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正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這一段時間又沒有雨水,太陽成天盤在空中,讓人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過幾天就要考試了,校園裡來往的人中多了一份急匆匆的神色。曹洪亮的腿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已經基本上沒事。那天片子拍出來醫生說腿骨有一點裂了,給他上了夾板,開頭那幾天他隻能躺在床上,反正林青天天來陪他,倒也不悶。保衛科見他沒什麼大礙,來做了筆錄之後,就再也不見蹤影,隻是叮囑他以後小心些,晚上沒事彆亂跑。這事就算是過去了。曹洪亮窩在床上那幾天把幾個月來做的事仔細想了一遍,心裡更確定這事就是安文麗叫人乾的,除了她沒彆人呀!不過,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這糊塗帳要算清楚也不容易,曹洪亮想,但願就到此為止吧,以後如果再有什麼事,我也不跟她客氣了。下午五點,太陽已經比學校的鐘樓低了,下了課,曹洪亮來到小吃一條街的一家酒店裡,點了幾樣菜,先占了空調邊的一張桌子,今晚說好他請客,一來謝謝姚蘭關西那天晚上的幫忙,二來也有傷好了慶賀一下的意思吧。過了一會兒,林青就到了。她穿著一套淺藍色的一步裙,頭發還有點濕,看樣子剛洗過澡。曹洪亮笑著說:“喲,打扮得這麼漂亮,今天是什麼日子呀。”林青說:“這套衣服是姚蘭昨天陪我一起買的,怎麼樣,還可以吧。”“不錯,真不錯,就是……”“什麼?”“你太豐滿了。”“什麼話呀!”林青握起拳頭,在曹洪亮背上重重捶了一下。林青長得挺漂亮的,就是稍微胖了一些,最忌諱說她這點了。正說著,關西和左玉手拉著手走進來,曹洪亮向他們招招手。關西說:“姚蘭呢?還沒來。”“就快了吧,我跟她說好五點半的,關西,還是說說你自己,想不到幾天不見,你就有了,你可真不簡單。”曹洪亮又看看左玉,“我們關西可是個老實人,你可彆欺負他。”關西覺得這話挺耳熟,一想,那天姚蘭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隻不過換個位置而已。身邊左玉的聲音響起:“我敢欺負他麼,我這人彆人不來欺負我,我就心滿意足了。”曹洪亮說:“你這麼厲害,以前我怎麼沒看出來?”左玉說:“以前?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人是會變的。”曹洪亮說:“變也要往好的方向變呀!”關西聽他們越說越不對勁了,左玉的臉都青了,忙打岔說:“彆說了,我打個電話給姚蘭,催催她。”林青在旁邊也說:“是呀,好好的,鬥什麼嘴。”關西掏出一隻手機,是摩托羅拉8088,撥通了姚蘭的手機,姚蘭說已經出來了,馬上就到。曹洪亮說:“關西,你小子發了,哪來的錢買手機。”聽曹洪亮問起這事,關西就來勁了,眉飛色舞地說:“不是我發了,是我家發了,你知道我家這幾年的狀況不大好,我爸的生意老是不賺錢,今年他改行了,乾脆不做生意,專炒股票,狠狠地賺了一筆,嘿!我家還買了一套房子。”曹洪亮點點頭,說:“這就好,有了錢什麼都好辦,否則……嘿……”關西正說得高興,那理會他的話,“上次姚蘭說家裡找我有事,我以為又是我媽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誰知就是告訴我這事,我說要買手機,我媽一下彙了五千塊錢,真是好運來了想不要都不行。”“關西,什麼事這麼高興。”關西一看,姚蘭正笑嘻嘻地站在一邊。曹洪亮說:“姚蘭,你遲到了,要罰酒。”轉身衝服務員揮揮手,“上菜,上菜。”菜上來了,五個人邊吃邊聊,曹洪亮和關西今天似乎特彆高興,話也特彆多,酒酣耳熱之際,曹洪亮掏出香煙,於是酒桌上又煙霧繚繞了。曹洪亮突然說:“我出個謎語給大家猜猜,看看你們誰最聰明,聽好了,一根棍子,一頭光光,一頭有毛,進進出出,口吐白沫。打一件我們天天用得到的東西。”在座的都是大人了,誰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大家紛紛罵他下流。曹洪亮哈哈一笑,說:“想歪了吧,告訴你們,是牙刷。”他就是這樣說了,大家還是說他下流。“明顯是個黃色的。”關西說。姚蘭問道:“你是不是喝醉了?”“那好,我罰一杯,反正今天高興。”曹洪亮舉起酒杯,林青急忙說:“少喝點,你傷剛好,醫生不是說要淨幾天。”這麼一說,大家也都勸他少喝點。姚蘭的手機響了,姚蘭看了看號碼,也不避諱,就在酒桌上跟那人說話,聽姚蘭的意思,好像是那人約姚蘭出去,姚蘭說今晚沒空。那人可能另約了一個時間,姚蘭說好吧。關西說:“姚蘭,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也不帶過來給我們見識見識。”姚蘭急忙辯解:“彆瞎猜,什麼男朋友,剛才那人就是程勇,和洪亮一個宿舍的那個酷哥。”“什麼?”曹洪亮一聲驚叫,“你跟他好上了?”姚蘭說:“看你那樣!我都說過不是了,我隻是覺得……”左玉說:“洪亮你怎麼了,就算是姚蘭交了男朋友也沒什麼呀,隻準你交女朋友姚蘭就不能交男朋友?”曹洪亮瞪了左玉一眼,對著姚蘭說:“程勇那小子不是什麼好鳥,你最好少跟他來往。”看著曹洪亮著急的模樣,姚蘭反而曖昧地一笑,她拈起一根魷魚絲放進嘴裡,邊嚼邊說:“看來,你們倆是有些齷齪了,實話告訴你們吧,這幾天晚上我一直跟他在一起,哎,你彆說,先聽我說完嗎。”姚蘭揚揚手,止住了曹洪亮的插嘴,“據我的調查,程勇很可能就是那天晚上打傷你的凶手。”此話一出,四座皆驚。姚蘭得意地說:“呆了吧,我還是從頭到尾給你們講一遍。那天程勇到後台找我,說是洪亮告訴他我找他有事,我說沒有呀,心裡知道是洪亮在捉弄他。當時我看他氣壞了,一聲不吭,轉身便走,於是我叫住他,請他在後台給我幫幫忙。程勇以前曾經對我表達過那種意思,當時我一口回絕了,那天晚上我這麼做,他可能以為我又回心轉意了呢。後來,洪亮出事後,你們都猜是安文麗乾的,我仔細想想,總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過了幾天,程勇又來找我時我才想到了,原來是他的那種眼神,我看他在打籃球踢足球時的那種眼神,恨不得把彆人給吞了似的。那天晚上當他知道洪亮騙了他時流露的正是這種眼神,這幾天我旁敲側擊地問他那天演出後到哪裡去了,他說去健身房了,哪有夜裡十點鐘還去健身的?明顯是假話。我又裝作開玩笑似的問他,曹洪亮騙了你,你恨不恨他。誰知這人精明得很,我這麼一問他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他說他跟曹洪亮的關係以前不錯,現在雖說疏遠了些,但是他決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彆人欺負,如果知道是誰打傷曹洪亮的,他決不會放過那人的。你們聽聽,說得多動聽,這個人平常話不多,一說起話來還是有水平的,滴水不漏,這幾天我都使儘渾身解數了,一說這事,他就岔開,說彆的去了。不好對付呀,這個人。”姚蘭說完,靜靜地看著他們,關西說:“就這些,沒有啦?這根本不足以說明這事就是程勇乾的嗎!”“所以我想繼續跟他接觸下去,看看還能不能套出點事來。”左玉笑著說:“玩火者必自焚,姚蘭,你可要小心,彆到時候不說套事,彆把自己套進去……哎呦,你……”姚蘭擰了左玉一下,“儘說壞話。”倒是曹洪亮在一旁一臉沉思的表情,一會皺眉,一會搖頭,顯然是想到了什麼,林青說:“洪亮,你自己肚裡最清楚了,到底會不會是他?”曹洪亮說:“我怎麼說呢,在我的印象裡,程勇應該不會乾這事的吧,我跟他又不是什麼不共戴天的事,再說了,以前我也跟他開過幾回類似的玩笑,一點事也沒有。”“這次可不一樣,他來找我的時候,邊上有十幾個人在呢,這不是等於當眾落他的麵子,你沒看見他當時的樣子,臉都氣青了。”姚蘭說。“不過,如果說這事是他乾的,我也不會吃驚的。”曹洪亮舉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上學期他向我借兩百塊錢,說好了到月底還我,誰知到了月底他又推下個月,最可氣的是這小子第二天就買了雙耐克鞋,起碼得六百塊以上吧,我當即跟他吵了一架,我又不是那麼看重錢的人,但最恨彆人騙我了。”左玉說:“不會吧,不看重錢,那麼清高!”曹洪亮說:“你今晚什麼意思?老是跟我過不去。”關西對左玉說:“你也喝醉了吧,冷靜一點,彆人講話少插嘴。”然後轉向曹洪亮說:“彆理她,繼續說呀。”“後來,我們表麵上和好了,畢竟都在同一個宿舍,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家整天繃著臉也沒意思,不過,在心裡總有些不自然。”“這就是你不對了,既然你們心裡都有芥蒂,你為什麼老騙他?”林青說。“嘿嘿!”曹洪亮笑了笑說:“這又牽扯到另一樁事,但是,這件事我就不說了。”姚蘭說:“你搞什麼鬼,小心林青不放過你。”“好,好。”曹洪亮舉手討饒,林青一拳早砸在他身上,“等一下我告訴關西,讓關西再轉達給大家,姚蘭,你可得仔細聽,這事對你非常重要。”曹洪亮這麼一說,在座的更不放過他,非要他說出來不可,曹洪亮死硬咬著就是不鬆口。這時林青的臉色突然變了,眾人順著她的眼光望去,門口進來兩個人,一個是安文麗,另一個是王國強,他們手拉著手,正朝他們走過來。安文麗說:“各位都在這兒呀,洪亮,聽說你的腿被人打傷了,現在好些了嗎?”曹洪亮說:“已經全好了,幸好打得不重,如果再重些,骨頭就要斷了。怎麼?你和王國強什麼時候……”場麵一下尷尬了,王國強拉拉安文麗,說:“走吧,走哪!”安文麗甩開王國強的手,說:“彆忙,我還有話要說。”反而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洪亮,你說這事到底是誰乾的?你跟誰有那麼大的仇呀?這幾天,我也好好替你想了想,就是沒想出來,可能你也不知道是誰乾的吧,做的事太多了,哪能一件一件全想起來。”曹洪亮說:“以前我真沒想到,你這一番話,我倒有點開竅了。”“誰?”“你自己心裡有數!”“嘿,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替你想了好久,就是沒想到是誰,麻煩你告訴我一聲,我真想認識認識他。”曹洪亮臉都氣歪了,偏又無言以對,隻好掏出一根煙來猛抽。旁邊的人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勸他們彆說了,算了。安文麗見曹洪亮這副樣子,也就沒再說什麼。她走到他們旁邊的一張桌子邊坐下,然後對王國強說:“我們就在這兒吃吧。”王國強猶豫了一會兒,也隻好坐下了,看他的神情似乎是想勸安文麗另找一家飯店,但安文麗直盯著他的眼神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這頓飯想必是吃不爽了。關西說:“我們走吧,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他這話說出去大家都沒什麼反應,好像一顆石塊打在木頭人身上。看來大家都不願意現在走。現在一走,不就表示他們怕了安文麗嗎。安文麗“咯咯咯”的笑聲傳過來,接著王國強也笑了,他們說著昨晚跳舞時發生的一件什麼事。太囂張了,姚蘭想,坐得這麼近,即使平常的說話聲也聽得見,有必要笑得這麼響麼。關西眼珠一轉說:“我也出個謎語給大家猜猜,聽好了,從前有個老頭,一共有四個女兒,第一個女兒嫁出去兩年後不生孩子,給退了回來,結果老頭隻好把第二個女兒嫁給他,過了兩年,又沒孩子給退回來,第三個頂上去,結果還是一樣,老頭無奈之下,隻好把最疼愛的小女兒嫁過去,這下好了,大功告成,第二年四女兒立馬就生了個兒子。打一種西藥名。”有點難度,眾人麵麵相覷,都猜不出來。關西說:“想不出來吧——阿司匹靈。”曹洪亮一下明白了,笑著說:“這小子,又講黃色的。”三個女的也明白過來,齊聲大笑,這笑聲無疑比剛才安文麗那邊的笑聲響亮多了。左玉說:“關西,你也變壞了,說這些東西。”關西說:“原先那個放錄像的小吳,知道麼?我就是從他那兒聽來的。我以前沒事常在他那兒看錄像,一來二去就熟了,那小子一張嘴,都能上天入地了。”曹洪亮問:“現在錄像室不是改飯店了,他現在到哪兒去了。”關西說:“上次聽他說娶了個寡婦,跟女方走了。”夜幕漸漸濃厚,從對麵的飯店裡不時傳來“七巧八仙”的劃拳聲,曹洪亮聽得性起,捋袖伸臂也要跟關西來幾下,林青連忙勸阻,“不是讓你少喝酒嗎?煙也少抽,都快把我的眼淚嗆出來了。”說完一把奪過曹洪亮嘴上叼著的香煙扔了,同時起身走到窗子邊,開了一扇窗,“透透風”,她說。曹洪亮苦笑:“又是一隻母老虎。”林青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說:“上次你說放暑假去什麼地方玩的?”曹洪亮一拍大腿,興奮地說:“差點把這事忘了,你們都沒見過大海吧,不讓我們去海島玩一次怎麼樣。”姚蘭皺皺眉頭:“海島,挺遠的吧。”“不遠,從這兒一直往東。”曹洪亮指指東邊,“大約三百公裡處,就有一個叫車芷的海濱小鎮,那兒民風淳樸,景色秀美,小鎮依山而建,房屋錯落有致,具有濃鬱的漁家風格,山的另一邊,是一道長約五百米的沙灘,因為小鎮到沙灘的山路崎嶇,交通不便,該處至今遊人罕至,保持著一片純淨天地。在小鎮二十海裡的洋麵上,有一座飛龍島,島上怪石嶙峋,樹木茂密,有一洞、二石、三瀑的美景,是年輕人遊玩的好去處,車芷鎮政府正在大力開發該處的旅遊資源……”姚蘭笑著說:“洪亮,你這是在背書呀。”曹洪亮說:“前幾天躺在床上看旅遊圖冊,那些介紹的文字都能背得出來了,我選來選去還是這個地方最適合我們,第一地方不遠,三百公裡大半天就到了;第二這個地方又不是很有名,還在開發中,雖然食宿上可能有些不周到,但是清靜呀,如果去海邊遊泳也像下餃子,那還不如在遊泳池裡下更方便;第三錢也花不了多少,你們說是不是。”“不錯,到島上去,去探險。”關西嚷嚷,“這島不是還在開發嗎,說不定連旅館也沒有,我們帶一頂帳篷去,晚上就睡在海邊,升一堆篝火,在海灘撿貝殼。”一想到即將到來的海濱之旅,關西幾乎深深陶醉了。“彆想得這麼浪漫,如果真是一座荒島,你想像一下,黑漆漆的原始森林,現在又是夏天,到處是蛇、蚊子、螞蟻,說不定還有一隻幾百年前的怪獸,你一踏上島,就被它吃了。”姚蘭對關西說。“這我倒不怕,姚蘭你細皮嫩肉的,怪獸肯定先吃你,顧不上我了。”關西回敬了姚蘭一句。“為什麼偏讓它吃呢?”曹洪亮說,“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吃它的肉呢?我帶一個鐵籠個去把它關起來,養得白白胖胖的然後宰了吃。”“不錯,有道理。”眾人紛紛稱讚曹洪亮說得對。“洪亮,你的口才越來越好了,把我都說動了。”安文麗挽著王國強的手走到他們桌子邊,“怎麼樣,我們也參加。”此言一出,在坐的誰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愣了一下,曹洪亮才呐呐地說:“剛才我們隻是隨便說說,真的要不要去還沒想好。”安文麗說:“洪亮,你不是介意以前的事吧,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世紀末了,我都不介意,你還有什麼想不開的,你看你有了新的女朋友,我也有了新的男朋友,這事很正常呀,以後我們碰見了,也不用躲躲閃閃的,就像平常的朋友、同學,多好,你就算是和平常的同學出去遊玩一次,也沒什麼吧。”“可是,我們真的……”曹洪亮有點急了,安文麗這麼說,倒像他心裡真有什麼芥蒂似的。“好吧,考完試後我們再聚一次,商量一下具體的事。”姚蘭作了決定。安文麗嫣然一笑,衝大家擺擺手,“再見,你們慢慢吃,到時候彆忘了。”說完挽著王國強走了。這麼一來,是一定要約他們一起去的了。想到有幾天要跟安文麗和王國強在一起,曹洪亮頓時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他媽的,這女人是越來越厲害了。”他不由罵了一句。“我在想——”左玉猶豫猶豫地說,“王國強會不會就是那天晚上打曹洪亮的人呢?剛才我看王國強一直陰沉著臉,一聲不吭,好像跟我們有仇似的。”“不錯,不錯。”林青說,“王國強這麼快就搭上安文麗了,肯定是有原因的,說不定安文麗開出條件,讓他為她做一件事,王國強做到了,安文麗就跟他好上了,這對狗男女。”“那天晚上我們不是看見他們倆一起打的走了。”曹洪亮有點不信。“笨蛋,王國強不會偷偷溜回來嗎,他送安文麗隻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林青憤憤地說。姚蘭說:“王國強這個人很不簡單,城府很深,又會耍手腕,你們看他能當上團委副書記就知道了,而且,我好像聽彆人說過他高中時跟同學打架,打得性起就掏出一把小刀捅過去,幸好捅在對方的皮帶上。由此可見,這人也是個手狠膽大之輩,所以,雖然我和他在同一個係,我一向不大搭理他。”“唉。”曹洪亮抱怨,“早知道這樣,你為什麼答應他們一起去。”姚蘭說:“給他們一個機會嗎,如果真像安文麗說的,以後做普通朋友,那也沒什麼,如果他們倆再有什麼輕舉妄動,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了他們?而且……還有一個人……”“誰?”“程勇呀!我準備叫他一塊兒去。”“姚蘭,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多兩個人已經夠煩的了。”關西說。“我剛才不是說了,這事也有可能是程勇乾的,再說那是一個荒島,程勇的力氣大,砍柴,打水,背東西什麼的,有用得著的地方。”“我可沒說是荒島,姚蘭,你自己拿主意,我說過,那小子不是什麼好鳥。”對叫上程勇一塊去,曹洪亮深不以為然。林青推了推曹洪亮說:“你看,彆的人都成雙成對的,就姚蘭一個人,好歹讓她找個伴,你就彆多說了。”姚蘭苦笑,自己的心事還真被林青說中了,如果讓她一個人跟三對戀人一起去旅遊,那滋味,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去得了。曹洪亮看看表,已經九點多了,這頓飯吃了三個多小時,該回去了。他招招手叫服務員過來結賬。夏天的夜晚還是那麼炙熱,他們穿過小吃一條街,向另一條街走去,這裡開了幾家書店和時裝店,供應這個大學的學生。漸漸的,五個人分成了兩拔,三個女的目標明確,就是前麵的時裝店,兩個男的因為喝了幾瓶酒,腳步顯得拖遝。關西說:“洪亮,那個程勇到底有什麼事,死咬著不開口,現在可以說了吧。”曹洪亮左右瞧瞧,街上沒什麼人,笑著說:“其實也沒什麼,有一天我突然感覺不大舒服,下午的課程就沒去,溜回宿舍睡覺了,那大概是去年夏天的時候吧,你知道我們三樓白天也有蚊子,床上都掛著蚊帳……”突然曹洪亮不說了,眼睛盯著左邊的一個地方。關西一看,那是一家時裝店,安文麗正拿著一條裙子往身上比劃。曹洪亮覺得一陣尿意湧來,心想今晚是喝多了,他說:“我去撒尿。”“我也去。”關西說,“至於嗎,看見她,連尿也嚇出來了。”廁所裡,曹洪亮接著說:“整個下午,我都躺在床上睡覺,可是迷迷糊糊的怎麼也睡不著,大概第一節課完了後,程勇進來了,我們每床的蚊帳都關著,他不仔細看是看不見我的,過了一會兒,我就聽到了一陣呻吟聲,又聽到他一聲一聲喊著‘姚蘭,姚蘭。’接著是床板的吱呀吱呀的聲音,我一聽就火了,這小子喊彆人跟我沒關係,可是他喊的是姚蘭呀,我重重地咳嗽一聲,他聽見有人在,就再也沒動靜了,第二節課時,他就走了,原來這小子是稱這個空隙來爽一下,他媽的。”“所以你就時常捉弄他。”“那當然,這小子有把柄在我手裡,事後他就是知道我騙他也沒辦法,隻能忍氣吞聲的過日子,還有,這一年來我看他有事沒事就往健身房跑,發瘋似的鍛煉身體,我想,那小子是不是萎掉了,經過我這麼一咳嗽,關鍵時刻受了驚嚇,所以通過健身讓自己……哈哈……”曹洪亮說到這兒不由笑了出來。他們一同走出廁所。關西說:“程勇是夠倒黴的,為什麼你剛才不跟姚蘭說,而讓我說。”“我一個大男人,這種事說得出口嗎?反正我是告訴你了,姚蘭遲早會來問你,一向以來,姚蘭都對你特彆好,讓你告訴她是最合適的。”曹洪亮曖昧地笑著,快走幾步,去追前麵的三個女的,隻留下關西一個人呆在那兒,“他媽的,你這不是把難題留給我嗎?你讓我怎麼跟姚蘭說呢?”關西罵了一句,跟上曹洪亮,這可真是難為他了。安文麗在時裝店裡轉了一圈,沒看到什麼合適的衣服,她走到店門口的空調邊站了一會兒。王國強從廁所裡出來了。安文麗抱怨說:“這麼長時間?”王國強笑了笑:“最近上火,有點便秘了。”他顯得挺高興的,又說:“怎麼?沒挑出一件合適的,我付錢。”安文麗一把挽起王國強的手說:“我們到隔壁看看吧,你真好,我就是要讓曹洪亮看看你比他有多麼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