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天子換人(1 / 1)

東嶽的天,變了。

前線戰事吃緊,需要支援,後院卻是先打了起來。

崔國公為首的眾群臣,學子,百姓等,凡是聚集宮門前的人,無一例外皆被抓捕。

不在被抓之列的百姓們,已經嚇得逃回家中。

他們雖遠離朝堂,可也懂得看局勢。

至少當下,京中不太平。

他們的君王,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拒不下旨派援軍送糧草支援前行不說,還將上諫的眾人給抓了,這是要強行捂嘴冷處理,等事態冷卻下來。

可,真的能如願嗎?

小販們已經收攤回家,商鋪已經關門,酒樓歇業……,熱鬨的京城,突然之間就冷清下來,街上隻剩行走匆匆的人,即便遇見熟人,也顧不得打招呼,彼此一個眼神交彙之後,便埋下頭默不作聲往家裡趕。

天也陰沉得厲害,黑雲壓城,風雨將至。

皇宮內。

“陛下,人已經關於天牢。”李公公帶著消息而至,他不敢抬頭看一眼他們這陰晴不定的陛下,隻是埋著頭稟明。

納蘭良翰頭發披散,他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嘴裡呢喃:“朕該怎麼辦?”

事情演變到這一步,真不是他這個君王可控的。

他抓了鬨事的人,難道真的能不顧反對聲音大殺特殺嗎?

殺了群臣,還有大千學子。

殺了學子,還有世家大族,還有數不勝數的百姓……,他殺不儘天下人。

李公公不敢說話,他匍匐在地,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事到如今,他能說什麼?

“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大皇子……,你們不能進去。”殿外,太監聲音傳來。

納蘭良翰聽到聲音動了動眼珠子,他朝地上還跪著的李公公看去:“將人攔住,朕不想看見她們。不止是她們,任何人朕都不想看見。”

“是。”李公公應下起身,剛站起來,轉過身,便見皇後等人已經闖進來。

皇後等人一進殿,便齊刷刷跪了一地。

“陛下,請您下旨,讓援軍支援湞城眾將士,守住我東嶽大好河山。”皇後雖跪著,卻挺直腰背,她目視納蘭良翰,一字一句不卑不亢,鏗鏘有力。

“請陛下下旨。”皇後開路,緊接著便是整齊劃一的聲音。

“你們……”納蘭良翰氣得伸手指著跪成一片的妃嬪和眾皇子公主們,他氣得渾身發抖,卻不忘命令眾人:“給朕滾回去,沒朕命令,不得擅離宮殿半步!”

“陛下,請您下旨!”皇後聲音再次響起,她雙眼泛紅:“不能在坐視不理,放任戰事不管了。湞城作為東嶽重中之重的領土,萬萬不能失守啊陛下……”

‘咚’,皇後話沒說完,就被納蘭良翰扔過來的硯台砸中額頭。

皇後痛得渾身一顫,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東西湧出來,可她沒理會,隻是看著納蘭良翰:“若是陛下砸了臣妾能消解心中煩悶,能讓陛下下旨,臣妾願被陛下砸。”

納蘭良翰愣了一瞬,被皇後的操作給怔住,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抓起桌上的奏章便朝皇後等人砸去,“給朕滾,都給朕滾,朕不要見到你們,滾啊……”

皇後等人任由奏章瘋湧而至砸在身上,未曾有半步退縮。

“陛下,城池不能失。一旦城池被攻破,失去的將不止是湞城,青州,白城……”皇後深吸一口氣,她語氣沉重:“是整個東嶽。”

“南詔一旦嘗到甜頭,絕不會止步於區區三座城池。”皇後神情嚴肅,她目光看得長遠,可她的夫君,卻被蒙蔽了雙眼,失了心智,“陛下,難道您真的要放任不管,任由南詔大軍肆意妄為,要讓東嶽國破家亡,要成為東嶽的罪人嗎?”

皇後一連幾問砸下來,納蘭良翰根本就招架不住。

畢竟,他一開始的初衷,就是推納蘭祁夜背鍋。

隻是弄巧成拙,最後坑了自己。

很顯然,納蘭良翰不願自己成為東嶽罪人。

可到了這一步,已經容不得他退讓。

“來人,將皇後等人請回寢宮。沒朕旨意,不得擅離半步,若有違令者……”

“陛下,不好了……”太監聲音自殿外響起,便見一個小太監驚慌失措的從外跑進來,跑得急還摔了一跤,小太監摔倒在地忙爬起來,“大軍攻進皇宮了。”

納蘭良翰:“!!!”

皇後等人:“!!!”

……

天牢裡。

崔國公等王公貴臣被關押於此,他們分批關進大牢裡,一個個垂頭喪氣耷拉著頭。

平日裡住不滿人的大牢,如今是人滿為患。

陰冷潮濕逼仄的大牢裡,你擠我,我擠你,連坐都不能坐,隻能被迫站著。

一夥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沒想到啊,有生之年,我們竟能監獄一日遊。”發出感慨的,是兵部尚書。

禮部尚書不讚同,他反駁道:“看這情形,可不是一日遊,而是……”

話未儘,言已明。

“國公爺,你要不擦擦臉?”戶部尚書遞了手帕給崔國公。

崔國公接過手帕擦著臉,臉上血跡都乾涸了,流血的額頭也已經凝固,他拿著乾乾的手帕擦了半天,雖然那張臉乾淨了些,但也沒太過乾淨。

“國公爺,接下去該怎麼辦?”戶部尚書靠著牢門,他朝崔國公看去:“陛下,是鐵了心不願派援軍送糧草前往湞河戰場。攝政王又領兵出征,京中再無能讓陛下改變主意的人。”

“也不是沒了,倘若神女願意出麵……”戶部尚書說到這裡,悵然長歎一口氣:“神女隨著南詔使團去了南詔,如今兩國開戰,神女的處境隻怕不比我們好太多。”

神茶被雷電劈得灰飛煙滅的事,納蘭良翰一直封鎖。

不僅封鎖,還放出消息,將神茶隨南詔使團前往南詔的事四處傳播。

崔國公作為唯一知情者,自然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道明神茶行蹤,他隻是靠著牆,一臉頹然:“若是父親泉下有知,知道自己力排眾難擁護出來的天子,會作出將城池拱手相讓這等事。隻怕,他會氣得從地府跑出來,當麵質問天子為何辜負當年忠心擁護他的群臣吧。”

此言一出,氣氛瞬間凝滯,眾人心情很是複雜,誰也不說話。

“諸位——”崔國公仿若做了一個很大決定一般,他鄭重的看著眾人,“倘若這次我們能活著走出大牢,我想,東嶽的天子,該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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