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滴擊打著各家各戶的屋頂,淋濕了製服的衣肩。初下之時彷如將遠方的景色抹得煞白的雨水,有種很快就會停歇,又會久下不停的感覺。從警車上下來的刑警們連傘都沒撐就默言地朝著目的地走去。柏油路麵上的裂縫開始形成了水窪。袴田突然想起妹妹還是小學生時的事情。因為遠足的那天早上正好也是這樣的天氣,所以對背起登山包和水筒全副武裝的柚乃非常擔憂來著。那時的雨是一直落下去,還是停下了呢——“是城峰有紗的自行車。”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搜查顧問從袴田等人的身後出聲說道。隻有他一個撐著折疊傘的裡染用手指著路邊的女裝自行車。“她果然先看穿了犯人的身份。”“她現在就在這間屋子裡嗎?跟犯人一起?”“是啊刑警先生。恐怕她是想要規勸犯人自首吧。狀況相當危險。還是趕緊點為好。”警部並沒有坦然地接受這番話。他像是感到猶豫似地撫著後腦。“可是,既沒證據又沒逮捕令就貿然闖入的話……既然城峰有紗正在勸說對方,犯人也有可能會聽從勸告吧……”“刑警先生,請你彆搞錯該看的東西。犯人從背後襲擊了桑島法男,緊接著又殺害了城峰恭助。而且被害者可是遭到兩次毆打。不是一次而是兩次。是帶著明確的殺意去毆打的。”“……”“最好還是趕緊點。”裡染天馬的聲音相當認真。警部把細長的眼睛轉向被傘遮住臉的顧問。袴田也能理解上司糾結的理由。六月的體育館和八月初的水族館。至今為止他已經兩次這麼支使過我們了。結果如何呢?“……白戶先生,為求慎重請你們去封住後門和窗戶。我和袴田從正門進去。”撣掉沾在頭發上的水滴之後,仙堂對轄區的刑警們下達了指示。白戶等人點了點頭,往屋子的後麵繞了過去。留下的袴田和仙堂相互遞了個眼色。最後像是要再考慮一次地仰視屋頂之後,兩人也邁出了腳步。慢慢地通過前門,往正門接近。就在準備按下對講機的時候,從家中傳出了悲鳴聲。房門被大力推開,表情驚恐的少女跑了出來。是城峰有紗。身後還有個正在追趕著她的人。那個人的表情比起有紗還要驚恐,手上緊握著開刃的菜刀。對方不知在叫嚷著什麼。袴田讓有紗藏在自己的身體後麵,仙堂則和那個人物對峙起來。傳來交雜在雨聲中的菜刀被打落的聲音九-九-藏-書-網。對方正想往道路的方向跑去,仙堂緊抓著對方的衣服阻止那個人逃跑。兩人糾纏在一起,然後被濕濡的柏油路麵滑到了腳。“……噶啊啊啊啊!”仙堂伴隨著粗野的喊聲在家門對麵的樓梯上滾落了下去。“仙、仙堂先生!”袴田飛快地跑下樓梯。仙堂躺在地麵上,正發出低沉的呻吟聲。袴田走到他身邊之後,“我沒事。”他就這麼說著抬起了手,不過似乎因為腿腳疼痛而無法站起身來。而對方則是以浸在水窪上的狀態倒在旁邊。大概是摔倒的瞬間仙堂挺身相助吧,對方似乎也隻是輕傷的樣子。不過殺意已經完全湮滅,不見有想要繼續掙紮的動作。憔悴的側臉承受著雨水的拍打,口中吐出虛弱的氣息。搜查員們走下了樓梯,把那個人物包圍了起來。雖然雨勢逐漸增大,但沒任何人對此在意。所有人都是啞然的表情。從這個包圍網之間穿過的少年走上前來。他沒有誇耀勝利也沒有對這個結果感到安心,隻是以渾濁的瞳孔俯視著犯人,稍有些寂寞地說道。“初次見麵,城峰美世子。——好了。麻煩誰去給她戴上手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