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茉莉花公主,賈斯明·格蘭傑。一坐進車裡,我們顧不上弄清楚兩者之間的聯係,便立刻忙乎起來了。在我尚未被提升做主管從而不再經受刑事案件之前,我和美利堅合眾國助理檢查官吉姆·富蘭克林一起辦過很多成功的案子,後來我們仍經常一起吃午餐,使這份友誼一直保持到現在。我拿起手機,按下了他位於特區的美利堅合眾國檢查官辦公室的專線電話號碼,電話鈴剛響,他就接了。我告訴他我需要幫忙,要一份傳票,準許查詢名叫賈斯明·格蘭傑的人在科布縣醫院的所有記錄。“沒問題,”吉姆說,“但在特區外,口頭授權並不太有用。你有手提電腦嗎?”我告訴他有。“給我發份電子郵件,”他接著說,“附帶一個簡短的原因說明,以及敘述一下你想在記錄裡找到什麼。我會發一份電子傳票到你的郵件地址。你把它向醫院的主管人員出示一下。如果有問題的話,再打這個辦公室的電話給我。我晚上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這裡。”我把他的話告訴了莉薩。她看看儀表板上的鐘,“已經過五點了,普勒。一天要結束了。”“醫院從不關門。”“可是菲多不在那裡,你還記得嗎?他請假了。”“他會在的。我們的傳票會命令他拿出記錄資料。他必須做出選擇,要麼今晚在布魯克斯頓把資料給我們,要麼明天把它們轉到在華盛頓的聯邦法院。他會做出什麼選擇,隨便你猜好了。我現在就打電話到他的辦公室,他們會通知他的。我猜不等我們到那裡他就在了。”想到這樣的前景,我咧嘴笑了。雖然沾沾自喜有點不符合我的身份,可是管它呢!這幾年我受的屈辱夠多的了,看到彆人丟臉,我很是幸災樂禍。我對莉薩說:“打開我的手提電腦,填印一份傳票,把它發出去。我的地址簿裡有吉姆·富蘭克林。”她開始工作。三十五分鐘後,我們拿到了一份傳票。沒過多久,我們就把它交到了已在辦公室的普裡斯特利·菲多手裡。他就像我預料的一樣,氣瘋了。“我剛和妻子在去吃晚餐的路上,”他看到傳票時說道,“難道不能等到明天嗎?”“當然可以,”我對他說,“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們就回華盛頓去。你可以明天把這些資料送到華盛頓。”我遺憾地搖著頭,“法院這些天忙極了,沒法弄清楚法官什麼時候才能見你,不過一周之內你肯定可以回來。”莉薩和我轉身要走出主管辦公室的大門,但是他叫住了我們。“唉,老天!現在就辦吧。”他從桌子旁跳起來,猛地衝出通向走廊的門。“你們這些人都一個樣。”他從我們身邊走過時咕噥著。我們跟著菲多出了門,到了保存記錄的地方。“埃文斯小姐已經回家了,”我們走到那裡時,他這樣說道,“我得親自找這些該死的東西了。”他坐在海倫娜·埃文斯的桌前,重重地敲打著她的電腦,盯著屏幕,一邊在肘邊的便箋簿上草草地記著什麼,而後帶著便箋簿回到了一堆堆資料中。兩分鐘後,他拿著一個黃色的文件夾回來了,從文件夾上取下了三張散開的紙,走到複印機前,幫我們拷貝了一份。我拿過它們,向莉薩點點頭,一起轉身離開。在從走廊到前門的半途中,我依然能聽到那位主管在嘟嘟噥噥著。我們回到布魯克斯頓旅店的咖啡廳,不過這一次我們決定把吃的帶回我的房間。我們有正事要談,而且不想因為擔心可能會有人聽到而謹慎拘謹。在房間裡,我們盯著床看了一會,莉薩從窗旁抓起一把椅子,把它拖到床邊。“你坐床上,”她說,“休息一下,讓自己舒服些。”她走到窗戶旁,拉上窗簾,使我們更加不受乾擾。我摸索著找到了床頭櫃上燈座的開關,打開了燈。柔和的光線使莉薩顯得更美麗了,而這也令我感到很舒適。我把那袋食品放在床頭櫃上,一抖肩膀脫了西裝,把衣服隔床扔了過去,解開領帶,踢掉鞋,伸手把床罩往下拖得剛好露出枕頭,然後支起枕頭,把它們當成靠背。莉薩坐在椅子裡,我們靜靜地吃著漢堡。吃完後,她看著我。“我討厭健怡可樂,”她說,“你帶著地道的飲料嗎?我指的是,除了杜鬆子酒之外的。那東謠會讓我失眠。”這對我倒並沒那麼糟,但我沒這麼說,當然啦,我在旅行包裡還真有一瓶蘇格蘭威士忌酒。聯邦調查局的老手上路從來都要帶瓶喝的東西,尤其是要去那種小到可能沒法買到這些東西的城鎮。我對她說:“我的旅行包裡有瓶格蘭非迪。就在浴室旁的櫃子裡,浴室裡有玻璃杯,還包在塑料袋裡呢。”我聽到她翻找著櫃子,然後又進浴室去拿沒拆開的玻璃杯。“我不要加冰塊,”我喊道,“不過如果你把那個塑料桶帶過來的話,我去給你拿一些。”“冰?要破壞上好蘇格蘭威士忌的口味嗎?”她拿著兩個玻璃杯走出浴室,每個杯子裡都有大約一英寸深的威士忌。“要加水嗎?”她問。我搖搖頭,她笑了,“和你約會倒不太花錢,不是嗎。頭?”“再便宜不過了。”她走過來,坐回到椅子上,遞給我一個杯子,對著自己的那杯長長地吮吸了一口。我也這麼做了,然後歎了一口氣。單一麥芽的貴得要命,但要品質一流,它可是最關鍵的。我看著莉薩,她顯然有同感。她的頭向後仰靠著,閉著眼睛。她再次舉起杯子,一口喝光。“好,”她說,“現在好多了。”她搖動著手指指著我的杯子,邊從椅子裡站起來,“我喝酒時,你又摻了點?”“你乾嗎不乾脆把瓶子拿過來?”她向浴室走去時,我注視著她的臀部。剛才她坐在那裡時,筆挺的襯衫提了一點起來,下擺拉到了半個臀部的高度。此刻,在她走起來時,下擺緩慢地落了回來。我盯著它看,以防它萬一又被提了上去,在她拿著酒瓶回來時,我盯得更聚精會神了。她把酒瓶放在桌子上,我正好伸手去拿。我們的手指碰到了一起,我感到一陣愉悅的顫動。我提醒自己,放鬆點。彆沿著那條路邁出第一步。她把鞋子踢開,坐進椅子,把腿盤了起來。她小口地呷著威士忌,品味片刻,然後站起身。過了一會兒,她回到床邊,和我一起坐在床上。“上帝呀,”她歎著氣說道,“這可比椅子舒服多了。”她弄鬆了枕頭,向後一靠,小口喝著蘇格蘭威士忌。我們就這樣呆了一會兒,像軍隊裡的老戰友,蘇格蘭威士忌發生了效力,我開始有一種男性的雄赳赳的感覺,並注意到她的身體語言也變得具有女性特征了。優美、柔軟……此刻的目光更加溫柔……濃密的黑發淩亂得恰到好處,使我很想去摸一摸。我猛地喝了口酒,迫使自己再次思考似乎即將要發生的事。然後我閉上眼睛,決定鬆一鬆情緒。莉薩·桑茲是為我做事的,但是也沒有理由說我們今晚就不能做朋友,我們無非是一對疲倦的員工,在一天將儘時一起喝上一杯而已。“‘D及C’(“D及C”是婦科醫療術語“擴宮及刮除”的英文首字母縮寫。)不一定和懷孕有關,”她說道,這句話立刻破壞了我剛剛進入的情緒,“事實上,它們一般不是懷孕。”“不知為何,我總是把兩者聯係在一起的。”“骨盆出血,有這樣的情況就得做‘D及C’。”我伸手到床邊拿起公文包,找到我們剛從醫院裡拿來的那三頁醫療記錄,我把它拿近點,大聲讀著外科醫生打上的記錄:“賈斯明·格蘭傑於1972年7月2日到醫院就診,症狀為自發性流產導致的骨盆出血。安排進行擴宮刮除術,去除胎兒和胎盤組織。病人1972年7月3日出院。”我看看莉薩,“是流產,對嗎?也就是自發性流產的意思吧?”她點點頭,“但是我對這裡的自發性到底有多大十分懷疑。三十歲的人流產又不是什麼大事情。”“我也這麼想,但是有記錄為據。”“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在羅伊對韋德案之前,很多醫院寧願荒唐地把那些手段拙劣的陋巷打胎當做單純的流產。他們不願意有任何引起警方察覺的記錄,不想讓大多數走投無路的可憐姑娘受法律之苦。”我們呷著威士忌,沉默了片刻。“有一件事我真的不明白,”過了一會兒莉薩說道,“布倫達·湯普森曾經而且現在一直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乾嗎在醫院偽造一個名字,卻使用了自己真實的出生日期和地點呢?”“一個大學一年級學生怎麼會預見自己會被提名進入最高法院呢?她不可能在1972年就知道自己今天會有的地位。”我一口喝完玻璃杯中剩餘的酒,伸手去拿酒瓶。“她當然不會用真名。隻是覺得隱瞞其他部分沒有什麼意義。”“薩拉姨媽的疑團依然存在。既然她知道很容易被揭穿,為什麼還把真實的薩拉·肯德爾的故事告訴我呢?她乾嗎不偽造一個名字?都過了三十年了,我們什麼都不可能發現的。”“你想想,當你發現了她居留履曆上的遺漏,即那三個星期後,你是怎麼做的?”“我給她打電話,讓她做出解釋。”·“你是以聯邦調查局的官方口吻?”她笑了,“我想有時候我講話聽上去是會有點官腔。”“口吻很令人驚慌吧,不過我們都這樣。這是神話的靈魂和實質,沒了這樣的神話,我們就什麼都得不到了。”我調整了一下枕頭,又靠了上去,“我的意思是,你讓湯普森驚慌了。你沒有安排和她見麵,也就投有讓她有時間準備。如果你懷疑她有可能撒謊,這就是標準的處理程序。”“可是她畢竟是聯邦法官,難道你認為是我讓她慌得沒了神?”“正因為她是聯邦法官,才會如此。她或許想欺騙你,但是她不擅長撒謊。如果你對騙子同樣處理——這樣直接去詢問他的話——他會給你來一段最滴水不漏的故事。沒有一句真話,可是你根本證明不了哪句是假的。”她往杯子裡又倒了半英寸高的酒,然後靠後一坐。“那個牧師也在撒謊。既然我們已經有了賈斯明·格蘭傑這個名字,還有這份醫療記錄,我們就有法子對付他了。”“隻是彆忘了我們到這裡來是為了得到信息,而不是透露信息。他也許很清楚一個叫賈斯明·格蘭傑的女人墮胎過,但並不知道格蘭傑事實上就是布倫達·湯普森。如果我們到他那裡,他就會把這兩者聯係起來——尤其在我們早先問過他關於湯普森的事之後——我們不能這麼做。這件事對最高法院被提名者性命攸關,我們不能這麼做。”我搖搖頭,“最好彆把他攪進來,至少目前不能。”我們沉默了。我發現自己在偷偷瞥著自己的搭檔。我又一次看著她的頭發,但這次我還看了她的胸脯和大腿。我努力對自己說,我感到大腿間一陣陣繃緊起來,腹部有什麼東西在聚積,那直接原因都是她同樣具有挑逗性的腦袋,但是我這是在騙誰呢。要欣賞她的腦袋,想什麼時候都可以,但總不該讓我有一種想用爪子抓地毯的衝動呀。我正想朝莉薩靠過去,她轉過來麵對著我,一甩腿下了床,站起身。“我累了,老板,”她說,“酒喝得暈暈的,不能再呆下去了。”我看著她拿起衣服,動身朝門口走去。我突然不想讓她走,想聽她說自己已經呆在想呆的地方了,對我說這張床可以睡下我們兩個。但是她沒說,轉眼間,她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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