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後麵的顧錦看見他們夫妻兩個的相處方式,皺了皺眉頭,看樣子他們兩個的關係並不好。
甚至可以用很差來說。
蘇家現在需要依靠顧家生存,這就導致溫詩實在看不上現在的兒媳婦。
顧錦撇了撇嘴沒有說話,其實她也不明白,一向精明的顧老爺子當初就算不同意林聽晚進顧家的門,無非就是覺得林聽晚是孤兒,和顧清禦門不當戶不對。
他就算找,也得給顧清禦找豪門世家的千金大小姐。
沒想到竟然是蘇家的女兒。
顧錦無奈地搖了搖頭,沒再說話,低頭玩著手機。
蘇糖此時坐在副駕駛上生悶氣,臉色難看又委屈。
直到到了顧家老宅,蘇糖看見傭人站在大門口的路燈下,懷中抱著奕寶寶,心情這才好轉。
奕寶寶哭得雙眼通紅,抽噎著,白嫩的臉頰上掛著淚痕,看著好不可憐。
蘇糖下車連忙伸手把人抱在了懷裡,手掌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語氣寵溺又無奈:“小哭包,怎麼了?媽媽怎麼每次回來都看見你在哭啊?乾脆以後直接叫你小哭包好不好呀?”
奕寶寶聞著屬於媽媽的氣味,軟乎乎的臉蛋直接就埋在了女人的頸窩,胖胖的手揪住了她的絲巾不願意撒手,仿佛隻要撒手了,媽媽就離開了似的。
奕寶寶從出生開始,就被蘇糖帶在身邊,相比較其他闊太太把孩子丟給傭人,閒情雅致的時候,抱抱哄哄,蘇糖是一切事情都親力親為。
所以寶寶對她格外的親近。
傭人見狀,連忙道:“從您走後,小少爺的心情就不太好,也不願意睡覺,時不時地哭鬨,想找您。”
蘇糖聽見後,心都要被這個小孩給弄化了:“媽媽去上班賺錢給你買奶粉啦,沒有不要你,不要聽奶奶亂說,媽媽最愛的就是你啦~”
她一邊衝著兒子說著悄悄話,一邊朝著屋裡麵走去。
奕寶寶現在還小,正是沒有安全感的時候。
溫詩說的那些話表麵上是在開玩笑,實際上會給寶寶幼小的心靈帶來很多傷害。
奕寶寶特彆粘人的被蘇糖抱在懷裡,就連身後跟著顧清禦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蘇糖剛進門,就聽見溫詩的嘲諷:“呦,這誰啊?總算回來了?這一天是賺了多少錢?蘇家還需不需要我們家幫襯了?”
聽著她陰陽怪氣的語氣,蘇糖咬緊了牙關,“媽,請你以後不要在寶寶麵前說出那樣的話!對寶寶身心發展很不利!”
“蘇糖,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孩子被你養得懦弱不堪,動不動就哭,這樣的性格,以後怎麼管理公司?”溫詩是疼愛寶寶,但是覺得寶寶的性子實在太過懦弱,離開蘇糖就哭。
奕寶寶看家裡又要吵架,直接就嚇哭了,這更是撞槍口上去了。
蘇糖心情煩躁,哄著寶寶,順著他的後背。
顧清禦心情也不爽,隻要蘇糖和他媽在一起,就準得吵架,“媽,孩子那麼小,他知道什麼?又不會說話,滿足不了他的想法,怎麼能不哭?況且寶寶一直都是蘇糖在帶,孩子忽然之間離開媽媽,沒有安全感很正常,彆吵了,煩不煩?”
說著罕見地朝著奕寶寶伸手,奕寶寶連忙伸出胖乎乎的雙臂,被他抱在了懷裡。
顧清禦不會哄小孩,隻是拍了拍他的後背。
許是父親的懷抱和母親的懷抱感覺截然不同。
奕寶寶抽噎著,不再哭泣,蘇糖拿著衛生紙,輕輕擦拭著他的臉蛋。
此時的溫詩臉色鐵青,為兒子不站在自己這邊尤為生氣,還是顧錦輕聲道:“大伯母,我回來了。”
溫詩對自己丈夫的弟弟領養的這個女孩子顧錦同樣沒有好印象,在她看來,要不是因為顧錦,顧清禦就不會認識林聽晚。
況且顧錦嫁的還是霍家的繼承人。
顧清禦現在雖然是顧氏的最高負責人,但股份占比不是很高。
更何況顧家不是隻有顧家一個孩子,還有二房家的顧野。
那孩子雖說不務正業,是個花花公子,但兩個姐姐嫁的都是頂級豪門。
江杳嫁給了傅氏總裁傅景辰,顧錦嫁給了霍氏集團的霍時宴。
而她就隻有清禦那麼一個兒子,兒子娶得還是就知道拖後腿的蘇糖。
“嗯,怎麼沒帶著老公孩子一起來?”當著顧家人的麵,表麵功夫還是要做足。
“時宴在A國和蕭氏的合作還沒有談好,孩子他帶著。”顧錦緩緩解釋。
大門打開,男人身穿白襯衫,下麵是卡其色休閒褲,頭發被染成樹莓紅,五官精致,高挺的鼻梁,整個人散發著瀟灑不羈的氣質,懷裡還抱著一位身穿淡粉色裙子的奶團子。
奶團子是江杳和老公傅景辰的寶寶,叫梔寶寶。
江杳跟在他的身邊,笑著衝著屋內人一一打著招呼,她眼尖地看見了蘇糖情緒不好,連忙上前,壓低了聲音道:“怎麼了?”
“沒事。”蘇糖緩緩搖頭。
江杳知道閨蜜在家中處境很不好,但她也沒辦法,那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蘇糖不開口,她也不能擅自幫忙。
顧老爺子聽人到了,這才不緊不慢地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吃飯的時候,所有人都悶頭吃飯,一句話也不說。
蘇糖抱著寶寶,手中拿著奶瓶喂他喝奶。
今天說是顧錦回國所以一家人才聚在了一起,實際上顧老爺子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說些什麼,見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了,坐在主位上的顧老爺子緩緩道:“今天把大家叫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
說著揮了揮手,管家連忙拿出了一份文件恭敬地遞給了顧老爺子。
溫詩的視線一直盯著顧老手中的文件看,右眼一直跳,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發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顧老直接就把文件遞到了顧野的麵前,輕聲道:“這是顧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了,你二十歲的生日禮物!”
此話一出,顧野正哄著坐在自己腿上梔寶寶吃飯,忽然抬眸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給我?我不要!我身上有股份,分紅夠我花的了。”
顧野才是沒有一點人生目標,隻想在家裡混吃等死,完全不想奮鬥,更彆說管理公司了。
“給你就拿著!這件事情我已經和你父母打過招呼了。”顧老爺子渾濁的雙眼時不時看著顧清禦他們一家,想要看看他們對自己給顧野百分之十的股份有什麼想法。
除了溫詩不開心之外,顧清禦和蘇糖都安安靜靜地喝著麵前的粥,仿佛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
顧清禦的表情異常淡漠,吃完飯後,拿著麵前的手帕輕輕地擦拭唇角,站起來走到顧野麵前,朝著梔寶寶伸出雙臂。
梔寶寶知道舅舅對她好,高興得屁顛屁顛的,嘴裡含糊不清地喊著:“舅……”
他把孩子抱到了沙發上,玩著玩具,絲毫不管爺爺要把股份給誰。
溫詩看著自家兒子一副不爭不搶的樣子,氣得要命,她本來就忌憚顧野會和清禦爭繼承人的位置。
“爸,顧野大學都沒上,給他那麼多股份也沒用,況且他也不是管理公司那塊料……”溫詩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明眼人都能聽出來她的意思。
顧老爺子股份給顧野,她不讚成,也不開心。
“不給我小孫子,你說給誰?給你兒子?結婚了不把重心放在家庭孩子身上,天天和外麵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等我死了再搞個孩子出來,我們顧家祖祖輩輩積累下來的基業最後被私生子給繼承了?”顧老爺子向來厭惡私生子,也勒令禁止顧家的男人在外找小三。
把股份給顧野,也隻是想要敲打一下顧清禦。
家裡不是隻有他一個繼承人。
溫詩知道,又是自家兒子的作風惹得顧老不開心,但還是忍不住替他開脫,但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見江杳道:“弟弟,把字簽了。”
“姐!”顧野著急了,他隻想做米蟲,可不想被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啊!
江杳撩起眸子,看了他一眼:“爸媽現在在A國參加宴會,聽我的,把字簽了,我覺得之前確實對你太過放縱寵溺,天天在家裡帶孩子,完全沒有人生目標和動力。”
她看著蘇糖,緩緩道:“從明天開始,你姐夫會帶著你學習公司事務。”
最終在江杳的強製要求下,顧野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實江杳就是故意的,顧老爺子已經提點過他不滿的原因,她這樣做,如果顧清禦想要繼承人的身份,就肯定會對糖糖好。
這樣糖糖在顧家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蘇糖什麼都好,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對顧清禦動了心。
而且這種動心還是喪失自我的那種。
顧錦看見這一變故,很識趣,什麼都沒說。
她知道,自己不過是顧家的養女,嚴格起來可以什麼都不算的。
顧老爺子的目的已經達到,眾人離開後,溫詩的臉色就陰沉得要命,狠狠瞪了一眼蘇糖。
掃把星!自從把她娶進門後,就沒有好事情。
她冷哼一聲,大步離開,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蘇糖想和顧清禦一起離開,但是男人懷中抱著梔寶寶,完全把她當空氣。
江杳見狀,心疼道:“糖糖,你不是說要離婚嗎?你實話告訴我,你在顧家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蘇糖故作輕鬆,笑著道:“沒事,我挺好,就是和清禦吵架了,他現在……心情不太好。”
她極力克製著心中的情緒,並不想在江杳麵前暴露出來,惹得她擔心,聲音打著寒顫:“我帶著寶寶先上去,他得洗澡睡覺了。”
說完把寶寶抱起來就要走,生怕再待在這裡一秒鐘,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搶過來也沒用,過得好不好,自己知道就行,裝不出來。”坐在沙發上顧錦將擺在茶幾上的花插入瓶中,漫不經心的說道,隻是語氣帶著刺,每一個字都紮進蘇糖的心中。
“顧錦,我沒得罪你,說話用不著那麼難聽!”蘇糖情緒忍不住了,轉身看向了顧錦,眼底滿是倔強:“林聽晚就算是你閨蜜,你幫她出氣,但也要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根本沒有搶她的東西!”
顧錦見她還敢反駁,脾氣也上來了,將手中的白玫瑰隨手丟在了桌子上,站了起來,直接道:“就算沒搶,趁人之危的不是你?又當又立的不是你?剛剛江杳說,你想要離婚?離啊?該不會是光說不做假把式吧?”
她眼中滿是幸災樂禍,指揮傭人把花插好,伸了個懶腰,打了哈欠:“坐了二十個小時的飛機,好累,我要去睡覺了,晚安,明天見!”
說完悠哉悠哉地上樓了,臨走之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蘇糖一眼。
她其實並不想針對蘇糖,但是還是氣不過當年的事情,明明晚晚和清禦哥才是一對啊!
江杳張了張嘴,剛想要反駁,但看見顧錦完全不像和她搭話的意思,終究是咽了下去。
看蘇糖一副想哭的模樣,她連忙安慰道:“不要哭,沒什麼的,她腦子有病,彆和她一般見識!”
蘇糖吸了吸鼻子,抱著孩子直接就上樓反鎖了臥室,給孩子洗了澡,把他哄睡著,自己坐在床邊,望著天花板,眼底是止不住的淚水。
顧清禦從書房回來,正要進臥室的時候,卻發現門推不開,知道是從裡麵反鎖了,他耐著性子敲了敲門:“開門!”
蘇糖裝作沒聽見的樣子,沒有動靜。
擺明了就是要和他鬨脾氣。
顧清禦心中煩躁,“開門,蘇糖,我知道你在裡麵,住在老宅呢,彆耍你的小姐脾氣。”
耍脾氣?
對!她今天就是耍脾氣了!
她為他生兒育女,又不欠他的,憑什麼所有人都要欺負她?
難道就仗著她喜歡他就可以有恃無恐嗎?
見裡麵依舊沒有動靜,顧清禦揉了揉眉心,從管家那裡找鑰匙。
管家是家中老人,年輕的時候就在顧家做工,都四十多年了,是看著顧清禦長大的。
知道這是夫妻倆鬨矛盾了,語氣恭敬道:“少爺,少夫人鬨脾氣,您千萬不能來硬的,哄哄就好了,而且剛剛顧錦小姐當著少夫人的麵說了很難聽的話,少夫人心中難過也正常。”
哄?
顧清禦心底輕嗤,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去哄她的。
完全把管家的忠心勸告拋在了腦後,找到鑰匙上樓開了門。
顧清禦走進來,就看見坐在床上看書的蘇糖,抽噎的情緒還沒有平複下來,鼻尖通紅,應該是剛剛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