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不可!”
兩道略顯急切地聲音不約而同響起。
就見納蘭錦華與納蘭昊晟同時朝著昭陽郡主位置跑來。
神茶側眸看著,眸子冷淡平靜。
納蘭錦華和納蘭昊晟,在想什麼呢?
前腳拒絕昭陽郡主那般乾脆,半點不留情麵,狠狠傷了一個女孩子的臉麵。
後腳又想要得到昭陽郡主,莫非以為他二人魅力無限,自然能哄得好人?
神茶雖然對昭陽郡主所作所為不認同,可在今日這件事上,對方並沒有錯。
如果不是納蘭錦華給昭陽郡主畫餅,對方也可能真的蠢到丟人現眼。
說到底,是一顆真心被辜負後的惱羞成怒。
至於那納蘭昊晟,平日裡不就為了昭陽郡主鞍前馬後各種討好巴結嗎?
甚至就連——
“皇兄若是不要你,我要你。”
“隻要你回頭,就能看見我在你身後一直等著你。”
“隻要你回頭,我一定牽起你的手絕對不會鬆開。”
若不是自己畫餅,昭陽郡主又怎會作出轉身找下家的行為呢?
雖說三人都有問題,可納蘭錦華和納蘭昊晟的問題明顯大於昭陽郡主。
昭陽郡主手已經伸出去,眼看就要碰到納蘭洵燁手裡的芙蓉花,突然響起的兩道聲音,倒是將她想要跟進一步的動作打斷,她聞聲不解的看過去。
納蘭錦華與納蘭昊晟已經到了跟前,他二人微喘氣看著昭陽郡主,同時將手中的芙蓉花遞了過去,再次異口同聲:“昭陽,選我。”
二人不悅的看著彼此,都不滿說了同樣的話。
納蘭錦華深吸一口氣,他解釋道:“昭陽,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
“昭陽,我並非真的不要你,我隻是生氣你因被皇兄所拒而選我……”納蘭昊晟趕忙搶過話去說,他目光直直的看著昭陽郡主:“我是要你的,我怎麼舍不得不要你呢。”
昭陽郡主看著二人虛偽醜陋的嘴臉,她當即冷笑出聲:“兩位表哥,我雖然人傻,但不蠢。被人玩弄一次就夠了,如果還要繼續犯傻,那就真的是蠢得無可救藥。”
將話丟給二人之後,昭陽郡主轉而朝納蘭洵燁看去:“六表哥,昭陽頭上缺朵鮮花,你能將這朵芙蓉花簪在昭陽頭上嗎?”
這是拒絕納蘭錦華與納蘭昊晟,選擇納蘭洵燁了。
“昭陽……”
“我之幸。”納蘭洵燁聲音不輕不重,卻剛剛好將二人聲音掩蓋,亦在二人沒反應過來之際,那朵芙蓉花已經戴在昭陽郡主頭上,與那一頭珠釵相得映彰。
名花已有主,納蘭錦華和納蘭昊晟再怎麼不甘心也無可奈何,隻得是放棄。
在心裡,他們恨透神茶,恨透納蘭洵燁,恨透昭陽郡主……
很快,宴會接近尾聲。
那些如願選到心儀之人的人呢,自是滿心歡喜,更是帶著天子賞賜滿載而歸。
而那些落選之人,既不得賞賜,亦無心儀之人作伴,好不淒慘寥落。
神茶作為東嶽神女,雖有人惦記著,但礙於皇命難違,隻得將念想打消。
至於糖糖,則是真無心儀之人。
崔子衿,崔鬆泠以及崔景行,則是隻想乾一番大事業,並不拘泥於情情愛愛。
兄妹幾人,除了神茶帶了賞賜而歸,其他幾人皆一樣未得。
神茶幾人才回到國公府,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熱茶,便被請去崔國公書房。
“你們來了。”崔國公見了幾人,將手中書信遞給神茶,“南詔使團,已經到東嶽。隻是,他們並未急著進城,而是在城外十裡地搭棚紮營。密探來報,並未發現他們要做任何不利東嶽之事。派出去的人還在暗中監視著,相信明日一早,南詔使團單派出來的人,也該進城,入宮麵見聖上。”
神茶看完書信,心下已了然南詔使團此番怕是來者不善。
“外公。”神茶喚了人後,她抬眼朝崔國公看去,出聲詢問:“此番南詔使團突然提前來東嶽的真正動機,您知道嗎?”
崔國公搖搖頭,他麵色凝重:“動機未明,隻是知道來者不善。”
訪問時間提前,到了東嶽卻止步於前。
且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暗衛來報,南詔使團的人數,是以往的數倍之多。
神茶不由得想起自軒轅珩那裡得來的信息量,她思忖片刻,終是決定開口:“外公,我問你:若是你知道你一手扶持上去的君王,在南詔為質時,曾許諾過南詔女帝城池,你要怎麼做?”
“什麼?”崔國公猛地站起身來,不光是他,崔子衿等人也齊刷刷朝神茶看了過來。
神茶知道此事關係重大,緊係著整個東嶽王朝的命運走向,還有數以萬計的百姓安危。
沒有任何遲疑,神茶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崔國公等人聽完,直氣得雙眼通紅。
“陛下怎麼敢……”崔國公隻覺眼前一黑,他身體一晃,忙扶住書桌站穩,待坐下之後,他朝神茶看去,“如此一來,南詔使團此番到來的目的,顯而易見是為了讓陛下兌現承諾。”
“東嶽的城池,乃是先皇們與無數烈士打下來的,豈有拱手相讓之理?”崔鬆泠率先站出來,他一臉的憤憤不平:“陛下真是色令智昏,受個女人蠱惑,便如此糊塗到無可救藥。”
“如今之計,需得試探一番陛下的想法。”崔景行適時開口,將問題重點拋在明麵上,“我們得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是真的踐行承諾,將湞河以北的湞城,以及青州白城拱手相讓。還是……”
還是什麼?
崔景行無法繼續往下說。
他們這個君王的脾性,不說了如指掌,卻也是一知半解的。
是個安於現狀,不思進取,碌碌無為的平庸帝王。
在位二十幾年,不過是個貪圖享樂的君王,對於治理國家可以說是毫無建樹。
不僅毫無建樹,身邊還專門養了一批宦官聽他差遣,下放到各方各地為他斂財。
“爺爺,鬆泠,景行,茶茶,糖糖,我有一言,請聽我細細道來。”崔子衿逐一喚了幾人,見幾人目光皆落在自己身上,他出聲道:“我接下去說的話,是大逆不道,逆反之言。但我認為,南詔使團此番來東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如果他們無功而返,怕是東嶽與南詔之間,免不了是要打仗的。”
“我不願百姓經曆戰爭,不願他們深陷水深火熱之中。所以——”崔子衿深吸一口氣,將自己那大不敬的想法說出來:“東嶽君主的位置,該換個人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