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結局(1 / 1)

致命之旅 薑宇 4244 字 1天前

八個人圍坐一桌,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無論小吳的烹飪手藝怎麼高明,也激不起大家的食欲。席間小吳頻頻勸酒,關西、程勇隻是象征性的喝了一點,阿威更是滴酒不沾。小吳見大家一聲不吭,說:“你們說話呀,怎麼都啞巴了,氣氛到哪裡去了,也許吃了這頓,我們再也沒有機會坐在一起吃飯了。”這句話就像一顆定時炸彈扔在飯桌上,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齊聲問:“什麼意思?”“很簡單,我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說完這話,小吳的眼睛從眾人的臉上一一掠過,驚訝、遲疑、木然……一瞬間大家都呆了,廚房裡安靜下來,隻剩下窗外的風雨兀自在咆哮。小吳微微一笑,也許他要的就是這種使人震驚的效果,他緩緩地說:“我還是先從今天上午的事說起吧,從第一眼看到曹洪亮和林青的屍體時,我就不相信他們倆是自殺的,曹洪亮和我說話時的神情與平日毫無二致,沒有一點悲傷的跡象,而且,從傷口上看,兩人都是一刀致命,直接而乾脆,這對於兩個自殺的情人而言,簡直是不可能做到的。最重要的一點是,根本沒理由,林青年輕漂亮,曹洪亮家境極佳,風流倜儻,換一個角度說,林青就是因為某種我們不知道的原因自殺,曹洪亮也決不會為她殉情的。將他們兩人布置成自殺的場麵無疑是畫蛇添足之舉,為了證明我的推斷,下午我找到了最直接的證據,等一下再拿給大家看。“那麼,下一個問題是,凶手是怎樣將他們殺死的呢?大家住得近,曹洪亮林青兩人一個輕微的呼喊就可能使謀殺的計劃失敗,所以我先作了一個假定,林青和曹洪亮並不是一起死的,他們是一前一後死的,凶手先後殺死了他們倆。事實上,在你們開始打麻將時,林青和曹洪亮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整個過程我在關西房裡已經作了大致的描述,現在不妨再說一遍:今天上午,姚蘭到三樓叫曹洪亮下來跟我談話時,被凶手察覺到了,乘著曹洪亮不在,凶手敲開了他的房間,借口是借一把折疊刀,林青對凶手毫無防備,凶手拿到刀子後,一刀結果了林青的性命,然後凶手回到自己房間,由另一個凶手進入曹洪亮的房間……”“等等,照你這麼說,一共有兩個凶手?”姚蘭吃驚地問。這個推斷關西早聽小吳講過了,他還是那副表情,嘴角微微上翹,眼睛斜睨著小吳,從晚飯開始時,他就對他保持著這樣一副嘲諷的表情。“正是如此。”小吳接著說,“凶手一共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剛才我說的凶手是個女的,隻有同樣是女人,才能在林青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殺了她。男凶手進入曹洪亮的房間後,為了使曹洪亮進屋後不起疑心,他還是費了不少手腳的,他將地毯上的血跡擦乾,將林青身上的血也擦了——這麼做起來非常麻煩,所以他索性將林青的衣服扒了,身上蓋著薄被,隻要裸露出來的部分不使曹洪亮第一眼看到她時起疑心就行了。凶手做完這一切,隱藏在房間的某處,或是門背後,或是窗簾後,或是衛生間,這無從推測。曹洪亮進房後,凶手從隱匿處竄出殺死了他,和林青的死一樣,也是一刀斃命。接下來的一切順理成章,既然林青已經被脫了衣服,曹洪亮似乎也不可避免,兩人情人赤身摟抱在一起,倒是有幾分像殉情自殺,也許這麼做是兩個凶手商量好的,也許是男凶手靈機一動,這一點也不清楚,但吃了幾口方便麵無疑是臨時的主意,好讓人以為是曹洪亮和林青吃的,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國人的傳統了。然後凶手取出放在帳蓬袋裡的繩子,從樓梯口爬上屋頂,拴好繩子,再回到屋內,那個裝帳蓬的袋子還開著,他試圖將拉鏈拉上,但拉鏈的一個牙齒壞了,他怎麼也拉不上——這一點似乎可以作為一個佐證,我剛才問過姚蘭,在曹洪亮的手中,拉鏈總是能完全地拉上——對自己的東西,主人總有辦法的。然後凶手搭好門上的搭鏈,打開窗戶,這條繩子就是他布置的密室殺人的關鍵,鋁合金窗是彈簧鎖,從外麵將窗推上就鎖上了。他攀援至樓頂後,將繩子取回,和包成一團的曹洪亮林青帶有血跡的衣服扔到遠處的樹林裡——對凶手來說,這純屬無奈之舉,兩人的衣服都有血跡和刀痕,實在不好處理,唯有一扔了之,反正這島上人跡罕至,這幾天又是台風,誰也不會到樹林裡去,晚上瞅個空溜出去把它扔到海裡去就萬事大吉了。”小吳說完走到一個櫃子前,從櫃子裡取出一個塑料袋,衝大家揚了揚,透過塑料袋可以清楚地看見裡麵是沾滿了血的衣服。小吳說:“找這袋東西費了我老半天的工夫,總算找到了,好了,不說這個,還是說凶手吧,可以確定的是凶手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問題是究竟是哪兩個?小紅、阿威、姚蘭當時在樓下,可以排除在外,那麼就隻剩下關西左玉、程勇安文麗了,我承認,這曾是真正使我頭疼的地方,他們都有動機、時間和條件,關西和左玉不用說了,安文麗和程勇也可能為了共同的利益走到一起來。”小吳把塑料袋放回櫃子裡,見大家還是一聲不吭,臉色木然的呆坐著,他微微一笑,繼續說:“僅僅知道行凶的過程是無法準確地推測出凶手是誰的,就像我們看到一副畫,我們知道畫畫總是先打輪廓,畫出大致的比例,然後按步驟一步一步來,我們看見一副畫,知道畫是怎樣畫出來的,但我們卻無法知道畫這幅畫的人是誰,儘管我們這兒隻有兩對候選人。幸運的是我在關西房裡找到了一段濕的繩子,表麵雖然乾了,內裡卻是濕的。這當然不是凶手從樓頂上懸掛下來的繩子,那根繩子正和曹洪亮林青的衣服呆在一塊。當然,當時我可不是這麼想的……在這整個一係列事件中,我最想搞清楚的是每個人之間的關係,我想,搞清楚了每人和大家的關係之後,所有的事也就自然而然地一目了然了。在你們八個人中,有三對是男女朋友,程勇和姚蘭是臨時搭夥的——至少表麵上看起來你們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簡單,但不幸的是這裡發生了兩件命案,三條人命,是什麼原因使人有如此大的仇恨去把彆人殺死,這一切的背後一定還有一條線,一條線我們都看不見的線,把兩件事連在一起了。從某種意義上,這條線就是一根潮濕的繩子。“通過詢問,我知道了兩個月前曹洪亮遭人襲擊的事,還有曹洪亮和左玉的事,還有關於程勇的事。但是,請各位注意,此時曹洪亮和林青一點事也沒有,死的是王國強,上述這些事和王國強毫無關係,如果接下來大家都平安無事的話,也許這件案子就被當作一次意外死亡處理了,王國強的死毫無瑕疵,小紅是清晰地聽到石雕墜地和屋裡的聲響的……要不是有了這條繩子。各位,我在晚飯前曾做過一個試驗,將一根繩子完全地浸在水裡幾分鐘,然後用毛巾用力反複擦拭,結果仍然可以非常明了地看出這是一根被水浸泡過的尼龍繩,這種尼龍繩紮得極緊,如果水滲到裡麵去是很難一下子把它弄乾的,這條繩子表麵是乾的,我也是拿到手裡覺得有些異樣才發覺它內裡是濕的,這樣關於繩子的結果就出來了——這條繩子被水浸泡過,後來又被晾了好一陣子。為什麼會這樣呢?直到我看見了石雕……在這裡,我想先說一下今天上午我的一個小小的發現。今天上午,阿威起床後,發現他的拖鞋被老鼠叼到床下去了,我們這種棕床的架子很低,阿威隻好伏在地上,探手進去,還是夠不著,他用力一頂,床向前挪了幾分,同時發出‘吱’的一聲。正是這一聲‘吱’使我想起小紅昨天描述的情形:她來到王國強的門外,正準備開門進去,但卻聽到裡麵有‘吱’的一聲,所以她頓了頓,敲了敲門,見房裡沒有回應才推門進去的。上午我再次來到王國強的房間,我們旅館的條件不大好,用的是塑料地毯,時間長了,床腳立在地毯上會清晰地壓出印痕,而王國強的房間的床腳印痕赫然裸露在外,這證明了床被移動過,我聽到阿威房間裡的‘吱’聲和小紅聽到的‘吱’的一聲同出一轍,都是床被挪動時發出的聲音。這又說明了什麼呢?當時我仍是疑惑不解,昨天在檢查王國強房間時我還發現了這個小玩意,保險套,本來一盒十二個,現在隻剩十個,今天我特意問了安文麗,他倆並沒上床,那麼這些保險套又是為誰準備的呢?我大膽推測,在你們中間王國強還有一個秘密情人。直到在關西房裡我看到了繩子,看到了石雕,於是王國強的死便有了能融合貫通毫無破綻的說法。殺人凶手就是你,左玉!”小吳手指著左玉,猛然大聲喝道。左玉的臉變得煞白,聲音也微微有些顫抖:“笑話,我當時已經到海灘上去了,難道又飛回來?”“彆著急,聽我慢慢說麼!”小吳微微一笑,“昨天吃過午飯後,大家都去午睡了,你悄悄溜進王國強的房間,也許你們早就說好了,借關西不在偷歡一回,可憐王國強死到臨頭還以為身在溫柔鄉,你不知用什麼方法殺死了王國強後,回到自己屋裡取回繩子,將尼龍繩當中折成兩股套在石雕上,那一頭掛出窗外,我估算過,繩子已經夠長了,然後你倒好咖啡,放在王國強的身邊,完成這一切後,你下到樓下告訴小紅王國強要開水,你慢慢地向前走,不時回頭看看,事實上這一點在這個案件中最為關鍵——如何準確地把握時間,繩子拉得太早了,小紅可能聽不到石雕墜地的聲音,拉得晚了,更不妙,小紅也許進房了而石雕還沒墜落。當然這一點你做得非常成功,小紅提著熱水瓶上樓時,你迅速地來到屋外懸掛的繩子邊,過了幾秒,你拉下繩子,石雕墜落砸在王國強的頭上,咖啡杯也被砸破了,但在你收回繩子的時候出了點小小的意外,繩子套住了棕床的一角,你再用力一拉,床移了位,繩子脫出,回到你手上,這?99lib?時小紅已經到了門外,她聽到門內‘吱’的一聲響,就習慣性地敲了敲門,再推門進去,這是她良好的職業素質所致,如果她早點推門,可能就會看到一條罪惡之繩正從窗口悄悄地溜走。小紅發現王國強死後,旅館裡亂成一團,你到外麵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藏好繩子,胡亂地轉了一圈後再回來,誰也不會懷疑你,不巧的是昨天下午就起了台風,繩子在雨中浸泡了數小時,直到昨天晚上你才溜出去把它找回來。”小吳說完,屋裡的空氣更是緊張,連關西也沒說話,隻是呆呆地望著左玉,左玉則是麵無表情,揚著頭,看著天花板,過了一會兒,她才說:“可是證據呢?空口無憑,你的證據在哪兒?就憑這段繩子?”“不錯,在這件事裡你的確做得天衣無縫,沒有絲毫漏洞,但是俗話說下水容易上岸難,一個人一件事做順手了,難免不會做第二件,而且曹洪亮和林青的死從某些方麵看和王國強的死是如此相似,現在,我可以確切地說正是你們殺了曹洪亮和林青。”“啊!”姚蘭驚叫了一聲,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剛才說左玉是殺王國強的凶手,她心裡總有一股隱隱的擔憂,現在小吳這麼一說,她不由失態地叫了出來,“關西,關西,你為什麼……”話未說完,終於抑製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小吳說:“關西,看來姚蘭對你還是不錯的,你看她一聽到你……”關西木無表情地說:“我知道,我知道她一向對我有點意思,就是我家裡,我爸媽對她也十分中意,可是一向以來我對她就是沒感覺,我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各個方麵她都比我強上三分,在她麵前我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好了,現在不說這個,我隻想說一句話,我沒有殺曹洪亮和林青,這件事跟我沒關係。”“我沒說你呀!我剛才對左玉說的‘你們’不是指左玉和你,而是他,程勇,是左玉和程勇,前麵我說過,既然安文麗和程勇可能結成一對利益共同體,左玉和程勇為什麼就不會呢?而且是那麼大的利益!”說到這兒小吳的嘴角現出一絲嘲諷的譏笑,“我還是從頭說起吧,事實上在關於昨天下午各人的陳述中,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破綻,可惜的是被大家忽略了,直至今天我在關西房裡確定左玉就是凶手後,才得以一絲絲地追憶顯現,為了證明我的推測,下午我特意將程勇叫來讓他複述一遍昨天的情景,他的陳述和昨天的一模一樣,他說,他在海邊不慎落水後,費儘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遊回岸上,然後跑回旅館,剛到旅館門口時就聽到了小紅的那一聲尖叫,然後他跑上樓,發現王國強已經死了。表麵上這段話毫無破綻,但當我們知曉了王國強的死因後,就會發覺這段話裡漏掉了最關鍵的內容:當小紅那聲尖叫響起時,也許左玉正手忙腳亂地收著繩索,程勇此時就在旅館門口,程勇毫無疑問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他們還進行了短暫的談話,也許,謀殺曹洪亮和林青的陰謀就是此時在兩人心中成形的。林青在她的陳述中實際上有意無意間指出了這一點,遺憾的是當時被我錯過了。你們仔細回憶一下林青的話,她說,她是被小紅的那一聲尖叫驚醒的,醒來後瞥見了窗外程勇正飛快地跑到旅館門口,然而此時小紅的尖叫聲促使她趕快到走廊上去,走到走廊上,小紅一把抱住她,接著安文麗也出來了,過了一會兒,小吳、阿威、程勇也跟著跑上來。我和阿威都是被小紅的尖叫聲驚醒徑自上樓的。我們到樓上後,程勇緊接著也到了,但這‘過了一會兒’用在他身上顯得極不合適,以程勇的腳力,短短的門口到二樓的距離,也許在小紅抱住林青的時候,他就應該到了,很明顯他在樓下耽擱了一段時間。我不知道林青是否察覺到了這個細微的時間差,死了一個人,她當時肯定也被嚇壞了,事後就是隱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也隻是把她看到的事實如實地陳述一遍,好一個‘過了一會兒’。接下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今天上午,左玉聽到姚蘭把曹洪亮叫下樓,覺得時機已到,她溜進房殺死林青後換上程勇,整個過程我在前麵已經說了。大家心裡可能心裡還有個疑問,關西呢?關西和左玉睡一個房間,左玉的進進出出,隔壁曹洪亮房間的聲響難道他就一點沒察覺?據他自己說今天上午睡得特彆死,我在他們的旅行袋裡找到了這個東西,安眠藥!混在一隻維c的盒子裡,好在我這個人比較貪吃,看見好東西就流口水,更好在我這個人比較仔細,吃東西前一定會看個清楚,安眠藥和維c片乍看起來差不多,不小心一口吞下去,說不定現在我還在睡大覺呢!好了,一切都解釋清楚了,你們還有什麼話說?”小吳看看左玉,又看看程勇,這兩個人一個望著天花板,一個望著窗外那無儘的長夜,臉上泛著一絲冷笑,小吳歎了一口氣,說:“看來你們還是不死心,我的證據都是佐證,你們到時候死不認帳我也沒辦法。幸好我早就想到這一點,左玉,你以為你真的把衣服上的血跡洗乾淨了?上午我去找關西的時候,你正在房裡洗澡,想必那時候你已經殺了林青,你身上沾滿了血跡,趕緊回房洗個澡,當然,你把換下來的衣服也洗了,但因為時間倉促,你根本沒洗淨衣服上的血跡。我一想到這點便到你房間裡去,拿到你晾在衛生間的衣服細細搜尋,終於讓我找到了一點未洗淨的殷紅,我相信,這血和林青身體裡的血是一樣的,這件衣服麼,我已經藏妥當了,我覺得交給警察比較好些。”聽到這兒程勇緩緩地站起身,嚇了大家一跳,到如今他都沒有說一句話。阿威喝道:“你想乾什麼?”程勇不理他,一步一步向大門走去,阿威跑到他麵前,雙臂一張,攔住他的去路,“想跑?沒那麼容易!”隻見程勇伸手搭在阿威的肩膀上,輕輕一撥,阿威就到一邊去了,程勇用一種瘮人的語氣說:“彆攔著我,你信不信,你們這兒的人全加在一塊兒也不是我的對手。”一聽這話小吳的腦門上頓時沁出了冷汗,這一點剛才確實沒想到,程勇如果不顧一切動起手來的話,今晚將是一個慘不忍睹的場麵,在這個孤零零的小島上,沒人可以幫他們。阿威聽了程勇的話,也站在一旁不敢動,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程勇繼續緩緩地一步一步向大門走去,到了門口,他停下腳步,然後回過頭,眼中儘是絕望的神色,他說:“姚蘭,我走了!”說完便轉身奔入這風雨交加的夜色之中,再也不見蹤影。過了良久,大家才回過神來,小吳說:“左玉,你還有什麼話說?”左玉搖搖頭,小吳又說:“在整件事中,我最搞不明白的就是你為什麼要殺王國強?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是啊!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關西沒有看左玉,他的眼神始終注視著眼前一米處的桌麵,聲音卻充滿了悲憤。“關西,你不懂的,像你們城市裡的人根本無法想像在我們家鄉,人過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日子,光你手機一個月的話費就夠我們全家吃上幾個月的了。”左玉的聲音變得冷漠,冷漠之中還帶著一分淒怨,“我們家一共六口人,我是我們那個地方唯一考上大學的人,麼說不由呆了,我沒想到的是他叫我和他一起殺人,我和曹洪亮以前有點事,但那早就過去了,我根本沒想殺他。我問程勇為什麼?他叫我彆問這麼多,還說要不是我早一步殺了王國強,他也要殺了他,他從海灘那邊趕回來就是想殺了他,再遊回去的。他的話再次使我大吃一驚,也讓我後悔不迭,早知如此,我就不乾這事,讓程勇來乾好了。但是現在,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殺一個人是死,殺兩個人也是死,我隻能跟他合作。我們合計了一番,決定還是用與殺王國強大致相同的方法,儘量做到不讓彆人懷疑。他陪我到樹林裡取回白天藏在那兒的繩索,我們本來是想用這根繩索行事的。“回到旅館後,我再一次問他到底是為什麼要殺他們?不問清楚我心裡實在沒譜。他說他們都知道了一件不該知道的事,王國強還特意來告訴他,曹洪亮把這事到處宣揚,所以他為了洗刷自己受到的侮辱,隻有殺了曹洪亮,而殺曹洪亮之前,必須先殺王國強,否則殺了曹洪亮王國強也猜得出是他乾的,王國強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想來個借刀殺人之計,他豈有看不出的。他還說就是沒這事,他也早就想教訓曹洪亮了,曹洪亮三番五次地作弄他,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我聽得莫名其妙的,既然他說他們知道了一件不該知道的事,我也就不敢再問了。回到自己房間之後我突然想起出來旅行之前曹洪亮在酒桌上好像提起過程勇什麼的,當時他沒說,讓我們問關西去,我想肯定就是這事了,不知王國強是怎麼知道的,我想找個時間問問關西,但直到現在都沒有機會。到了今天上午,我聽到姚蘭上樓來把曹洪亮叫下樓去,我頓時覺得是個好機會,一來關西還沒醒,二來曹洪亮的離開並不是我們使法子調開的。我到程勇那兒跟他一說,他當機立斷決定現在就下手,下麵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和小吳推測的一模一樣……”左玉說完,席間又恢複了靜寂,無論大家的想像力有多麼豐富,也想不到左玉和王國強之間還有這麼一段事,想不到程勇從海灘上急急忙忙地奔回,是想殺了王國強。姚蘭想起在瀑布邊曹洪亮和關西設下圈套想誘程勇上鉤的事,不由一陣苦笑,就憑他們還想算計程勇?說不定程勇早就看穿了他們的圖謀,反過來又利用了這次機會。想到這兒,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她說:“那麼,洪亮的腿又是誰打傷的呢?”左玉說:“那還用問,是程勇!”“可是,我明明問過健身房的……”姚蘭有點不信。關西緩緩抬起頭,緩緩地說:“左玉,我明白你的心意,你也不用替我隱瞞,事到如今,該說出來了,事實上在車芷時我就想跟洪亮攤牌,雖然是因為左玉騙了我,但事畢竟是我做的。可惜我話還沒說出口,洪亮就像知道了似的,他說這件事回去再說。事實上,當時我們說岔了,都誤解了對方的意思。他以為我問的是他和左玉以前的那段事。我想告訴他的卻是那天晚上打傷他的人是我!唉!要是當時我們都把話說清楚,可能今天的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演出的那天晚上我來到女生宿舍時,看見左玉正站在窗前流淚,我問她怎麼了,她就是不說,後來在我的再三追問下,她說曹洪亮剛才來到宿舍,見整棟宿舍樓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頓時心生邪念,想強奸她,在她的極力反抗下才沒乾成。我素知洪亮這人風流成性,加之在訪客記錄上我看過曹洪亮的名字,我對左玉的話深信不疑。左玉說這事千萬不能傳出去,如果被同學知道了,她就沒臉見人了,好在她也沒事,隻要教訓洪亮一下就行了。當時我腦子一熱,就答應了,我找了根木棒,演出結束後我跟了他們倆半天,終於在小竹林裡有了下手的機會。現在想來,左玉是借我之手報複洪亮對她的絕情,但想不到一而再,再而三,這件事竟牽扯出這麼多的事。左玉剛才說到我這兒時她跳過去了,我知道她是想替我隱瞞,實際上到了這份上,根本沒這個必要。”小吳聽關西說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說:“好了,現在所有的疑問都已經澄清。”“我還有個問題。”姚蘭說,“上午時洪亮問你是怎麼知道他和左玉之間的事,當時你叫他彆多問,我也一直疑惑不解,現在可以說了吧。”“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通。”小吳大搖其頭,“你們那會兒新生入學,談戀愛都遮遮掩掩的,同舍的舍友、老鄉也避著,避人耳目的方法之一就是鑽到錄像室看錄像,他們隻看過兩回,我就記得了——三年之後能再從腦子裡翻出來,這是因為我有著非凡的記憶力的緣故。”回到車芷已是第四天下午了,台風剛剛平息,太陽就露出了臉,天空中的雲也漸漸消散,一片碧藍,毫無前幾日狂風暴雨的痕跡。三個人再次來到他們曾經說過回去時要再吃一頓的那家飯店。老板已認得他們,見隻有三個人,非常奇怪,開玩笑說另幾位不是掉海裡了吧。這句話正觸到他們的心事,兩個女人的眼眶頓時紅了,安文麗悠悠地說:“要不是我堅持跟著你們來旅行,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了。”姚蘭說:“這或許就是命吧!誰知道明天發生的事呢?”關西說:“程勇和左玉枉費了這麼多心機,想不到給小吳一誆就誆出來了,我問過小吳,其實根本沒有那件沾著林青血跡的血衣。我也覺得奇怪,像左玉這麼仔細的人,怎麼會留下這個天大的證據。”“小吳說到這份上,即使左玉還半信半疑,程勇已經挺不住了,唉,說到底,他都不是什麼堅強的人……”姚蘭說。“也許這個結局對他來說是最好的,跳海自……”關西說:“好了,彆說了,我們還是談點高興的,這兩天笑都沒笑過。”“不,還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們倆。”安文麗說,“不說出來我心裡憋得難受,來旅遊之前,王國強三番五次提出要和我發生關係,我死守著最後的底線,其實我是另有目的的,我說隻要他幫我整整曹洪亮,我就答應他,他知道程勇的事後,想來個借刀殺人,結果卻害了自己,我……我……”“唉!我們還是彆提這事,我說過,一切都過去了,來,乾一杯!”關西舉起酒杯,“為了遺忘乾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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