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已經醒了,但還沒有起床),我的窗下有手杖的敲擊聲和歌聲,我立刻猜出這是哈金的聲音,他唱到:“你還在睡嗎?我要用吉他把你喚醒……(摘自普希金的詩《我在這兒,伊涅西列亞》(1830年)。)”我急忙去給他開門。“您好,”哈金進門時說,“我早早就來打擾您,但您瞧瞧,多好的早晨。清新,露水,百靈鳥在唱歌……”他一頭亮亮的卷發,敞開著脖頸,緋紅的臉頰,本人就像早晨一樣的清新。我穿好衣服;我們走進小花園,坐在小長凳上,吩咐拿咖啡來,然後便開始聊天。哈金告訴我他未來的計劃:他擁有相當可觀的財產,不依附於任何人,想致的畫稿,我立刻同意了。我們沒有碰見阿霞,據房東太太說,她到“廢墟”上去了。離勒城兩俄裡的地方有一座封建城堡的遺跡。哈金給我打開了他所有的草圖。在他的畫稿中有濃鬱的生活氣息和真實,有一種自由奔放的氣勢,但是一張也沒有畫完,而且我覺得畫得比較潦草,不夠準確。我坦率地向他說出了我的意見。“是的,是的,”他歎著氣繼續說,“您說得對。這些畫畫得都很不好,不成熟,可有什麼辦法呢?我沒有好好學過,再加上該死的斯拉夫人的放縱在起作用。當你向往工作的時候,你像鷹一樣展翅翱翔——大地似乎都能讓你移動——可真要做的時候,你立刻變得軟弱和疲倦了。”我開始鼓勵他,但他揮了揮手,抱起草圖,扔到沙發上去了。“如果有足夠的耐心,我也許會有所作為,”他含糊不清地說,“耐心不夠,就隻能仍然是一個才疏學淺的貴族少爺。我們最好還是去找阿霞吧。”我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