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寧安軍?!不!這不可能!寧安軍奉命鎮守寧安,兵力隻有三萬人。而被蕭孤舟帶入京城的寧安精銳也不過隻有五千人,而眼前這些寧安軍多到一眼望不到儘頭,以蕭沛帶兵多年的經驗來看,眼前這些軍隊足足有五萬來人!寧安軍的全部家底也沒有這麼多。這怎麼可能?!可是,那些將士們身上的黑羽黑甲卻又明晃晃的是寧安軍的裝備。“父皇,是不是長治的援軍到了?”,蕭定權簡直讓這突然出現的援軍給弄蒙了。不是說要十日之後到嗎?這應該還沒到十日吧?這些援軍是從哪裡來的?!將他們堵在這裡,分明是早有預謀,目的就是不讓他們回西北。“黑羽黑甲……”,蕭沛眯著眼,陰沉沉道:“這是寧安軍!”這怎麼可能?!不隻是蕭定權發出了驚呼,西北軍的將領們都發出了驚呼。這些寧安軍是什麼時候偷偷潛入西北的?!為何他們都沒有收到情報?!不是說前為增援的是長治軍嗎?為什麼現在卻變成了寧安軍?!而且,這人數上也不對啊?!正當全體西北軍人心慌慌,惴惴不安之時,對麵的寧安軍忽然打出了明黃的龍旗,上書一個大大的‘蕭’字!“帝旗!”“那是帝旗!”肅帝蕭孤舟來了!西北軍中一陣大亂,喧囂不止。相反,銅川牆頭卻是十分振奮,銅川軍將士手指著遠方,驚喜得都岔了聲了,“是帝旗啊……皇上到了啊……啊啊啊……”銅川將軍胡璉心中簡直是驚濤駭浪一般。不是說來援的是長治軍嗎?!不是說肅帝要月餘後才能到達銅川嗎?!現在,是什麼情況?!這麼多人馬竟然悄悄的潛入了銅川境內,摸到了兩軍陣前,而他竟然還什麼都不知道?!若是,前兩日他被鬼迷了眼,投降了瑞王蕭沛,那他現在會是什麼下場?!這麼一想,銅川將軍胡璉後背立馬嚇出陣陣冷汗。肅帝是不是孝帝的親生兒子,他還不知道……但是,他們的這位肅帝其心計手段之波譎雲詭,他已經有所領教,讓人膽寒。隻憑這一點,就不知勝出瑞王蕭沛多少。銅川將軍的心慢慢往這位新帝上移了移。就在兩軍陣前大亂之時,打出龍旗的軍隊慢慢往兩邊分移,從中走出一隊人馬,為首之人亦是一襲黑羽黑甲,身姿挺拔,鳳眸湛然有神,巍巍然似昆侖般,不正是肅帝蕭孤舟,又是何人?!在他的左右兩邊馬上威風凜凜的人分彆是近衛軍大統領徐紹良和寧安大將軍鄧睿。“蕭沛,昔日在大殿之上,在證據確鑿之下,你依然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逼朕滴血認親,結果顯示血脈相融,你請罪自罰,上交了西北軍兵符。先帝念你乃是皇家血脈,饒你一回,隻讓你閉門思過。可你卻不感恩先念帝仁慈,無召離京,因一已之私,擅起刀兵,成為天下的罪人……”“蕭沛,你可知罪?!”蕭孤舟身披甲胄,語氣冷漠,帶著君臨天下的霸氣。隻三言兩語,便已將瑞王蕭沛的罪已公告天下。自有傳令兵替蕭孤舟將這番說詞中氣十足的聲傳百裡。兩軍陣前一陣騷動。這……這怎麼可能?!不是王爺說宮中謝太後蒙蔽先帝,找了個人假冒皇子,魚目混珠,混淆血脈,欺騙先帝嗎?!還有他被宮中的假皇子陷害,搶去了兵符。那個假皇子還派人追殺他,他死裡逃生才回到西北軍中。為了匡扶天下,他才起兵造反的嗎?!怎麼說的和瑞王完全不一樣啊!?這……這究竟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蕭沛雙目憤怒怨毒的看著謝孤舟,心中如驚雷震蕩。他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一個月後才能到嗎?!還有這五萬寧安軍是從何而來?!這是明顯要斷他的後路,不讓他回西北,怕他回了西北之後,就會成為他的心頭之患。“老夫何罪之有?!”“孝帝無子,權兒英武,叔傳子侄也有先例。可偏偏他就要死把著皇位不肯傳位,臨到終了,又告訴天下人他有個皇子?!這如何能讓人心服口服?!”“蕭孤舟,在朝堂之上,你用了手段蒙騙走了兵符,又能如何?老夫還不是回到了西北軍中?!”蕭沛雖然憤怒,卻還沒有失去理智,狡猾的避重就輕,挑對自己有利的說。“蕭沛,你自說自話,又能蒙騙天下百姓多久?!”“當日滿朝文武百人之多,人人皆是證人,你又有何人可為你的說詞做證?!”“百般狡辯,也抵賴不了你謀反忤逆的罪名!”“徒增恥笑罷了!”蕭孤舟冷然道。蕭沛被一個小輩羞辱得滿麵脹紅,怒目而視,咬牙切齒道:“就算你真的是孝帝的皇子又如何?!你一個宮外長大的野小子憑什麼可以坐上九五置尊之位?!老夫身上流的亦是蕭家皇室血脈,又為何爭不得!?”“這天下有能者居之!”“蕭孤舟,你以為以你區區五萬兵馬就能困得住老夫嗎?!老夫帶兵打仗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蕭沛也懶得在為自己修飾。曆史總是屬於勝利者的。若他贏了,還不是由他說?!他說蕭孤舟是野種,他就是!蕭孤舟想圍著他們,圍而不打,想等長治的那七萬援軍將他們一鍋包了餃子?!做夢!就算蕭孤舟有五萬兵力,可是,他手下可是有十萬將士的,人數比他足足多出一倍,彆說逃走,就是將他反殺於馬下,也是不在話下。心中所想,蕭沛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動。他本就不願就這樣退回西北,若是能在銅川城外,斬殺了蕭孤舟,這天下還有誰能擋他!?皇位不就是他的了嗎?!蕭沛望著蕭孤舟眼現貪婪。還是太年輕!竟然帶著五萬大軍,就敢來圍堵於他。真是太輕敵了!而輕敵……就會死!原本急於撤退的蕭沛此時,反而不急了。蕭定權陡然明白了他父皇的意思,心中不由得也是一陣激動。隻要今日殺了蕭孤舟,誰還會管今日真相是什麼!?“隻要今日斬殺了那人,我父皇便是名正言順的天下之主,大軍所到之處無人能敵!隻要跟隨我父子者,皆是從龍之臣,它日入京之後,封官拜相,指日可待!”蕭定權雙目血紅,激動無比的大聲蠱惑道。西北軍此時已經被架火山口之上,此時,他們已是叛軍,沒有退路,隻有跟著蕭沛往前衝。若是蕭沛贏了,他們就飛黃騰達。若是蕭沛敗了,他們就跟著一同受死。縱然有些人對蕭沛的所做所為不滿,可是,此時,也慌了手腳。蕭定權一鼓噪,便下意識的抓緊了手中的武器。“誰說我是在等長治援軍?”,蕭孤舟嘴角微勾,淡淡道。長治援軍不過是他扔出來的幌子,是他明修的棧道,這五萬寧安軍乃是他在寧安時用貿易互市賺來的錢養的私軍,隻聽他一人指揮,亦是他暗渡的陳倉。目的自然就是打蕭沛一個措手不及,拖住他不讓他逃回西北。“誰說我又隻有區區五萬兵馬?”最後一句,蕭孤舟說的意味深長。蕭沛心中一驚,陡然心生不妙,手摸向腰間,卻突然被一把冰涼的刀刃抵在了頸間,耳畔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還有我!”說話人赫然正是西北軍副都統顧漢謀。“副都統?!”“你要做什麼?!”蕭定權大驚,便要拔刀。“不許動!誰動我砍了他的腦袋!”“顧漢謀,你竟然敢背叛老夫!?”,蕭沛感受著頸間的寒涼,目眥欲裂。“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還有一點,你弄錯了……我不是背叛你,我是從來都沒忠於你,我是先帝安插在西北軍中的釘子。”顧漢謀語帶不屑,冷冷地看著西北軍眾將領,提聲大喝:“皇上乃先帝親子。”“兩月前,我便收到孝帝親筆書信。”“先帝知道蕭沛狼子野心,他若故去,蕭沛誓必會反。因此,命我配合皇上誅殺謀反逆賊蕭沛,爾等見到先帝遺旨,還不速速放下手中武器投降,莫非真要與蕭沛一同謀反不成?!”顧漢謀從懷中掏出先帝親筆書信,迎風展開,最後一聲怒喝,恍如春雷一般。顧漢謀手下的將領們和其所帶的兵士紛紛掉轉手中長槍對著蕭沛父子。蕭沛的十萬大軍頃刻間便去了五萬。形勢立刻顛倒。現在,變成了蕭孤舟十萬大軍對蕭沛的五萬心腹將士。“這才是你最終的目地?!”,蕭沛恨得眼睛都要滴出血來,“好一個蕭曄!好一個蕭孤舟!”“你父子兩把老夫耍得團團轉……”“好啊……”“好的很啊……”“老夫倒要看看,你們能不能留下老夫的命!”說完後,不顧頸間還架著刀刃,猛然抽刀提馬向前衝殺出去。顧漢謀沒想到蕭沛竟然這般瘋狂,一個不慎,隻將他的脖子劃開一個大口子後竟被他衝了出去,鮮血瞬間染紅了蕭沛的鎧甲,血紅一片極為懾人。“殺啊!”蕭沛帶著五萬心腹衝向蕭孤舟。此時,他的眼中隻有蕭孤舟。隻要他殺了蕭孤舟,他就還有贏的機會!隻可惜,破空呼嘯,突如其來的一根正正插在他心口上的黑羽箭結束了他所有的妄想,“咕咚”一聲,蕭沛一頭栽下了馬去,當場斷了氣,死不瞑目。“父皇!”蕭定權撕心裂肺的怒吼,“蕭孤舟,我和你誓不兩立!”,接過蕭沛的戰旗,蕭定權帶兵繼續衝向蕭孤舟的方向。寧安軍中,蕭孤舟淡淡的收回了手中的龍舌弓,弓弦還在輕顫,鳳眸冷漠,淡淡道:“全部殲滅,一個不留!”既然這五萬西北軍選擇奉蕭沛為主,那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