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蒙蒙亮,看瀑布的人就出發了,他們要趕在太陽出來之前到達目的地,誰知這一天天空始終是灰色的,陰沉沉的,雲不斷地翻湧,風異乎尋常地猛烈起來。瀑布在半山腰上,水量不大,也不怎麼高,還不如城市裡的人造瀑布有味。他們一看到便覺得這趟來有點失策了,走了兩個多小時的山路,腰酸腿軟的,渾身大汗淋漓,聚集的希望一下消失,他們都坐在地上懶得動彈,程勇想起老漁翁的忠告,說:“那個老漁翁不是說了,瀑布隻有兩三米高,洞好像是隨便找個人挖的,我們就該信他的話。”“主要是阿威說得太過分了,什麼不到這兒遺憾終身,什麼銀龍望海,全是瞎吹。”姚蘭辯解說。“是呀,我看那個海灘造化得如此神奇,以為瀑布也有一看,誰知阿威這個人,輕海灘而重瀑布,眼光淺薄。”“他可能從小就生長在海邊,沒見過真正的大山,這算什麼山,一堆土而已。”四個人議論紛紛,說歸說,午飯還是要準備的,跟上次一樣,姚蘭生火,三位男士撿柴禾。他們帶的是海邊人家的特產,一種叫魚麵的食品,據小吳說是將魚肉碾碎,滲和麵粉做的。吃過午飯後,四個人在一起說笑了一會兒,此刻正是中午時分,現在就回去太早了些——雖然天空沒有太陽,林中還是氤氳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熱氣,而且,就這樣回去肯定得受旅館裡那幫人的奚落,誰叫他們執意要去呢?到了這兒吃頓午飯就回去了,仿佛兩三個小時的長途跋涉隻是為了在瀑布邊吃頓飯?太沒麵子了,自作自受,何況,老漁翁還忠告過他們。曹洪亮提議一起去遊泳,反正在這兒也沒事,姚蘭白了他一眼,說她沒帶泳衣,要不他們三個男的去得了,她在岸邊玩。程勇見姚蘭不去,他也說不去,曹洪亮隻好和關西兩個人去了。現在,姚蘭側臥在鋪在樹林裡的塑料布上,一動不動,看不清到底是不是睡著了,樹林裡的流水的聲音和鳥兒的叫聲反而讓人覺得有一種靜謐的氣氛。程勇本想和姚蘭說說話,也無法開口。程勇這會兒又覺得乾坐在這兒沒意思,呆在這兒,不如去找曹關兩人遊泳,想到這兒,他拔腿往山下走去。小紅像往常一樣下午睡到一點鐘就起床了,她在一本雜誌上看到說,睡眠使人發胖,這是她五年來最擔心的事情,雖然獨自一人呆在櫃台上免不了也會打打瞌睡,但畢竟不同於躺在床上的那種。小紅悄悄去樓上轉了一圈,那些省城來的大學生房門緊閉,還在睡覺,一天相處下來,小紅仿佛成了他們的好朋友,聽他們大聲地說笑,說校園裡的生活,都市裡流行的服飾,小紅的臉上就有一種向往的神色,巴不得他們天天說這些玩意。小紅回到樓下大廳,阿威和小吳都在睡覺,他們中午陪王國強喝了幾杯,不到三點鐘是不會起來的。她拉開抽屜,取出一本席絹的看,剛翻了幾頁,和往常一樣,一股濃烈的睡意從腦袋裡湧出來,雙肘一軟,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小紅覺得自己像正在乘坐一艘小船一般,身體漸漸地搖晃起來,抬頭一看,原來是左玉正在推她。左玉抱歉地一笑,說:“對不起,把你弄醒了,王國強讓你送一瓶熱水上去,他說要喝咖啡。”左玉說完向門外走去。“你去哪兒?”“到海灘上撿貝殼去。”左玉說。熱水瓶就排在牆角,小紅提了一瓶走上二樓,在樓梯的轉彎處,她清晰地聽到“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麼重物墜地,同時腳下感到樓板一震,又有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她快走幾步,來到王國強的門口,隻見房門關著,她照例敲了敲門,房間裡沒有反應,正準備推門進去,房裡好像發出一陣“吱吱”的聲音,小紅在門口叫了一句:“喂!大學生,水送來了。”還是沒反應,這回她隻好推門進去,但眼前發生的一切使她驚呆了,熱水瓶掉在了地上,隨即她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是真的,一聲淒厲的尖叫在整幢樓裡回蕩——“啊!啊!……”林青驀地從床上坐起,茫然四顧間,小紅的那將她從睡夢中驚醒的尖叫還在繼續,透過窗簾未拉合的一角,她看見程勇從林間跑過來,渾身汗水,一件汗衫濕漉漉地粘在了身上,他奔跑的速度非常快,瞬間已至樓下,這時隻見程勇呆了呆,立在那兒,想必他也聽見了小紅那聲催人魂魄的尖叫。林青這時才意識到有事發生,連忙開門出去,王國強的房間在走廊的另一邊,林青跑過去,小紅看見她就像看見久未重逢的親人,一下子撲進她的懷裡,臉上還掛著兩條驚悚的淚水,小紅用一種連哭帶喊的方式說:“他,他,他死了。”林青頓時感到一陣眩暈,覺得一切都變得不可思議,就像此時,天空中兀的響起一聲驚雷,她不由自主地抱緊了小紅。一切都很明了。王國強是被那塊石雕砸死的。他仰臥在床單上,床單被鋪在櫃子邊的地毯上,那塊巨大的飛龍石雕就在他頭的旁邊,王國強從學校帶的玻璃杯也被砸碎了,碎屑灑滿一地,連帶杯底的咖啡粉末也灑了一地。王國強的腦袋陷進去一個坑,血和腦漿流了一灘,雙手還保持著上舉的姿勢。房裡的一切都沒什麼異樣,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煙灰缸,缸裡還有幾顆煙蒂,椅子放在電視機櫃的前麵,鋁合金窗微開著,窗簾合著,微風吹過,掀起窗簾的一角,也會給房間裡帶來一絲涼意。床櫃邊還有一隻旅行包,小吳過去把包打開,裡麵是王國強帶來的換洗的衣服,還有一些小物什,清涼油、創口貼、小刀、幾本書等等,在另外一個小口袋裡小吳還發現了一盒保險套。“唉!”小吳重重地歎了口氣,“看來這塊石雕是擺錯了地方,王國強大概是想拿下來看看,卻想不到這塊石雕是如此之重,這是本地產的上等青石,專用來做石雕的,他一個沒拿穩,石雕砸下來,剛好砸在他頭上……阿威,你趕快進城一趟,報告派出所,讓他們過來。”“可是,今天這麼大的風,我怕沒人肯進城吧。”阿威遲疑地說。“沒問過怎麼知道?出了怎麼大的事,總得報告派出所吧。”小吳的語氣裡有一股堅決的味道。程勇說:“不能打電話嗎?關西、曹洪亮他們都有手機。”小吳說:“這破地方哪有信號?電視我都是在房頂按了個衛星接收機接的,對了,你怎麼回來了?他們三個人呢?”“是呀,你到底怎麼了,渾身都濕透了,他們……他們沒事吧。”安文麗顫聲問。經過這番打擊,她說話的腔調都變了。“今天的事真是有點玄了,關西和曹洪亮吃過午飯後說下山去遊泳,我剛開始不想去,後來覺得一個人跟姚蘭呆著沒意思,我也下到海邊去找他們,準備一塊兒遊,誰知我轉了半天怎麼也找不到他倆的身影,我慌了,該不會出什麼事吧,你們知道,今天的風很大,而他倆又是特彆愛逞能的人。我走上一塊礁石,準備到石頭的那邊去找找看,轉過去後才發覺,這地方就是昨天我們到過的海灘邊看到的山的左翼,礁石上又濕又滑,我不敢跨大步,以防掉到海裡去,可是就算是我這樣小心翼翼地走,還是不管用,礁石上長滿了苔蘚,正當我放棄尋找他們倆,打算回去的時候,一個浪打過來,浪花濺在我身上,我的衣服都濕透了,我心裡一慌,也不知怎麼搞的,就掉到海裡去了。那個地方有兩米高,幸好下麵和海灘上一樣,是細小的鵝卵石,我知道這時候無論如何不能靠進岸邊,否則被海浪裹著甩到礁石上我就是有十條命也保不住,我拚了命向外遊去,也是我運氣好,大概這時海水是向海灘的方向湧吧,進了岬口之後裡麵的浪自然就小多了,而且兩三百米的距離我還是有把握的。上了岸,我就跑這兒來叫人,剛走到賓館門口,就聽見小紅的尖叫,等到我來到樓上,你們都在這兒了。”“好險,你的水性真不錯,在海裡遊個兩三百米不容易了,手臂怎麼樣?沒事吧?”小吳說。程勇的手臂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小血絲,不僅如此,他攤開手掌,手上也磨破了。程勇搖頭苦笑,表示沒事。“在石塊上碰的。”他說,“命都快沒了,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下午三點鐘,一夥人乾坐在房間裡,窗外的風似乎愈發的猛烈了,不時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天也暗下來,雲層不停地翻湧著,向某一個方向迅疾地移動,看樣子,夏日裡的一場風暴就要降臨。五個人麵麵相覷,誰都不願開口說話,過了一會兒,走廊裡響起一陣腳步聲,小吳走到門外,隻見阿威、左玉、關西、曹洪亮、姚蘭一個個依次從樓梯口走上來。小吳見大家安好無恙,心裡舒了一口氣,隻是五個人都陰沉著臉,想必從阿威口中知道了王國強的消息了。小吳問阿威:“沒找到船?”阿威搖搖頭,說:“我到山嶴裡的那戶漁民問,那人說看這天怕是台風要來了,哪敢出海,他叫我彆費勁了,這個島上的船都很小,這樣的天氣就是出再多的錢也沒用,誰敢玩命呀?我想想也是,就回來了。途中我碰到左玉,她說去海灘上撿貝殼,誰知現在剛好是漲潮,連海灘也給沒過了。我告訴她王國強出事了。她還以為我我開她玩笑,說她出來的時候王國強還好好的,怎麼會出事呢?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講給她聽,她才相信。我倆急匆匆地往回趕,又遇到姚蘭他們,他們也是一臉著急,問我有沒有看見程勇,我說程勇掉海裡了,但是他沒事,你們的王國強卻死了,他們以為我在開玩笑,都不相信,我隻得又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一遍,邊走邊說,直說到他們相信為止。”姚蘭說:“其實在路上還是半信半疑,按理說王國強這個人不會這麼不小心,那塊石雕也巧得很,剛落在他頭上,而且一下子就把他砸死了?我去他房間看看。”說完姚蘭走到王國強的門口,其餘幾個人也跟了過去。門早已關上了,姚蘭扭轉門鎖,然後輕輕推開,撲鼻而來的是一股血腥味,王國強仍仰躺在那兒,一張褪儘了血色的麵容蒼白,他的神情肅穆,讓人想起他在學校時作報告時的樣子,身下的血差不多已經凝固,白色的床單有一半被染紅了,牢牢地和地毯粘在一起。除此之外,這個房間裡的陳設與彆的房間沒有半點不同的地方。外麵的一陣風吹來,連帶一道閃電,瞬間雷聲大作,雨密密麻麻地從天上倒下來,在這個昨天還炎陽似火的夏日裡,眾人都感到一絲莫明的涼意。姚蘭去窗口看了看,這個旅館的底層蓋得特彆高,二樓距地麵足有五六米,外麵又貼著瓷磚,一般人是無法上下的。姚蘭又在房裡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會兒,一點兒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吃晚飯的時候,小紅把自己聽到,見到的事詳細說了一遍,說到那聲響聲時,姚蘭特意問了一句:“你真的聽到‘轟’的一聲石雕墜地的聲音?”小紅說:“確確實實聽到了,走廊上的地板都震了一震,還會搞錯?我趕緊去敲門,房裡還有一陣響動,後來我再喊,就沒聲音了。”姚蘭點點頭,原先盤桓在心中那若有若無的陰霾終於逐漸消散,毫無疑問,王國強就像大家猜測的那樣,是搬石雕時被砸死的。這時小吳問安文麗和林青:“你們呢?你們都沒聽到石雕墜地的聲音?”“睡得死死的什麼都沒聽見,是小紅的尖叫聲把我驚醒的。”安文麗說。林青說:“我也是,我當時慌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剛被小紅驚醒時,坐在床上我看見程勇正從林子裡向這邊跑來,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呢,走到那邊,小紅就一把抱住我,接著安文麗也出來了,過了一會兒,小吳和阿威程勇都上來了。”小吳點點頭,轉向左玉,問:“你看見王國強的時候,他有什麼異樣的地方嗎?”左玉低著頭思索了一下,說:“沒有什麼。我一覺睡醒後,想去海灘玩會兒,經過王國強的房間時,他正開門出來,見我往樓下去,就說讓我叫小紅打一瓶開水上來,他要喝咖啡,當時我我看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好像是剛睡醒,我還叫他一起出去,他說不了,沒意思。我說他是懶鬼,他也沒什麼反應。”左玉說完,席間頓時安靜下來,外麵的雨仍在鋪天蓋地地傾瀉,豆大的雨點被肆無忌憚的海風席卷在窗戶上,發出“嗶嗶啪啪”的響聲,小吳看著戶外那能傾吞一切的夜空,神色無不憂慮地說:“這場台風來得不巧,如果明天還不停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屍體。”當天晚上,他們全都搬到三樓住了——離那個充滿血腥味的房間越遠越好。姚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安文麗非要跟她住在一起,說她害怕。現在,安文麗已經在另一張床上酣睡如泥了,姚蘭不由一陣苦笑,王國強的死好像對安文麗的睡眠絲毫沒有影響,他可是她的男朋友呀!不過,或許正是由於這個極度的刺激使安文麗能夠安然入睡,極度刺激之後就是極度的放鬆,姚蘭心想,自己就不能。靜下心來,姚蘭才能夠整理自己的思緒:從一開始曹洪亮的腿受傷,到確定這次旅遊,到浪漫的沙灘之夜,再到飛龍島,往事像紀錄片一般在姚蘭的腦海裡一幕幕閃過,如果當初不答應讓安文麗和王國強一起來呢,如果不是到這個該死的飛龍島來呢?或者,這個暑假各人都作鳥獸散,回老家去?還會發生這樣的事嗎?姚蘭輕歎一聲,沒有這麼多的如果了,下學期回學校時,學校方麵不知要怎麼處理他們幾個呢。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見門外有一聲輕微的響動,姚蘭的心不由劇烈地跳起來,這麼晚了,會是誰在外麵?姚蘭心裡閃過一絲疑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難道是阿威?姚蘭輕輕下床,走到門邊,慢慢地打開門,隻見走廊上一個人正用耳朵貼在一扇門上,身軀微側,一隻手扶著牆壁,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裡,樣子很是滑稽,這個人正是小吳。小吳也看見姚蘭,不由一愣,尷尬地笑了笑,他招招手,示意姚蘭跟他走,兩人躡手躡腳地來到小吳位於底樓的房間。“你到底在乾什麼?”姚蘭沒好氣地問。“嘿嘿,隨便聽聽,老實說,我對王國強的死,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不錯,我正要問你,這件事我也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邊,唯一的可能就是小紅撒了謊。”“小紅撒謊?為什麼?”“跟阿威有關呀!昨天晚上夜很深了,我看見阿威偷偷從王國強的房間裡溜出來,也不知他們說了什麼?今天王國強就死了,而令人奇怪的是,阿威自始至終都沒提昨晚的事,顯然他是有所隱瞞,這就不對勁了。還有,說到這份上,我順便再告訴你,我們上島時,阿威莫名其妙地收了我們十五元一個人的門票,我不知道門票是不是真有?關西礙著你的麵子,我們也不好說。”“什麼,竟有這種事。”小吳吃驚地說,“他媽的,這地方哪有什麼門票,阿威把錢全揣自己腰包去了。”頓了一頓,又說,“聽我老婆說,阿威以前也是社會上的小混混,小偷小摸是有可能的,他的父母就是管他不住才讓他到島上做事,不過,說到王國強的事,我不相信,小紅和他雖然也是親戚,兩人一向不大合得來,小紅不會幫他撒謊,還有,沒理由呀!阿威為什麼要殺他?難道他向王國強敲詐,王不給他錢,他就殺了他,這不是天方夜譚吧。”姚蘭聳聳肩,雙手一攤,做了個“我哪兒知道”的姿勢,說:“是不是他,問問不就行了。”小吳看看表,已經是十一點多了,他說:“你放心,這事我會弄清楚,我倒是想問問你,王國強平日裡和誰有過怨隙?”“有過怨隙?”姚蘭喃喃自語,搖搖頭說:“不可能呀,如果和誰有怨隙,也不會一塊兒出來玩了,我們這兒唯一有可能搞不愉快的就是安文麗和曹洪亮。”想到曹洪亮,思緒又延展到一個月前的事件,“假設是王國強打了洪亮,洪亮報複的話,那也不對勁呀,下午我們自始至終都在一起的,再說,以我對洪亮的了解,他決不會乾這種事的。”小吳被姚蘭的一番話說得暈頭轉向,“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國強曾經打過曹洪亮?”他問姚蘭。於是姚蘭把這次出來旅遊前前後後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從曹洪亮拋棄了安文麗開始,到演出的那個晚上曹洪亮差點給人打斷了腿,恰恰因為演出,安文麗和王國強好上了,以及他們對王國強和程勇的懷疑,又陰錯陽差地組織了這次旅遊,結果是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死了。小吳聽完,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取出一支煙,叭嗒叭嗒抽了半根,苦笑說:“你們這不是沒事找事嗎?王國強的死如果是一次偶然事故,那自然最好不過,如果是一次巧妙的謀殺,那就複雜了,按理說王國強和這事沒多大關係,他隻是個局外人,凶手殺他的動機是什麼?他是怎麼死的?小紅撒謊了嗎?我看這事並非表麵上那麼簡單,我們這兒的每個人都有嫌疑。”“所有人?包括我在內嗎?”姚蘭臉帶不屑地問。“當然,程勇說,吃過午飯後,關西和曹洪亮去遊泳了,他後來到海邊去找卻沒碰見他們,一直到阿威在路上碰到你們,程勇一個人遊泳都能回來,關西和曹洪亮比他早走,自然也能趕回來,那時候我們都在睡覺,他們回來後乾完事又趕回去,從時間上來說是來得及的,也許他們前腳剛走,程勇後腳就到了,除了小紅這個環節,你、左玉和林青的話都可以打折扣……”看著小吳侃侃而談,姚蘭一臉冰霜,她說:“是呀,事情可能就是這樣的,今天晚上你慢慢想去吧,我可不奉陪了。”說完轉身就往樓上去了。姚蘭走後,小吳又抽了一支煙,他看看表,已經是十二點了,他走到隔壁,打開了阿威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