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不準怎麼辦好,所以隻摁響了門鈴。也許應該先打個電話過去?周日早晨未經電話預約就貿然上門拜訪,實在有些失禮,對吧?我忍不住“嗤嗤”笑起來,感覺自己有點兒神經兮兮。我其實說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沒有人應門。我繞過屋子走下窄窄的過道,越來越覺得自己正在發狂。昔日重現的感覺從未如此強烈:我曾經在某個早晨到過這棟房屋,我曾帶走過那個小女孩。但當時我並無惡意;眼下我敢肯定。躲在房屋涼爽的陰影中走下過道,我依稀聽見寶寶在咿呀學語。難道是我在做白日夢嗎?不,寶寶確實在家,她和安娜正坐在庭院中。我衝著安娜大喊幾聲,又翻過柵欄;她遙遙望著我。我以為安娜定會大吃一驚或火冒三丈,但她臉上幾乎沒有露出半點兒驚訝的神情。“嗨,瑞秋。”她說。她站起身凝神望著我,懷裡抱著寶寶,風平浪靜的臉上沒有一絲微笑。九-九-藏-書-網她眼圈泛紅,臉色蒼白,看上去沒有化妝,素麵朝天。“請問有何貴乾?”她問道。“我摁過門鈴。”我說。“我沒聽到。”她說著將寶寶背到背上,微微轉身背對著我,仿佛準備進屋,卻又停下了腳步。她為什麼還沒有衝我大吼?“安娜,湯姆在哪裡?”“他出門去了,去跟戰友小聚。”“我們必須快點兒走,安娜。”我說,她卻放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