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多長時間?”格蕾九*九*藏*書*網琴問。阿奇脫掉夾克衫,搭在椅背上。“一個小時,”他說。他們在她家裡的辦公室,她在給病人診治。外麵灰濛濛的。瓢潑大雨像冰冷的水簾不斷落在辦公桌後麵的窗戶上。透過窗戶,阿奇能看見後院的幾棵李子樹被刮彎了,紫色樹葉在大雨中瑟瑟發抖。格蕾琴走到窗戶邊,把天鵝絨窗簾拉下來。“那麼久啊?”她說,回到他身邊。時間是上午十點,阿奇已經起床六個鐘頭了,上午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外麵的大雨之中度過的。他把沾滿泥濘的鞋子留在前門,現在穿著棕色的濕襪子站在那裡。她在他前麵一步遠的地方停下,把腦袋靠在他胸脯上,仿佛在傾聽他的心跳。她秀發的芳香使一切都慢了下來。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幾乎總是忘記那環繞四周的死亡氣息。這是他找理由來這裡的原因之一。她使他保持神智清醒。他能把工作做得更好些。道德上的相對論。阿奇把文件夾舉到身體一側。“我對亨利說,我要找醫生谘詢,”他說,把文件夾扔到辦公桌上。她抬起頭,伸手摸了摸他濕漉漉的頭發。“出什麼事了?”她問。“我剛從一個犯罪現場過來,”他說。那是四個星期裡的第三具屍體了。她的雙眼柔和起來,充滿了溫存。“不好意思,”她說,“我很不願意你看到那東西。”她吻了吻他的臉頰,然後拉著他的手,牽引他走到椅子旁。他坐下來,而格蕾琴在他前麵的地板上蹲下去。她把他的一隻腳抓在手裡,脫掉濕襪子。她的一根手指頭在他裸露的腳麵上滑過,滑到腳尖。“你的腳很漂亮,”她說。他知道她說的不是實話——他的腳沒有血色,長著老繭,腳趾的囊腫有鵝卵石那麼大。“安妮覺得你還是對的,”他說,“就是殺手有可能是女人。”即使在這樣的時刻,他的心思還會回到工作上去。“如果是女人的話,那麼說不定她就有幫凶。她說,那些說一不二的連環殺手們有時候會雇用個性不那麼強的同夥。”“沒有同夥,”格蕾琴說,脫掉他的另一隻襪子,“我看過有關文字材料。”她把襪子扔到地板上。“他們更像是學徒。”阿奇聳了聳肩。“亨利認為這全是狗屁廢話,”他說,“我們對連環殺手了解的一切知識都派不上用場。照理說,他們應該是矮.矮胖胖、四十來歲的白人,有戀母情節,開著廂式貨車。”“或許他們就是那些被抓住的人,”格蕾琴一邊說一邊爬上阿奇的大腿。她正要坐好,卻突然低頭往下看了看,笑了笑。“你來這兒隨時準備出擊,”她說,眉毛調皮地彎了彎。“那是我的槍,”阿奇說。“你的槍,”格蕾琴說,把手伸到他的身體右側,拍了拍掛在皮帶上的手槍皮套,“在這兒呢。”她解開皮套搭扣,從他褲子上解下來,放到和椅子緊挨著的茶幾上。然後,她伸進他的褲兜,把手機、鑰匙和野外小記錄本統統掏出來,挨著槍放下。她又把手伸進另一個褲兜,掏出一副乳膠手套。“這是用來處理證據的,”阿奇解釋說。“嗯,”她說,把手套跟其餘東西都扔到茶幾上,然後解開他的皮帶扣,把皮帶抽出來,扔到地板上。皮帶是黛比送給他的禮物。他在這兒做什麼呢?阿奇輕輕地把格蕾琴的臉托在手上。聲音嘶啞,帶著絕望。“我們需要談談,”他說,“我不能老乾這種事。”她把他的雙膝叉開,怡然自得地坐在他兩膝之間的地板上。他沒有阻止她。這種事他們以前就做過。然而,他總是為之心醉神迷。他無法相信自己的運氣,讓一個像她這樣的女人以身相許。她解開他的褲扣,拉開褲子的拉鏈,把腦袋往下低,低到他的大腿上,她的臉消失在一頭蓬亂的金發裡。雨停了。阿奇把腦袋靠回來,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