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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儀態越來越惶亂不寧。自從她發現他的不忠以後又過了兩年,情況越來越糟,毫無出路。他真的不能拋棄他的性友誼嗎?他能夠,可那會使他內心分裂,他無力控製自己不去品味其他女人,也看不出有這種必要。他自己知道得最清楚,他的戰績並沒有威脅特麗莎,那麼為什麼要斷絕這種友誼呢?在他眼裡,這與克製自己不去踢足球差不多。可這事兒仍算一件樂事嗎?他去與彆的娘們兒幽會,總是發現對方索然寡味,決意再不見她。眼前老浮現出特麗莎的形象,唯一能使自己忘掉她的辦法就是很快使自己喝醉。自他遇見特麗莎以來,他不喝醉就無法同其他女人做愛!可他呼出的酒氣對特麗莎來說又是他不忠的確證。他陷入了一個怪圈:去見情婦吧,覺得她們乏味;一天沒見,又回頭急急地打電話與她們聯係。給她最多舒坦的還是薩賓娜。他知道她為人謹慎,不會把他們的幽會向外泄露。她的畫室迎接著他,如一件珍貴的舊物,使他聯想起過去悠哉遊哉的單身漢日子。也許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了多大的變化:現在,他害怕回家太遲,因為特麗莎在等她。這一天,他與薩賓娜交合,薩賓娜注意到他瞥了一下手表,想儘快了事。她裸著身子,懶懶地走過畫室,在畫架上一幅沒畫完的畫前停了下來,斜著眼看他穿衣服。他穿戴完畢隻剩下一隻光光的腳,環顧周圍,又四肢落地鑽到桌子下去繼續尋找。“看來,你都變成我所有作品的主題了,”她說:“兩個世界的拚合,雙重暴光。真難相信,穿過浪子托馬斯的形體,居然有浪漫情人的麵孔。或者這樣說吧,從一個老想著特麗莎的特裡斯丹(特裡斯丹:Tristan,特裡斯丹,中世紀傳說中一個著名人物。曾與綺瑟相愛,為此曆儘艱險。後來有一次中箭受傷,約另一個綺瑟前來治傷,船以白帆為信號。善嫉的妻子得知這個秘密,謊稱前來的船上是掛著黑帆,特裡斯丹聽後麵朝牆死去。死後與情人化為連理樹。)的身上,我看到了一個美麗的世界,被浪子販賣了的世界。”托馬斯直起腰來,迷惑不解地聽著薩賓娜的話。“你在找什麼?”她說。“一隻襪子。”她和他一起把房子找了個遍,他又一次爬到桌子下麵去。“你的襪子哪兒也找不到了,”薩賓娜說,“你一定來的時候就沒有穿。”“怎麼能不穿襪子來?”托馬斯叫道,看看手表,“我會穿著一隻襪子到這裡來嗎?你說?”“沒錯,你近來一直丟三拉四的,總是急匆匆要去什麼地方,總是看手表。要是你忘了穿一隻襪子什麼的,我一點幾也不驚訝。”他把赤腳往鞋裡套,薩賓娜又說:“外邊涼著哩,我借你一隻襪子吧。”她遞給他一隻白色的時髦寬口長襪。他完全知道,對方瞥見了自已做愛時的看表動作,一定是她把襪子藏在什麼地方以作報複。外麵的確很冷,他彆無選擇,隻得接受她的賜予,就這樣回家去,一隻腳穿著短襪,另一隻腳套著那隻寬口的長襪,襪口直卷到腳踝。他陷入了困境:在情人們眼中,他對特麗莎的愛使他蒙受惡名,而在特麗莎眼中,他與那些情人們的風流韻事,使他蒙受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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