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途經伊昌,禦妹一見鐘情。癡情女欲結良緣。 苦行僧隻是不允..誤飲藥酒,唐僧醒時臥麗室。佳人動情,大聖急風滅銀燭.. 且說三藏騎了神馬,行了不到兩日,便過了八百裡瀚海!擇路投西。這日正行間,遙見一座城池。初以為仍是海市蜃樓,未作理會。近了,見那城上旌旗招展,城下車水馬龍,方知非幻。再行一程,到了城下,抬頭看見城門樓上“伊昌國”三個大字。三藏才要向守門兵卒打個問訊,問城內何處有館驛寺院,忽從城門洞湧出兩隊燈寵,中間一個穿紫衣的,問道:“來者莫非是東土大唐赴西方取經的玄奘大法師?”唐僧揖禮道:“貧僧便是。行時,承蒙唐王錯愛,賜名唐三藏!”那官員即拜倒在地:“怨在下失迎之愆!我王聞聖僧將至,令微臣在此等候多日矣!今夕果然得晤仙顏,一國之幸也!” 便有一輛華麗牛車停在三藏身旁,那紫衣官吏便恭敬請三藏上車。三藏看那牛,非黃牛、水牛、犛牛,乃是大白牛、腹圓蹄勁,彎角如弓;背披彩帛,項係銀鈴,甚是好看三藏知國王敬法,自是歡喜,便下了白馬,上了牛車。 那紫衣先著人飛馬回宮報信,也上了牛車陪三藏。一聲令下,前簇後擁。進了城。沿街衙左拐有轉,不多時,三藏看見朱牆矗立、殿宇巍峨,知進了王宮。 牛車停下,那官吏攙扶三藏下車,抬頭看,眼前燈火通明一座宮殿,太監宮女兩廂侍立。一公公迎上道:“我王有旨,請唐三藏法師進殿。”三藏回頭亂瞅。紫衣問:“聖僧瞅甚?”道:“我那白馬呢,包袱呢?”紫衣笑道:“白馬已牽入禦馬廄喂養,包袱即奉上!”便有小黃門捧包袱來。三藏道:“我這裡有通關文牒,要請貴國大王查驗,還要加印押簽,好放行哩!” 紫衣笑道:“隻怕一時放不了聖僧。”唐僧聽見,隻以為不過是投轄攀轅、好客之意,也未多慮。 三藏入殿,便見伊昌國王自寶座上迎下,身後還有後妃宮眷、文武大臣,皆口稱:“三藏神僧!”三藏大驚,拜曰:“陛下,貧僧不過是東上尋常一沙門。德行超我者多矣!豈敢僭稱‘神僧’,又勞大駕迎迓!”國王攙三藏起身,笑道:“法師博貫經籍,脫穎獨秀,人稱‘釋門千裡駒’,我方僧人自長安返回者,無不言稱大名!邇又篤誌西行,策杖孤征,越八百裡荒漠而無損傷,豈非神聖乎!”唐僧笑道:“真是‘牆裡開花牆外香’!荷蒙錯愛,不勝感激涕零!”又道:“貧僧過瀚海時,上頂烈日,下無水草,奄奄待斃。 惟誠心念誦觀音菩薩名號,方度過災厄,平安至此!”國王及後妃大臣聽了,皆合掌齊聲稱頌“南無觀世音菩薩”,國王又請三藏沐浴更衣,赴接風宴,午夜儘歡而散。 次日國王請唐三藏入護國寺法堂講經。唐僧踏錦氈,登獅子座,見滿室儘是峨冠博帶、玉珮羅裙。中有一麗人,姿容美豔,明眸灼的,凝視三藏,原是禦妹。唐僧垂目定性,講釋《大阿彌陀經》,開口曰: “大千世界,六塵色相,芸芸眾生,有善有惡。積善難於移山,做惡易如下坡。是故世人多行不義,五惡充盈。其一惡:強者伏弱,轉相克賊,殘害殺戮,迭相吞噬..其二惡:鮮義無理,不順法度,奢淫驕縱,各欲快意,任心自恣,更相欺惑,心口各異,佞諂不忠,巧言諛媚,嫉賢謗善。主上不明,任用臣下,臣下自在,機偽多端,臣欺其君,子欺其父,兄弟夫婦,中外知識,更相欺誑..其三惡:不善之人,常懷邪惡,但念淫扶,煩滿胸中,愛欲交亂,坐起不安..其四惡:兩舌惡口,妄言絝語,憎嫉善人,敗壞賢明;不孝二親,輕慢師長,尊貴自大,橫行威勢..其五惡:耽酒嗜美,飲食無度,肆心蕩逸,無所顧難;不惟父母之恩,不存師反之義,心常念惡,口常言惡,身常行惡,曾無一善,不信先賢諸佛經法,不仁不順,惡逆天地!” 三藏又道:“為惡不善者,因果必報!或下地獄,受種種酷刑,或墮餓鬼道,無量苦惱,輾轉其中,世世累劫,無有出期!惟有相信五善,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說到此處又解釋道:“飲素酒無妨——如昨夜陛下賞賜貧僧洗塵之酒。”那座下大眾初聞三藏法師聲色俱厲說“五惡”時,人人惴惴,粗氣不敢喘,聽此語皆破顏一笑,臉容轉弄。唐僧趁機道:“若君率化為善,教化臣下,父教其子,兄教其弟,夫教其婦,家室內外,親戚朋友,轉相教語,作善為道,奉經戒持,各自端守,上下相檢;無尊無卑,無男無女,齋戒清淨,莫不歡喜,和順義理,歡樂慈孝,自相約檢,遂可使天下清明,風調雨順,災瘍不起,國泰民安!”三藏講得殿堂震動,天花亂墜。王公大臣、後妃彩女,齊聲稱讚,莫不信服。那太後、王後、禦妹,先時已隨國王皈依釋門,眾大臣、眾嬪妃中不在教的也紛紛歸依。便立戒壇,請三藏法師為其授菩薩戒。三藏又語於國王: “人人皆有佛性,當施法露於黎庶!” 國王欣然從之,詔令全國,三日後於淨土寺開辦大法會。是時商賈漁樵,引車賣漿者流,攜老摯幼,皆來赴會,充陌塞庭,好不熱鬨。三藏登高壇為眾人講經說法,妙語連珠,啟蒙開冥。聽者無不信服。一時伊昌國內,崇法敬佛之風大盛。國王對三藏愈加看重,派十名童子為內侍,儘心供養,不在話下。 倏忽過了七日,三藏告辭要行。國王道:“聖僧可終生無敝國,敝國卻不可一日無聖僧也!”苦苦挽留。拖了兩日,三藏執意要走。國王溫怒道: “聖僧在斯國,居精舍,食甘美,一國上下奉為神明。汝卻再三要行,也忒薄情寡義!”令侍衛前後看守門戶,日夜戒備。三藏困在館驛裡,雖一日三餐不少,役仆使喚依舊,卻出不得大門,赴不了西天。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兒! 卻道孫行者尾隨師父來至伊昌國,見國王尊法信佛,遂變化成一白衣儒生,白日去廟堂聽師父講經文,散了講,便拔猴毛變銀錢去市井吃茶飲酒,看百戲雜耍,消磨時光。但每晚必去師父下榻的館驛走一遭,盼著來名蒙麵大盜,要殺三藏,也可施展手段,成全三救師父差事。爾後是走是留,便可定奪。誰知這一國軍民,天天吃齋念佛,竟無一個來打唐三藏的主意!行者恨不得匿名寫張帖子,告諭全城,師父包袱裡有甚貨色!又怕被師父識破了,反而弄巧成拙。隻好忍著。 這一日忽見師父住處前後派了禁衛,拿槍弄棒的。又聽師父自語自言,便知底端。心中樂道:“老孫買賣來也!俟夜深入靜,打殺看門的,救出師父,重登路程,他必然感謝老孫!”轉念一想,上一回便是因殺了兩個惡人,犯了甚“波羅夷罪”,遭師父摒遣,焉能重蹈覆轍!思忖:不如去國王處瞅瞅,看他委實要把師父怎地,再作主張。 行者便變成一隻粉蝶,飛往後宮。正趕上國王慌慌張張登輦,行者不知他去何處,叮在輦上。那鳳輦行了一程,停在老大後宮字前,國王人宮覲母,道:“母後喚兒有甚要事“太後道:“樂真公主病了,你可知曉?”國王吃驚道:“禦妹何時染恙?是何病症?看過太醫沒有?” 太後屏去左右,道:“她這病根,為母的略知幾分——自那日見了那東土和尚唐三藏。便像走了頭魂似的,每日茶飯無心,神思恍惚。前一日聽宮女傳說那法師要走,便臥病在床,至今粒米未進,隻是長歎短籲,以淚洗麵,我起初以為那唐僧雖好,畢竟是出家之人,不甚妥當。看睹此狀,恐再拖下去,這丫頭有個三長兩短的,隻好請你來商議個對策。”國王笑道:“依母後之意,要招那唐僧做個駙馬女婿?”太後道:“這孩子從小慣寵壞了,她要的東西,不應她,能鬨下天來!卻也無奈!”國王道:“禦妹既有此心,何不早些言語!在自憔悴悲苦一番。那唐三藏雖人品出眾,畢竟不過是一雲遊僧人,我以一國之富招他為妹婿,定感激涕零,欣然從命!”太後道:“那就快去辦吧!” 國王膺母命才要走,忽聽背後叫“王兄”,回頭看原是樂真公主,兩個宮女攙著走來,弱不禁風的樣子。國王笑道:“禦妹有何吩咐?”公主道: “請上兄與人家好生說,不要仗勢倚強,嚇唬人家。”國王逗道:“誰是人家?”公主臉一紅:“老大不小的,還沒個正經!”嬌嗔一聲,轉身回椒房了。 國王回澄雲殿,一廂遣太師去館驛尋三藏說媒,一廂令有司置辦喜堂喜宴。想明日便把禦妹的婚書辦了。不曾想太師一霎苦著臉回稟,說唐三藏不敢破戒攀這門親事。國王聞言,又驚又惱,疑太師人老了,話說得不中聽,又遣丞相再去說合。 丞相領旨,去館驛,見三藏正在神龕觀世音像前祈禱。丞相道:“公主花容月貌,蝸淑明惠,一國公子王孫爭相來聘而不屑一顧,獨鐘情於聖僧,可謂是‘千裡姻緣一線牽’,祈聖僧莫錯過月老所賜好屬眷!”三藏道:“公主天生麗質,屈嫁貧僧,委實受寵若驚!然貧僧既人釋門..”丞相接道: “昔高僧羅什居貴國逍遙園時,磊落不羈,宛若名士,王屢屢賜贈佳人美女,羅什皆笑納之,生兒育女,並不礙其悟玄奧義理,修無上菩提!譯著等身,傳頌百世!聖僧娶妻安居,一樣持齋念經,廣積善業,亦可悟性見佛,同那西天取經,殊途同歸也!”說得三藏啞口無言。丞相以為他默允了,起身道:“既如此,臣下便回享大王,說聖僧願遵旨意,答應與公主結親!”轉身便走。三藏扯住丞相: “大人,這萬萬使不得!”丞相道:“聖僧,天賜良機,不可失矣!若聖僧有心西行取經,俟婚後三年兩載,依舊可以成行!”輕輕拿開三藏手,回去複命去了。三藏發了一陣呆。忽悟道:“三年兩載!我出來是乾甚的?!” 遂迫出門外,對上車的丞相喊:“請告大王,貧僧實難從命!”丞相氣惱道: “沒見過這般下識抬舉的!”驅車回宮,將詳情一一稟白。國王發愁道:“愛卿,實不相瞞,禦妹為那廝情傷五內,抑鬱而病,千萬想個良策!”丞相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竊竊說了幾句。國王聞言,歎了一口氣:“事至如今,也隻有出此下策了!”吩咐手下,依計而行。 這日晚約子時,三藏正在館驛中對燈垂淚,忽聞門外侍衛傳:“聖旨到!” 便見一個黃門侍郎,齎旨而入,後跟幾個隨從,其中一人捧金盤,上有玉杯。 三藏正冠整衣,拜倒在地,聽太監寅旨,略雲:“聖僧下羨富貴,執意西行,其誌可嘉!朕特賜水酒一杯,略表慰藉,順壯行色!” 三藏聞聽,歡喜道:“公公,明早貧僧便可行路了?”黃門侍郎道:“正是,大王還要送聖僧良駿川資哩!”三藏樂顛顛道:“大王果然英明,請公公千萬代貧僧轉致謝意!”那黃門官道:“聖僧囑托,敢不從命!但禦賜的送行酒卻不能不飲!”三藏端過玉杯,問:“可是素酒?”黃門官莞爾笑答: “極素,但飲不妨!”三藏放心,一飲而儘,頓時覺得腹中熱辣辣的,便問: “公公,何謂‘極素’?”大監笑道:“聖僧在自參禪,卻不曉得‘物極必反’!” 唐僧方知中計人毅,指著那宦官道:“你——”便頭重腳輕,倒在地下。 那行者暗中覷得清楚,自語:“不好,師父吃了蒙汗藥也!”便要去救護,卻見燈籠火把通明,丞相帶一群太監宮女,皆著吉服,進門來。門首還停了輛雕龍畫鳳披紅掛彩的大車,使條罕見的大白牛拉著。牛角上也縛著紅綢。 行者竊笑:“莫非要‘拉郎配’不成!”旋即見丞相一揮手,便有四個太監輕手輕腳將三藏抬到牛車上。行者掣出棒來,卻又收了。暗忖:“反正不是拉師父上肉案剁扁食餡兒,不如跟著瞧瞧熱鬨再說。也試試師父朝聖誠心。” 那眾人擁著華車出館驛,往王宮而去。行者也悄悄隨在後頭,要探真實。 三藏吃了藥酒,昏昏沉沉被載至後宮,四個宮女伺候他沐浴、更衣,又扶入洞房臥在香榻上。三藏全然不知。女孩子們給三藏灌了解藥後,俱不忍遽離。聽見外頭丞相威嚴警咳,方戀戀不舍離開,嗤嗤笑道:“公主不知修了幾世福,天上掉下這麼個可人的玉郎兒!” 三藏忽地醒來,見自己裹綾羅、臥香床,又睹銀燭煒杲,滿室華麗,吃了一驚,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忽聞環琉叮當,又嗅蘭麝之香。俄而,見一麗妹,著紅羅長裙,簪黃金步搖,躞蹀移過屏風,雙目含情,粉頤帶羞。三藏認出正是禦妹!慌得要起身施禮、不料四肢綿軟無力,掙了幾掙,仍在床上。 公主見狀,上前按住:“聖僧哥哥,休要多禮!”玉指凝滑,觸著唐僧,便有一脈芳香襲來。三藏心慌意亂,忙閉上眼。那公主見三藏佯睡,大起膽子,近了他端詳,愈看愈愛,愈愛愈看、忍不住將纖手移至三藏胸上輕輕撫摩。三藏心如撞鐘,尋思:“貧憎決不敢造次!淌公主她硬要動手,我也無險可依,隻有死了..”偏偏公主是個知書達禮的,雖情欲似火,卻下失態,隻想叫三藏先動情來愛她。等了一刻又一刻,端的度時如年!那三藏木頭人兒一般,真真恨殺人! 公主等得心焦,實在忍無可忍,便抓三藏之手往自家胸上按——那行者變成一隻蝙蝠倒掛在滴水簷上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警覺:“這手若湯著公主酥胸,那經也彆取了!”急念動真言,使一陣風順窗上風眼吹進去,那洞房裡燈燭忽地滅了,家什亂響!嚇得公主哎喲一聲,跌在床前。三藏也出了一身冷汗,一迭聲道:“菩薩怪我也,菩薩怪我也!”滾下床,倒地便祈禱不已。轉眼間燈火複明,又有一個簡帖兒,飄飄悠悠自半空落下,唐僧忙接過,見帖上書: 唐三藏宜了情緣,速速西行,毋再羈滯!揭諦,揭諦,波羅揭諦!唐僧即又拜道:“菩薩,弟子這就行,這就行!不敢延誤!”隨後將帖兒遞給公主看。公主睹畢,也心存敬憚,含淚道:“聖僧,莫非你我二人,真的無緣?”唐三藏見公主如雨中梨花,不勝嬌柔,亦側隱道:“請公主恕罪!”公主放悲聲:“既無緣,何謀麵!”奔出洞房。外頭宮女自去看護不提。 天明,國王已知夜間“菩薩顯靈”之事,哪兒敢得罪菩薩!急三忙四支還三藏行李文牒,又贈馬匹財帛,放唐僧出關。唐僧掛念公主,慨然歎道: 扁食——即水餃。 “貧僧不取明珠,尚取櫝乎!”秋毫不犯,揖彆國王眾臣、一國僧俗,依舊單騎出城而去。 那三藏出城行不過二三十裡路,突見孫猴從半空落下雲頭,便勒住馬,冷下臉不理他。偏行者皮臉,嘻嘻笑道:“師父,老孫那帖兒寫得如何?” 三藏吃一驚,又恍悟道:“我道那‘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有些勉強,卻原是你搗鼓的!”行者道:“師父在淨土寺講《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時,弟子也曾變作善信前去聆聽。現學現賣,便不甚純熟!”三藏正色道:“孫悟空,你已被我遣回,又來做甚!”行者拜道:“師父,向時弟子去求觀世音,叫她摘了這金箍子,老孫好回花果山;是她勸弟子來暗中救你,說凡三回,你便會收回成命。弟子便依她言,救了師父三遭——俺身上的虎皮裙子,還有那天馬,皆可為證見!”三藏點頭曰:“你便是救我三十回,貧僧也難再收留你!”行者發怒道:“師父真不要俺了?”唐僧道:“不要!”如是者三,行音掣出金箍棒,嚇得唐僧跳下馬,抱頭躲在馬後。行者哧地笑了: “師父,何不念‘緊箍咒’?” 一句話提醒了三藏,果真雙手合十,嘰裡咕嚕念起來。那孫行者起初還硬撐著勁兒大笑,隨後便棄了棒,滿地打滾兒、翻筋鬥,把地上草俱滾平了。 三藏忍不往停下咒語,見行者倒地直喘,麵紅耳赤,兩眼噙淚。三藏道:“悟空呀,你這是何苦!”行者爬起來,跪在三藏麵前:“師父,你不出這口氣,如何肯收俺?” 三藏思起這三場困厄,若非行者搭救,焉有今日!上前去拉行者起來。 行者耍賴道:“師父不收徒弟,便不起身!”三藏無奈,隻好叫一聲:“徒弟,起來吧!”行者歡喜,噌地躥起來、又撒歡翻了幾個又高又飄的筋鬥。 三藏道:“這一回,貧僧看在觀音菩薩金麵上,便饒過你。日後卻不許再破戒殺人!”行者道:“弟子謹領!”三藏亦高興行者從善如流,上了馬,師徒結伴,朝西行去。欲知後事,下回分解。 櫝——即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