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紅芬拎著大包小包東西，和榮寶大汗淋漓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在地上蠕動的榮永康。
當即臉色漲得通紅，恨不得扭頭就走，這都什麼糟心玩意，剛到第一天就惹事。
榮寶拽了拽孫紅芬的衣擺，再糟心也得管啊。
孫紅芬喘口長氣，憋住心口的鬱氣，放下東西。
“喂，你乾啥呢，憑啥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撒手，趕緊撒手。”
孫紅芬跑過去拽。
“隻顧自己爽，爽完讓彆人養，沒這道理不是。”
更不可能像榮永康一樣，和人打一架。
“都跟緊了啊，咱這山道多，走丟了，我可不負責。”
憋屈的忍下氣。
“瞧見沒，我閨女我都自己背，沒讓你背吧。”
“這麼有精力管閒事，那就彆慢悠悠的走，跑起來。”
小人被她爹灌了口水，又抱著奶瓶墩墩喝奶，享受她爹給她打扇，小腳腳晃晃悠悠的，彆提多舒服了。
“啊啊啊喔……”
孫紅芬也走不動，牽著榮寶跟在旁邊，他們也覺得肯定會回去接他們。
趙衛國一臉疑惑：“沒忘啊，接知青，接到了。”
趙衛國不知道一家人嘀咕啥，也懶得理會。
小福滿聽到有人說她爹，忍不住扭著小腦袋去看。
三人大喜，半秒都不耽誤，手腳並用爬上車。
看到車上的父女倆，眼神幽暗。
“叔叔，我腳疼，可以坐一會會車嗎？”
孫紅芬看到，嚇得渾身發寒：“小寶？”
等了十多分鐘，知青才撐著腿，吐著舌頭艱難趕上。
“我不重的，不會累壞牛牛。”
趙衛國……
葉舟山指了三個看起來馬上就要掛了的女知青。
“但是你看他們嬌滴滴的，哪是乾活料。”
葉舟山親了口閨女的腦袋頂：“乖寶，咱不搭理那些嘴碎的人。”
“他們都是傻子，跟傻子玩容易被傳染。”
“啊啊……”
奈何人小脖子短，被她爹擋得嚴嚴實實，啥也看不到。
而且後邊還丟了三個。
榮寶被晾在一邊，吃了一嘴的土，氣得小臉緋紅，眼睛裡帶著不符合年齡的陰冷。
小福滿坐她爹身上，葉舟山和趙衛國坐趕車位置上，都有車坐。
再也沒功夫路見不平。
趙衛國是真服氣葉舟山這性子，到哪做什麼都能悠哉。
得了自由的榮永康頓時叫囂：“快，給老子弄死這個鱉孫，趕緊的。”
算了，就這樣吧，這群知青確實主意大，欠調教。
榮寶隨著眾人在車後邊慢慢晃悠。
趙衛國回頭看了一眼，知青們跑得翻白眼，有些過意不去。
時不時被閨女踹一腳也樂嗬得很。
“大熱的天，讓人坐一會也不礙事。”
葉舟山撇了過去，是個男知青，妥妥的出頭鳥。
時不時再逗逗閨女。
“衛國哥，來點不？”
不過沒等到，葉舟山也不慣著。
“啊啊？”
其他人見了，有些不滿意。
趙衛國可不跟女人拉扯，看她過來，直接就撒手了。
瞅了眼瓜子，他不愛這玩意：“沒貨，磕半晌也不飽肚子，還費牙，費口水，我不要。”
慢慢悠悠的走著。
“鬼地方，老子一秒鐘都不要多待。”
知青們又氣又怒，不得已趕緊跟上。
五歲多的小孩，可憐又孱弱，很容易引人同情。
“走不走得了路，累不累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憑什麼她們能坐？”
“誰請他們跟一路了？”
榮寶跑過去拉住跳腳的榮永康低聲道：“爹，您消消氣，您想想太爺，要是真回去了，太爺生氣怎麼辦？”
瞅了眼還在墩墩喝奶的小福滿：“乖寶啊，熱不熱？”
趙衛國本就有些不忍心，被旁人這麼一說，更是坐不住。
葉舟山嘖了聲，真是不會享福。
男知青也不怕葉舟山，梗著脖子哼道：“你彆不是因為她們是女同誌就讓她們坐吧？”
葉舟山滿眼嫌棄，這麼弱，還下地乾活呢。
趙衛國對葉舟山這張詭辯的嘴，無法反駁。
“大不了我們在前邊樹蔭下等會。”
“對啊，接知青，她是誰？知青嗎？”
看人都到齊了，招呼大家把東西放車上，回家。
小家夥煞有介事的搖了搖小腦袋。
“再說了，是沒爹還是沒娘啊，要你讓？”
葉舟山沒給他時間思考，一鞭子甩出去，牛低叫一聲，噠噠小跑起來。
有那麼點道理，但好像也沒什麼道理。
葉舟山就跟沒聽到似的，繼續抖腿嗑瓜子。
一群人，說著就變了味，紛紛討伐葉舟山。
葉舟山也翹著二郎腿靠在行李上，悠哉嗑瓜子。
“還有，買車票，我要回去，現在立刻馬上回去，快。”
“我這不好心，提前給他們練練。”
“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在女人孩子麵前，心安理得坐車的。”
沒用的窩囊廢，她怎麼這麼命苦啊。
榮寶瞬間收斂，垂著腦袋沒說話。
“是啊同誌，我們就算了，她一個五歲的小丫頭，不過二三十斤，壓不壞你們的牛。”
趙衛國被逗樂了。
走得氣喘籲籲的知青們，自己累得邁不動腿，都有閒工夫幫彆人說和。
他也不記仇，即便剛和榮永康乾完架，也沒區彆對待，彆人怎樣他們也怎樣，拉了東西走人。
“這群知青來得巧，趕上夏收。”
知青們都已經知道回去不能坐車，雖然不高興，但也沒辦法，他們可不想還沒到地，就得罪人。
榮永康淬了一口：“一群傻逼，老子就不信，他能真不管，指不定回頭來接老子。”
葉舟山將牛車趕到樹蔭底下等著。
【不跟傻子玩，變傻，福滿聰明。】
葉舟山勾唇捏了捏閨女的臭腳丫，樂得不行。
“我說衛國哥，你忘了你是來乾嘛的了？”
孫紅芬都忍不住想翻白眼，回什麼回，忘了自己為什麼來是不是？有本事就回去，空喊大話誰不會。
葉舟山拍拍趙衛國的肩：“放心，沒啥不好。”
【爹，壞人罵？】
沒催著離開，又等了十多分鐘，等榮家三口。
“就坐一會會，可以嗎叔叔？”
“就是，大不了讓旁邊那位同誌走幾步嘛。”
但他可不會喊葉舟山下來走，他懷裡還有個小福滿呢。
“行，你來坐會吧，我下去走。”
“那誰，你，你，你，你們三個上牛車，趕緊的，繼續趕路。”
聽到季翰昌，榮永康老實了。
“舟山，是不是不太好啊？”
榮寶跑到趙衛國旁邊可憐巴巴的求。
“走什麼走，”葉舟山一把將人拽了回來。
【不熱。】
“偉人都說了，男女平等，憑什麼女同誌就要得到優待？”
“還是說，你是瞧她們長得好才特地讓她們坐？可真會憐香惜玉。”
男知青臉上帶了鄙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