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開始搜尋名字帶有ク的犯人(1 / 1)

兒童專區的書架比起二樓的普通書架造得更矮,各處都貼著手工的海報和朗讀會的通知。徑直穿越這個區域之後,便來到儘頭的閱覽區。正麵牆壁的書架上排列著學研的圖鑒和小學館的偉人傳之類的用於查閱資料的書籍,正中央擺著一張橢圓形的大桌子。這張桌子也是比起二樓的桌子要矮,桌麵各處的刮痕和鉛筆汙跡相當顯眼。一定是兩周之前過來完成暑假作業的孩子們在這裡搗蛋弄成的吧。不過現在是取代小學生的五個大人正坐在這張桌子的旁邊。他們都橫列而坐地朝向這邊的方向。從柚乃看來坐在最右邊的是個年輕的圓臉男人。他縮著肩膀,像是在意坐在旁邊的女性似地視線偶爾飄向對方。而這名女性則是低下戴著眼鏡的臉,用手帕捂住嘴角。從雜亂的直發能窺見到她狼狽的精神狀態。仙堂所說的兩名第一發現者——記得是叫那須先生和上橋小姐——好像是吧,柚乃心想。坐在上橋的旁邊,桌子中央的是個體格健壯的男人。年齡大概五十多歲左右吧,搭在背後的長發用帶子紮成一束,淺黑的鼻子上方戴著黑框眼鏡。從眼鏡腿的兩端垂下的兩條金屬鏈子搭在脖子上。是張會讓人聯想到豪爽而且知性的冒險學者般的容貌。他如同表露不安似地經常改變嘴唇的形狀,皮膚上也略微滲出汗水。坐在他的旁邊,與他呈現鮮明對照的是個嬌小的女性。臉上的皺紋很多,看上去已經有相當年齡。在大大的眼鏡深處能窺見到帶有嚴厲之色的瞳孔,短鮑勃頭上參雜著白發,骨瘦如柴的手指交疊著擺在桌子上。雖然身上穿的是米色的對襟毛衣,不過黑色披風和三角帽也許和她更合適。最後一個是坐在最左邊的,戴著圓眼鏡的中年男人,不過他卻是挺直腰板動也不動。與其他四人相比,至少他在表情上看不出有什麼動搖。尖臉的輪廓,無法判斷正看著何處的眼睛,長度及肩的頭發。無論是那張容貌,還是那副脫俗的樣子,都讓人聯想到某位倡導世界和平的舊時代搖滾樂歌手。“讓各位久等了,十分抱歉。”站在桌子前的仙堂打開話頭。“我是縣警仙堂。這個是我的部下袴田。拜托各位多多指教。那麼,各位已經從轄區的人那裡聽說過事件了吧?作為搜查的一環還需要向各位詢問幾件事情……”“能否請教一下。”鮑勃頭的女性插話道。“我們已經知道您們是刑警了……不過那邊的兩位是?”五人份的視線都投注到在警部的隔壁旁若無人地吃著壽司卷的少年,以及他身後的柚乃身上。柚乃急忙躲在哥哥背後,不過已經太遲了。理所當然的事吧。因為轄區的兩人留在二樓,所以隻有自己兩個和縣警搭檔在一起肯定非常引人注目。“啊……”仙堂用手扶額,“他是搜查顧問。隻是讓他同席而已請各位無須在意。”“看上去還是個孩子就是了。”“是高中生。不過並不是什麼可疑的人。”“他似乎在吃壽司的樣子。”“失禮了,那就訂正。他就是個可疑的人,不過還是請各位無須在意。”雖然她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不過暫且還是不再深究下去。當事人裡染依然不以為然的樣子,繼續動口咀嚼著壽司。順帶一說讓柚乃拿著的袋子已經回到他的手上。這種狀況下吃東西很不好吧。各種意義上來說。仙堂再次輕咳一聲,“那麼,首先是那須正人先生和上橋光小姐以外的三人——能否請教您們的名字呢。”“寺村輝樹。”坐在中央體格健壯的男人說道。“梨木利穗。”接著鮑勃頭女生也報上姓名,“我也兼任著館長。”她加上這麼一句。“……久我山,卓。”最後是左端戴圓眼鏡的男人以明顯的停頓語調回答道。久我山——是與屍體留下的首字母一致的名字。與被害者圈住的角色相同的姓氏。看來他就是先前談及的名為久我山的圖書管理員。仙堂的眼睛閃過一絲光彩。“各位都認識被殺的城峰恭助對吧?據說他經常都會來這個圖書館是嗎。”“從他小時候起就已經認識了啊。”寺村舉起幾乎與桌子同高的手。“他必定會在每周的某天前來,有時是挑書有時是學習……。以前也曾經在這張桌子上幫忙進行自有研究呢。也經常和母親或是學校的朋友前來。再有就是,他的表妹之類的女孩子。”“是呀,借書的禮貌也很好,非常聰明伶俐的女孩子。”梨木接話道。仙堂像在摸索單詞意思似地,“聰明伶俐麼。”複述道,“比起那須先生,寺村先生您們跟城峰先生更熟悉對吧。”“因為跟那須君和上橋小姐不同,我們在這裡工作很長時間了。”“不過,跟他最要好的不是久我山先生麼。他們昨天也好像聊了些什麼。”“喔。久我山先生,您跟城峰先生很要好嗎。”聽了梨木的話,仙堂把身體轉向久我山。對方淡然地回答道。“嗯,因為我們興趣相投。偶爾會相互向對方推薦。”“那麼您們昨天談了些什麼?”“……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話。隻是彼此打招呼罷了。”“打招呼?這樣啊,城峰先生的樣子和平時有何不同嗎?”“不,沒特彆的不同。”雖然是過於冷淡的回答,不過考慮到要追究隨時都能追究,仙堂就沒有緊咬不放下去了。他轉回身體的角度改變問題。“城峰先生被殺大概是在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各位昨天都在晚上八點就下班了是吧。即將離開圖書館之前,那須先生和梨木女士曾經檢查過館內是嗎。”“是的。”梨木說。“書庫包含廁所在內都檢查過了。”“那時候有沒發現什麼異狀呢?”“完全沒有。”“離開圖書館之時,有關上櫃台和事務室的房門嗎?”“關上了。”“各位都是一起回家了嗎?”“因為我們都是住在海老鐵線沿線上所以都乘坐電車上班。直到風丘站為止都一起同行,然後就會在那裡各自分彆。”所謂海老鐵線,就是連接橫濱和海老名的私鐵。本線全部共有十五站左右,風丘位於從橫濱出發的第五站位置。“……各位之中,是否有人在回家之後返回圖書館呢?”仙堂環視所有在座人員,不過沒任何人回答。他摸了摸下巴,進入正題。“那麼各位回家後——特彆是夜晚十點時在做什麼,以及是否有能證實的方式,可以請各位據實以告嗎?雖然也許會讓您們覺得不快,不過這是形式上的質問所以敬請見諒。那麼,從那須先生開始。”右端的圓臉青年被嚇得肩膀抖索了一下。“好、好的。”他說著擺正了姿勢,“我在雪之原的公寓裡過著單身生活……昨天九點前回到家,之後就一直待在房間裡麵。所以沒有什麼不在場證明之類的……啊,不過十點的時候我登入過線上遊戲,也許可以作為證明吧。”“原來如此。”仙堂擺出“那種事能成為證明麼。”像是想要這麼說的不滿臉色點了點頭,“那麼,接下來是上橋光小姐……上橋小姐,您不要緊吧?”上橋似乎還未從發現屍的打擊中恢複過來,對於警部的叫喚毫無反應。那須“上橋小姐。”對她這麼說之後,她才終於抬起頭,虛弱地“我沒事。”回答道。臉色非常蒼白。“問我昨晚做過些什麼是吧。昨晚……我回到雙子川的公寓,然後就吃完飯……隻是這樣而已。我想十點左右時應該是在淋浴,因為我是獨自居住所以證明就……對不起。”“你沒有需要道歉的事啊。”仙堂以溫和的語氣說道。“寺村先生又是怎樣呢。”“我和妻兒兩人一起生活。住在隔壁鎮。不過昨天家裡隻有我一個。”“這話怎麼說?”“妻子去參加同學會了。身為大學生的兒子也因為研究組的聚餐而晚歸。所以回到家的時候家裡沒任何人。所以無法提供九點到十一點的不在場證明。”寺村這麼說之後,“不對,等下。”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我看了月9的電視劇,可以說出昨晚的節目內容。喏,就是小栗旬去找工作的那個。”“網絡上或多或少會有劇透內容流出。這可無法成為嚴密的證明啊。”裡染天馬突然出聲說道。寺村瞪大眼睛望著他。與其說是對發言的內容驚訝,不如說是對身份不明的少年突然發言而感到驚訝才對。“啊、啊啊。確實是這樣……警部先生,我撤回那句話。我果然還是無法提出不在場證明。”“順帶一說,不是小栗旬去找工作哦。”柚乃說,“找工作的是石原裡美。”(這是指由小栗旬和石原裡美主演的日劇《有錢男與貧窮女》)“感謝你的訂正。”“多嘴。”想著無論如何都要說出來而指正之後,裡染便這麼說著,把稲荷壽司塞入口中。明明他自己也擅自發言了。“寺村先生,感謝您的配合。”仙堂取回主導權,“那麼梨木女士呢。”“老實說,我十點左右也是獨自一人。回家途中在連王町下了車,去觀看夜間的電影。”“電影。名字是?”“叫做‘東京教父’,是重新放映的劇場動畫。”“東京教父?”裡染天馬鸚鵡學舌地複述道。“我也很喜歡那部動畫。特彆是梅垣義明配的角色,真是太棒了。不過那是很有年代的作品了為什麼又重放了呢,啊啊我明白了,是監督的兩周年忌辰所以才重新放映吧。真是間好電影院啊。想著‘夢想機械’能不能儘快完成呢,我一直都在翹首以盼呢啊唔。”看到他似乎要喋喋不休下去,柚乃便抓起袋子裡剩下的壽司卷塞入裡染的口中。雖然被他用怨恨的目光瞪著,不過柚乃對此不予理會。“那麼說來,梨木館長昨天回去時,‘我要去看電影’確實有這麼說過來著。”寺村嘀咕道,那須和久我山也點了點頭。“就您自己一個去看嗎?”仙堂說。“是呀。所以證明就……那是間小電影院,而且電影票也扔掉了。當然,我也可以說出電影的內容。”正如裡染先前所說的那樣,“回到白沼橋的自家時已是十一點半左右。這件事丈夫可以替我證實。”“我知道了。這樣可以了……那麼,最後是久我山先生。”仙堂再次把身體轉向坐在左端的男人。“請問您離開圖書館之後,去了什麼地方做過什麼呢?”儘管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從話語中卻能感受到比起先前更強的威壓。哥哥也翻開筆記本新的頁麵,等待嫌疑人的回答。柚乃忽然想到,久我山和其他圖書管理員是否知道現場留下了死前留言這件事呢。就他們的神情來看,那須和上橋以外的人也許還不知道。仙堂肯定是故意沒告訴他們的。為了讓嫌疑人疏忽大意。“……我乘坐電車,去了超市買東西,九點半左右回到在大和的自家。吃過買回來的熟食,之後洗澡,喝了一罐啤酒後就睡覺了。就是這樣而已。”“熟食——失禮了,請問您的家人呢?”“有個妻子,還有兩個年幼的女兒。不過昨晚誰都不在家。”“是跟寺村先生的家人同樣,因為有事而外出了嗎?”“不。大概在四年前,妻子就回去娘家了。帶著兩個女兒一起。”對於輕描淡寫地說出的這句話,不止刑警們,就連圖書管理員們都目瞪口呆。這句話意味著什麼,連身為高中生的柚乃都能輕易想象的出來。“久我山君,原來你和夫人分居了嗎?我初次聽說啊。”寺村說道,久我山靜靜地回答。“隻是起了點爭執而已。以前也有過一次,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難道說,”哥哥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您說自己今早因為私事而去了靜岡就是——”“妻子的娘家。我打算跟她和解。因為中途就返回了,結果沒能見到麵就是了。”驅散內心的動搖之後,仙堂把證言歸納起來。“也就是說……沒有任何人能夠證明您在晚上十點身在家裡是嗎?”“是的。”他老實地點頭同意。“十分感謝。”如此回應的仙堂眼中閃耀出猶如抓住獵物般的光芒。久我山沒有不在場證明。不對,其他四人也沒有不在場證明。按道理來說,所有圖書管理員都有可能行凶。到底是誰——如此想著的柚乃突然注意到。歸根結底,這些人之中存在犯人的這個前提究竟是否正確呢?“關於事務室的便門,各位有把夜間的密碼告訴過什麼人嗎?”大概與自己循著相同的思路吧,仙堂向圖書管理員們問道。他們都對此搖了搖頭,梨木作為代表“並沒有。”回答道。“夜間的密碼不會告訴圖書管理員以外的人。貨運業者和事務員應該也不知道才對。”“那麼,能在夜間出入圖書館的,就隻有在座的各位對吧。”館長正準備要點頭同意之時……“慢著。那家夥不是知道嗎?”寺村以粗擴的聲音插話道。“喏,就是上月辭職的那家夥。密碼鎖在那時候就已經導入了吧。”“啊啊,那麼說來……確實沒錯,那個人是知道密碼的啊。”梨木也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說道,放鬆了嚴肅的神色。仙堂立刻追問下去。“那個人是指?”“三個星期之前,我們館裡還有另一名圖書管理員。不過是個有點問題的人……”“問題?”“他把廢棄處理的藏書轉賣給舊書店,將獲得的金錢收進自己口袋。雖說是廢棄的書籍,但轉賣可是嚴重的違規行為。”“喔。”“所以就馬上把他解雇了。不過,在那之前密碼鎖就已經導入,所以也把夜間的密碼告訴了他。”“意思是說如果是那個前圖書管理員的話,就能進入閉館後的圖書館是吧。”“是的……現在回頭再想,沒有改變密碼實在太不小心了。”是出自作為館長的責任感嗎,梨木看起來很不快地垂下嘴角。“解雇的男人名字是?”“……他叫桑島。桑島法男。”桑島(くわしま)——柚乃猛然驚醒,和哥哥對望一眼。帶有“く”的姓氏。跟久我山(くがやま)的讀音也很接近。“他是個怎樣的人呢?”“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好……不過印象上就是個總是任意妄為的人。儘管對書籍有著豐富的知識,工作也不會隨便應付……可是毫無協調性,行為粗暴很引入注目之類的……”“外表呢?”“身材很高大。年齡好像是四十三歲吧。剃著光頭,三白眼。還有,左邊臉頰有道淺淺的火傷。”“他說過自己小時候遭遇過事故。”寺村說。“不是什麼太顯眼的傷痕,不過他本人好像挺在意的。因此應本人的請求,不太會讓他擔任櫃台和自由閱覽區的工作。”“那麼解雇之後,桑島先生就沒在各位麵前出現過嗎。”“不,因為他家就在附近,所以有好幾次以客人的身份前來這裡。畢竟他就是這種厚顏無恥的家夥啊。不過也不至於會來借書,也不會來找我們說話……啊,說起來昨天也見過他來著。像這樣,深深地套著帽子像是變裝似地打扮,直到閉館時都坐在二樓的凳子上……”“啊!”上橋光突然大叫道。“沒錯,昨天桑島先生……”“怎麼了上橋小姐。想起什麼了嗎?”“昨天我也在圖書館內見過桑島先生。他在自動門外和恭助君說了些什麼。”閱覽區裡再次吵雜起來。“大概是下午三點左右吧。我在休息時順便去外麵的自販機買飲料回來。那時看到恭助君和戴著帽子的男人站在自動門附近。看起來好像在說些什麼的樣子……”“那個男人,就是桑島法男?”“因為帽子戴的很深所以看不到眼睛和腦袋,不過能看到臉上的赤色傷痕。所以當時在想,原來桑島先生又來了啊。”被解雇的前圖書管理員,以喬裝般的打扮出現在工作地點。而且,還和事件的被害者聊了些什麼——“上橋小姐,您有聽見對話的內容嗎?”“不,隻是稍微看了一眼……啊,不過,感覺好像恭助君說話時的神情很險惡,或者說是很嚴肅什麼的。”“既然如此,他和那個男人就不是互打招呼那麼簡單了吧。”仙堂以如同諷刺先前的久我山那樣的語氣說道。說道久我山他則是毫無動搖的樣子,依然安靜地坐在位子上。“關於那個男人,稍後也去找附近的居民取證一下吧。感謝您貴重的證言。”仙堂打住了話頭,如同苦惱般抿了抿嘴之後轉向裡染。“你有什麼話要說嗎。”搜查顧問以將吃完的助六壽司袋子交到仙堂手上代替回答。他往前走出幾步,環視著五位圖書管理員。“請問各位之中,有跟昨天相比外貌有很大差異的人嗎?比如化的妝很濃,眼鏡的種類不同,發型改變了之類的。”五名圖書管理員都帶著不得要領的表情相互對望,不久後寺村說道。“所有人都和昨天一樣啊。”“這樣啊。謝謝。”裡染天馬提出的問題就隻是這個而已。他稍施一禮之後準備回到原來的位置,但在轉身途中突然停了下來。“啊,還有一件事。我想問的人是久我山先生,您說過自己和城峰恭助‘興趣相投’對吧?請問兩位喜歡怎樣的書呢?”他又拋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過來。對此即便是久我山也皺起眉頭。“……推理。特彆是外國的古典短篇之類的。”“城峰先生最喜歡的短篇是?”裡染天馬再次問道。久我山像是困惑似地沉默一會,然後回答道:“他喜歡的應該是愛倫坡的‘失竊的信’……這又怎麼了,和事件有關係嗎?”“不,隻是個人的興趣。非常感謝。”裡染天馬臉上帶著笑意,轉身背向茫然若失的圖書管理員。“警部先生,我有個請求。”當偵訊完畢的仙堂即將離開閱覽區,柚乃等人也準備跟過去的時候,聽到有人以顧慮的聲音問道。回過頭去,隻見那須和上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二樓的,散落在恭助君身邊的書,是否可以收拾一下呢。”“因為就這麼放置不管會傷損到書本……”“啊啊。現場檢證都已經結束了……隻要不會妨礙到搜查員就沒關係。不過‘遙控刑警’我們是要收押的。”“明白了。十分感謝。”兩人在道謝期間臉上也帶著遺憾的表情,他們趕過柚乃等人往樓梯的方向跑去。那麼說來之前聽警部說,上橋是為了一本書而特意上早班的。她儘管目睹屍體,被嚇得臉色蒼白卻依然關心書籍的樣子,讓人感受到圖書管理員的責任感。警部目送他們離去之後便繼續跨步行走,來到兒童書專區的入口處之後,他呼地歎了口氣。這裡是個與其說是兒童,不如說是給幼兒使用的區域,四周被繪本和圖畫書的書架包圍著,地上擺著色彩鮮豔的凳子和小沙發。警部在其中一張上坐了下來。一直站著而感到疲累的柚乃等人見此也紛紛坐下。來總結一下吧,哥哥這麼說著回顧筆記本上的內容。“所有圖書管理員都沒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由於他們的住所都不遠,所以有充分的時間回家一次之後再返回圖書館。按道理來說誰都有行凶的機會。還有另一個人也顯露了身份,即是上月被解雇的名為桑島法男的男人。他曾經有在圖書館裡引發問題的前科,而且昨天還曾在圖書館前與被害者談過話。”“太可疑了。”仙堂真的抽了抽鼻子,“有必要詳細調查桑島這個男人。不過,最有嫌疑的還是久我山。死前留言指示的人就是他而且又沒有不在場證明,幾乎都能確定了。在他露出馬腳之前要對他重點監視……”“你們怎麼還在說這種話啊。”裡染天馬開口說道。他正在打發時間似地翻閱著繪本。“我剛才都跟你們說過思考死前留言是沒意義的吧。”“我可不記得有這回事。還有這個壽司袋子,給我自己扔掉。”“啊是被打斷了來著。那麼讓我繼續說下去吧。”“彆無視我!垃圾給我自己扔掉……”“那個死前留言要不和犯人的名字毫無關係,要不就是犯人後來才進行的偽裝工作。在關於手電筒的事實中,有九成能夠證明這一點。”正要把袋子推回給裡染的仙堂這時突然停住了手。“偽裝工作?你的意思是死前留言是假的嗎。”“我認為並非完全虛假。拿屍體的手指寫上死前留言,不但費時間而且還有留下痕跡的危險。若是普通的犯人就不會做這種多餘的事,肯定會趕快逃走吧。不過,死前留言可是有兩個呢。看到第一個留言的犯人,出於需要隱藏其意思的必要,於是偽裝出第二個留言,這種可能性比較大。”“……為何這麼說?”裡染天馬把繪本合上,轉身麵對兩位刑警:“就逐一說明吧。儘管有圖書館一直沒開燈的目擊證言,可是被害者周圍卻沒發現手電筒。從這件事上可以想到的可能性有兩種。被害者本來就沒帶著手電筒,或者他帶著的手電筒被某人拿走了。假設是被某人拿走的話,關於此人的身份就又有兩種可能性。擊殺了被害者的犯人K,或是在櫃台留下血跡的第三者X。”“第三者是X就算了,為何犯人會是K呢。”哥哥問。“久我山的K?”“是殺人者的K。”在聚集文學名作的圖書館將犯人的名字安作K,總覺得有點失禮……柚乃想起在中學時看過的夏目漱石的。“好了刑警先生,假設手電筒被帶走的話,您認為帶走的人是K還是X呢?”“肯定是犯人吧。再說,也沒有第三者就是犯人以及真的存在的證據。”“沒錯。不過我認為X是實際存在的。”“什麼?”“這個能從亮光的目擊證言之中推測出來。工地現場的作業員們目擊到圖書館二樓亮起手電筒燈光總共三次。九點半,十點,十一點。行凶的時間是十點。那麼,十一點時在二樓發出光亮的人是誰呢?相對於犯人在殺人現場逗留了一個小時,或是逃跑之後再次返回的這種想法,認為除犯人以外還有彆人來過現場的想法更為自然。因此,在十一點時發出燈光的是第三者X的可能性很大。假設犯人毆打X和城峰恭助之後逃離現場,一段時間後暈迷的X恢複了意識的話,在時間順序上就沒有違和感了。“不過按這種情況,X就是獨自一人走上二樓的了。正如先前也稍微談及過的,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要從櫃台走到現場,即便是熟悉圖書館內部也相當困難。也就是說,從一樓移動到二樓的時候,X應該帶著自己的手電筒才對。如果是這樣,X就幾乎沒有盜走被害者手電筒的必要。當然還能想到好幾個可能性,不過至少比起其他的假設,犯人帶走手電筒這種樸素的可能性大得多了。”對於裡染長篇大論的講解反應不過來的警部眨巴著眼,然後他望著自己手上的壽司袋子。“攝取醋飯的話,能讓腦筋變好麼。”“誰知道呢。好像沒什麼效果就是了。”“為什麼要看著我呀!”雖然剛才的確是吃過一個稲荷壽司就是了。“回到正題吧。既然X帶走手電筒的可能性很小,手電筒不在現場的理由就縮減到兩個。被害者本來就沒帶著手電筒,又或是手電筒被犯人帶走了。”“……我知道了,不過這跟死前留言有何關係嗎?”“彆這麼急嘛刑警先生。要問為何的話,因為人類根本無法在黑暗的環境下寫文字,”剛聽到這句話,仙堂和哥哥就被驚訝得表情僵硬起來。柚乃也發覺了。手電筒和血字突然在頭腦中有了重要的意義。“請想象一下。城峰恭助被犯人毆打而倒在地麵上。將死之際,他開始思考要留下信息。把血沾上手指,寫下字和記號——可是,當時的圖書館是一片漆黑的。隻是寫‘く’的話也許還是辦得到,可是要正確地把書本封麵的角色臉部圈起來,在漆黑的環境裡是絕不可能的。因此,理所當然的結論,就是被害者的身邊應該有光亮才對。“這時就適用於先前所推導出的兩種可能性了。即是被害者沒帶著手電筒的情況,以及手電筒被帶走的情況。前者正如在二樓說明過的那樣可能性很低,但為求慎重還是考慮一下吧。受害者沒帶手電筒——這樣的話,當然就是犯人帶著手電筒了。”說著,裡染站了起來,像是拿著什麼似地伸出右手,“犯人毆打被害者之後,應該是這樣子照著他的手邊的。被毆打頭部而意識朦朧的人,要從血代替墨水留下兩個信息究竟需要多少時間呢?十秒?二十秒?不,應該要更多吧。假如這樣刑警先生,犯人為何會沒注意到死前留言呢?畢竟犯人可是照著他手邊的喔。即使毆打彆人之後內心再怎麼動搖,也難以認為犯人會對此無動於衷。”沒錯。犯人肯定已經發現了死前留言。既然發現那個信息是指示自己的名字,就會將其消除而寫上其他文字來進行偽裝才對。這麼思考的話,裡染最初所提示的結論就能理解了。為何著眼於死前留言也沒意義呢?因為那個信息根本就和犯人的名字毫無關係,或者是由犯人之手加工過的偽裝……。“那麼,”仙堂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另一種可能性就是正確的吧。手電筒是被害者帶著的,被毆打之時手電筒掉到地板上,偶然地照到自己的手邊。”“是的沒錯。可是在那之後,犯人就帶走了手電筒。帶走的話也就是說,是走近被害者,彎下身,撿起來。那麼在漆黑中的手電筒光芒,理應會像舞台的聚光燈那樣照在被害者手邊的死前留言上才對。像這樣走過去,彎身,撿起來……呐,刑警先生。”裡染天馬以教導的口吻將先前說過的話拋給坐在小孩子用的沙發上的兩名刑警。“既然這樣,為何犯人會沒注意到死前留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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