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出口,範葭正在低頭看手表,她抬頭看了看牆上的屏幕,航班晚點了十分鐘。範葭和江楠是兩個不同類型的女子,如果江楠是水,那範葭就是火。想到曾宇,範葭也充滿了無奈,在國內的時候,範葭曾毫不掩飾自己對曾宇的感情,但曾宇很乾脆地拒絕了她,並且告訴範葭,聘她進公司是打算讓她好好運作海外的辦事處。三十歲的範葭,曾留學歐美多年,對這裡的環境很熟悉,這也是曾宇看上她的原因。隻是令範葭意外的是,她上任不過短短半年,曾宇就離開了江宇公司。具體原因範葭私下裡了解過,但是沒有找到明確的答案。帶著這個問題,在收到曾宇的短信後,還在度假的範葭立刻結束了假期,來巴黎接機。範葭對這次曾宇的到來充滿了期待。江宇公司的新老板據說是個大美女,是當初曾宇的合夥人,也是曾宇的戀人。範葭覺得他們現在肯定沒在一起,不然曾宇不會離開公司,也不會一個人來歐洲。範葭很清楚曾宇的喜好,所以她化了個淡妝,簡單地紮了個馬尾。穿了一身紅色連衣短裙和灰黃色的風衣,站在人群中,非常抓人眼球。範葭記得她是在野草酒吧認識曾宇的,那天她喝高了。曾宇在酒吧門口等車的時候,被範葭從後麵吐了一身。當時的曾宇氣得不行,他回頭冷漠地看著範葭,眼神裡甚至充滿了殺氣。隨後,範葭往前一撲,抱住曾宇不撒手。曾宇沒有把範葭丟在路邊,而是叫了司機一起,把她抬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裡,給她開好了房間,留下了一張說明事情經過的紙條,最後拿範葭的手機打了自己的電話才離開。後來,範葭醒來很後怕。那天她因為跟家裡吵架了,心情很糟糕,在酒吧裡喝多了。酒醒的範葭看見自己睡在酒店裡,發現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適。她洗完澡出來看見桌子上的紙條,終於鬆了一口氣。曾宇在紙條上寫了一句話:造成的損失,請儘快賠償。備注:範思哲襯衣一件。退房的時候,範葭不用問就知道,這是家五星級酒店,住一晚上不便宜。這個人太有趣了,不提酒店一晚上三千多的房費,單單提一件襯衣。範葭回到家,收拾乾淨之後,給曾宇打電話,請他出來吃飯,順便賠償他。曾宇在電話裡拒絕了範葭的邀請,讓她直接把錢轉給自己就行了。範葭不乾了,覺得自己的魅力受到了蔑視。問清楚地址後,她親自登門,在江宇公司門口堵住了曾宇。沉浸在回憶中的範葭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時,她在人群裡看見了曾宇,她笑著舉起手,輕輕地朝曾宇揮手。可是,看見曾宇身邊還有個女人的時候,範葭的眼神裡多了一些“殺氣”——難道這麼快自己又有了新的情敵?張飛鴻也看見了範葭,她感受到了敵意。說實話,她很意外,範葭的模樣實在是太出挑了。張飛鴻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曾宇,暗道:難道我低估了他?還是隻有深入了解,才能領會他的魅力?曾宇拖著箱子快步向前走,範葭張開雙臂,撲上去抱住了曾宇,在他耳邊甜膩膩地說:“太想你了。”曾宇的身子微微後仰,他苦笑道:“你說的這句話,我連標點符號都不信。”“喂,你這樣說話會沒朋友的。”範葭撒嬌的威力太強大了,曾宇趕緊跟她拉開距離:“乖乖,雞皮疙瘩都被你膩出來了,放過我吧。”“討厭!”範葭一擺小手,看向拖著箱子走到曾宇身邊的張飛鴻。“還真的有人來接機,我還以為你在敷衍我。”張飛鴻笑了。曾宇回頭笑道:“以前是同事,現在是朋友。範葭,江宇公司駐波爾多辦事處主任。”範葭笑眯眯地上前,伸出手與張飛鴻握手。兩個女人的眼神對視了一會兒,範葭才收回手:“說是主任,其實手下就一個保潔,還負責接電話。我是被他發配到法國來的。”張飛鴻聽了,微微一笑:“是嗎?我們公司如果有這樣被發配的機會,我也願意來啊。”兩人的一番唇槍舌劍讓曾宇覺得莫名其妙,他仿佛看見了無形的殺氣在空氣中交錯:“二位,時候不早了,還要去酒店,還要調整時差。”兩個女人一齊露出微笑,對曾宇,範葭一點都不含蓄,她挽著曾宇的手臂:“走吧,酒店我已經訂好了。”“曾宇,我的箱子很沉,幫幫忙。”張飛鴻不緊不慢地開口。曾宇歎了一口氣:“二位,請走前麵。”範葭哼了一聲,鬆開了曾宇的手臂。曾宇拉上張飛鴻的箱子——其實他完全可以不搭理張飛鴻,隻是範葭的火力太猛了一點,曾宇需要一個掩體躲一下。拖著兩個箱子的曾宇落在了後麵,張飛鴻和範葭在前麵並肩走的時候,張飛鴻道:“我說,我可沒有彆的意思,就是一個人旅行太無聊了。彆說我看錯了,你跟他其實沒實質關係。”“說得好像你們之間有實質關係一樣,不過是在飛機上挨著坐罷了。”範葭不肯認輸。張飛鴻笑了笑:“走出機場,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遇見他。”“說得也是啊,不過這要看你下榻的酒店,還有你的旅行安排了。”範葭收起了敵意。“聽說巴黎這個地方很亂,不知道打車是否安全。”張飛鴻一臉的擔憂。範葭露出同情的表情:“巴黎也不是什麼地方都亂,基本上人多的地方就亂。所以不建議你去凱旋門和埃菲爾鐵塔觀光,還有一些市場也彆去,不然你會知道什麼叫明搶。對了,前段時間還發生了一起搶劫案,一個旅行團被搶了,劫匪甚至用了催淚彈。”“我看到了新聞,不過來法國旅遊是早就有的計劃,我待幾天就離開,從德國去荷蘭,再到瑞士,最後去英國,從英國返回。”張飛鴻還是很理性的,她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範葭。畢竟範葭在法國呆的時間長,了解現在歐洲的情況。“現在的歐洲,也就是瑞士的情況好一點,東歐也還可以。這次接待完曾宇,我也準備辭職了。”範葭多少有點喪氣。張飛鴻奇怪地看看她:“怎麼跟我說這個?我可不是你的老板。”範葭站在停車場門口,回頭看著落下了七八步的曾宇:“他是我的前老板,也不知道發什麼瘋,把一個年利潤幾千萬的公司,讓給了當初一起創業的合夥人。他那個合夥人我都沒見過,隻知道是個女的,據說好幾年都沒管過公司的事情。那女的一回來,他就不正常了。”範葭的話把張飛鴻給嚇著了。“不會吧,現在生意多難做啊,一家這麼好的公司,就這麼拱手相讓?”“要不怎麼說他發瘋呢。不說了,他來了。”曾宇走過來對張飛鴻道:“你最好把耳環摘下來,最近不安全。”張飛鴻狠狠地吃了一驚,她看了看範葭,後者果然什麼首飾都沒戴:“這麼亂啊?”範葭笑道:“機場其實還好了,運氣不好才會被搶。而且巴黎的警察出了名的效率低,指望他們破案,有得等了。”張飛鴻聽了皺眉道:“這樣啊。”範葭又說:“上回我牙疼,去醫院預約醫生,人家讓我等半個月。我趕緊取消了預約,買張機票回了國,在國內拔掉了智齒再回來。不然我估計不止等半個月。”張飛鴻看看曾宇,似乎在求證。曾宇點點頭:“有這麼一回事,剛到法國一個星期,她就打電話給我,說要回來看牙醫。對了,你住哪個酒店,看看是不是順路,讓範葭開車送一下。”張飛鴻看看範葭:“你不是在波爾多嗎?車不會是租來的吧?”範葭笑道:“猜對了,走吧,上車,你告訴我地址,我送你去。當然你也可以退掉之前訂的酒店,去我們住的酒店開一個房間。”“那要貴很多吧?”張飛鴻猶豫了。範葭攤手:“隨便你。”曾宇去放行李,張飛鴻很快做出了決定,跟曾宇住一家酒店。曾宇幾次想開口,都被範葭用眼神嚇了回去。車到了酒店,張飛鴻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是一家地處香榭麗舍大道的酒店。拖著行李進酒店時,張飛鴻拉著曾宇嘀咕:“你住這家酒店啊,很貴的,要不我們換一家?”曾宇笑了笑:“就住一天,明天就走了,無所謂。相逢就是有緣,酒店算我請你的。”曾宇看出來了,張飛鴻其實對巴黎並不陌生,她肯定不是第一次來。隻不過女人嘛,不太願意花冤枉錢。但是曾宇請客就不一樣了,張飛鴻露出微笑:“謝謝!我去一下洗手間。”辦理住宿的時候,曾宇一臉苦笑:“範葭,你太壞了。”範葭沒給他好臉色,狠狠地踩了他一腳:“要你多事,我就是看她不順眼。你倒是大方,這麼貴的酒店,起步價就是五千多,這你也要請客,真大方。還說你們之間沒什麼關係?那女人我可看出來了,進門的時候服務員說的法語她都聽得懂。你也不想一想,她怎麼可能對歐洲不熟悉?”“我是看出來了,但那又如何?你給人家挖坑,是不是覺得很爽啊?萬一挖了坑埋的是自己呢?”範葭就是故意的,張飛鴻應該有幾年沒來歐洲了,所以才會對近幾年的事情不了解。“哼,我看你是看上她了。”範葭氣呼呼地說。曾宇笑了笑:“明天一早,我們倆偷偷走掉,行了吧?”範葭轉怒為喜:“這還差不多。”曾宇一臉的無奈,正準備反擊時,張飛鴻回來了。“回來了,等你的護照呢。”曾宇笑著打招呼。張飛鴻拿出護照遞了過來,對範葭道:“我們去那邊坐著等吧。”說著對曾宇眨了眨眼。辦理好住宿,曾宇拿著錢包和卡過來了。張飛鴻掃了一眼,是黑卡。範葭笑道:“大款啊!”曾宇聳肩:“卡上應該沒多少錢了。”說著拿出了手機,“忘記開機了。”手機開機,連上網絡,曾宇看見了好幾條消息,他掃了一眼江楠的消息,默默不語。還有一條消息是韓傑發來的,內容是:上半年的分紅打給你了,江楠的意思,一人一半。曾宇歎了一口氣,收起手機的時候,差點撞到了範葭。這女人湊過來看曾宇的手機,曾宇把手機遞給了她:“想看就看個夠。”範葭推開:“假惺惺的,剛才還說沒錢,裝窮最討厭了。”曾宇懶得理她,他收好房卡,拖著行李去了房間,兩個女人不緊不慢地跟著他。進了房間,曾宇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躺在床上困得不行,卻不敢立刻就睡。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曾宇起身開門。一陣香風卷了進來,曾宇猝不及防地被範葭抱住了。“彆鬨了,鬆開。”曾宇冷靜地說。“真掃興。”範葭鬆開曾宇,走進房間,坐在了沙發上。她蹺著二郎腿,又點了一支煙,“能說說為什麼嗎?我總不能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輸了。”“這次來歐洲,我就是想換一個環境,看看能不能接受彆的女人。”曾宇露出苦澀的笑容,他把煙頭丟進杯子裡,“你想聽我就說了。”曾宇坐在床上,靠著牆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聲音壓抑,“說來話長,還得從那一年的夏天說起……”半個小時後,曾宇把他跟江楠的故事說完了,他重點說了江楠回來之後他麵臨的困境。最後曾宇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就是這樣,我不是沒嘗試過,但都失敗了。”範葭先是目瞪口呆,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她趴在沙發上,使勁地拍著沙發:“哎呀,真是太好笑了。”曾宇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真的好笑嗎?”“很好笑,也不好笑。真的,你需要的不是女人,而是心理醫生。”範葭收起笑容,嚴肅地說。曾宇依舊看著天花板:“也許吧,這些年我不是沒機會,但心裡就是過不了這個坎。”範葭摸著下巴,眼珠子亂轉:“要不這樣,你可以把我當成江楠,試試看行不行。”曾宇平靜地看著她:“我還不如找一個心理醫生。”範葭聳肩。曾宇歪著頭想了想:“到波爾多再說吧,隔壁還有個張飛鴻呢,這女人有趣得很。”範葭奇怪地道:“怎麼個有趣法?”曾宇笑了笑:“開房間的時候我才知道,其實她訂的就是這個酒店,所以呢,你做的那些事情,毫無意義。但是她卻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你怎麼知道的?你能聽得懂法語?”範葭奇怪地問。曾宇搖搖頭:“我隻會英語。辦房卡的時候,酒店的人拿著她的護照,按照提前預訂的價格開的房間。”“好啊,這女人扮豬吃老虎,太虛偽了。”範葭生氣了。曾宇笑道:“人家是不跟你計較。”範葭生氣了:“你還幫她說話?”曾宇搖了搖頭:“算了,不說她了。”關鍵時刻,又有人來敲門了。範葭去開門,門口站著張飛鴻。“喲,我是不是不該來啊?”張飛鴻調侃道。範葭拉長臉道:“你知道還來敲門?”張飛鴻微微一笑:“好了,不開玩笑了,其實你們兩個我之前都聽說過。隻不過我人在京城,你們在東南。”見曾宇和範葭露出質疑的表情,張飛鴻聳肩:“範葭,國內知名品酒師,曾服務於國內最大的紅酒製造商,一年前離職。據傳,疑似打了某高管一巴掌,憤然離職。曾宇,江宇公司總裁,東南六省一市最大的葡萄酒代理商。江宇公司創立於四年前,從一個小公司發展到現在的規模,作為總裁的曾宇,是該公司發展至今的關鍵因素。”“你是商業間諜還是獵頭公司的?”範葭警惕地看著張飛鴻。張飛鴻沒理她,而是看著曾宇笑道:“說起來我們算是半個同行,隻不過我在一家京城的公司任職,你們應該聽說過,中天公司。我呢,是做人力資源的,隻能算半個同行。”“嗬!北方酒類經銷的巨無霸啊,江宇公司跟中天這種上市公司比,根本就是小蝦米比航母。”範葭的語氣中不無挖苦。張飛鴻一點都不生氣,她笑著找椅子坐下道:“好了,彆疑神疑鬼的,我就是來度假的。而且我現在是單身,結過一次婚。在飛機上遇見曾宇的時候,覺得這名字很耳熟,剛才在大堂的洗手間裡,我用手機上網搜索了一下才確定。對了,江宇公司的法人是曾宇,不過最早的時候,法人是江楠。這其中有什麼故事嗎?”曾宇淡淡地道:“江宇公司一直都不是我的,我隻是代管,江宇公司現在跟我已經沒關係了。”張飛鴻聽了點點頭:“既然如此,我代表中天公司邀請曾先生加盟。有兩個職位可供你選擇,一個是公司總部的營銷部門的總監,一個是東三省分公司的總經理。曾先生不用著急答複我,半個月內都不著急。”張飛鴻說著轉向範葭,“現在輪到範女士了,有個業內人士說過,範葭是國內最好的品酒師之一,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中天?”範葭聽了露出微笑,指著曾宇道:“你問問他吧。是他給了我百萬年薪,讓我來歐洲經營辦事處。現在他還是我的老板,他說自己跟江宇公司沒關係了,可是公司的法人還沒更換。所以呢,他還是我的老板。”“年薪百萬嗎?這樣的話,我可能做不了主了。”張飛鴻笑了笑。她的重點本來就不是範葭,她關心的還是曾宇。這個年輕人在這個行業裡崛起的速度太快了,他作為一個代理商,能把江宇公司做到這個規模是很嚇人的事情。範葭很不客氣地打擊張飛鴻:“你還是安心地旅行吧,公事就彆談了。”張飛鴻很好奇,反問了一句:“為什麼?”範葭淡淡地道:“因為他啊,把公司隨手就丟給了彆人。我就想知道,你得給他開多少薪水,才能體現他的價值。”張飛鴻聽了,露出苦笑:“我們還是談一談旅行的事情吧。”一早起來,曾宇給範葭發消息,通知她一起開溜,很快就得到了回答:稍等。稍等是多久呢?殘酷的現實告訴曾宇,多數女人都沒什麼時間觀念。一個小時之後,曾宇放棄了繼續等待,他起身出門,去敲隔壁的門。開門的是張飛鴻:“這麼早?”曾宇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都八點了,今天還要去波爾多。“我的計劃是今天去波爾多,所以巴黎之行,你隻能一個人了。”曾宇說。“我知道,範葭昨天晚上都跟我說了,所以我決定改變行程,跟你們一起走。”張飛鴻的回答出乎曾宇的預料,他沒想到範葭竟然會背叛他。範葭總算是出現了,她穿著睡衣探出頭道:“等一下,我剛才在化妝。”曾宇站在門口搖了搖頭:“我回房間抽支煙。”一支煙沒抽完,有人敲門,曾宇開門一看,是收拾完畢後光彩照人的範葭。範葭得意地笑了笑,原地轉了一圈:“怎麼樣?”曾宇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低頭躲避範葭的目光:“你穿了高跟鞋怎麼開車?”範葭氣得踢了他一腳:“車上有備用的鞋子!走吧,真是不解風情!”離開市區之後,道路兩旁出現了大片大片的平原,像電影裡的場景。但是曾宇沒有太多的興趣,他在後麵耷拉著腦袋打瞌睡。“你昨天晚上沒睡嗎?看到這麼美的景色,你居然還睡得著?”範葭通過後視鏡觀察著曾宇。曾宇睜開了眼睛:“田園風光是吧?我老家是農村的,早看膩味了。”“看,葡萄園!”範葭指著窗外。曾宇很不客氣地道:“你專心開車!不然讓我來開。”“你來就你來!”範葭立刻靠邊停車。曾宇也沒廢話,發動車子上路了。兩個女人一直在後排竊竊私語,似乎在密謀什麼。“在前麵停車,該吃午飯了。”開車不積極的範葭,吃飯倒是很積極。“距離小鎮還有多遠?”曾宇看了看路牌,上麵寫的都是法語,他一個字都不認識。“快了,還有幾十公裡。”範葭指揮曾宇把車開進路邊的一個小鎮,小鎮不大,但很熱鬨,不少人在這裡停車吃飯。“這裡有什麼好吃的?”張飛鴻隨口問道。範葭笑道:“這裡有一家餐館的鵝肝不錯。”“我就沒覺得法國菜有啥好吃的。”張飛鴻忍不住抱怨。曾宇回頭道:“說得對。法國菜翻來覆去也就那幾樣,要說好吃,還是中國菜最好吃。”“有機會去京城的話,我帶你去吃一家私房菜,禦膳房傳下來的手藝。”張飛鴻笑道。曾宇沒回答,範葭開口了:“說話算話?”張飛鴻點點頭:“當然,但是要提前打招呼,我好去訂位子,不然去了也吃不上。”曾宇把車停在了一家餐館前,三人下車,範葭在前麵帶路:“這家店的味道很棒,鵝肝鮮美細嫩,還有很好吃的蘋果派。”曾宇故意跟她抬杠:“不就是餡餅嗎?我更喜歡韭菜盒子。”“你存心跟我作對是吧?不想吃就彆進去。”範葭瞪了曾宇一眼。曾宇舉手:“你贏了。”範葭哼了一聲,給了張飛鴻一個眼神。這兩個女人果然有陰謀。進了餐廳,一個栗色頭發的高挑女郎迎上來,看見範葭便笑著張開雙臂:“範,你總算回來了,你不來吃飯,餐廳的生意都要差一些。”範葭笑得眉眼彎彎:“吉瑪,有你這個大美女在,生意怎麼會差呢?”吉瑪笑道:“有的人就是喜歡你這樣的異域美女,我有什麼辦法?”曾宇聽出點意思來了,他看了看範葭:“你在這訂餐?”範葭點點頭:“回答正確,我不會做飯,當然在餐廳訂餐了。每天中午我都來吃,晚餐她們送過去。”“早餐呢?”曾宇微微皺眉,不吃早餐不是好習慣。範葭笑道:“多謝關心,早餐有麵包和麥片,很好對付。”曾宇明白了,點點頭:“你的意思是你住在鎮上?”範葭理所當然地說:“是啊,酒莊那邊嚴格得很,我不是工作人員,不提供住宿。”“你的意思是我也要住在這個鎮子裡嗎?”曾宇覺得有圈套在等著自己。“當然,房子都為你租好了,跟我一個屋子。好了,彆廢話了,我餓了。”曾宇的法語不行,點菜的時候一個字都沒聽懂。更討厭的是,範葭和張飛鴻也在用法語交流。曾宇無聊地四下張望,這個餐廳不大,隻有七八張桌子,客人也不多。曾宇回憶了一下,這餐廳的位置有點偏,在小鎮的最裡麵。那些路過的車輛來去匆匆,並沒有心情停留在這個安靜的餐館裡吃一頓不錯的午餐。曾宇想到了自己,曾經的自己,在大都市裡何嘗不是如此,總是來去匆匆,生活如此,事業如此,愛情更是如此。大概因為習慣了快節奏,自己離開江宇公司之後,才會有心理障礙吧。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曾宇似乎舒坦了一些。他靠著椅子,看著餐廳的女服務員如花蝴蝶一般在廳堂間走動。她們的一舉一動,和著柔和的音樂,如同舞蹈般賞心悅目。在這樣一間餐廳裡吃飯,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當然,如果有中餐,那就更完美了。吉瑪再次出現時,曾宇才從神遊中解脫了出來。吉瑪對曾宇說了一句話,曾宇沒聽懂,看看範葭。範葭撇撇嘴:“吉瑪說你剛才看起來很憂鬱,她都心疼了。”曾宇露出微笑:“謝謝!”吉瑪又說了一句:“為了歡迎新客人,晚上有烤火雞。”範葭這次翻譯得很及時,並且發出了一聲歡呼:“太棒了,我太喜歡你們家廚師烤火雞的手藝了。”吉瑪笑道:“他聽到了會很自豪的。好了,我先下去了,你們喝點什麼?”“人在索菲鎮,自然是喝索菲酒。”範葭很乾脆地回答。吉瑪微笑點頭:“稍等!”吉瑪拿來了一瓶紅酒,打開後倒進醒酒器:“這是年份最好的,需要三十分鐘。”範葭舔了舔嘴唇:“沒問題,為了美食,我可以等。”吉瑪笑道:“可以先上點鵝肝,還有麵包,吃一點再喝酒會好一些。”範葭笑道:“謝謝!”吉瑪轉身走了,曾宇問:“她是服務員?”範葭笑道:“老板娘,怎麼,你看上了?”曾宇撇撇嘴:“你都說是老板娘了。”可以的話,我希望一直跟在他身邊。江楠走下飛機,踏上異國的土地的瞬間,腦子裡湧現出這麼一個念頭。“夏威夷,我都念了多少次了,總算肯帶我來了。”韓嘉怡碎碎念道。自打多了弟弟,江楠覺得母親簡直變成了市井大媽。當然外表看不出來,坐在一起才能體會到她的話成幾何倍數地在增長。這一路,江楠被她念得頭疼得不行。江自流永遠是一副不動如山的表情。他拖著行李,不緊不慢地走在江楠身邊,完全當絮叨的妻子是空氣。江自流低聲對身邊的江楠道:“陪我們旅遊,不耽誤複查吧?”“沒事,隻要在年底之前複查就沒有問題。”江楠笑了笑,拖著自己的箱子往前走,“對了,媽怎麼變成這樣了啊?”“產後憂鬱症,現在好多了。你是不知道,剛生完兒子那會兒,給我急得。她不肯說話,我隻能變著法子找她說話,把公司的業務全都丟下了,這麼陪了她一個月,才算緩了過來。不料,她還是落下病根了,不愛說話的毛病是沒了,現在成了話癆。”江自流一臉的苦笑,他和女兒親,兩人之間有話說。“話癆也比產後憂鬱症好。”江楠笑了,覺得江自流真不容易。“你跟曾宇的事情怎麼樣了?我們肯定不會有任何意見。你自己拿主意,但是有一點,你得愛惜自己。”江自流苦口婆心地教育女兒。“我現在心情好著呢。爸,這話我隻跟你一個人說啊,上回他同學聚會喝高了……”江楠壓低了聲音,告訴父親曾宇的事。江自流目瞪口呆,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話:“奇人啊!”江楠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曾宇堅持說,他的心態出問題了,有心理疾病,非要出去旅行一段時間,還不讓我跟著。這件事,我隻跟你說,他給我發了個消息……”“江楠,如果他真的跟彆的女人有關係了,你會原諒他嗎?”江自流很嚴肅地問。“我想,我會原諒他的。前提是,他跟我坦白。”江楠想了想,很快又說了一句,“但是我對他有信心,因為過去那麼些年,他都這麼過來了。”碧藍的海水,潔白的沙灘,太陽傘下戴著墨鏡和草帽、穿著長裙的江楠看上去很特彆。穿著廣告衫和大褲衩,戴著草帽和墨鏡的江自流走到江楠麵前:“閨女,你能活躍一點嗎?”江楠抬起墨鏡,衝他微微一笑:“你還是去關心一下你媳婦吧,免得被老外拐跑了。”江自流一回頭,嚇得拔腿就跑,口中大喊:“老婆,我來了!”原來韓嘉怡正在跟一個外國帥哥說話,江自流立刻就緊張了。江楠起身往前走,她的長裙被海風吹了起來,整個人美得像個仙女。她把視線投向家裡的混世魔王,江根這會兒站在沙灘上玩得很開心,保姆在一邊陪著他玩。江根用雙手把沙子堆起來,還叫保姆一起幫忙。兩個人忙了好一陣,海浪襲來,保姆帶著他趕緊躲開,潮水退卻,卷走了兩人的勞動成果。氣急敗壞的江根準備開辟新戰場,重新堆一個土堆。看見這一幕,江楠笑了,是啊,也許我們之間的情感,就像這海邊用沙子堆起來的塔,一排海浪就能帶走一切,但那又如何呢?重新再來就是了,隻要不放棄就一定會有結果的。回頭一看,江楠又笑了,江自流不知道正在跟韓嘉怡說什麼,似乎韓嘉怡在生氣,江自流在哄,兩人爭執得很起勁。又有海浪拍過來了,江楠見勢不妙,拉著保姆和江根躲開了。遠處的爸媽卻因為爭吵,被海浪拍個正著。於是兩人趕緊停止吵架,轉移陣地。“你們在吵什麼呢?”逮著韓嘉怡去洗手間的機會,江楠偷偷地問。江自流攤手:“還能有啥,她嫌我看得太緊了。你說我是那樣的人嗎?這是在國外,在國內我有這麼緊張嗎?”江楠點點頭:“那外國帥哥我也看見了,挺帥的。爸,承認吧。”“我承認什麼?”江自流還在嘴硬。江楠笑嘻嘻地打趣:“吃醋唄!”“我才沒有!”死鴨子嘴硬。江楠站了起來,招呼保姆帶著江根朝酒店走。她一邊走一邊打趣:“走,給爸媽留空間,讓他們過二人世界。”一周後。麵前的走廊很長,江楠對這裡很熟悉。在過去的三年裡,這條走廊江楠走過了無數次。那時候江楠穿的是運動鞋,步履沉重,踩在地板上聲音低沉。再次穿過這條長長的走廊,江楠的步履很輕快。同樣的地方,不同的心情。江楠想起《嶽陽樓記》裡範仲淹描寫的兩種心情,看著走廊的儘頭,回憶自己當初的心情。那時候的江楠,大概從不關心天氣。不管是刮風下雨還是陽光燦爛,她都必須有樂觀的心態和強烈的求生欲望。江楠心裡很明白,她那種強烈的求生欲望,來自對曾宇的思念和對重逢的期待。江楠站在前台的護士麵前,衝護士露出一個微笑。“哦,江楠!”前台的護士興奮地衝出來,緊緊地抱住了江楠,“你還好嗎?”“我很好,明豔,你呢?”江楠笑著緊緊地回抱。“你是來複查的嗎?跟我來吧。”明豔是個華裔護士,普通話帶一點南方口音。“怎麼,不用預約嗎?”江楠笑著問。明豔回頭笑道:“詹醫生交代過,如果是你,不用預約,他隨時都會願意見到你。”江楠露出苦澀的微笑,明豔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知道的。”“我知道,但是,我可能要對詹醫生說抱歉了。”江楠笑著回答。明豔奇怪地道:“是因為他的年齡,還是因為他曾經離異?詹醫生可是我們醫院最受護士歡迎的醫生。”“都不是。”江楠沒有解釋。明豔笑道:“看來這是上帝的安排,可惜你不信教。”“對了,這是給你的禮物。”江楠從包裡拿出一個禮品盒,遞給明豔。“這是什麼?我打開了。啊,很漂亮,我非常喜歡。”禮物是一條絲巾。“這是蘇繡,你喜歡就好。”江楠沒有說價格,也沒有告訴她,這是國內最頂級的絲巾。明豔收好禮品,然後敲了敲門,裡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進來。”明豔推門進去,一個三十六七歲的帥氣男子抬頭看了過來:“有急事嗎?為什麼不打內線?”明豔往邊上一讓,露出身後的江楠,然後微笑著說:“我先去忙了。”詹小廬,腫瘤專家,中美混血,三十六歲,這家私立醫院的頭號鑽石王老五。看清楚是江楠時,詹小廬立刻站了起來:“天啊,怎麼是你。為什麼不提前預約?我好去機場接你。”江楠站在門口,沒有急著進來,而是平靜地表示:“詹醫生,注意你的情緒,如果還是這麼激動,我就去找摩西大夫,讓他來負責我的複查。”“好吧,我想我可以控製自己的情緒了,那麼,我們是不是要來一個擁抱?”詹小廬張開雙臂。江楠堅定地搖頭:“不好,我不喜歡。還是握手吧,詹醫生,很高興見到你。其實我今天是來預約的,順便來看看大家,當初大家都對我很好。”“我建議你先摘下雙肩包。”詹小廬笑著伸手。江楠沒摘下背包,而是先握手:“我不會破壞這裡的規則,所以,今天我隻是預約。”“你是貴賓,所以,複查的時間由你決定,我隨時聽候召喚。”詹小廬還是很激動,幾年的治療過程中,這個美麗堅韌樂觀的女性深深地打動了他。可惜,江楠在治療結束之後,除了複查就再也沒來過了,而且還不接受詹小廬的任何一次邀請,哪怕僅僅是一起吃飯。“那就明天吧,我今天剛到。”江楠總算是進來了,她遞給了詹小廬一個盒子,“對了,這是給你帶的禮物,謝謝你對我的關照。”“是什麼?我很期待,但是又不敢打開。”詹小廬拿著盒子,拿在手裡看了好一陣。禮物包裝得很精致,從外麵看不出來是什麼。“你還是自己打開吧,我該走了。”江楠笑了笑,準備離開。詹小廬歎了一口氣:“江楠,你還是這麼難以接近。我覺得,就算你是冰山,我的熱情也該把你融化了。”江楠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打住,千萬不要再提這個了。”“那個幸運的渾蛋是誰,我要跟他決鬥。”在美國生長的詹小廬,雖然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但是性格上卻沒有多少華人的內斂,說話很直接。江楠走到門口,回頭一笑:“你打不過他。”“那麼,一起喝一杯咖啡吧,我想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又為何毫無機會。”詹小廬不依不饒。“這個可以,你是醫生,也許你能幫到我也不一定。”江楠露出微笑。“稍等!”詹小廬做了個手勢,按下桌子上的電話,“伊娃院長,我要休假。”因為是免提,江楠能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為什麼?你的病人預約排到了一個月後。”“我知道,但是您很清楚,我已經十六個月沒有休假了,所以,我要休假。”詹小廬提出自己的理由。電話那頭的人稍稍沉吟:“好吧,預約那邊我會替你解釋的。”“謝謝院長!您真是個好人,是全加州最好的院長。”電話裡傳來爽朗的笑聲:“哈哈,真的很難得,你居然沒有說我是吸血鬼。”“這是誰造的謠?”詹小廬還準備解釋,但是電話已經掛斷了。江楠忍不住低頭笑了。詹小廬尷尬地笑了笑,攤手道:“好吧!你都聽見了。其實,我一般不在背後說彆人的壞話,更不會……好吧,你不信,我不解釋了。”“晚上我請大家吃飯,你去通知一下。我現在回酒店換衣服,地點在蘿拉餐廳。”江楠狡黠地一笑,轉身就走。詹小廬急了,在後麵喊:“說好的一起喝咖啡呢?”“吃完晚飯,我會請你喝咖啡的。尊敬的詹小廬醫生,順便提醒你,我的複查你無法插手了。”江楠腳步不停,頭也不回。詹小廬愣住了,衝著江楠的背影喊:“不,我可以推遲休假,你彆想甩掉我。”詹小廬無奈地按下電話:“明豔,通知一下,下班後去蘿拉餐廳,江楠請醫療小組的全體人員一起吃飯。”“哦,我就知道江楠不會隻送一點禮物。交給我吧!詹醫生,祝你好運。”聽著電話裡的祝賀聲,詹小廬卻有撞牆的衝動。江楠就是一堵牆,自己在她那裡撞得鼻青臉腫的。這個樂觀堅定且求生欲望強烈的女孩,征服的不僅僅是病魔,還有整個醫療小組。江自流為了江楠,花了一大筆錢,請了最好的大夫和小組成員。詹小廬清楚地記得,第一次治療結束之後,江楠疼得臉色發白,臉上卻帶著微笑,她告訴自己:“我沒事,還能堅持。”這個柔弱的女子,在那一刻打動了詹小廬。蘿拉餐廳門口,江楠淡妝素裙,拿著個手包站著等人。看見了當初醫療小組的人,她張開雙臂迎上前去:“大家都還好嗎?我想死你們了。”詹小廬站在江楠麵前,沒有主動擁抱她,而是抱著手臂上下打量了江楠一番才道:“漂亮的女人穿什麼都好看。可惜,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風格。你現在的裝扮,多了幾分乾練。我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什麼樣的男人才會忍心讓你穿著普拉達在職場衝鋒陷陣?”江楠翻了個白眼,轉身踩著高跟鞋,不緊不慢地走了。詹小廬歎了一口氣,雙手一攤:“江楠,他能欣賞你不停變換的美嗎?”“你要是不吃飯就回去。”江楠頭也不回,留給詹小廬一個背影。飯後,醫療組的人依次告辭,明豔是倒數第二個離開的,她在江楠的臉上親了一下:“晚安,明天就可以複查了,我都安排好了。”華燈初上,窗外是城市的燈火。詹小廬看著江楠,放下了手裡的咖啡杯子:“說說他吧。”“我父母很有錢,這點你應該知道。但是我和他相識的時候,他不知道這一點,但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你彆撇嘴,你們雖然處在不同的領域,但都是很優秀的人。”江楠開始不緊不慢地講述自己和曾宇的故事。“你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你應該告訴他,讓他跟你一起麵對。”詹小廬聽到江楠獨自離開的時候,忍不住開口打斷了江楠。“你說得對,他也是這麼想的。但如果時光倒流,我還是會獨自離開。你不是女人,你不會懂有些女人的心理,比如我。我不會允許自己因為疾病醜陋地出現在他麵前。”江楠淡淡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真是很奇怪的心理。”詹小廬搖了搖頭。江楠笑道:“很奇怪嗎?中國曆史上就有這樣的例子。漢武帝寵愛的一個妃子李夫人得了重病,漢武帝去看她,李夫人用紗布蒙住臉,自稱長期臥病,容顏憔悴,不可以讓漢武帝看見。”“這是什麼奇怪的想法?”詹小廬無法理解。江楠道:“我能理解她,所以我獨自離開了。當時我想的是,如果我死了,那麼留在他記憶中的我,一定是最美的。”“你難道沒有想過,幾年的等待,他會另結新歡嗎?”詹小廬忍不住想反駁。“現實是他沒有,這幾年,他沒有過任何女人。”江楠說到這裡,語氣中充滿了自豪。“哦,這個變態!”詹小廬一臉的驚訝。“你能安靜地聽我說完嗎?”江楠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詹小廬攤手:“好,你繼續。”江楠繼續往下說。最後,她拿起手機給詹小廬看曾宇發給她的短信:“你是醫生,你能從醫生的角度,給一些建議嗎?”“任何一個醫生都會建議你,讓他去看心理醫生。”詹小廬很肯定地回答。“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他拒絕了我的建議。他這個人,太倔了。所以他才會再次離開我,用一次旅行來尋找解除他內心障礙的方法。”江楠很無奈。詹小廬摸著下巴:“既然他不接受看心理醫生的建議,那就來點邪的。”江楠聽著精神一振:“你有什麼好法子?”詹小廬無奈地看著江楠:“你拿出鏡子來,看看自己的眼睛裡閃動的神采。我真是太慘了,我要是說出來的話,他的問題就解決了,我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你可以不說的。”江楠微微一笑,淡然地看著對麵。詹小廬舉起雙手:“我投降吧,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真是太蠢了。好吧,我的辦法是……”江楠聽罷,詫異地看著詹小廬:“你不是想趁機占我便宜吧?”“天地良心啊,我保證跟你不會有肢體接觸。”詹小廬趕緊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