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房間外,陽一一提出要去買單。“不用了,前一次來的時候,我買下了這裡,”紀離側首看她,唇角微揚,“你會沒看出來?”他如此平常的神情,仿佛剛才在房裡的一切失態和衝動,都隻是陽一一的錯覺。她覺得有些好笑,想了想說,“禮節上總還是要確認一下,畢竟我誇下海口說要請你。何況如果你真是這裡的老板,樓底下廳裡那美貌妖嬈的女子是誰,就很值得揣摩了。”紀離眼中蘊著淺淺一層笑意,“你想揣摩些什麼?”“她是這裡之前的老板對不對?”陽一一咬著下嘴唇吃吃地笑,“好啦,我又不是真的問你,就私自揣摩下,她會不會是為了你的美色,才甘願把這麼好的地方賣給你,改當你的下屬?”紀離沒有回答,陽一一料想中也是如此,所以一勾唇角,保持沉默跟著他下樓。妖嬈地似暗夜薔薇般的女子見他們下來,迎上前,噙著媚入骨頭的笑問:“這就走了?”紀離頷首,疏離又有禮地說:“今天的菜不錯,何歡你費心了。”“菜品又哪裡有剛才的簫音美妙呢?”何歡一雙畫著貓眼妝的眼睛飄向陽一一,“也隻有妹妹這樣的可人兒,才奏的出這樣沁人心魄的曲子。剛才還有彆的客人來向我打聽是誰吹的,說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呐。”陽一一望著何歡笑笑,不搭白。何歡眼中閃過莫名自嘲笑意,退後兩步,媚滴滴地留下句:“老板下次來視察工作的時候,還是提前打個招呼哦,省的何歡哪裡出了錯,惹的老板不開心。”紀離淡淡應了個“好”字,便繼續提步往外走去。陽一一沒再和何歡打招呼,就直接隨了出去,心裡卻有了笑意:看來還真是為了紀先生的美色啊。其實,惹紀離不開心的哪裡是何歡呢?分明是自己。紀離是老板的話,按他的說法,那簫就該是他的所藏。不知道簫上是不是有什麼故事?和這何歡有沒有關係?畢竟按照簫送來的速度,他不是將它放在這山中的私房菜館,就是隨時帶在了身邊……總不至於是知道她會吹簫,所以喊人從彆處送了來吧?陽一一坐進車裡的時候,便停止了思考這個問題,畢竟思之無益,這事和她並沒有太大乾係。即使以後還要繼續和紀離打交道,在他麵前不要亂吹簫就好。不如想想,今晚怎麼讓她身邊這位若有所思的紀先生覺得她物有所值,至少,不要太失望。讓她退錢的話,她可退不出來呢。**說是要想些什麼,其實卻什麼都沒想,陽一一玩著自己的手指頭,任車在一路寂靜之中,開到了上次的那家酒店。這次,紀離沒有阻止她和他一起下車。直接乘電梯上樓,房間是頂層的總統套房。待房門關上後,紀離終於開口說話,一邊解著領帶一邊問陽一一:“淋浴還是盆浴?”“淋浴,”陽一一隨口答完,才對上紀離的視線,笑笑,“不習慣用酒店的浴缸,哪怕是最好的酒店。不過,如果是你包的房間,我很願意考慮。”“你有潔癖?”紀離略微揚了眉毛,唇邊似笑非笑的弧度,“這房間是當初投資這裡時,酒店方給我留的。不過即便這樣,你或許還會擔心有其他女人用過吧?”陽一一嗔怪地看他一眼:“要是和您的其他女人共用個浴缸就介意的話,等會兒發生的事我不會介意到死麼?”因為這句話,紀離的表情終於再不似春風般和煦溫暖:“你還真是不含蓄。”陽一一仿佛沒聽到他的冷嘲熱諷,反而勾起嫵媚眼角,更進一步問道:“洗個鴛鴦浴怎樣?”“沒興致,”紀離表情漠然,脫掉西裝外套後走進了浴室,泠然丟下句,“自己去用淋浴室。”陽一一見他力度不輕地關上門,居然嬌俏地吐了吐舌頭:“又生氣了啊……”暗暗告誡自己惹毛紀離並沒好處,不能再這樣太過口直心快沒遮攔,她長呼出一口氣,往淋浴室走去。認認真真洗完澡,陽一一赤著身子在鏡子麵前吹頭發,邊吹邊哼著歌,她微眯著被還未散儘的熱氣蒸騰得愈顯朦朧的雙眸,上上下下地打量鏡中這具長到十八歲的身體。因為從小練舞,肩打的很開,頸項纖長,鎖骨明顯,卻不突兀;胸部發育的很好,但沒有半分下垂,腰盈盈不足一握,臀部緊俏,雙腿筆直,全身的皮膚細膩光滑,沒有半點疤痕。不錯,挺美的,她忍不住自戀地讚揚自己。嗬……女人也會有需要的不是麼?也不完全算是未知的事情,該知道的,早就從五花八門的渠道知道全了。何況紀離……應該很有經驗,也不會出什麼問題。所以,放輕鬆,不必緊張,各取所需,說不定會很快樂。關了吹風,陽一一用梳子一點點將頭發梳順,前麵的頭發,剛好遮著胸前到肚臍,後麵的將將垂在臀際,她裹上浴袍,穿著酒店的純白棉拖鞋,走了出去。對麵浴室的門開著,臥房也沒有人,再走兩步,才聽見紀離的聲音從陽台方向被風斷斷續續地吹了進來,說著粵語,公事公辦的語氣。陽一一聳聳肩,並沒去探他是何種神情,便徑直走到了床上,掀開被子坐進去,再微蹙著眉思索了下,伸手就將浴袍帶子解了,整件寬大厚重的浴袍被她丟向離床一米多遠的躺椅。隨後她完完全全地躺下來,側著身子麵對陽台方向,闔上了眼睛。紀離接完電話回到臥房的時候,幾乎以為陽一一睡著了,平日看起來就略顯嬌小的人,縮在寬大的床上,更是小小的一團。烏黑的長發自然地掩住側顏,隻露出安靜的眉眼和一截潔白光滑的額頭。手上的動作在他不自覺的情況下變得輕柔,關掉頂燈,脫了浴袍,徐徐掀開被子,躺進去後,他側身轉向她的方向,卻逮住了一雙貓一樣的眼睛,彎著狡黠的笑意,直勾勾地看著他,晶瑩剔透仿佛一眼能看到底的眸裡,找不到半點膽怯。“沒睡?”紀離抿了唇角,出聲問。“哪兒敢?”陽一一用手指撈起掩著唇部的那縷頭發,繞成卷又鬆開,然後蹭著床單,就往紀離那邊依偎過去。一直挨到紀離的臂膀,她微微撐起身子,俯視著他,如緞長發很自如地垂下來,落在紀離頸邊,也擋住了被這一舉動掀開的被子裡,欲露還遮的春|色。她湊過來的時候,紀離就已經蹙眉,此時更明白過來,俯在他上麵這名女子,不著寸縷,他此時本很自如放在身邊的手,正好擠在了她大腿和他的之間。“陽一一……誰讓你這樣做的?”他抽出手來,抓著她撐在床上的那隻小臂,一拉一壓,便成了他在上麵,他有些惡狠狠地逼下去,壓著她的那隻手,用力地將她的皓腕摁入枕頭。陽一一有些怔愕,隨後卻眯著眼睛笑出來:“這樣很方便不是麼?不喜歡?莫非紀總的88萬裡還包含著一出逼良為娼,我寧死不從,最後才欲拒還迎的戲碼?我本不是那樣的小白花,但如果紀總喜歡,我可以勉力一試。”紀離似是淺淺地吸了一口氣,此時他沒有戴眼鏡,陽一一可以更清晰地看到裡麵的濃墨翻湧,而他手上的力氣簡直像是要直接捏碎了她。在她實在忍不住疼痛而皺眉的那刹,紀離低頭吻上了她的頸側……唔,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吮咬更為妥當。又癢又麻的感覺蔓延在那一片,隨後才是一抽一抽的疼。“真希望你能永遠這麼無所畏懼。”陽一一清楚地聽見了他的冷嘲,貼著她脖子動脈說出的這句話,涼的像冰一樣,寒意浸入皮膚,送進血液,全身都不禁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她尚能活動的那隻手,攬住了紀離的後腰,並推高他身上的白色T恤,直接貼在他腰背流暢的肌肉線條,仿佛要借他的溫度暖和起來。可也沒能得逞,紀離伸手,將她那隻手拖開拉高,和另一隻手並在一起摁在了她的頭頂,隨後他掀開了被子,直接眯起雙眼,借著床頭燈的橘色光芒在她身上逡巡。那目光,和捕獵者在下口前掃視獵物哪裡最可口有什麼區彆呢?陽一一沒有閉眼躲避,也沒覺得有什麼好羞澀的,隻是呼吸聲卻在這樣的視線下沉重起來,帶動著胸口上上下下地起伏。紀離彎了唇角,又複壓下去,這次他選中了她的胸前的綿軟,他的一隻手控住她兩隻纖細的小手腕已經全然夠用,另一隻手,則直接觸上了她大腿和腰腹上膩滑的皮膚。陽一一呼吸都快因為他的手、他的唇而停止了。他的手在哪裡,哪裡就能擦出灼人的火光,他的唇在哪裡,哪裡就能牽動心口若隱若現的抽痛。他下手下口都沒有留情,力度重到似要將她揉成團再重新照著他喜歡的樣子捏一個……她鼻尖縈繞的全是他身上的薄荷味,這味道本偏涼,卻因為此時的情動,裹著汗熱而變得滾燙不堪,變了素來的距離感和靜默。陽一一心跳亂的不成樣子……這樣失控的心跳,不是她喜歡的;逐漸分散恍惚的意識,也不是她喜歡的……總之,這樣不理智的她,仿佛已經不再是她。當他終於放掉她手腕的時候,陽一一已經幾乎抬不起手來,隻是徒勞地保留那個姿勢。手指緊緊地蜷在枕上,偶爾一個痙攣般揪緊雪白的布料,掌心指腹的潮熱,將上麵的楓葉提花暗紋揉到皺的不能再看。他的手摩挲在她大腿內側,偶爾用力摁住一股令她酸麻不堪的筋……到他抬高她雙腿的時候,陽一一驀然睜開了不知何時閉上的眼睛,咬緊下唇內側,偏首盯住了床頭那盞小燈……那是一種有些尖銳的疼,隨後是有些奇怪的脹,像是要將什麼本來纖弱細小的東西強硬地撐開……這種感覺,和她所預想的差不多,而因為疼痛,她終於找回了些意識,額頭在沁出細密的冷汗,背後也是如此,陽一一張開唇,不受控製地溢出低微的喘息,她找回一些力氣,雙腿纏緊了他,略撐起腰腹送上自己,半主動地將這個闖入的過程縮短……紀離雙手控住她的腰,再次低下來,竟還似隱隱笑了聲……他伸手撥了撥她額頭上黏著的濕發,縈著情|欲的黑眸眯著,聲音沙啞如歎息,十分性感:“你真是讓我……讚歎……”隨後他便凝著她那雙水霧蒙蒙的眼睛動作起來。陽一一先還半點也不肯服輸般,睜著眼睛和他對視,可惜堅持的時間並不長……隨後的漫長裡,她已經忘了是因為什麼而放棄了這場對抗,逐漸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她終究還是沒有自己想的那般強大,可以將所有感情和感覺都牢牢抓在自己掌心。這過程沒有一絲愉悅,因為她不喜歡沉淪的已經沒有零星半點主見的自己。在這場床上的角力中,她實實在在的一敗塗地。!