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似乎也沒怎麼逼他吧……除了同樣想法子拉攏其他袁家的人,否了他幾個投資以外……幾個投資而已,這麼輸不起?一邊想著,陽一一拿出手機給阿傑電話:“第一,除了繼續緊盯袁鳳棲以外,再給我監視北京的黃明,看他會不會和誰有聯係。第二,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什麼代價,我再給你半個月時間,必須找到撞袁深的那個司機在被殺前和誰聯係過,我不能再等了。”掛了電話,陽一一掩住臉,沉思片刻,又給袁緣打去電話:“寶貝,媽媽這周末不能過來了。再等媽媽半個月好不好?”小姑娘一向活潑愛俏卻也溫順乖巧,聽到後隻悶悶地說了聲:“知道了,媽媽要想袁緣呐。媽媽再見,不要太辛苦了。”聽得陽一一陣陣心疼。可是沒辦法。既然借黃明提點她和平共處,就證明了他已經耐不住了,越接近收尾越危險,她要杜絕一切暴露袁緣行蹤的可能。開車回到袁家的時候,正好在車庫遇到準備出門的袁鳳棲,他玩著車鑰匙,站在自己的布加迪前麵悠閒自得地看著她:“侄兒媳婦兒,不要命也要替死了的老公報仇?嘖嘖,我這輩子怎麼就沒這個福氣,以後死了哪兒來這麼個美人兒替我守身如玉地著急啊。”他和北京那邊交往的廣,說話裡也帶著京腔,而陽一一現在聽到京腔就渾身冒火,於是冷冷地說:“那我誠心祝你不要死的太難看。”“謝了。”袁鳳棲眯起眼睛笑的危險又意味不明,大手一晃,將拋起來的車鑰匙接住,拉開車門坐了上去,發動之後輪胎碾壓著塑膠地嘎吱一聲從陽一一身邊開走,留著被車燈晃到眼花的她站在空曠的地下車庫裡怔怔發著神。如果不是袁鳳棲那棟小彆墅內外太多打手,她倒真不介意趁著他外出,去看看裡麵什麼樣子。當晚入睡有些困難,前半夜夢到了袁深,車禍的一幕幕和他變了形的帶血麵容不停在她麵前反複出現,一身冷汗地從床上驚醒,垂著頭歇了好久才平靜下來,服了片藥再度睡著,卻又夢到了紀離。這個夢沒有什麼特定的情節,隻是好像一直在看著他那雙溫柔又深不可測的眼睛,如被暖暖的溫泉水包圍,就這樣一點點被磨去棱角和意誌,不想再前行,不想再打拚,就這樣,一動不動,一輩子。醒來才覺得荒唐。她居然因為這樣不切實際的夢而睡過了時間。可在衣帽間換衣服的時候,又縱容自己開始想他的傳聞。自己也入了這個圈子,倒不用什麼打探就能知道他很多消息。他當然沒有出家,依舊在商場廝殺,少了辛家束縛的他真正成為一個無所不能的傳奇。隻是……都要40歲了還沒有結婚,身邊也再沒有女伴。所以和他叱吒商界的精明與果敢一起傳出的,是他早年太荒唐用壞了身子再也“不能”的小道消息。壯了多少名媛的春夢又破滅了多少人的希望。換好一襲黑白長裙的陽一一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再長長地闔上雙眸,轉身走了。**接下來幾天她對公司的事情已經不太上心,全部精神都放在了找袁鳳棲和袁深被殺之間的證據上。進展剛有,阿傑明明給她說已經找到了直接負責聯絡的人和殺掉司機的殺手,正在調查上家,可今天卻又突然給她電話說:”陽小姐,這生意我不做了,你的錢我全退給你而且按照合同退雙倍。”陽一一正要發火,又聽見他說:“我老婆懷孕了,對不起陽小姐,我不能……”話已不必說完,連阿傑這種在暗探圈子混了多年的人都因為顧慮而不做,就說明真的受到了莫大的威脅。她總不能讓他冒著他老婆有一天會和她一樣獨自帶大孩子的危險來做事。她想找袁鳳棲直接攤牌,看能不能炸出什麼來當證據,因而一路上都在想些虛張聲勢的說辭,冷不丁地在袁家大花園裡險些碾上袁家某個小女孩兒養的兔子。猛然刹住車,再下車去安撫小女孩兒的情緒。看到這般大小的小姑娘就想到袁緣,因而分外耐心的同時又有些傷感。而小女孩兒對眼前這個漂亮阿姨也很有好感,抱起安然無恙的兔子就往她湊過來讓她摸。陽一一禮貌地伸手摸摸那溫順可愛的白兔頭頂,卻突然想到一周前黃明的話。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兔子……心裡晃過什麼感覺,像是一下子就要抓住卻又從手裡逃走。而就在此時,她手機突然響了,震碎了她的思緒。她回到車裡,發現顯示的是未知號碼,稍有疑惑便接起來:“喂。”隨後她正閒淡看著車前小女孩兒在女傭的帶領下往旁邊讓開的瞳仁驀地緊縮……丟開手機,急速倒車掉頭衝出了袁家大宅。電話那頭那個如蛇一般的男人的聲音不停地纏上來,令她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和冷汗——“袁緣在我手裡麵,想要女兒的話就馬上來北京。不要報警不要告訴任何人並且甩掉你的保鏢,你的所有行蹤還有電話內容我都有辦法知道,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不過如果行差踏錯你就不用來了,等著收你寶貝女兒的屍體吧……”隨後手機更是收到一條彩信,是袁緣嘴巴裡塞著手帕,大眼睛眼淚汪汪驚恐望著鏡頭的樣子,看到照片的一瞬間,陽一一的心快要痛到死掉。在m市整整繞了兩個圈才將陽禕安排的保鏢甩開,她相信那些保鏢一定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會幫她聯絡陽禕,因而倒不擔心他們毫不知情。而自己買了機票後,他們也能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又該如何安排……飛機上的一個半小時,陽一一簡直如坐針氈。而問題也是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果然是有本事的人,不光找到了袁緣,還可以將所有保鏢保姆放倒把孩子綁走。而袁緣究竟失蹤了多久能讓他綁到北京……開車從m市到北京要15個小時,火車一天一趟特快四趟普快也至少是15個小時,太花時間。那必然是幫袁緣偽造了身份才能帶著她坐飛機。或者是其實他們也還沒有到,那陽禕能不能反應過來在各個地方設人堵截?下了飛機,剛把手機打開,陽一一果然又接到那人電話,可告訴她的卻是讓她立馬去汽車客運站坐長途大巴到河北。先是石家莊,隨後是唐山、邢台、秦皇島。接下來的整整三天,綁匪像是在逗她一般任焦慮不堪的她在河北繞圈子,雖然說隻要手機有信號,她的行蹤就可以被陽禕確認。但綁匪故意繞這麼大圈子拖延時間,也許也能亂掉陽禕他們的布置。另外,陽一一也知道有兩人一直跟著自己,她現在同樣成了被半綁架的狀態。她不敢輕舉妄動甩掉這兩人,也沒辦法甩掉,隻能希望儘量拖延時間讓陽禕他們可以找到辦法解決他們,即使不知道這兩人如果突然消失,綁匪會不會對袁緣不利……而在百般糾結的同時,她還是隻能硬著頭皮被指使,再想其他辦法給陽禕留下線索。最後又回到邢台,綁匪讓她去到一個沒有信號的山區,陽一一便知道到時間了。跟著她的那兩個人終於走到明麵上,逼近她將她打暈,並把她的包丟在了這裡。陽一一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而醒來的時候手腳被縛在身下的椅子上、眼前蒙著黑布無法視物也讓她確認不了身在何方。嘴巴倒是自由的,因而她儘力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輕輕咳了兩聲來紓解似火燒過般乾燥的嗓子。剛咳完,嘴邊便觸及到礦泉水瓶子,喂她水的人動作生猛,一大股水流順著未閉的齒縫灌了進來,還有一大部分隨著下巴流在了衣服上。她嗆得死去活來,可卻隨著有一隻手捏上了她胸部,緩而用勁地把玩著。陽一一沒法躲開,隻能忍著心裡的惡心在咳完之後問:“袁緣呢?”“你是想讓她親眼看看自己的媽咪是怎樣被綁在椅子上任人□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這個提議倒也不錯……”依舊是那個似蛇一般的男聲,但陽一一已經能夠確認這不是他原本的聲音:“袁青……居然真的是你!”“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這分明是黃明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的提示呀。以往看著溫馴無害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何況袁青比袁深小一歲半,恰好是屬兔的。“哦,被你發現了,倒真不完全是個花瓶,”袁青恢複本來的聲線,兩隻手指夾住陽一一左邊的乳|尖,緩緩摩挲,又衝不知哪兒喊了一聲,“把小姑娘帶過來。”“無恥!”陽一一怒罵。袁青一顆顆解開正渾身顫抖的她胸前的扣子,陰森森笑著說:“對啊,被逼到絕路還需要什麼恥辱感?倒是讓你嘗嘗絕路上無助的感覺讓我……十分興奮。”“你為什麼……”陽一一還沒有問出來,便聽到門吱呀的暗響,隨著是袁緣不敢確認的弱小聲音:“媽媽?”陽一一聽到這聲呼喚,刹那間是真的快哭了,百感交集之中問依舊沒有停手的袁青:“你究竟想要什麼?”“現在問我?”袁青終於收回手去,幾聲腳步聲之後,似乎是將袁緣牽了過來,隨著那不算穩健的跟著他一起的腳步聲後,陽一一感覺到臉上有軟糯的觸覺,是袁緣的小手在小心翼翼擦拭她的眼淚,隨後小姑娘又是一聲痛呼:“叔叔,疼!彆捏我的手!”“袁緣……”陽一一真的快瘋了,忙又問袁青,“袁青你究竟想要什麼!?”“想要你呀,”袁青嗬嗬一笑,取代袁緣的手,粗糲的指腹輕悄地拭上她的臉,“袁深的一切都該是我的,你也一樣。”“變態!”陽一一側臉避開。“當然,如果不變態,怎麼能在明明有更大動機的情況下,讓你認為鳳棲更像是凶手?”袁青捏住她下巴不容她閃避,“不過嫂子,你也得小心袁鳳棲,他野心可的確是不小,不然怎麼會故意增大自己的嫌疑,讓你對我疏於防範呢?哦,不對,你應該也沒法活著回去防備他了。”“你怎麼會甘願做他的墊腳石!?你殺了我,他就真正得逞了!”陽一一衝他吼道,希望能借他那點卑劣的變態心理將他罵醒。可惜袁青的變態已經超過了陽一一的預計:“無論我成不成全他,你都不會放過我對不對?即使我今天將你放了,你知道是我殺了袁深,難道還會饒我一死?如果這樣的話,我為什麼要放過你?如果我得不到那一切,你和你的情人也不能得到。”“情人……?”陽一一恍然大悟,“是紀離逼得你無路可走?”“哦,原來你真的不知道啊,害的我虛虛實實的不敢確定……”袁青輕輕嗟歎一聲,“你那位情人不惜賠上自己身家也要害我一無所有,是不是算準了最後你得到一切後會好好補償他?”陽一一有瞬間的失言,心緒起伏之間回複意識,慢慢地回:“我跟他沒有半分關係。”“是嗎?可是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知道我從他嚴密監控下逃走還綁了你跟你女兒,真是令他挫敗不已,嘖嘖,聽到他那慌張的聲音,好像在他手上輸掉上百個億也不算什麼了。”袁青的聲音低低回回,偶爾轉折處會有一些粗噶,卻原本是很有魅力的聲音,可惜如此變態令人生厭。“你輸掉上百個億?你爸知道嗎?袁家……”陽一一突然明白了,袁青一定借了高利貸投資失敗,看樣子是沒辦法通過原本很簡單的考驗繼任袁家下一任家主……上百個億,即使袁鼎銘肯幫自己兒子賠,賬麵上也很難作假到如此程度,何況如果袁鼎鈞早防備著自己的二弟和侄兒,即使不能當麵揪出他們是殺自己兒子的凶手,也斷不會任他們這樣瞞天過海繼任袁家家產。而袁青也沒有搭她話,隻神色陰鷙地看了看表,再自顧自地說:“計算中他至少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到,跟我來一場末日狂歡,如何?”“你……快停下!”感覺到他的手再次襲上,陽一一由心底感覺到恐懼與惡心,不自發地顫抖,而身旁還有袁緣微弱又驚慌的呼喚,她咬了牙齒,“至少……不要讓我女兒看到……”“反正她也活不成,這四周我埋了炸彈,沒人可以活著出去,我要你們……全部給我陪葬!怎樣!?反正我死了也算給袁深報仇了對不對!?哈哈哈哈……”袁青冷哼一聲之後,陰森森說完,又開始朗聲大笑。陽一一終於肯承認身邊這一向看著儒雅斯文的人其實徹徹底底是個瘋子,可不管如何,即使是她和袁緣都沒辦法捱過這劫,她也不能在此刻自暴自棄,於是依舊咬緊齒端,緩聲勸:“為了袁緣,我願意不給袁深報仇,放過你,另外你欠下的債,我會說是我設計陷害,之後我來接受處置……你又何必?”“嗬,你以為我會信你!?”袁青輕輕嗤笑著,“罷了吧,你這女人,我今天將你們綁來這裡就徹底斷了所有活著回去的念頭。不過我也看出你是真愛你女兒,這樣吧,我現在把她綁到爆炸點旁邊,讓她最早被炸得粉身碎骨不用受烈火燒身的痛苦怎麼樣?”“袁青你這個王八蛋!”陽一一已經咬碎了牙齒,如果此刻她不是毫無行動能力一定跟袁青這瘋子拚了!“噓,”袁青輕輕呼出口氣,“彆嚇著小姑娘,我現在就帶她過去。哦,我也會蒙上她眼睛,所以等會兒我們之間的事,你可要忍著點彆叫的太大聲呀,哈哈哈哈。”在他猖狂的笑聲裡,陽一一卻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即使袁青是被逼急了所以使了渾身解數來想要報複,她也不信他能勝過陽禕他們……何況還有紀離……紀離……他是否知道炸彈的事?等他來了,自己要怎麼配合他解決眼前的事呢?還是他一來,袁青就會引爆炸藥同歸於儘?不會……不會的……依這變態的心理,他一定會如此刻一樣,先折辱紀離並泄憤……這是所謂末日狂歡的心理,他不會讓紀離這麼輕易的死去。那她要怎麼拖延時間呢……不能讓他真的侵犯自己……感覺到袁青又一度走近自己,陽一一屏緊了呼吸。“真是完美的藝術品,讓人想作畫呢。”袁青輕輕摸上她已經大部分袒露在外的胸,嘖嘖讚歎。陽一一冷笑著激他:“那你畫啊,我倒想看看像你這樣內心肮臟的人能畫出什麼好作品來……”“我內心肮臟?那也是被袁深逼的!你以為袁深是什麼好東西?憑什麼他什麼都不做就能贏得全家人的關心,而且他還不屑?我拚儘了力氣都得不到的東西,他憑什麼不屑?”“……你跟我其實真是相似的人,”陽一一苦苦地一彎唇角,為拖延時間,耐心細致地勸,“老是計較自己沒有得到的,忘了自己已經得到的。這個世界本來是公平的,袁深他不是不屑,而是目標不同,你對他所在乎的東西不是同樣不屑嗎?袁青你想想是不是這樣?”袁青沉默了許久,最後終於冷哼一聲:“你少試圖迷惑我,不管怎樣,至少如今你不能再改變我任何決定!”袁青伸手扒開她全部襯衣,嗓音又恢複到陰測測的樣子,“還有25分鐘,似乎不夠在你情人來之前結束了呀……”“誰來之前就結束了?喲,二堂侄好興致,真是十分不錯……”陽一一正在絞儘腦汁快要黔驢技窮之時,突然聽到這個似笑非笑的聲音,當真是百感交集,因為實在不知這人算友算敵……袁青顯然也沒料到袁鳳棲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一下子收手,聲音裡也帶著驚慌:“你怎麼會來!?”“啊,二堂侄你難道不知道北京這麼一圈兒都是叔叔我的勢力範圍嗎?”袁鳳棲聲音悠閒至極,帶著慢吞吞的戲弄。“外麵的……”袁青聲音十分不暢。“你問你手下那些人呀,都被我拿來試我新搞的麻醉槍了呀,還有你的炸彈,我覺得高溫天放著有些危險於是也隨手拆了……”袁鳳棲拍了拍手,像要拍去上麵的塵土一樣,說著說著又轉了語氣,“誒,我說,彆閒聊了,你不是要……嘿嘿……繼續繼續啊,我在旁邊看看,學學。咦,這小姑娘是誰?看上去挺可愛啊,乾嘛綁著還蒙著眼睛……”袁青拉尖了嗓子嘶喊:“你彆碰她!”“為啥?你不會等會兒還打算對這小姑娘做什麼吧?這麼重口味?”袁鳳棲愣愣的問,又仿佛明白了什麼似的長歎一聲,“唉,我說彆小氣,我沒這個癖好,隻是想看看小姑娘長什麼樣子再說,哇,真漂亮的眼睛,不過好像誰……像誰呢?哦,像我的大堂侄袁深。來,給我抱抱。”袁鳳棲這仿若旅遊串門似的閒適自得徹底惹毛了袁青:“袁鳳棲你究竟來做什麼!?”“圍觀?看好戲?打醬油?”袁鳳棲語帶思索地連著丟出三個反問,最後卻笑出來,“反正不會打擾你打算做的事,我讓你繼續了的呀。怎麼?有我圍觀著做不下去了?我還以為你變態程度能有我半分皮毛,結果太不能入眼。那我也把眼睛蒙起來怎麼樣?或者我把小姑娘帶出去?”陽一一知道自己如果在這個時候笑的確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但袁鳳棲以往那讓她厭惡的賤相此刻真的讓她無比歡喜……何況他既然解決了門外的人和炸彈,應該就是幫自己的吧?“你彆走!袁鳳棲你站住!不然我開槍了!”“哦,堂侄你好凶,叔叔真怕……不過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有槍嗎?”袁鳳棲回頭,語氣漸冷,而陽一一看不到的是,此時在袁鳳棲讓開視線的倉庫門口,出現了一個英挺又清俊的身影……他逆著光線,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手裡的槍看似隨意卻又精準無比地對著袁青……袁青在發現紀離的同時,手上的槍迅速的抵在陽一一眉心,瞪了袁鳳棲一眼再冷冷看向紀離:“原來你們倆搞一起去了!算我失算!但是紀離,隻要握著陽一一的性命,我就還不算輸!把槍放下丟過來!不然我死之前,一定拉你女人陪葬!”陽一一從聽到“紀離”名字兩個字開始,整個人就僵住了……不是至少半小時嗎?這最多一刻鐘,他究竟是從哪裡趕來的……“快放下!丟過來!”袁青還在催促紀離。紀離看了袁青片刻,又落到正急促喘息著的陽一一身上,目光一痛,便丟開了槍。在槍落地的同時,陽一一的心便被揪緊,何況她迅速感覺到眉心的槍離開,而槍聲就在此刻響起,接連兩聲,傳來紀離的悶哼和袁青的痛呼!而袁青的溫熱的血更是還濺了她一臉。陽一一心口劇痛,眼前不能視物真是讓她從心底抓狂,關懷破口而出:”紀離你怎麼樣了!?”“我沒事……”紀離看了眼被槍射中的左手臂,唇邊勾出一點慘淡的笑來,眸色裡卻染上痛恨與陰霾,按住傷口前行幾步拾起槍,對準右胸被射中正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袁青,卻被袁鳳棲攔住:“彆殺他,最近警方本來也在調查他,你殺了平白惹禍上身,還便宜了他。”袁鳳棲一邊說著一邊上前,使勁踹了袁青幾腳,臉上的笑十足陰涼,雖然腳上力道極重,聲音卻無比溫柔:“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二堂侄你,叔叔我也有槍。你怎麼那麼傻會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紀離身上呢?看來不光變態沒有我幾分皮毛,智商更是下乘!噯噯,我說堂侄你彆昏啊!昏了多沒意思?哦,紀離,你彆管這邊,去照顧你女人,我來報個警再布置一下現場……”“媽媽!”袁緣的一聲呼喚更讓紀離念起了更重要的事,仿佛是不忍或者是遲疑甚至是怯懦,他緩緩將目光落到此時依舊被綁在椅子上的陽一一身上,看著她的女兒正抱著她放聲大哭,而她雖還那麼狼狽,卻語聲柔和低低地勸:“沒事了,寶貝,沒事了,媽媽在這裡……不哭,把媽媽解開好不好?”袁緣重重地應聲,繞到椅子背後,抬手想去解那對她來說看起來實在有些困難的繩子,卻見剛剛那個中槍的叔叔垂著受傷的手臂緩步走過來。鮮血浸透了他半邊的麻灰色襯衣,還在不停順著指尖往下墜,可他目光卻隻是直直地落在她媽媽的身上,裡麵的感情太複雜,她看不太懂,卻覺得最直觀的感受是溫柔……他走到她們麵前,蹲下來,望向她,頓了頓才輕柔地說:“我來,可以嗎?”之前媽媽和阿姨都教過她不要相信陌生人,可袁緣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很信任眼前這個溫柔又好看的叔叔,雖然他有些太瘦了,似乎不如剛剛解開她繩子又牽著她手現在卻正在揍人的叔叔耀眼,卻更讓她想依賴……於是愣愣地讓到了一邊。任這個叔叔鬆開手上本按著止血的傷口四周,仔細又謹慎地結著媽媽手上的繩子,那神色近乎是虔誠的,雖然他的血把那麻繩也全給浸透了……陽一一此時心中滿是酸澀,從聽見他問袁緣那句話開始……她就陷入了這種凶猛又繾綣的情緒之中……於是他解繩子的時間變得格外漫長……漫長的像天荒地老一樣。手恢複自由的瞬間,陽一一立馬就想去揭開蒙著自己眼睛的黑布,卻發現根本酸麻無力抬不起來,於是還是他,幫她解開。在他指腹不經意觸及自己麵頰的時候,那久遠的熟悉感,令她近乎落下淚來。眼前突如其來的光線讓人極不適應,她狠狠地閉眼,再不能忍受地睜開,對準他的方向,卻依舊隻能看清他模糊的輪廓……隱約是更瘦削的,帶著些時光侵蝕的滄桑。沒有誰會永遠不變老……在視線恢複清晰的時候,她儘全力抬起手,撫上他眼角的細紋,然後雙手捧著他的臉,隱約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可開口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紀離……紀離……紀離……隻有心頭的呼喚在排山倒海的震撼裡一聲比一聲清晰。她對他的愛情,依舊隻有在心裡,才敢那麼放肆……紀離凝視著她通紅的雙眸,剛要勾起笑容,卻突然聽到袁鳳棲的急喊:“小心!”他反應極快,抬頭,剛好看到袁青躺在地上,吃力地抬手舉著槍,槍的方向正好對著袁緣……“袁緣!”陽一一也看到了,大驚失色,本能地要站起,卻因為腿還綁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撲在了地上,而在她摔落在地的幾乎同一時間,槍聲再次響起,那種子彈穿透入肉的悶響挑斷了陽一一腦海中最後一根繃緊的弦。“我、操、你、媽!他媽的你回光返照還敢偷襲!老子殺了你!”隨著袁鳳棲的暴怒、袁青瘋狂的慘叫和笑聲,袁緣的哭聲,和外麵隱約可聞的警笛聲,陽一一倉皇地解開自己的繩子,手腳並用爬了過去,抱著左後背中彈的紀離泣不成聲……“你沒事吧?你沒事吧?”她用儘力氣小心地將紀離從袁緣身上挪開,抱在懷裡,淚珠大滴大滴地落在紀離趴在她懷裡的俊美側顏上,她措手不及般去擦,卻越擦越多……“回答我……”紀離隔了瞬息才緩緩睜開眼,痛楚讓他眉心緊蹙,可唇邊還是暈開一抹笑容,聲音不穩中還透著幾分玩世不恭:“沒……事,應該……沒打中心臟……因為看到你這樣……趴在你懷裡……我還能感受到心跳加快……”“混蛋!現在是能開玩笑的嗎!?”陽一一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現在幾乎衣不蔽體的浪蕩樣子,可完全顧不上什麼,隻有他伏在自己麻鈍的腿上逐漸清晰的重量,和他血液浸上自己身體的溫度那樣動人心魄……是真正要鐫入骨血的溫度……這輩子再也分不開的溫度……此刻警察持槍衝了進來,紀離蒼白的臉上表情有瞬息的變化,然後他顫抖著伸手掩了掩背對門口的陽一一的衣襟,衝她再擠出一個溫柔如春風的笑容:“把衣服扣好……小十一……然後……等我醒來……”隨後,他便在她懷裡徹底昏了過去……“紀離!紀離!醒醒啊!混蛋!”陽一一按住他即將滑落的手,再轉頭衝那些神情肅穆又緊張的警察喊:“救救他!快!”**幸好最開始袁鳳棲報警的時候也曾說明了這裡有人中了槍傷,所以隨著也來了救護車及醫護人員。紀離得到了很及時專業的現場救治,並很快送往醫院急救。陽一一雖然緊張忐忑的坐立難安,卻不得不跟隨警察去拍照做鑒定以及錄口供。她稱自己前麵隻聽見打鬥的聲音和幾聲槍響,是紀離一身是血的摘下了她眼罩,至於槍是誰的,他們又是怎樣製服的袁青,她不太清楚。所有其他口供就交給袁鳳棲去編,不用擔心對不上。至於紀離,醫生說那子彈是擦著他心臟邊過去的,危險至極。經過了三次手術,終是暫時留下了一條命,可三天過去,現在依舊昏迷不醒。袁鳳棲和陽禕說一定是他本來就累著了,因為自陽一一到北京後,他就幾乎沒有睡過。而陽一一其他什麼都不能做,除了衣不解帶地陪在他身邊。之前那許多許多次,他是不是也是這樣,在她的病床前從天亮坐到天黑,看著太陽起落改變著房內的光線,再一瞬不眨地望著床上昏迷的她,心中滿是難以言狀的情緒。是不是也是這樣,既盼望著她趕快醒來,恢複健康,又希望兩人這在雙方清醒時從未有的和平與靜謐永遠保持下去……“……還是快醒來吧……彆睡了好不好?”第四天晚上的時候,陽一一幫他擦洗臉頰時輕聲呢喃著喚他,“再不醒來,我頭發都快熬白完了,就不好看了……”他自然沒有回答,於是她去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纏,再用另一隻手輕輕摩挲著他手背上因為輸液而紮出的針眼與淤青。隨後她繞過那些管、線,將頭埋在他頰邊,再側過來,望著他安靜的側顏,無聲地看了許久,終於緩緩闔上了眼。夢裡有人在溫柔地撫她頭發,觸碰她額頭、臉頰,這感覺太過熟悉真實,令她猝然醒來,然後對上他那一如初見時溫柔多情的雙眸……她很是回不過神來,第一反應竟是啞著聲音喃喃問:“夢?”她的問題讓他深邃漆黑的眼中蕩出星光般璀璨的笑意,聲音卻低啞又微弱:“看到你這樣躺在我身邊,也應該是我的夢。”被戲謔了才麵紅耳赤地反應過來,陽一一稍微怔了一瞬便撐起身子想按鈴:“我喊醫生來。”“等等……”紀離牽住她手腕,見她回眸之後,便苦苦一笑說,“十一,我有話想對你說。”“先等醫生來檢查過了……”“外麵是不是還有警察?他們還會急著找我錄口供,很累……”紀離望著她的眼睛,見她不動了後,才又懇求般說,“先聽我說完好不好?現在袁深的事情結束了,我再找不到任何理由牽絆住你了……”他說的卑微又心酸,陽一一卻覺得心口痛的麻木,那樣奔騰不息的情緒映在麵上,卻是僵硬與呆滯,她這樣麵無表情地正了正坐姿,再看向他:“你說。”可他反而隔了很久都沒有說出話來,視線從她麵上移向天花板,不帶情緒地望著,仿如徹底迷怔。對這有滿腹話講卻半個字也無法出口的感覺,陽一一再感同身受不過,因此她並沒有催他。可她沒想到過了那麼久後,紀離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問:“袁緣怎麼樣了?”陽一一愣了會兒,才柔聲回答:“她很好,當時是嚇著了,但畢竟年齡小還不完全明白,這兩天陽禕和桑倚天在帶她,聽說又已經整天笑嗬嗬的了。隻是再不懂事也知道是你救了她,每次打電話來總問起你,說救她那個溫柔叔叔怎麼樣了,她可不可以來看看你,把最喜歡的玩具和軟糖分給你讓你開心起來?”紀離側著目光,捕捉到她臉上逐漸溫柔的笑意,也緩緩勾了唇角,隻是有些薄涼的諷刺:“真是個可心的孩子。隻是她一定也不知道,她口中那個溫柔的救了她的叔叔,當初知道她在她媽媽肚子裡時,一氣之下喊來了全m市最好的婦產醫生,想要在她媽媽還昏迷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剝奪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他聲音微弱,卻有穿透人心的悲傷與蒼涼……陽一一胸口極悶極疼,不自覺地就啞著聲音問:“為什麼當時沒那樣做?……還有,那天為什麼甘願這樣救袁緣……”紀離沉默了片刻,才微笑著答:“我記得很早前你懷我孩子那次說過,如果是袁深的孩子,你一定毫不猶豫地生下來。知道你懷孕的時候,我最的確是想,你打掉了我的孩子,憑什麼懷他的?而後又給自己找了各種借口,包括有這個孩子對你會有何等壞處……可最後,隻是怕你知道我做過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原諒我……當然,也許你本來就一輩子都不會了……可至少,你不會因為失去這個孩子而傷心,我發過誓再也不讓你因為我的所作所為而傷心……嗬嗬,至於這次救袁緣,大概是這個觀念留存太久之後都已經成為本能了吧……十一……你現在肯相信我愛你了嗎?”陽一一不願再見到他的苦笑與那期待又有些懼怕她回答的眼神,也或許是因為她自己眼睛太酸,她埋頭,掩住了自己的臉。信嗎?當然信的。如果在生死抉擇時,他救的是她,她或許還能費儘力氣找出些理由否認,可他救的是和他毫無關係甚至可能是厭惡的袁緣……她和彆人的女兒……可許久後,她卻隻是假裝理智地淡定回道:“這次我的確欠了你好大一個人情……”他聽完好久沒有出聲,唯有呼吸一聲比一聲沉重……“人情?”他反問的時候聲音有很明顯的顫抖,當然是氣極了,“我是希望你還我一個人情嗎?”眼眸中神色越發地涼,深不見底的地方更顯然結起重重寒冰,他抬手想去按護鈴:“算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還所謂的人情。”“那你想我怎麼做!?”陽一一拿下雙手,眼眶通紅,淚痕宛然:“我在這裡,四天三夜不眠不休,想找出一個辦法讓我心裡不覺得難受不覺得愧疚,可我想不出,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敢拿任何的主意。即使知道你愛我,但愛和相處接受是兩回事。你會願意讓我帶著袁緣再和你在一起嗎?我對你呢?又是什麼感情……我能不能忘了袁深,會不會覺得這是背叛……我真的不知道……或者你明確告訴我,你想讓我做什麼然後給我時間考慮清楚,行不行?”她說著說著便又哭了出來,而他剛觸到護鈴的手緩緩收回,在她無法壓製的抽噎聲裡靜了好久,才又低聲重複了一次:“我不需要你還我人情……”卻在她怔然又哀傷的目光望過來的時候,笑的若無其事地說:“還我個孩子。”“……紀離……”她迷蒙著淚眼,愣愣的,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提出這樣的條件。可他下一句話又讓她無話可說:“那個孩子……你沒做掉的話,現在也該有八歲了……”見她低下頭,垂著目光不說話,他心內低低一歎,心知肚明此事太過荒謬她一定不會答應……這樣……也好。再開口時,紀離的聲音和表情都如談生意般公事公辦起來:“給我生個孩子,這是我唯一想要的。你可以拒絕我,沒關係,之後也不用再為我救袁緣的事愧疚或有各種壓力,反正我還活著,總會好起來,而且這次被袁青抓到她要挾你本來就是我的錯……咳,如果現在你沒辦法給我答案就回去想想吧。”說完,他再次觸到護鈴,並無停頓地按了下去。“我們的孩子……”在醫生進來前,她卻已經開口,抬眸望著他,唇邊有自嘲的笑,目光卻直接清晰又堅定,“不能像你也不能像我……會吃太多苦……”他心口如再中了一槍,整個天地都在巨大的震撼當中搖晃不已,另他全然無措,隻能在醫生和護士進來的同時,怔怔看著她起身往門口走:“十一……”她側首,淺淺一笑,“我回去睡會兒,你好好恢複,過兩天可能會帶袁緣來看你。”他在醫生護士穿梭往回之中,目送她單薄又纖細的身影消失在紛亂又專一的視線裡。**五年後聖誕。袁深墓前。陽一一帶著袁緣祭拜之後,伸手觸上墓碑上袁深那張小小的照片,目光從他依舊不變的帥氣容顏,落到墓碑下的那句“最後你在哪兒,我就會在哪兒”,輕而無力地笑了。“這句話……嗬,小袁,對不起……或許沒辦法實現了。我永遠也再去不了有你在的天堂。不過我這種惡魔大概終究會下地獄的……謝謝你曾經讓我認識到天堂的溫暖……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雖然是用涼薄又若無其事的語氣說著,可最後卻依舊禁不住掉下淚來。大概是他對她的那些好一點點湧上心頭令她的愧疚感作祟,她想側首抹去,卻被袁緣搶先:“媽媽,不哭,爸爸會心疼的。”勸慰完之後,小家夥還眨巴著眼睛衝著袁深的照片問:“是吧爸爸?”這也還不止,她還活靈活現在問完後模仿一個老男人的模樣回:“是的,可愛的袁緣,不能讓你媽媽哭哦,爸爸會心疼的。”“遵命爸爸!袁緣會保護媽媽!弟弟也會!還有紀爸爸都不會讓媽媽哭的!”“袁緣真乖……”“乖什麼啊乖,越來越調皮!”陽一一終於忍不住掐斷了袁緣的自high。“調皮都是紀爸爸慣的!”袁緣一副供出主謀自己就不會遭殃的自信,卻不妨陽一一捏著她的小鼻子站起身來,還作勢要一直這樣牽著她走,“下山吧。”“媽媽,鼻子會變成匹諾曹的,是說過謊的匹諾曹!”袁緣嚇呆了,直到在下過一段石梯後,看到牽著慕一弟弟等在那裡的紀離便揮舞著短小的雙臂,用濃濃鼻音呼救:“紀爸爸救命!”紀離自然伸出援手,對放開袁緣鼻子的陽一一歎道:“你又欺負她……”“你把她慣的太無法無天。”陽一一輕飄飄看他一眼,彎腰抱起2歲的慕一。“女兒本來就是用來慣的,”紀離也不嫌8歲的小姑娘雖然真的纖細苗條,但是已經有了一定重量,同樣將她抱起來,跟著陽一一往山下走,又側過去問袁緣,“你說了什麼惹媽媽生氣?”“我說讓她不要哭,爸爸會心疼,又說袁緣會和弟弟還有紀爸爸一起保護她……”袁緣撅著嘴,很委屈地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說的都是對的啊,是媽媽不講道理……”紀離的話止於陽一一回頭飄過來的一個“和煦”眼神,轉而輕咳一聲,假裝若無其事溫柔叮囑,“老婆看路。”陽一一收回視線,低聲不屑嘟噥了一句:“誰是你老婆。”紀離無可奈何望向正蒙著嘴偷笑的袁緣,騰出一隻手刮了下她鼻子。這時被大家忽略的小慕一突然奶聲奶氣地出聲問陽一一:“媽媽,什麼是前夫?”“啊?”陽一一愣了半拍,又停下,回頭瞟向紀離,“為什麼突然這樣問?”“爸爸說你剛剛在拜祭前夫……”慕一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乖乖地就把紀離給賣了。陽一一似笑非笑地再多看了表情訕訕的紀離一眼,繼續問慕一:“爸爸還說什麼啦?”“還說了一大段慕一不懂的話,”慕一眨眨眼睛,“什麼長大以後不能花心不能放縱……媽媽,慕一也不懂花心和放縱是什麼意思。”陽一一覺得有些好笑,卻依舊神色鎮定:“看看你爸,他臉上就寫滿了花心和放縱的意思。”“老婆……那是很久以前了。”“我不是你老婆!”陽一一再度出言反對。隻有慕一是認真地,回頭看了紀離許久後才字斟句酌地說:“媽媽,我在爸爸臉上沒看出來。”陽一一哭笑不得,紀離卻是和袁緣一起大笑出聲。“不許笑。”陽一一回頭喝住他們,轉過來卻是連自己都忍不住露出笑容,低頭親了親茫然又無辜的慕一的額頭。紀離正在後麵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又側首看看自己懷裡袁緣天真無邪的笑容和依賴的眼神,伸手揉了揉她頭發,再在她清脆的笑聲裡將她往肩上一抬,任她坐在自己肩頭,驚訝之後得意地嬌聲大笑。**“慕一,長大以後不要急著否定自己的感情,不要為了除愛情以外的其他去追逐一個女人,不要認為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對一個女人付出真心,更不要在遇見這個女人之前花心和放縱……最虔誠乾淨地等著她來。這樣,在好不容易和她遇見的時候,你才能給她最好的,不讓她傷心,不會和她錯過……也不會讓自己,後悔莫及。”——紀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