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 / 1)

失蹤 莫·海德 1367 字 1天前

犯罪現場鑒證科的人正在兩英裡外執行任務,所以最先到達這裡,甚至比醫生來得都要早。他們封鎖了入口,用三腳架支起熒光燈為洞穴照明,穿著工作服進進出出。卡弗裡並沒有和彆人多說什麼。他出去之後在檢查坑道裡和他們會合,穿上靴子戴上手套,又和他們一起走進隧道,站在那個洞裡,背靠著牆,雙臂交叉著抱在胸前。洞穴裡麵到處都是亂扔的報紙和食物包裝,啤酒罐和電池。對麵牆根堆放著兩個工業托盤。托盤上麵放著一具用臟床單裹著的形體,臟兮兮乾巴巴,上麵落著些死昆蟲。那個形狀肯定錯不了。是一個人仰麵躺著,雙臂交叉在胸前。從頭到腳估計身高為5英尺。“你什麼都沒碰吧?”鑒證科長走進來,邊走邊在從入口到屍體的這條線上丟著墊腳板,“當然,你怎麼會犯這麼愚蠢的錯誤!”“把臉伸到跟前了,但是沒碰那個包裝——不需要。是死是活還是能感覺到的。這也算不上是太高的要求,就算是對一名頭腦簡單的警察來說,是不是?”“就你一個人來過這裡嗎?”卡弗裡揉了揉眼睛,朝著屍體的方向舉了下手,“這不是個成年人吧?”鑒證科長搖了搖頭。他在托盤旁邊站住腳,看著那具屍體,“不是成年人,絕對不是。”“你能不能看出來多大年齡?她有10歲嗎?或者更小一點?”“她?你怎麼知道這是個女孩子?”“難道你認為這是男的?”鑒證科長轉過身,盯著他看了片刻,“我聽他們說這還是那個劫匪的案子?我聽說你已經圈定了泰德·摩恩。”“你聽說的都是對的。”“那樁謀殺案——那個女孩,莎倫·馬西——是我參加工作之後接的第一件案子,將近12年之前。我花了一天的時間才用解剖刀把她的血從地板上刮下來。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直到現在我還會做噩夢。”醫生來了,從入口處彎腰進來,是一位留著漂亮發型,穿著係有腰帶的雨衣的女士。她在時髦的鞋子外麵套上短靴,然後又戴上手套。到了洞裡之後她直起身子,抬起頭,舉起一隻手遮住刺眼的燈光。卡弗裡向她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緊張的微笑。她那一頭天然淡金色的頭發紮在腦後,年輕漂亮,看上去怎麼都不像是做這一行的人。她倒是應該去賣法式糕點或者幫助人們關注口腔健康。“這跟那些劫車案是一起的吧?”她問道。“那還用說。”醫生向鑒證科長揚了揚眉毛,想獲取更多的信息。但是鑒證科長隻是聳了聳肩,走回到箱子和墊腳板旁邊。“好吧;”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低沉、緊張的顫音,“很公平。”她一步步踩著墊腳板,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站在屍體頭部,“呃——我能把這個剪開嗎?看一看麵部?”“給,”鑒證科長從工具箱裡找出一把剪刀,拉過一盞熒光燈給她照明,然後又拿出一架照相機,“你剪的時候我來拍幾張照片。”卡弗裡直起身,踩著墊腳板,來到醫生身邊。她的臉在綠瑩瑩的燈光下顯得慘白,麵頰上各有一塊淡淡的紅暈。“好了。”她對他露出病態的微笑。他看得出來她已經是在全力支撐了,太年輕了,像是小孩硬要扮演大人的樣子,或許這是她第一次到現場。“讓我們看看這裡都有什麼。”鑒證科長拍照的時候,她用戴了手套的指頭扯起床單,想把剪刀插進去。布料發出輕微的撕裂聲。卡弗裡與鑒證科長交換了一下眼神。床單下麵粘住了什麼東西。不是你,艾米麗。千萬不要是你……醫生雙手顫抖著,轉動著剪刀,想在床單上剪個洞。她花了好長時間才把剪刀插進織物,接著又停頓了一下,抬起胳膊用手腕背麵擦了擦額頭,微笑著說:“很抱歉。太結實了。”然後,幾乎是在自言自語.“好……接下來乾什麼呢?”她在床單上剪出大約10英寸長的口子,很小心地打開,又是片刻停頓,然後她看向卡弗裡,眉毛上揚,像是在說,嘿,這可不是你所期待的,是不是?他往前走了一步,將手電筒照向裹屍布。他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張臉,結果卻是一具頭骨,卡在床單裡,外表覆蓋著一層棕色粉末狀物質。這也不是瑪莎。但是或許他已經從裹屍布的狀況猜到這一點了。這具屍體時間可不短了。應該有好多年了。他抬頭看了看鑒證科長,“莎倫·馬西?”“我也會把賭注押在她身上,”鑒證科長又拍了幾張照片,“如果我是個愛打賭的人的話。莎倫·馬西。真沒想到。我發誓從沒想.99lib.到還能見到她的屍體。從來沒有。”卡弗裡後退一步,打量著粗糙的牆壁、簡陋的拱壁。摩恩肯定在被關押之前就已經在這裡挖洞了。做這樣的事情,建造這麼一個複雜而又有效的工程,需要的不僅僅是力氣,還需要了不起的智力。通往這間小室的入口如此隱蔽——卡弗裡甚至差點把它漏掉。在其他地方或許還另有地道。說不定在他們腳下就有一個完整的蟻巢係統。沒準兒艾米麗和瑪莎的屍體也在下麵某個地方。等一下,他忽然意識到,你說的是屍體。這麼說你確定她們已經遇害了。“卡弗裡探長?”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地道後麵響起,“卡弗裡探長——你在嗎?”“什麼事?誰啊?”他踏著墊腳板回到入口,朝著地道叫道,“怎麼啦?”“支援小組,長官,有你的電話,一位年輕女士。你的手機打不通——緊急事件。”“馬上來。”他對醫生和鑒證科長舉了下手,轉過身子彎下腰順著低矮的地道往回走。支援小組的那名警察正站在檢查坑道裡,巨大的身軀遮住了本來就很微弱的光線。卡弗裡隻能看到被他高高舉在科迪納底盤上的手機發出的光。“得到外麵去才能保持信號,頭兒。”卡弗裡從警員手裡接過手機,用重案組成員特有的那種輕盈的步法,攀上坑道,穿過車庫,走到窗戶邊,趴在那裡,在冰冷的日光下眨著眼睛,“卡弗裡探長——有什麼可以幫你?”“長官,你能不能儘快到這裡來?”是布雷德利家的家庭聯絡員,那名高個子女警,他立刻聽出了她稍微帶點威爾士腔的口音,“現在就來。”“到哪去?”“這裡——布雷德利家的安全住所。求你。我需要一些建議。”卡弗裡用手指堵上另一隻耳朵,把身後現場鑒證科人員發出的嘈雜聲隔開,“怎麼了?你慢慢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受過的訓練裡麵沒有能對付現在這種情況的。事情發生在10分鐘之前,我也不能永遠瞞著她。”“永遠瞞著她什麼?”“好吧。”家庭聯絡員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坐在早餐桌邊——平時的場景就是這樣,羅絲和菲莉帕坐在沙發上,喬納森又泡了杯茶,然後羅絲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手機就在我麵前。通常她會開著手機鈴聲,但是或許是因為她平時不會收到很多短信,所以就把短信提示聲給關掉了。所以,總之,我看到了信息,不過隨意掃了一眼——而且……”“而且什麼?”“我認為是他發的。肯定是他發過來的。泰德·摩恩。一個短消,息。”“你讀過了嗎?”“我沒敢。沒讀。我隻看到了題目。而且,我覺得那不是短消息,而是彩信。”那就是照片。該死。卡弗裡站直身子,“你為何以為是他發過來的?”“從題目看出來的。”“什麼題目?”“哦,上帝。”家庭聯絡員的聲音降了一個八度,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她臉上的表情,“長官——題目是《瑪莎,我一生的摯愛》。”“什麼都彆做。彆動,彆讓羅絲看到。我一個小時之內就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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