則南部會被朝鮮頑軍攻陷,到時候會陷入明軍和頑軍的包圍之中,必須確保平壤到釜山一線的暢通,這樣我軍後撤也有保障。就算派大軍防守平壤,大明如果派很多人過來,平壤也是守不住,我軍後勤保障不足,北方四道更是補給困難,所以,不能孤軍深入,必須確保南方四道,這樣才能進退自如。”宇喜多秀家說。“既然如此,那情況可不妙啊,不知道太閣現在在想些什麼?”石田三成說。“太閣正在考慮怎麼把物資給我們運過來呢。”宇喜多秀家說。“國內尚不安寧,我們可要給太閣保存些力量啊。”石田三成說。“這話也就我們說說而已,太閣可聽不進去啊。”秀家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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