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波雲詭譎“咕咕…”“啊——救命啊。死人啦…”戌時夜靜，後宮禦花園內陰風滾滾，鬼影憧憧。突然一聲慘叫，悲呻掙命，餘音獰烈猶如鴞鳴繞耳。… …“呼呼，呼呼。”馮佑憐氣喘呼呼，跟著人影來到鐘樓，卻不見異常。她平定了情緒，慢慢移動步伐。夜深人靜了，終究還是有些後怕，可是準備就寢的時候卻發現門外麵站著一個人，打開門來看，正是素素的背影。“素素？”馮佑憐輕聲呼喚，不敢大聲說話。“嗚嗚…”耳邊傳來的風鳴聲如哭聲一般慘烈。馮佑憐屏住呼吸小心走過去。忽然，一陣狂風吹來，差點絆倒她。待她站穩的時候，卻見鐘樓邊緣佇立著一人，那人直愣愣地注視著她。馮佑憐看不清那人的臉，隻好一邊說話一邊靠近：“是素素嗎？”“不要過來。”聲音空靈得好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飄來的。“素素。”儘管如此，馮佑憐仍然聽出這就是曹素素的聲音。“憐兒姐姐，我好痛苦。”“我知道。我知道素素並不想死是不是？”馮佑憐傷心地問。那人抽抽搭搭地搖頭，然後又慌慌張張地點頭，說道：“憐兒姐姐，你要小心啊…素素來通知你的，你要小心…”“素素…”馮佑憐撲過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抓住，反而又見曹素素從鐘樓上倒下去，整個人懸浮在空中，慢慢變得透明。馮佑憐趴在邊緣，無力地伸手，低泣著叫嚷：“素素，憐兒也好想你。”正悲痛時刻，馮佑憐放眼望著即將要消失的曹素素，誰知那變得透明的曹素素頓時變成一隻碩大的白狐，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無蹤了。“啊——”馮佑憐驚嚇地叫出聲。“馮美人，你怎麼了？”趕來的冬梅緊張地詢問，拿著手帕在馮佑憐額頭上擦了擦。馮佑憐看了看她，而後說道：“現在什麼時辰？去給我換了茶水。”“已經戌時了。皇上命人來通傳，今夜有加急的軍情，所以不能過來怡紅堂了。”冬梅將錦袍蓋在馮佑憐身上，說道。馮佑憐一直坐在大廳等候皇上，誰知等著等著儘然坐在椅子上睡著了，可是剛剛那個夢境也太真實了。恐怕是因為自己日思夜想才會產生了幻覺，她搖了搖頭，企圖使自己清醒過來。就在這個時候，外麵也傳來了一些宮女們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馮佑憐走出來，喝止道：“這麼晚了，趕快回去休息。不要在此喧鬨。”“是。”宮女們紛紛離開。冬梅端著壓驚茶走了過來，說：“馮美人，請用茶。”馮美人轉身接過茶，說道：“冬梅，我問你，你還記得曹美人出事之前的事情嗎？”冬梅想了想，說道：“那天的事發生得太突然了，曹美人突然間變得發狂，朝著外麵奔出去，奴婢們怎麼攔都沒有攔住，隻能尾隨著跑去鐘樓。”馮佑憐抿了一口茶水，慢慢揣摩。“馮美人，這件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還是不要再提了，眼前的事情倒是有些棘手。”冬梅猶豫著說。“眼前的事兒？”馮美人驚詫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回稟馮美人。”冬梅擔憂地說：“適才您睡著的時候，外麵傳來呼救聲，奴婢出去打聽了才知道，是青兒的叫喊聲。”“青兒？”馮佑憐不解地問：“她叫什麼？”冬梅湊過去，小聲說：“她說她見到死人了，躺在禦花園裡麵。”“有人死在禦花園怎麼說我眼前的事兒棘手？難道跟我有什麼關係嗎？”馮佑憐又問。“因為死的是怡紅堂的宮女，叫小荷。才過來幾天。”冬梅惶恐地吐出一句話。***“太後，死的人叫小荷，是怡紅堂的宮女。”小靜平靜地向胡太後彙報，胡太後端坐在高堂之上，瞪著堂下跪在地上，依然嚇得瑟瑟發抖的女人，怒問：“在後宮裡大聲喧嘩，可知是死罪？”“太後，奴婢該死，奴婢也不想，隻是奴婢看到妖狐殺人被驚嚇得大叫，才會擾亂了太後的清夢。”青兒慌慌張張地解釋。“妖狐殺人？”胡太後啐道：“一派胡言，哼，哀家早就聽說了後宮裡近日的流言。什麼妖狐索命，你們這些個奴才，一個個都不知道好歹，說些大不敬的話，難道不想要腦袋了嗎？”“太後千歲，奴婢真的是親眼所見妖狐殺人，奴婢就算有十個腦袋都不敢欺瞞太後您啊。”青兒撕心裂肺地說道。“住口。”胡太後怒斥：“在哀家統治的後宮裡，怎麼會出現妖孽？要果真是妖孽，都是你們製造出來的。”小靜瞥了一眼剛剛走進來的納太醫，然後湊到太後耳邊說：“太後，不如看太醫怎麼說？”“啟稟太後。”納太醫請安道。“納太醫，你看過死者的傷，究竟是怎麼回事？”胡太後慍怒地問。納太醫偷瞄一眼胡太後，繼而拱手回答：“回太後，死者身上多處都有抓傷，然而最致命的傷。就在她的頸部，被咬破了喉嚨以至於血流不止。換言之，死者是被活活咬死的。”“咬死的？”胡太後緩緩站起來，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問道：“是被何物咬死？”“咬傷的皮肉都向外翻，依微臣的判斷應該是被野犬之類的****之物所害的。”納太醫仔細分析。“野犬？宮中何來野犬？”胡太後驚問。“太後，是白狐。”青兒趕忙說道。“太後，白狐屬於犬類，以食肉為主，民間也有傳言說白狐也會傷人，甚至致死。”納太醫補充著說。胡太後頓了頓，尋思著：莫不是真有白狐索命？這等妖孽要是潛伏在宮中豈不是禍害？皇上如今為戰事煩惱，哀家也決不能袖手旁觀，更不能讓這樣的狐狸精留在宮中害人，萬一害了皇上，那就大事不妙了。“太後，恐怕是空穴來風勢必有因啊。”小靜從旁提醒著說。胡太後點了點頭，神色凝重萬分，對著小靜說道：“不管是真白狐還是假白狐，哀家也一定要揪出來。”***“再這樣是不是？馮美人，您看奴婢繡得如何？”冬梅興衝衝地回首，卻見馮佑憐若有所思地呆愣一旁。“馮美人？你怎麼了？”冬梅輕聲問道。馮佑憐放下手中的針線，說道：“沒事。我隻是在想。曹美人，小荷，都死於非命，難道真的跟妖狐有關？”“不知道。”冬梅嘟著嘴，說：“不過聽說青兒親眼看到了妖狐殺死了小荷。”“青兒？”馮佑憐蹙著眉，突然問：“那晚曹美人跑出去，青兒在哪？”“也跟著奴婢們跑出去追曹美人了啊。”“果然有蹊蹺。”馮佑憐猝然起立，朝著門口走去，然而這時曹蓉蓉則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衝著一臉恍惚的馮佑憐，不懷好意地笑道：“喲。馮美人這是急著要去哪兒啊？”馮佑憐一怔，料想不到這個時候曹蓉蓉會過來，不過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也很久沒有看到曹蓉蓉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她自己就會不知不覺想起素素來。馮佑憐傷感地彆過臉，微微一歎，說道：“好久不見。”“哼。”曹蓉蓉冷哼說道：“是啊，貴人多忘事，馮美人幸得皇恩，自然就忘了我這個人咯。”“蓉蓉，我並沒有忘了你。”馮佑憐爭辯說：“而是最近發生太多事，我自己都還來不及消化這些事，所以才沒有去看你的。”曹蓉蓉撇了撇嘴，嗤笑說：“是啊，這宮裡都圍著馮美人轉了。什麼好事都發生在你身上，我們想輪都輪不到呢。”“蓉蓉，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馮佑憐轉過臉，問道。“你問我什麼意思？”曹蓉蓉慍怒地質問：“我倒想問問，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蠱惑了皇上？”“你…我不想跟你吵。”“嘖嘖嘖，是啊，現在你身份高貴，怎麼能跟我一般見識？”曹蓉蓉冷嘲熱諷地說：“我差點就忘了你一向手段高明，懂得把人玩弄於股掌之中。”馮佑憐憤然說道：“曹昭儀，什麼手段，什麼玩弄，這都是你一直以來自以為是的猜想，我從來就沒有對付過什麼人，更沒有想過玩弄誰。”“馮佑憐，如果你沒有心機，沒有手段，你為何會爬上龍床？為何還要搬來怡紅堂？”曹蓉蓉揮著手，氣憤地埋怨：“難道你想對著素素炫耀你如今的榮耀？難道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枉素素對你親如姐妹，你卻忘恩負義。”馮佑憐深吸一口氣，顧著腮幫子喝道：“我住在這裡是因為我從來都不相信素素是自殺的，她的死一定另有陰謀，我住在這裡就是為了能早日查出真正的原因。而你呢？就連素素的頭七你都沒有來看過她，你…”“夠了。”曹蓉蓉立刻製止了馮佑憐的控訴。就是為了不讓她把後麵的話說下去。她籲了一口氣，咬著牙說道：“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素素的死不是大家想看到的，什麼原因都不重要，既然她選擇了這條路，沒有人管得住。哼，什麼調查死因，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是她姐姐，她的死不就是一個情字？”馮佑憐聽出曹蓉蓉意有所指，於是立刻變臉，低聲啐道：“曹昭儀，有些事情心知肚明，說出來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曹蓉蓉心裡咯噔一下，她猜得沒錯，之前妹妹在宮裡的反常的確是有事隱瞞，她不過是試著刺探了一下，馮佑憐的反應就這麼大，難不成真的跟“情”有關係？這個情能令馮佑憐臉色大變，就不是皇上這麼簡單了。曹蓉蓉巧妙地冷笑說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什麼事情說出來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那我也不多說了，馮美人，你好自為之。今日過來本來是想道喜的，沒想到你這把風吹得也不怎樣，我看我再待下去隻會令某些人更加不開心。不過，我也不算白來。哈哈哈…”“不送。”馮佑憐冷冷地側過身，不想再看她，為了素素，她隻能忍耐，希望大家以後在後宮能和平共處，可是她知道，以曹蓉蓉的性子，這樣的要求幾乎不可能。“哦，對了。”曹蓉蓉走了兩步突然反過來嘲笑道：“聽說怡紅堂又起了怪事，看來這個地方再怎麼修葺還是少不了陰風詭異，馮美人，你想高枕無憂會很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