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奪圖(1 / 1)

黑金 塵世牧人 7611 字 1天前

十二月份,當薑雲傑從林雪手裡接過妹妹寄來的彙款單時,發現林雪的神情甚是憂鬱。“你怎麼了?林雪。”薑雲傑問道。“我最近心情很是煩悶。”“你這樣下去,明年高考會是問題。”薑雲傑說道,“有什麼事說給我聽,看我能不能幫你解決這個煩惱。”“你解決不了。”“怎麼啦?”“楊濤海最近纏上了我。他像個陰影一樣跟隨著我,我甩也甩不掉。”“他是不是老是叫你出去,要和你約會?”“沒有。反正意思是想和我交朋友。”“他到底對你做了些什麼?”“楊濤海給我寫信了,現在弄得女生宿舍裡的女生都知道了。”“他寫了些什麼?”“什麼我是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感性的你走進了我平淡的生活,掀起了我心中碧波的湖水——聽著高山流水,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讓我時時想起你燦爛的笑容——”薑雲傑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寫得這麼優美嗬,估計是彆人幫他寫的。”“你還笑嗬,除了寫這些莫名其妙的信之外,還在信封上貼上不同漂亮的郵票。不知道從那兒打聽到我喜歡蝴蝶,弄一大堆蝴蝶標本寄給我。我愛好收集郵票和電話卡,他見到好看的郵票會夾在信內給我,還特地到解放西專門賣古玩和磁卡的地方幫買整套的電話卡送我。送有仕婦女圖和梅蘭竹菊的筆筒,送粉紅的中國結,因為我鐘情這些傳統的東東。他還買小星星的手鏈給我。”林雪說道。“你都接受了?”“難道我要丟臭水溝裡不成?好多女同學巴結他還來不及。我要是這樣做,人家會怎麼說我?”“噢,你有點心動了?”“是嗬,看到這麼多我喜歡的東西,我當然心動。”林雪很生氣地說道,“可是,這些白來的東西我會要嗎?想不到你也這樣看我。”“你真的很煩惱嗎?”“你是個木瓜腦袋。我現在忙於讀書,哪有心思交朋友,而且我——”林雪望了一眼薑雲傑,“說實話,我心裡不怎麼喜歡他。可是直接拒絕他,他是副市長的兒子嗬。得罪了他,我往後在一中的日子恐怕更不好過。聽說他手下有一幫江湖兄弟,不但為他出謀劃策,還願為他出生入死。”“這件事交給我吧,我一定要讓他在高考之前不打擾你。”“你做得到嗎?”林雪有些擔心道。“相信我,林雪。”放學後,薑雲傑站在楊濤海必經的路上。一會兒,楊濤海騎著摩托車過來,薑雲傑招了招手,楊濤海將車停在一家商店的麵前。“走,我們到萊河岸邊說話。”“那麼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求於我的事?其實隻要你開口,我馬上就可以辦到。”楊濤海大言不漸地說道。“謝謝,我目前沒有求於你的事。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薑雲傑冷冷地說道。“既然這樣,就不要耽誤我的時間。”楊濤海將頭一甩,就要回去。薑雲傑上前一把拉住楊濤海,“我要和你決鬥。”“和我決鬥?”楊濤海反轉身笑道,“你是不是神經出了問題?”薑雲傑平靜地說道,“我希望我們能公平地對決。我輸了,你和林雪之間的事要如何,我不再插手。你輸了,請你以後不要再騷擾林雪,讓她安安靜靜準備高考。”“你小子吃醋了?告訴你,林雪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你彆在中間礙手礙腳。如果你站在我這一邊,我還當你是一個朋友。如果你要和我唱對台戲,彆說我沒給你先打招呼。”薑雲傑突然從身上抽出一把小刀,用刀尖抵住楊濤海的脖子,“彆動!給我老老實實地走。”楊濤海一下失去剛才的神氣,臉色有些蒼白,“好,我答應你決鬥。”兩人來到河邊後,楊濤海一揚手,打掉薑雲傑手中的小刀,臉上泛著一種捉摸不定的笑,“薑雲傑,你太高估了自已的實力,我馬上就會把你打得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說著,楊濤海一個螳螂掃腿將薑雲傑掃倒在地,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上去,死死地將薑雲傑壓在地麵上,得意地發出笑聲,“我數三下,你如果翻身不了,就當你輸了,一,二——”三字還沒出口,薑雲傑側著身子仗著地麵用力往上一頂,右手抓住楊濤海的衣領猛力一拉,兩人一起滾入萊河中。楊濤海一時慌了手腳,在水裡胡亂地撲騰著。薑雲傑從高一起就喜歡到萊河遊泳,水性很好。他隨即一把將楊濤海的頭按入水中,然後又拉出水麵,“彆以為你是市長的公子就可以為所欲為。林雪是看在你救她的份上,才不想和你鬨僵。做人不要太過分,要適可而止。人家不喜歡你,你老是纏著她做什麼?”“你想——想——做什麼?”“我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一,停止向林雪寫信,二,停止向林雪送東西,三,更不準你向她提什麼要求。她現在麵臨高考,需要極為安靜的學習環境。”薑雲傑惡狠狠地發出警告,“如果林雪的前途毀在你的手裡,我發誓為林雪討回公道。”在這種情況下,楊濤海感到薑雲傑說的不是玩笑話,口氣非常認真,如果真的不答應的話,後果可能會非常嚴重。“我答應你。”楊濤海心想,暫時忍一忍吧。爸爸說過,小不忍則亂大謀,得學爸爸的風度。“我相信你不會言而無信。你如果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就必須遵守你的諾言。”薑雲傑說罷,鬆開手,手掌按在楊濤海背部往岸邊猛力一推。“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林雪嗎?”楊濤海站在岸邊沒有急著要走。“不想知道。”“薑雲傑,你必須知道。告訴你,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楊濤海說道。“不管你是哪種人,影響林雪的學習至少不算一個男子漢的行為。”薑雲傑說道。“也許你說得對。我也不知為什麼控製不了自己。見著林雪,好像見著了自己的親人一樣。我從來沒有要侵犯她的意思。”“記住遵守你的諾言。”薑雲傑邊說邊走了。轉眼到了寒假。在哪個地方度寒假,薑雲傑想了很久,最終決定回到自已的家。他選擇不住在學校,主要怕引起同學們的懷疑,從而暴露自已難堪的處境。其實就他的情況而言,住在那兒都一樣。回到南山村後,坐在空空蕩蕩的房子裡,孤獨像陰影一樣四麵八方包圍著他,心裡湧起一陣陣淒涼。第二天早上,薑雲傑胡亂地對付了一餐,坐在桌子旁正準備看書時,冰貝貝進來了。“雲傑哥哥,我媽媽要你下山。”“你們怎麼知道我回來了?”“聽林雪姐姐說的。林雪姐姐到過你宿舍,聽你班上的同學說你回家了。所以,林雪姐姐就告訴了我。”“找我有事嗎?”“你問那麼多乾什麼,跟我來就是,彆斯斯文文的像個書呆子。”冰貝貝走上前,毫不客氣地拉住薑雲傑的手便往山下走。薑雲傑一陣臉紅,忙掙脫冰貝貝的手,“你不要拉我,我跟你下山就是。”冰貝貝的母親叫林虹。冰家早幾年住在縱樹坡下的穀口村莊,自從冰灰灰在青橋鄉鎮辦汽車修配廠後就搬出了村子,在離村莊一裡路遠的地方建了棟漂亮的三層樓。冰鐵鋒是南山村響當當的首富。改革開放初期,就南下打工,憑著活躍的腦子和處世的能力,兩年後混到能承包工程的包工頭。每年年初,冰鐵鋒要從家鄉帶一批民工進城,到了年底,腰裡揣著鼓鼓的鈔票回家。在偏遠的南山村有錢並不意味著有勢力。自古以來,世世代代的村民流傳著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多子多福。兄弟多的村民,勢力就強大。這就是冰鐵鋒為什麼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冰灰灰送到萬友武術學校讀書的原因。據說,有一次和鄰居家爭地基發生糾紛,對方仗著家裡有三個兒子硬是把冰家的東西全部砸爛。冰灰灰讀書回來後,大年三十闖進鄰居家,赤手空拳與鄰居父子四人大鬥了一場,直打得對方家裡雞飛狗跳,個個趴在地上哭著求饒。從此,冰灰灰在南山村聲名鵲起,再也沒有人敢惹冰鐵鋒一家。冰家的三層樓修建得彆有風格。第一層為廚房,娛樂室,客廳,餐廳,小小圖書閱覽室。圖書閱覽室放一些連環畫和,以及村民自已從家裡捐出來的書。娛樂室內放有一張兵乓球台和一張台球桌。娛樂活動向附近村莊的所有學生免費開放。第二層南麵為冰灰灰和冰貝貝的住房,北麵則為冰鐵鋒夫婦的睡房。第三層為客房、學習室、雜物間及穀倉。薑雲惠因和冰貝貝是初中同班同學,關係密切,上學時常常一路去一路來。薑雲惠到山下和冰貝貝打兵乒球,有時就睡在冰家。但對薑雲傑來說,踏入冰家樓是第一次。“原來你就是南山村的大才子嗬,長得一表人才。”薑雲傑是南山村家喻戶曉的學習名星,林虹早已耳聞。今天第一次見到,薑雲傑一臉秀氣,文質彬彬,略帶羞怯的神情,立即讓她內心裝滿了喜歡。“阿姨,你過獎了。”林虹的恭維話讓他聽了臉上發燒。“薑雲傑,以後學校放假就來我們家。”林虹越看越喜歡,恨不得薑雲傑立即成為她的第二個兒子。“阿姨——”“我知道你的個性像你爸爸一樣,寧願自已受委屈也不願接受彆人半點好處。”林虹說道,“這樣吧,我也不讓你感到住在這裡過意不去。冰貝貝的學習成績不太好,明年就是中考。她爸爸和我一心想讓她明年考個中專,哪怕自費也成,好歹也算冰家出了個人才。所以,寒假我把貝貝交給你,你幫她補習功課。我們包吃包住,再加工錢,這樣算是公平了吧?你沒有沾我們的光,我們也不覺得吃虧,如何?”“雲傑哥哥,你就答應吧。”見薑雲傑沒有立即回答,冰貝貝在一旁催促道。“嗯——好吧,阿姨,不過,我不要你們的工錢。幫貝貝妹妹本來是應該的。”薑雲傑想,拒絕於情於理不合,答應或許是最佳辦法。冰灰灰高考未中後,冰家把出人才的希望寄托在冰貝貝身上。可冰貝貝貪玩,對課堂知識興趣不大,成績老上不去。進了城裡讀書之後,經過呂逸飛獨特的教學方式,冰貝貝的學習進步很大,由班上倒數第一名躍居前二十名。冰家夫婦感到非常高興,逢人便說城裡的教學質量如何如何高。冰貝貝為了照顧爸媽的麵子,不敢說出呂逸飛義務幫她補習功課的事。這在爸爸金錢就是萬能的中心思想指導下,絕對不會相信世上有這種事發生。林虹接著問了薑雲傑家裡其它一些情況,聽到薑雲傑的爸爸,媽媽和妹妹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後,不禁發出幾聲重重的歎息,末了從眼角滾出幾滴淚水,“孩子,這兒永遠是你的家。你和雲惠隨時可以踏進我們家的門。隻要我們有飯吃,絕不會讓你們餓著。”薑雲傑除了幫冰貝貝輔導功課之外,冰家的許多重活和累活搶著乾,比如挑水,打耦煤,榨油,挑穀到外麵碾成大米。這些活,本來一部分由冰灰灰回來負責,一部分請村裡力氣大的男人幫著做,結果都讓薑雲傑給做了。林虹對薑雲傑的表現甚為滿意。尤其看著冰貝貝在旁給他遞毛巾擦汗水時,心裡樂滋滋的。可是,一想到薑雲傑將來會考起大學,飛出南山村,而冰貝貝讀書不爭氣仍然窩在這裡時,林虹感到心裡有些遺憾。對薑雲傑而言,他有自已的想法。寄人籬下的心情令他很不自在,必須在平日裡對冰家付出更多的勞動和努力才能得到心理平衡。開始,他覺得林虹是出於同情才會對他百般關心,噓寒問暖。不過,慢慢地他覺察到林虹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樣,她的過分熱情反而讓他心裡產生一種不安。林阿姨到底在想些什麼呢?薑雲傑想道。2一天,她們在一樓的客廳談話時提到林雪,母女倆鬨僵了。“貝貝,你要是像林雪那樣能考上重點中學——”“媽,你為什麼老是拿她跟我比?”冰貝貝顯然生氣了,不滿意地打斷了林虹的話,“我考不上重點中學,我去打工好了,反正我不會要你養一輩子。”“你就想著打工這點出息?難怪不如人家了。”“你不要老拿著鏡子照彆人,你跟林雪的媽也是姐妹,你哪點比她強?”冰貝貝毫不退讓地頂撞著說。“你不要跟我提起她媽——”“那你也不要跟我提起她。”說罷,冰貝貝當即氣得跑上二樓進了自已的住房。薑雲傑感到林虹和林靜之間一定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要不然不會對冰貝貝提到林靜時那麼反感。“阿姨,我去過幾次林雪的家,可是我從來沒見過她爸爸是什麼樣子。”薑雲傑轉向另一個問題,想從側麵了解她們之間到底有什麼糾葛。“彆說你沒見到過,我也沒見到過。”“嗬?”薑雲傑大吃一驚。“我比林靜大三歲,二十五歲才嫁到南山村。結婚後,每一年我要到春節期間回娘家一次。南山村的路不好走,交通不方便,所以,我娘家的人基本上不到這兒來。除非冰鐵鋒租車接娘家的人才會過來。我隻讀了初中就休學了,林靜讀的書比我多,一直讀到高中畢業。大概是高中畢業後一年左右的時間,林靜在外麵談了一個朋友。在家裡她從來不透露誰是她的男朋友。直到有一天,我媽媽發現她嘔吐,肚子微微突起,她才知道藏不住秘密了。我爸爸媽媽追問男方是誰時,她始終不願說出來。要她打掉胎兒,她也不願意。我爸爸媽媽一氣之下,把她攆出了家門,和她斷絕了來往。幾年後,聽說她帶著出生的小孩回來了,不知怎麼的住在呂家村。我爸爸和媽媽因為她氣得大病了一場,先後離開了人世。我和她之間基本上停止了往來。灰灰得知她住在呂家村,帶著貝貝到過她家訪問。所以,我們姐妹倆之間雖然沒有再見麵,但我們的小孩之間都互相有來往。”林虹的話讓薑雲傑對林雪的母親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可是,林雪的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按林雪的說法,林雪的父親是在煤礦下井時發生礦難而死。如果是這樣,林虹不會不知道。可是,他不好再問下去,這畢竟多少與他無關。冰貝貝並不是那種笨得出奇的女孩子,學習成績不好主要在於家庭環境造成。冰鐵鋒小學畢業學曆,從小熱衷於賺錢,一年四季難得回家露個臉,偶爾回來也隻是象征性地過問一下冰貝貝的學習情況,但在物質上會儘最大限度滿足她的願望。隻要冰貝貝喜歡的款式衣服,不管花多少錢他會買。冰家隻種了幾分菜土,兩畝薄田早劃給了彆人耕作。林虹在家閒著無事時,白天買一大堆VCD碟片觀看,到了晚上召集村裡的婦女打麻將。大多數時間在一樓管理娛樂室和圖書室,像在辦一項公益事業。由於她對窮人樂善好施,問寒問暖,周圍很多婦女喜歡到她家來串門。冰家大樓常常人聲鼎沸,熱鬨非凡。這樣的家庭環境下,天性好動的冰貝貝,自然不會心甘情願獨自寂寞地坐在書房裡啃書本。而林虹在管教方麵又欠缺方式,動不動拿成績好的彆人來比,殊不知,這樣更容易引起冰貝貝的反感。結果是,冰貝貝的學習熱情隻有降低沒有提高。這次林虹又拿林雪來比,徹底激怒了冰貝貝。冰貝貝索性賭氣不願意補習功課了。“你去勸勸她,她一定會聽你的。”林虹對薑雲傑說,話語溫軟而又充滿著某種暗示。薑雲傑走進冰貝貝的房間後,發現冰貝貝的房間非常簡單,除了一個梳妝台,一個衣櫃和一張床之外,其它什麼也沒有,這點與林雪完全不一樣。冰貝貝躺在床上,一副懶洋洋的姿態,看見薑雲傑走進來,忽然覺得薑雲傑很可憐。於是,爬起身坐在床上,等著薑雲傑開口。冰貝貝粉嘟嘟的臉蛋,像隻熟透的蘋果泛出可愛的紅嫩。當薑雲傑的視線無意間觸及到冰貝貝的身體時,不覺有些難堪。上衣像片馬甲既短又小,下擺露出一塊白晰的肚皮。低腰褲後邊——薑雲傑不好意思地將臉彆過去,視線落到冰貝貝身後的梳妝台。梳妝台上麵有兩個小小的圓木盒。盒子裡插著許許多多不知從哪兒搜集到的舊物品,琳琅滿目,精致小巧。忽然,就在這時,他發現了木盒裡有一樣非常熟悉的東西——筆身。他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拿出來一看,正是與他爸爸掉進礦井下的筆套相匹配的筆身。“這是哪兒弄來的?”薑雲傑問道。“灰灰哥哥修車時九-九-藏-書-網無意之間發現的,因上麵刻有你的名字就撿了回來,我把它當作收集的古董拿到了我的房間。你要它嗎?”“你喜歡就給你吧,我隻是想打聽它的來曆。”“一撮毛的煤車下雨天時在路上翻了車,煤炭全壓在路邊村民的莊稼地裡。我哥修車時,在煤堆裡撿到它時順手放在工具箱裡。”薑雲傑此時想到的不僅僅是筆身,更重要的是上次意外發現的半張圖紙。爸爸的鋼筆內為什麼要藏有半張這樣的圖紙呢?“除了筆身之外,灰灰哥哥沒發現其它什麼嗎?”薑雲傑希望能得到另半張圖紙的信息。“他沒說,你怎麼啦?”冰貝貝覺得薑雲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我要去找你哥哥。”薑雲傑果斷地說道。“不用,打個電話,要灰灰哥哥回來就行。”“不,我要去現場看看。”薑雲傑固執道。“走路太遠了。”冰貝貝說道。“我決定了,非去不可。”薑雲傑一定要弄清筆身裡是不是藏著另半張圖紙。“我幫你聯係一部車吧,這兒離青橋鎮太遠了。”冰貝貝說道,“不過,我要和你一起去。”“為什麼?”“我可不願意看著媽媽的臉色過日子。”之後,冰貝貝換了一套新衣服,和薑雲傑坐上聯係好的手扶拖拉機,經過離青橋鎮一公裡路遠的地方,薑雲傑忽然大叫道,“停一下,山上有什麼在叫。”“雲傑哥哥,你有沒有聽錯,這是山上的鳥飛動時發出的聲音。”“不是,這聲音是從人嘴裡發出來的,一種痛苦的呻吟聲。”手扶拖拉機停了下來。過了幾分鐘後,從山上又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薑雲傑和冰貝貝跳下車,爬上山,循著叫聲尋過去。十多分鐘後,在一處隱蔽的樹下找到了呂逸飛。呂逸飛被捆在樹上,身上遍布傷痕,躺在那兒奄奄一息。山下的汽車一般行駛很快,而這條路很少有行人過往,所以,呂逸飛在山上發出的聲音如果不仔細傾聽,很難被發現。一見到呂逸飛,薑雲傑心裡起了本能上的反感,腳步不由放慢了。呂逸飛讓他想起呂文俊,然後再想起他的爸爸媽媽。冰貝貝三步並作兩步竄到了前麵,將呂逸飛手上的皮帶解下來,扶著呂逸飛躺在地上。“雲傑哥哥,我們快抬他到醫院裡去。”冰貝貝看到呂逸飛變成這樣子,心裡非常焦急。呂逸飛分文不取為她補習功課的情景不斷在她腦海裡湧現。這正是她報答的時候,可薑雲傑磨磨蹭蹭的神態讓她很是惱火,不由朝薑雲傑吼了一聲,“雲傑哥哥,你快點好不好?”這一喊,把薑雲傑驚回到現實中來。呂逸飛似乎無罪,他不能這樣胸襟狹小。於是,加快腳步走過去,彎下腰,在冰貝貝的攙扶下,讓呂逸飛趴在自已的背上,爾後背起呂逸飛朝山下走去。冰貝貝將呂逸飛肩上的背包取下來,從包內掉下一張紙條。冰貝貝撿起一看,原來是一張由兩塊半圖拚成的圖紙,其中有半邊圖紙沾染一層黑色的煤泥。“這上麵畫的是什麼?”冰貝貝自言自語道。“給我看看。”薑雲傑說道。冰貝貝將圖紙遞給薑雲傑。薑雲傑接過一看,臉色不由大變:這張粘接成的圖,其中半邊不正是藏在筆套內的那張嗎?另半邊圖紙哪兒來的呢?而且,兩個半邊圖紙怎麼會在呂逸飛的背包裡呢?難道說——薑雲傑實在不願往下想了,隻是將圖紙默默遞給冰貝貝,然後背著呂逸飛放上手扶拖拉機的車廂。“雲傑哥哥,那張圖紙上麵是什麼?”冰貝貝問道。“大概是張風景寫生圖吧。”薑雲傑輕描淡寫道,“畫著玩玩的吧。”到青橋鎮醫院後,醫生連忙對呂逸飛進行了搶救,又是打針又是輸液。三小時後,呂逸飛張開嘴第一句話就是對薑雲傑說道,“謝謝。”薑雲傑隻是冷冷地望了一眼呂逸飛,沒有說話。呂逸飛被抬進醫院之後,最忙碌的要數冰貝貝。掛號,拖著呂逸飛化驗,交錢,取藥,守護。隻要她能做到的事,決不讓薑雲傑插手。她知道兩家的事,背呂逸飛下山是看在她的麵子上。忙碌了兩個小時,冰貝貝才抽空給哥哥打了個電話。要他將薑雲傑接走,先安頓好他,自已則守在呂逸飛的身旁。大約半小時後,冰灰灰來了。問了情況,將薑雲傑帶到他的汽車修配廠。冰灰灰的汽車修配廠建在離鎮半裡遠的一個山座裡。裡麵停了五六輛汽車,有兩輛汽車正在修理,裡麵七八個修車工人忙得滿頭大汗。“雲傑,你和貝貝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到了冰灰灰的辦公室後,冰灰灰問道。“我在冰貝貝的睡房裡看到一隻筆身,上麵刻著我的名字,貝貝說是你撿的。我感到奇怪,想過來看看筆是從哪兒撿到的。”“是嗬,我是看到上麵有你的名字才撿的。要不然,我早丟了它。我也感到奇怪,怎麼會在煤炭裡撿到你用的鋼筆呢?”“那是我在新湖中學讀初中參加學校數學比賽獲得的獎品。在我爸爸生日的那天,我把它送給了我爸爸。可能是我爸爸出事那天丟的——”“原來是這樣嗬。”“灰灰哥哥,你有沒有在筆身內發現什麼?”“發現什麼?沒有嗬!裡麵除了還可以裝墨水的筆膽之外,什麼也沒有。筆尖彎曲了,弄直以後照樣可以寫字。所以,我沒有丟掉它。”沒有發現東西?薑雲傑心裡犯起了嘀咕,那半邊圖紙呂逸飛是從哪兒弄到的呢?兩張半圖居然奇跡般地合在了一起,裡麵一定有問題。而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在呂逸飛身上。呂逸飛終於從死亡線上走了出來。冰貝貝的細心照顧,使他深受感動。他原以為在山上會被活活餓死,再也見不到母親和妹妹的麵了。“謝謝你,貝貝。要不是你和薑雲傑幫了我,我可能沒命了。”呂逸飛說道。“呂老師,看你說那兒去了。你先幫我,我再幫你,我不過是還了一個人情而已。我這次期末考試考到了班上前二十名呢,我媽媽彆提有多高興,居然拿了一千塊錢要我買兩件好衣服穿。可是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是你幫的忙。我讓你做了無名英雄,你不會怪我吧?”“哪裡,我對你感激不儘呢。”呂逸飛問道,“薑雲傑和你怎麼到了這裡?”“奇怪吧?”冰貝貝做了一個鬼臉,“雲傑哥哥掉了一隻鋼筆在這邊,被灰灰哥哥撿到,他偏偏說筆身裡藏有一種重要的東西,非過來找找不可。考慮到這個地方比較亂,我來過幾次,青橋鎮的人大多認識我。所以,我陪他一起來了。”呂逸飛注意到背袋仍然在身邊,打開一看,除了那張山洞位置圖在之外,其它什麼也沒有,甚至幾十塊錢的路費也不見了。“呂老師,你的東西被搶了嗎?”冰貝貝見呂逸飛拿著空空的袋子呆呆地發神,便忍不住問道。“嗯,不過是幾件不值錢的東西。”“是哪些人搶你的東西?”“四個年輕人。聽口音應該是青橋鎮的人,不像是新湖鄉那邊過來的。”“我明白了,一定是青龍幫的人。這些人很野蠻,外地司機一般不敢在這裡停留,更彆說在這裡做生意。外地司機開車到了這兒,一不小心不是輪胎被紮得沒了氣,就是汽車玻璃被飛來的石頭砸破了。經常在這一線跑的司機要按月繳納保護費,才能確保平安無事。不過,司機隻要將車停在我哥哥那兒就沒事。”冰貝貝說道。呂逸飛最擔心的是那張礦產分布圖在他們手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到的圖,居然這樣輕鬆被他們弄走,呂逸飛心有不甘,可又不想讓彆人插手這件事。他認為,礦產圖的秘密知情的人越少越好。“你知道青龍幫的人在什麼地方嗎?”“呂老師,花錢消災。沒什麼重要的東西算了,隻要人平安就行。”冰貝貝以一種息事寧人的調子安慰道。“你真的認識他們嗎?”“是嗬。”冰貝貝點了點頭。聽到這裡,呂逸飛的思想轉開了,單憑個人的力量很難找得到那張圖。既然冰貝貝對他頗有好感,思想單純,肯樂於助人,何不利用一下冰貝貝呢?“貝貝,實不相瞞,我有樣很重要的東西弄丟了。”呂逸飛說道。“什麼?你剛才不是說沒重要的東西嗎?”“因為是一樣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我不打算告訴任何人的。我剛才的思想很矛盾,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現在說出來,是因為我發現你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什麼東西?”“你能保證不向任何人透露嗎?”“既然你對我那麼信任,我當然不會呀,士為知已者死。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的爸爸媽媽還有我的灰灰哥哥。”冰貝貝非常認真地說道。“我丟失了一張圖。這張圖對彆人毫無用處,因為彆人看不懂,但是我能看懂。這張圖是我爸爸留下來的,是一個失傳很久的中藥祖傳秘方,可以治很多重要的慢性病,含著我們家幾代人的心血。”呂逸飛覺得說礦產分布圖不太好,於是說成與中藥有關的東西。“呂老師,這件事交給我貝貝處理吧,我幫你找回來。”冰貝貝非常自信地說道。“你?能行嗎?”呂逸飛大吃一驚。冰貝貝神秘一笑,說聲,“你等著。”就走了出去。半小時後冰貝貝回來了,悄悄附在呂逸飛的耳邊說道,“他們約你到黑虎山說話,到時他們會提出一些條件,儘量答應他們,要不然,你得不到那張圖。”“你怎麼這麼快查到了他們的行蹤?”“問問青龍幫老大嘛。我哥的賬他能不買嗎?我去,相當於我哥哥去,他不會不給麵子。我隻問前幾天在公共汽車上搶背包的是哪些人,他就知道了。我說明來意之後,青龍幫老大說,是新湖幫托他們辦的事,請他們將那個人背包裡的東西拿到手後,會有一筆錢給他們。所以,他們才搶了你的背包。圖目前在他們手裡,他們暫時還沒告訴新湖幫的人。要不然,到了那邊,你拿不到圖了。老大說,你一定要出一筆錢,不然他不好向手下的弟兄們交差,而且數字絕對不能低於新湖幫出的價碼。”青龍幫和新湖幫有個不成文的江湖規矩,兩邊互不進入對方的地盤。發生什麼事需要對方幫忙時,可以委托對方處理。原來是張波那些人做的壞事。呂逸飛心裡想,他的行動非常秘密,張波究竟是怎麼得知這件事的呢?冰貝貝跑過來說情時,王強自知青龍幫勢力很弱,對冰灰灰這個大神一時招惹不起。考慮到如果把冰灰灰牽涉進來幫他們,可以借機打壓新湖幫,從而壯大青龍幫的勢力。所以,冰貝貝的求情很快得到了王強的允諾。十點鐘,按照青龍幫指定的時間到了。呂逸飛上去時,青龍幫老大王強早在黑虎山一顆大茶樹下坐著,冷無表情地注視著山下的動靜。其它九個人殺氣騰騰地擁立在王強身邊,身上藏著短刀和鐵棍。其中有兩個人正是那天搶他背包的人。王強拾起放在身邊草地上的一個黑色包,用手指彈了彈上麵的灰說,“我對背包內的東西沒興趣,隻對錢有興趣。新湖幫出的錢是五萬,隻要你高出這個價碼一塊錢,我們就可以立即成交。”兩萬被王強拔高了三萬,他在試探包裡的東西到底值多少錢。“我現在身上沒有錢——”呂逸飛老老實實地回道,五萬零一塊錢對他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他參加工作才半年,存款目前還是負數,他的摩托車是借了家裡的錢買的。“嗯——”王強雙手托腮,故作沉吟道,“你可敢和我簽一個欠款合約?隻要你在指定的時間內如數還給我,包內的東西現在就歸你,如何?”呂逸飛一時犯了難,到哪兒弄一筆錢呢?家裡肯定能拿出這筆錢。但是事情讓媽媽知道,肯定非遭到她的反對不可,還有可能會引起她的懷疑。以後要按他的計劃做事將有許多困難。唯一可取的辦法是賣掉呂家樓得到一筆現金,差些錢可以找呂逸梅幫忙。“有沒有期限?”呂逸飛問道。“期限?有嗬。但是每個月的利息要定期還的。而且我們的息很重。如果你是精明人,儘快一次還清為好。”“好吧,我一個月之內還你。”一個月足可以讓呂逸飛找到對策了。“一個月加利息是五萬五百零一塊。”王強說著,叫一個人下山去取筆和紙。一會兒,公路上由遠及近響來一陣汽車聲,到了山下,汽車停了下來。幾分鐘後,那個拿筆和紙的年輕人臉色不好地折回到了山上。“老大——不好了——”“是不是派出所那些人聽到什麼風聲了?”“不是派出所的,是新湖幫的人來了。”“什麼?他們來了?”王強大吃一驚。“他們說要來拿圖。”王強迅速用視線朝身後站著一排的手下掃了一眼,“是誰走漏了風聲?”沒有人作聲。王強走到一個耷拉著腦袋,視線卻望向彆處的高大年輕人身邊站住。“小三子,把你的手機給我!”王強厲聲命令道。被稱做小三子的年輕人臉色微微一變,然後說道,“老大——”“少羅嗦,快拿出來。”王強話音未落,一記耳光重重地甩了過去。“老大,你要有事實和證據。”小三子將手機遞給王強,捂著火辣辣的臉說道。王強迅速調出已撥電話單,發現兩個小時前,有一個發給張波的電話號碼。原來,小三子隻讀過小學三年級,不會發信息。而且背著打了一個電話,又沒有及時刪去記錄,結果被王強查著了。冰貝貝找王強求情時,小三子就站在離他不遠的距離,出了這種事情,精明的王強很快判斷問題出在小三子身上。3“狗日的,居然敢出賣我。”王強罵著一腳狠狠地踢過去,用皮鞋踏上小三子的頭顱,“我絕不容許手下背叛我。我今天要親手把你埋在山裡,像你這樣的人渣不配再在地球上浪費糧食。”王強說著,舉刀就砍。“慢著,請王幫主手下留情。”從山下傳來一聲大喊,張波帶著三個人走了上來。“等會和你算賬。”王強說著,將小三子狠狠踢了一腳,收起手裡的小刀,然後背轉身麵向張波說道,“張幫主遠道而來,不知有何指教?”“聽說你們拿到了圖。”張波不動聲色地說道。“有這種事?”“王幫主,這遊戲不好玩,玩得不好要死人的。”王強用眼向旁邊拿包的手下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將手裡的包藏好。“那是什麼?讓我來看看。”張波識破了王強的把戲,若無其事地問道。“那是我的私人物品,不好意思。不經過我的允許,誰也無權打開。”“王強,我看你不要逞強了。”張波大概覺察到王強有意不給他了,便撕下麵具說道,“小三子是我手下的兄弟。沒有他的配合,我們也不知道王幫主原來是個言而無信的人。算我們瞎了眼,找錯了合作夥伴。不過,我們今天連東西和人一起都要帶走。”“原來小三子的確投靠你了?”“不叫投靠,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張波冷笑一聲,“王強,如果你有自知之明,請把那張圖給我,酬勞仍然不少你一分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王強一邊拖著時間,一邊思量著對策。他深知張波是有備而來,不拿到包內的東西決不會罷休。王強試著給冰灰灰發了一個信息,既然是冰貝貝在求情,想必冰灰灰一定會出麵。“這不是呂先生嗎?”張波望見站立一旁的呂逸飛,陰陽怪氣地說道,“王幫主約呂先生到山上來,難道會有其它事情嗎?”“原來你們認識——”王強一愣。“我們在喪魂穀有過一麵之交,那時我們就要他交出東西來。沒想到讓我們等了這麼久,還讓我們破財求王幫主出麵。”張波走到王強麵前,“我看你今天不用演戲了,你演的角色一點也不高明。真沒想到富裕的青橋鎮怎麼會讓一個又矮又醜的人來當幫主。”張波的話氣惱了王強,王強忽地從懷裡拔出一把小刀抵在張波的喉結上。“這是我的地盤,請你說話客氣點。”張波嘴裡發出哼哼兩聲,立時下邊跑上十多個手持砍刀的年輕人,將王強一夥團團圍住。“叫你的人往山下退。”王強大聲喝道。正在這時,倒在背後的小三子忽然撲了上來,死死抱住王強的雙腳不放。王強非常惱怒,小刀一揮,喀嚓一聲活生生切下小三子的四個手指,小三子痛得像殺豬般地嚎叫著滾下山腳。“上。”張波吼了句,手下十多個手持砍刀的混混一齊向王強砍去。王強也不是好惹的,當即一拳砸向衝在最前麵的打手,前麵的打手站立不穩,身子一晃,竟倒在地上滾下山去。王強手下幾個人見狀,紛紛加入一場大混戰。王強以前在部隊裡當過武警,所以有些本事。王強連續幾招連環腿,踢飛幾個打手,雙拳左右開弓,不一會兒,張波手下十個多人紛紛被打得退下山腳。然而,退下山腳的混混稍作休息,便又糾結成團,蜂擁著爬上山。守在山下的混混陸續不斷地參加進來。張波今天拉來五十多個人,整整站滿一卡車。人數越來越多,王強的攻勢越來越弱,漸漸轉為防守。手下幾個人早被張波那夥混混打得不見了蹤影。而呂逸飛一見打架,嚇得跑到山頂上,找個極為隱蔽的地方躲藏了起來。正當王強精疲力竭地在人群中苦苦掙紮時,山下忽然一陣騷動。不久,幾十個砍手一個個像倒多米諾骨牌似地倒在地上,抽搐著身子發出痛苦的呻吟。張波一看,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雙拳揮舞著,有如進入無人之境。拳頭揮處,叫聲一片。來人正是冰灰灰。原來冰灰灰接到電話後,冰貝貝擔心王強變卦,呂逸飛受到傷害,一直央求他來看看。冰灰灰來了之後,不曾想兩個黑幫打了起來。他剛要上山,被張波手下的砍手攔住去路,冰灰灰一氣之下,便出手打了起來。這些砍手對普通的村民窮凶極惡,氣勢洶洶,一遇到厲害的對手,紛紛不敢強攔,就由著冰灰灰一路打上山來。冰灰灰走到張波和王強麵前,問道,“你們把呂老師怎麼樣了?他人呢?”“我——我在這裡。”呂逸飛從藏著的地方戰戰兢兢走出來,心有餘悸地望著他們。“你的東西拿到手了嗎?”冰灰灰繼續問道。“沒——沒——”“王強,呂老師的東西在哪兒?”冰灰灰轉過臉問道。“在——在——”王強指向上麵的一處草地,定睛一看時,草地上什麼也沒有,不由臉色大變。忽然,他發現那個黑色的包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張波手裡,於是指著張波道,“怎麼到了你手裡?”“哈哈哈。”張波用手輕輕拍了一下懷中的包,不懷好意地大笑了起來。“給我。”冰灰灰喝道。“給你?”張波譏笑一聲,“這事本來與你無關,你何必硬要插進來呢?我們不想得罪你,你也沒必要與我們為敵。我們隻是拿回我們需要的東西罷了。”“你們需要的東西?憑什麼?”呂逸飛問道。“呂老師,有人需要它,我們隻是奉命行事,事情就這麼簡單。”“請問對方是誰?他出了多少錢讓你們興師動眾來搶它?”呂逸飛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指使張波乾的。“乾我們這一行有我們這一行的規矩。如果告訴了你,我們在江湖還混什麼?聽說呂老師讀過本科大學,沒想到對社會知識一點不了解。我忠告你好了,你應該躲在學校裡一心一意教書,沒必要在外麵拋頭露麵招風現眼。”“張波,你們太霸道了。明明是呂老師手裡的東西,你們怎麼能強行奪走呢?”張波陰陽怪氣的話使得冰灰灰心裡很不舒服。“灰灰,勸你不要瞎摻和,這對你沒什麼好處。你一個人何必要與我們這麼多兄弟過不去呢?就算你有一身武藝,那又能怎樣?”張波仗著人多,沒把他看在眼內。後麵這一句話終於激怒了冰灰灰。“少羅嗦,呂老師的事我今天幫定了,你不給也得給。”冰灰灰說著,就要撲過去。張波後退一步,同時將手中的包往山下一拋,然後就勢往地上一滾,眨眼之間人影滾到了山下的公路旁,爬起身朝著卡車駕駛室跑。“你想跑?”冰灰灰話聲未落,手上一把小刀飛下山去,直插進張波的大腿。張波痛得將小刀拔出來,反手甩上山,被王強搶先斜踢一腳,小刀偏轉方向飛落一旁。接包的混混跳進駕駛室後立即發動了卡車,隨後張波一拐一拐地跳進駕駛室。其它人蜂擁而上將冰灰灰和王強攔在山坡,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混戰。不幸的是,對麵開來了一輛裝著煤炭的貨車,,由於路麵很窄,卡車一時走不了,隻好等待貨車過去。冰灰灰衝在最前麵殺開一條血路,幾乎沒有人能擋得住。王強則在後麵博殺。不久,冰灰灰衝到了卡車的車廂邊。“你們一群飯桶,五十個人居然連兩個人也對付不了?一人一刀,他們也變成肉漿了。”張波站在駕駛室旁邊對手下的混混破口大罵道。冰灰灰走到油箱邊,用隨身帶來的工具迅速打開油箱。然後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插進油箱,然後大叫道,“張波,你給我滾下來,不然,我要你和汽車一起完蛋。”張波見勢不妙,慌忙跳下來,要與冰灰灰博鬥,可是還未動手,就被冰灰灰眨眼之間反轉雙手,被迫跪在地上。冰灰灰將汽油潑灑向張波的衣服及褲子後,嘩地用打火機點燃。火焰立時在張波身上燒了起來。“把東西交出來。”冰灰灰命令道。張波的臉色變得慘白,火燒破了他的衣服,灼烤著他的皮肉,發出一聲聲慘烈的呼叫。車內的混混見勢不妙,隻好將包交給冰灰灰。“滾!”冰灰灰一腳將張波踢下路旁的水田。張波掙紮著在水田裡撲打著幾個滾,把火焰撲滅,但手和腳已被燒壞了局部的肌肉。新湖幫開著車灰溜溜地跑了。呂逸飛終於拿回了自已的東西,那個圖仍然完好無損地在裡麵。王強自然不敢再問他的錢了。冰灰灰對黑道上的人下手很不講究,以前有所聞,今日得所見。得罪呂逸飛並不要緊,得罪冰灰灰可不好玩。呂逸飛很順利坐著一輛煤車進了城。就在他剛下車,一輛紅色的小車出現了,擋在他麵前停下,接著從駕駛室內探出他熟悉的腦袋。“聽說你拿到了一張圖?”呂逸飛雙腿立即發軟,差點跪在了地上。虎跳峽的那個身影,還沒在他頭腦裡消失,如今又出現在他眼前,更令他驚奇的是,她居然知道他身上有張圖!“我——嗯——”呂逸飛的腳又開始顫抖起來,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的背包。“給我看看,”許雅琴似乎看穿了呂逸飛心裡的活動,將手往他麵前一伸,以一種不容商量的口氣說道。許雅琴的話有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呂逸飛渾身哆嗦著打開背包,取出南木嶺礦產圖遞了過去。“明天呂家樓見。”許雅琴接過南木嶺礦產圖,手朝呂逸飛揚了揚,踩動了加速油門。呂逸飛頓時被許雅琴的舉動驚愕住了,還沒等他從混亂的局麵中清醒過來,眼前的小車風馳電掣地開走了。南木嶺礦產圖轉眼落到了許雅琴手裡,而且是他主動遞給她的。她在玩什麼把戲呢?呂逸飛懷著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家,一進屋就將身軀重重地甩在長沙發上。大約傍晚時分,呂逸梅和蔡香紅母女倆從商場采購了三四袋商品回家了。“逸飛,你怎麼去了那麼多天,電話也不打一個過來?”蔡香紅責備道。“我不是說了嘛,有事才打電話。既然沒有接到我的電話,就表示我一切平安。”“鄉下的房子找好買主了?”蔡香紅問道。“沒有。”“我看你用不著往鄉下跑了,多辛苦,看把你累得不像個人樣。”“可房子還沒賣掉,我不能不管。”“媽媽已經在萊市日報打了廣告,要把鄉下的呂家樓便宜處理掉。所以,你以後就安安心心坐在家裡等買主吧。”呂逸梅插進來道。“媽媽,打廣告的事你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呢?”呂逸飛對母親的做法有些不滿。“你賣房賣了半年,沒看到你找到一個買主。花在下鄉的路費錢足夠打個廣告了。我這樣是為你好。沒有和你商量,是怕你不同意嗬。”“哥,你可彆怪媽媽,這是我出的主意。我看出你沒有要賣房的意思,要不然,隨便弄個賤價還怕沒有人要?”呂逸梅說道,“你說,你瞞著我們到底在鄉下做些什麼?”“我——我哪有做什麼?”像個魔術師表演節目冷不防被人當眾揭穿了把戲,呂逸飛顯得不知所措,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可還要裝作冤屈的樣子,“我真的是在找買主。”“你說,你找了哪些人?有沒有在鄉下對彆人說你要賣呂家樓?”“當然有說。可是,沒人來買,這難道能怪我嗎?”“哥哥,你還要騙我們多久?實話告訴你吧,前天我在街上碰到了進城的呂村長,順便問了你在鄉下賣房的事,誰知呂村長根本不知道我們家有賣房這回事,而且呂村長說呂家村也沒有人知道這事。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呂逸飛沒想到這事終究還是沒有逃脫妹妹和母親的懷疑。事到如今,他得對這事有個交待才行。要不然,他以後的計劃可能會因她們的阻止而泡湯。“其實——我在找——一張圖。”“什麼圖?”蔡香紅問道。“南木嶺礦產圖。”呂逸飛說完,朝著母親望了一眼。可是,蔡香紅的表情令他非常失望,母親臉上是一副茫然而不知情的神態。“礦產圖?”蔡香紅問道,“你找它做什麼?”“媽媽,你真的不知道父親有張南木嶺礦產圖嗎?”呂逸飛將礦產圖三字拖得又長又重。“逸飛你在說什麼呢?你爸爸什麼時候有張這樣的圖?”“你以前有沒有聽到他提起過圖?媽,你想想看。”“這張圖很重要嗎?”“還記得呂家樓被燒那天嗎?新湖幫的人曾威脅我要交出一張南木嶺礦產圖。我想,要不是爸爸有張這樣的圖,他們決不會捕風捉影地問到我頭上。所以,這個問題一直困憂著我。我決心要找出這張圖來,這就是我遲遲沒有賣呂家樓的想法。”“我和你爸爸結婚這麼多年來,他從來不和我說礦上的事,也不允許我打聽礦上的事,更彆提什麼圖。隻記得有一次,你們都在外地讀書,你爸爸不知為什麼心情很不高興,喝了很多酒,當時醉酒時說了一句,你們誰也彆想得到它。不知是不是指的是圖。醒來後你爸爸問我他說了什麼,我如實告訴了他。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看到他喝過酒。”母親的回答顯然不能讓呂逸飛滿意。他明白,父親自開礦到生命終結的那一時刻止,不曾向家人談及礦上的事。作為母親,他親愛的妻子尚且如此口嚴,對自已的子女可想而知。難道父親開礦有難以向外人說出來的隱情嗎?這個隱情會不會是由這張神秘的南木嶺礦產圖引起的呢?尋找南木嶺礦產圖的來源無疑能破解這些問題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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